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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命拉回来,只有最阴邪的方式才能实现,你们正道就会说屁话,伪君子!”
扶艳顿然生怒,道声闭嘴,随即挥灵对准靠在城墙边上的男人。
萧念稚挥手示意喊停了他,朝男人的方向走了过去,相隔几步停了下来。
“你也知道生老病死,世事无常,你又为何逆天而行,最终反噬到你的身上,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她并没有想死而复生,你做的一切不过是为她徒增负担而已。”
面具男人猛地抬头,嘶哑的嗓音清明起来,说:“她想活着。”
“但活不了。”萧念稚说:“你在给她续命的时候自己也在受煎熬,天意你们无法在一起,你又何必背负着痛苦活下去,你也可以选择死,因为你不够勇敢,死亡明明可以用来逃避,你没有,你够爱她吗?”
周家两兄弟面无表情站在后面,南宫尽蹙眉,似乎不懂萧念稚为何说这番绝情的话。
扶艳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活着的人总比死去的人更受罪,你不爱她,也拉着死人一块受罪,所以你更应该死。”
面具男人怔在原地,胸腔涌生一股闷痛,他狠狠咳嗽了几声,仍不屈服回击:“你懂什么?!”尾声悄然拔高,他手掌暗自举起的灵力破风呼啸,速度极快击向萧念稚。
萧念稚愣了半秒,伸手去破,身侧擦过一支长剑斩断灵力直入面具男人的胸膛。
城墙上的残月掩入了黑云中,墙上幡旗震荡剧烈,袭地卷起无源风,随着男人面具的滑落归于平静。
他的脸上黑了一片,藏在衣领下的脖颈隐约可以看见粗黑的茎状。
四周死寂,萧念稚看着男人的身体渐渐化为散粉消失在夜幕。
南边灯火阑珊处,狗吠停止。
周清让暮然开口:“萧前辈。”
事情结束的有些不切实际,他有些不相信这些天来的祸乱动荡只是一个人的怨气滋生,怨气灭,回归安宁,又有一丝黯然。
萧念稚拔出插入城墙中的剑,端详看了一会,回头说:“各位各自回去吧。”
“南宫,你去烧了蛹穴。”
南宫尽收起剑,衣摆翩然离去。
周氏两兄弟皆去,只剩扶艳站在原地。
他还想着十天前师父曾问如果当真是魔路的人点起复兴的火把,待自己强大会不会杀了他。
他想了很久,有几天晚上彻夜不眠想这个问题,他本为魔路的人,本为人上人,动则天下皆惧的魔,别的不说,亲缘血胜过一切,如果有可能,何不想能重振魔路往日威风?只是,他不会杀了萧念稚,亦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如此日夜思慕的人,他怎会舍得。
“师父。”扶艳张口,而萧念稚只说:“回去吧。”将剑交到他手中,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扶艳面容黯然失色,师父他这是生气了?
手上的剑未染一丝血迹,却真真杀了一个人。
师父在生他杀人的气?
可如果他不杀的话,那人就要伤到师父了,他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这世上不能有杀害师父的人,有一个杀一个,甚至一点念头都不能有,如若他能知,即使无常当道,亦将之碎尸万段。
扶艳不知何错,只垂头跟随。
次日,萧念稚睡了个饱觉从客房里出来,一推开门就看见扶艳蹲坐在门槛边上,他一看到自己来了,一屁股站起来,朝他试探笑了一下,喊了一声师父。
早上的天气还是有点凉的,他想着这孩子不会一晚上没回去睡在这坐了一晚上吧。
“你几时坐到这儿的?”
扶艳答:“五点,天一亮我就来了。”
萧念稚觉得好笑,五点的时间,很多毛孩子还在床上赖着不愿起来呢,他倒是勤快。
萧念稚一挽他的手,说:“来,先跟为师去吃早饭,再去买几件衣服,你身上的衣服太破了,还都是女孩子穿的,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样。”
扶艳跟后面问:“那我以后也能穿男孩子穿的衣服了?”
“当然。”
扶艳一高兴就把自己早早蹲萧念稚门口是来认错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乐呵地按着师父的计划走。
吃完早饭,萧念稚给扶艳置办了几件衣服,穿戴不繁杂也不冗沉,合适也刚好。
闲逛了一会,他还买了几本市井闲书,准备无聊的时候看看。
因“黑骨怪”落定尘埃,南宫尽就被南宫乘飞鸽传书叫回来继续在藏书阁面壁思过。
买完了衣服买完了书,路过一摊卖紫薯糕的,萧念稚敲敲扶艳的脑袋问:“吃这个吗?”
