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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们再去查查吧。此次来巴州,绝无旁人知晓,如何还被盯上了?”
属下们很是忧心说道。
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北境,便是想千里奇袭的。
“不必了,我知道是谁了。躲躲藏藏,终还是避不过的,那便不避了。”
纪尘说着,指尖拨过这琴弦。悠扬孤冷的音调,让刚到了他房门前的宇文邕便是停驻了脚步,垂头立在那方。
似乎这一道门,隔了万水千山,又如同还如在紫薇宫中的往昔。
他会恭敬侍奉在弹奏古琴的纪尘之旁。听着这高山流水,婉转琴音,愿岁岁朝朝都如那时此般宁静。
有师父纪尘,有他辰星,还有那一把古琴。
“你们出去吧。”纪尘吩咐道,他听到了门外的叹气声。
他的属下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面生却很是英俊的男人立在门外,正是红了眼眶。
西梁军中的精锐一眼便觉得这个男人非同一般,身上自然勃发的气势便并非等闲之辈。正要拦阻他走入房中,纪尘却又是屏退了他们。
宇文邕怔愣地看着他的侧面。
他都已经老了,可这人为何还如往昔一般无二。
纪尘默默弹奏着古琴,他像是不受打扰。便这样一弦一柱拨弄着,曲调从他指尖流淌。
宇文邕没有说话,他坐在了一旁,静静聆听。
这巴州城什么都贫乏,便是大风,从来没有停歇。
琴声伴着窗外的风声,风声萧瑟却并不仓惶。宇文邕看着这人的身影,如当年的小道童那般诚挚,满是仰慕地看着这人。
可一曲能有多长?这曲调终是到了末尾。
纪尘的尾音一收,这屋子里,还绕梁着他方才的余音袅袅。
“俗话说得好,曲终人散长,我弹了,你也听了。是不是。。。。。。”
纪尘还没说完,宇文邕却猛地从身后拥住了他,他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我不敢强迫你,更不该把你锁在深宫里屈辱了你。师父,你能不能原谅我?”宇文邕尝到了这么多年的失去,这才恍然大悟。
他已然不能言语,一下,便又想像在紫薇宫中那般,跪在纪尘的面前。
纪尘眼疾手快,猛地提住了他的臂膀。
这一下,倒是让宇文邕倒头入了他的怀中。。。。。。纪尘有些局促,可那人已经张开手臂,半蹲着搂住了他的腰背,一头扑在他的怀中,便是不肯撒手了。
一个个地,都如此模样。他做师父,到底是失败了些。
纪尘不觉叹气想道。
不过这周国陛下没了进一步的动作,他要抱着便抱着吧。
只是若是有人闯进来,这一幕,该甚是滑稽了。
辰星好像抱着他在哭。
纪尘动不了,也推不开。索性,便还是奏起了古琴。
这琴声悠扬,如是天上而来。却也带着凡尘俗世的困扰纠葛。
宇文邕听出了其中的变化。
如今的纪尘,是人,也是仙。他比以前更为柔软,也有了丝丝缱绻在这琴音之中。不再那般毫无温度,缥缈地犹如九天之上的云烟。
“师父。。。。。。”
宇文邕将脸贴着纪尘的胸膛,轻轻唤了一声。
“这里哪里有师父,只有萧子莫。”
纪尘甚是嘴硬地说道。这小娃娃一般的动作,周国皇帝做得真是不羞不臊。也不知道何时才肯放手。
夜,如此深了,他可是要早些歇息之人。
“你来巴州城也是为了那王拓?”纪尘问道。
“不谈公事!师父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做。”宇文邕这番话,像是纪尘要他的周国皇位,他都能眼睛也不眨地双手奉上。
周国的柱国将军们听了宇文邕这话不知道会做如何感想,不过,纪尘听了倒是无奈至极。
没想,还未在沙场之上真的动手较量。便是如此之巧合,一入北境便被逮了个正着。
“不必,你又想如此,我可是不会再见你了。”纪尘说道。
“别,千万别!”宇文邕又死死靠在他的腰身上,已然投降。
“放手,再不放手别怪我动手。成何体统?”纪尘深深吸了口气,这荒唐的一幕,庆幸无人看到。
周国天子像个小孩一般倒在地上耍无赖,这可真是贻笑大方!
可宇文邕也是憋屈了如此多年,又是久别重逢,竟然是像一下回到了那初见时候般的年纪。
那一幕,他记忆犹新。纪尘师父在弹琴,而他是个小小的仙籍小童,误闯了清微天不知所措。
他中意师父,师父也选中了他作为首徒。那一瞬,辰星就明白,这便是他的缘分。他的爱慕,他的全部。时至今日,不可自拔。
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多大个体格的宇文邕,一用力就把纪尘从凳子上扑了下去!
他这是不知所措,这是悲喜交杂,便是一股脑地想要回去从前,却忘了,他哪里还是那个小小仙童?
凳子噗通一声也翻倒在了地上。
因为纪尘军令如山,所以也没什么人守在他的门外。这响动,竟也没人闯入进来。
便这么被推倒在了冰凉的地上,幸好有一条波斯地毯,铺在这天字号上方的床榻边。
辰星愣愣,他本不想如此的。
双眼如是被纪尘的脸孔攫住,他挪移不开。大手撑在了纪尘的脸颊旁,呼吸可闻间,觉得他的缕缕发丝都在牵动他的心绪波动。
“对不起。”宇文邕这样还是道歉着。
他索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该更能收住心绪。
他被这色相,被自己的情念绊住,已经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
他不敢再用任何肖想去亵渎师父。
他不能看,也不能再去觊觎什么!只要这人好好地,他便是一辈子默默呆在角落,陪在身旁都愿意!
纪尘看着宇文邕莫名其妙紧拧眉头,还一脸痛苦的表情。便是重重出了口气。
如今倒是谨小慎微到这个地步了,让他心头既是无奈,又是疼惜。
辰星是他见过的最为认真的孩子。
可正也是因为太过认真,所以一旦逾越起来,便也是那个最难让他消受,觉得最为失望之人。
却从未想过,原来,他也有如此多的委屈和不甘心。
正如宇文邕说的,他对他,有许多的不公平和不近人情。
“起来,地上太凉了。”纪尘说道。他微微用力推着这人的肩膀。
宇文邕这才睁开了眼睛,他突然发现自己比那三五岁的稚童还不如,在这人面前,只会闭上眼睛,才能控制着思绪。
他恍然大悟赶紧站起了身子。还想道歉,被纪尘制止了。
“我原谅你了,别说了。”纪尘想了想,这心结,在辰星心中结了那么久。又有宇文邕的执念在。
他在未央宫中遭遇,或许也是自己一贯的冷漠疏离,累叠到了今世便遭了这般报应。
欠着辰星的要还,他这灾劫或许也是避无可避。
都已经如此了,还那般耿耿于怀便没了意义。
他疼爱自己的弟子,更不想看到他那副万劫不复的愧疚神色。在自己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真的?”宇文邕不可置信,如蒙大赦。
他这几年,每日都被心头紧锁的懊悔而折磨。今日听到这句话,便觉得像是拨云见月。
然而,心中明白。纪尘原谅的是那个侍奉他千年的小弟子辰星,却不是那个爱他痴狂,不惜一切的宇文邕。
可是,他只要这人还能活着便好。
其他的不再作想。
“多谢师父!多谢!”宇文邕迤迤然便起了身子,其实已然僵了身躯。他不敢让纪尘再发现他不由自主的情动。
怕师父怪罪于他。
然后纪尘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异样。
“说什么对不起,那时候我为了离开未央宫,还不是喂你喝了紫苏草。我便是个不像样的师父,所以,你还是做回那个宇文邕吧,不必如此毕恭毕敬。”
宇文邕如鲠在喉,他的心陡然颤动了一下。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若是宇文邕,那他还可以爱他吗?
“或许,我只剩下这一世了。只要你不后悔就好了。”纪尘轻轻说道。
看着辰星受尽委屈的脸,他的无情到底伤了他有多久?
罢了,他也缴械投降好不好?
不要再如此悲恸地看着他。看得他感同身受,心中如被千刀万剐。
可纪尘这么一说,宇文邕却更是红了眼眶,他堂堂八尺男儿,却不由自主像是要悲泣出声。
他握着纪尘的手都在颤抖,想要俯下头去,却还是别过了脸,不敢再去随意碰触他。
猛地一下将纪尘抱紧,他还是伏在他的肩头,拥得那么紧,如是倾泻了所有深埋心底的压抑。
纪尘抬手回抱住了他。
若在紫薇宫中,他能早些理会辰星的一番心意,好好回应,解开他的心结了,这人便也不会郁结成如此模样。
正要安抚宇文邕,让他不要如此心绪起伏伤了身体,却发现这人一下放开了他,别过脸去,背对着他猛烈咳嗽起来。
纪尘闻到了血腥味,大步上前拉开宇文邕捂着嘴巴的手,果然掌心是他咳嗽出来的血。
“没事,我这几年都如此,不碍事的。”宇文邕居然还安慰他。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感谢大家的等待,莉莎最近工作量有点大,但是这边一直记着的!
第391章 小怜
“你这些年,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把自己搞成了这般模样?!”纪尘才不听他的鬼话。
明明还比他这具肉身年轻了三岁,怎么到此刻,却生生把身子骨累成了这般?
宇文邕的身上没了之前的那股戾气。他此刻很柔软,乖巧地就像孩童之时的辰星。
可是,没了这股刚毅的戾气支撑,他便是成了最显疲态之人。浑身像是伤痕累累,眼眸之中,也是伤感。
怕是这些年他一直对高长恭的死耿耿于怀,一腔的苦闷都倒逼着自己。
于是,性子越发古怪,身子骨,也越发虚弱起来。
“我以为自己是大爱,可是如今想来,或许我纪尘才最是凉薄。”纪尘抚着他的脸。他不知道如何宽慰他,如若感情这般伤人,为何他还甘之如饴。
纪尘这才明白,有时候自己的决绝,才是伤人最重的利器。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能再见到你,我于愿足矣。本来是想来巴州解决那王拓的。不过你在这里,我便把他留给你。”
宇文邕笑着说道。
“答应我。你在这凡世也是有使命在身的。虽因为我的出现,而这世道有所改变。
可我所要做的,便是想挽回齐国注定的悲剧而已。到最后,天下大一统,究竟谁是这天子,谁来主宰,我并不关心。只要那天子是个仁君,愿意为了黎民百姓施仁政,行善举。”
纪尘看着宇文邕的样子,他转圜了原本的主意。
与宇文邕想杀,他不忍,也知晓必当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两相权衡,他宁愿行那顺水而为之计,至于到底是谁坐拥天下,是他还是宇文邕,不要紧。
“不,有你在,这皇位,我不要也罢。只是望你在这世上存留地更久些。。。。。。”宇文邕一时间动容,脱口而出了这话。
说完,就看到纪尘脸上的异样,他自觉不好。想要收回前言,可又是觉得迟了。还想说些什么挽回,可纪尘却拉着他的手笑着看他,让他不用如此忌讳。
“我明白你的心思。你说的也是实情。无需忌讳,你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