扶艳看着晶莹剔透的紫薯颜色,口水都要留下来了,萧念稚觉得自己问了也白问,直接掏钱买了一支给他。
小孩子大概都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就像自己小时候看见路上有叫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就走不动路一样,不过长大了,就不爱吃这些了。
“现在给你买一根解馋,回了南宫府你就吃不到了。唉,南宫府讲究怎么那么多,吃的全都是养胃的,就不能有点辣辣的东西吃么。”
扶艳胆子大了起来,说:“合我胃口,我正好不喜欢吃辣。”
切,小崽子。
——
辗转时间过去了一下午,黄昏之前,两人回到了八墟宇山的南宫府。
一回来,南宫府所有的弟子奔走相告,萧念稚让扶艳先回去,自己则被叫去了南宫乘的地喝了茶,聊了一些关于盗生蛹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些,萧念稚从南宫乘的地方出来就被一群南宫弟子围住了。
一群凑上来,要他说说绞怪的事,不知谁听说了盗生蛹,有声音要他讲讲盗生蛹的典故,还有让他说一下戴面具的男人。
萧念稚被烦的被办法,胡乱应付说:“你们想知道的话,就去后山虫园看看,说不定能逮到一两只当宠物养养。”
众弟子不信,嬉笑闹之。
直至太阳落山,萧念稚才有地方挪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屋。
进屋,脱掉外衣,迷迷糊糊往床那边摸去,触床而躺。
心里正舒服,腰间缠上来一双爪子。
他猛地睁开眼睛,后颈触到了一股热气。
扶艳沙哑着声音,呼着热气,声音绵绵的,“师父,怎么才回来。”
萧念稚欲翻身,腰上那双手箍的越紧,他轻轻拍拍那双手,说:“怎么了?说话没劲。”
身后好长时间不吭声,萧念稚几乎以为他睡了。
“师父,我……喜欢你,心上人的喜欢。”
第11章 流氓一绝
萧念稚困在扶艳的怀里艰难地翻了个身,掰过他的脸,摸了一手烫。
“你发烧了?”夜色掩映下看不见他的脸色,只凭手上的感觉判断他应该是生病了,皮肤的灼热像捧了一个火炉,靠的近了能触到腾腾的热气。
扶艳蜷缩着身子,尽力贴在萧念稚的后背,倔强地把手重新放到他的腰上。
“师父,肚子疼。”傍晚回来之前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开始是有点隐隐的坠疼,后来腹部就像被一把刀猛地刺进来而后不带犹豫地拔|出来,疼痛来的剧烈,一下子就给扶艳压倒了。
扶艳没有乱吃东西,今天只和萧念稚吃了一顿早饭,还有一根紫薯糕就没了,早饭师父也吃了没事,那么就是紫薯糕有问题了。
“怎么会肚子疼,吃坏了?”萧念稚起身跪在床榻上,用手轻轻按压他的肚子,问:“这疼吗?”
被按到了点上,扶艳疼的抽气说不出话,黑暗中上下点了一下头。
萧念稚不懂医术,只得判断吃坏了肚子或者……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问:“是不是今天吃的紫薯有问题?”
扶艳细哼:“紫薯糕有点凉。”
萧念稚两手将扶艳横抱起来,下榻穿了鞋,匆匆往门外跑去。
“凉你还吃,对胃不好,下次记得说,知不知道。”他的声音有点严厉,扶艳带着鼻音乖乖地应了一声。
心中不觉怀里的小孩有些可怜,意识到自己话讲重了,不过十几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何况若不是自己给他买的紫薯糕,他也不至于肚子疼。
萧念稚放软了语气,哄道:“是我不好,我也有错,我不该没问问你能否吃这个就给你买。”
他只凭自己的印象认为小孩子都爱吃甜的,恰巧扶艳符合这类小孩,没考虑那么多。
到了南宫府的百草堂,掌门的给扶艳望闻问切了一番,诊断受了凉,开了暖胃的方子,嘱托这几日忌沾刺激的事物。
他还给扶艳用药草汁涂了胃部,用热布敷上,加速药汁的吸收。
好在扶艳身体好,躺了半个时辰后,脸上的红潮退了下去,额头摸着也不烫了,精神好了些。
一般小孩子受了凉严重的话会伴随呕吐发烧,但扶艳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要比普通的小孩好的多,怎会生病来势如此汹涌。
掌门的解释道:“每个人都不一样吧,或多或少都有些体质上的软肋,跟习武无关,好好生养着吧,过几天就好了。”
萧念稚:“谢谢大夫了。”
“仙君客气了。”
扶艳脸色好起来就嚷着要回去睡,他讨厌药草的味道,闻到了就感觉吃到了嘴里,很古怪。
还是萧念稚将扶艳背了回去,扶艳贴着他后背,呼着还未散去的热度,弄得他后颈痒痒的。
他已经不痛了,舒心地环搂着萧念稚的脖颈。
真是个依赖人的孩子。
他想,方才那孩子说的心上人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是把自己当做一生所爱吗?可他们同为男子啊……
不敢去想,这不光是伦理的悖论,还违背天行常道。
那么,方才那句话他就假装没听到吧。
萧念稚觉得自己是极富有正义感的,他不能看着一个正常的孩子走上了歪路,陷入泥潭无法自拔,这事让他知道了,他有责任去提醒。
“师父,我不疼了。”
萧念稚:“嗯。”
“我可以自己走了。”
“没事。”
晚间蝉鸣蛙叫,此起彼伏,静谧深处更显安宁。
过了一会,扶艳闷声:“我喜欢你。”
萧念稚内心狠狠一抖,立马啸声对自己嘀咕:听不见听不见,不是对我说的,听不见听不见……
奈何扶艳又说了一句:“我……喜欢师父。”
他方才声音小,萧念稚没反应,就以为自己说的小声,便又说了一遍。
萧念稚无法装傻躲过去了,便曲解其意:“嗯,为师也喜欢你。”他强调的是为师,而不是我了。
扶艳头埋了下去,“你知道的。”
他说的并不是师徒之爱,他早就表达清楚了,他心思细腻,怎会听不出他是故意的。
还能怎么说?这人家都把大门口敞开了,明白话说到家,他装傻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萧念稚只是不希望扶艳走入歧途,另一方面,他也担心自己对他的过于照顾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无法剥离的依赖,而错将此依赖误认为是喜欢,假使此间扶艳错了任何错事,必将后悔终生。
又何必让他以后恨自己呢。
他对扶艳说:“师父对你好是正常的,天下没有师父不护自己徒弟的,你对我产生了依赖,错将这误以为是喜欢,其实不是的,等长大了,你就会明白。”
你还小这句话他没加在后面,因为他知道扶艳有自己的思想,他渴望成为一个强者,说这话容易伤他心。
“我分的清,我对师父的感情就是喜欢,师父要是不信,那我将喜欢改成爱,我爱你师父,就是喜欢你的爱,不是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