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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的神经本就紧张着，听到这话忍不住有些恼了，他不悦地道：“你以为林善在抓到你之前没再试过吗？他抓到你之后会直接动手，显然是因为你的存在对找回林珂有影响。而且林珂没死又怎么样，分隔两界与死别有什么区别？”
周一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戳到了陆辰某根敏感的神经，忙抢救道：“我就是问一问，没有要投奔林善的意思。我答应你了的。”
“那么，你不想回你的世界吗？”陆辰问道。
周一一愣，然后否认道：“不想。”
“为什么？”周一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陆辰并不相信他会不想回原来的世界。
“因为这个世界比我原来的世界好多了啊。”周一一脸理所当然地笑着道。
陆辰觉得周一突然出现的笑有些怪异，他抓住了后者没有知觉的左手，道：“你原来的世界应当没有杀戮，而且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即使这样，你也不想回去？”
“我遇到过的。”周一的笑容更真诚了，他重复道，“我遇到过的。”
他确实遇到过，虽然受伤的不是他。但是他的爸爸妈妈，浑身是血甚至肢体扭曲的模样，是他一辈子都没法摆脱的噩梦。所以他才会恐惧血腥的场面，所以他才会恐惧死亡。
周一的笑容完全看不到假装的破绽，看上去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但陆辰却无端感觉到了一阵不舒服，他捏住了周一的脸破坏了那个笑容，道：“别笑了。”
周一却没有因为陆辰的话放松表情，这是他的盔甲，是经过多年之后终于铸就的完美盔甲。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对这件事的在意与伤心，这件事就会成为谁都可以用来捅穿他心脏的利剑。
他坚持了好多年，可他最后还是签下了屈辱的名字，从此他爸爸妈妈的东西就再也跟他没关系了。他在原来的世界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怎么会想过回去。
原本刚穿来时他想的是找一份工作，不管是干什么脏点累点都没关系，最好是不需要和别人说太多话的，只要能养活自己，然后安安静静地过完一生。
可是遇到陆辰之后，他感受到了阔别多年的温情，所以他愿意留在这里。哪怕陆辰给予的温情是有条件的虚情假意，他也愿意。虽然面对陆辰时需要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可至少陆辰在榨干他的价值之前，不会赶他走。
周一笑着，用极其真诚的眼神看着陆辰，道：“你放心吧，如果我真的想回去的话，就不会拒绝系统了。”
陆辰收回了手，皱眉问道：“你认真的？”
周一的态度确实真诚得无可挑剔。
“认真的。”周一点点头，然后指着系统在走廊上遗留下的黑色空洞，问道，“这些是什么？”
那些奇怪的痕迹已经比之前小了很多，整个走廊都在慢慢恢复原样。
“这是湮化。林珂取的名字。”陆辰觉得周一有些奇怪，但他又找不到问题在哪里，或许是因为他太担心会失去这个能改变剧情的异界之人。
周一满脸茫然地看向陆辰，道：“湮化是什么意思？系统说它不能直接进入小说世界，是因为会造成湮化？”
“湮化指的是系统停留过的地方会形成一片虚无的空间。湮化一般都可以恢复，不过越是有形有质的东西恢复得越慢。”
眼前被湮化的空气区域已经基本恢复了，但墙壁上却还有一部分痕迹存留。
“那……人呢？”周一想到了系统所谓的虚假躯壳，而且陆辰的手上似乎也有湮化的痕迹。
“林珂的身体因湮化消失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你的手怎么样了？”人体上的湮化似乎不可恢复，陆辰又是为了保护他才被袭击到的，周一难免会焦虑和担忧。
“没什么大碍。”虽然确实是留下了痕迹，而且会有点麻烦，但并不会影响修炼就够了。
“能让我看看吗？”虽说陆辰说了没什么大碍那就应当是真的没什么大碍，但周一还是有点好奇。
陆辰闻言还是把右手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衣服上的湮化痕迹似乎没有消失。周一关心的是陆辰本身有没有受到影响，所以他伸出手去想把陆辰的衣袖撩起来。
“别碰！”陆辰见周一动手忙提醒道，但因为两个人离得太近，后者已经碰到了。
陆辰赶紧把手收了回来，然后终于放开周一，抓住后者的手检查起来。
周一的手安然无恙。
陆辰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之前周一明明碰到湮化的地方了。
“怎么了？”周一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
陆辰盯着周一，解释道：“我们做过尝试，把剑探入湮化区域的时候，没入的那一部分会消失。而且即使只是接触，接触的表层也会出现湮化。”
周一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然后又看向陆辰道：“要不你再让我碰一下？”
陆辰却在思考周一为什么能不受影响。按周一的说法，林珂回了自己的世界，那么他来到这里的方式应当类似于借尸还魂，用的身体来自这个世界，所以最后魂魄消失后，尸体才会被系统用湮化的方式摧毁。
而一开始陆萧拿给他看的衣物显然不属于他们这个世界，所以周一现在的身体就是他本身的身体。周一不受湮化影响，是不是意味着系统会影响的只是他们这个世界，却无法影响周一的世界？
抱着这样的猜想，陆辰又把手抬了起来。周一小心地摸了上去，在湮化的地方摩挲了好几个来回，都没有任何异常。
手下的感觉有些奇怪，无形无质，就像把手搭在了虚空之上，但隔在湮化痕迹下的又确实是陆辰的手臂。
周一问道：“你有感觉吗？”
看着周一在他手臂上摸来摸去，陆辰笃定了心中的猜测，回答道：“没有感觉，除了留下了湮化的痕迹，什么特殊的感觉都没有。”
然后他又缓缓地道：“系统能以湮化的方式破坏我们的世界，但无法影响你。它进入我们的世界需要载体，而能存在于我们的世界，又不会受湮化影响的你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周一抬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系统其实是来利用我的？可是它想利用我干什么？”
“不知道。若是能知道系统真正的目的，林善就会直接把系统逼出来，而非自己另寻他法。林珂消失之后系统就一直销声匿迹，林善用尽了办法都没找到它。”陆辰道。
第30章 。尴尬
陆辰看了眼走廊上的情况； 发现走廊已经恢复原样了； 这才示意周一跟他回房间。
二人回了房间后； 在桌子边坐下； 周一皱着眉猜测道：“它会不会是因为我给你剧透破坏了剧情，所以要来赶我走？”
“不可能。林珂会与系统翻脸，就是因为系统让他破坏剧情的行为有问题。剧情被破坏应该是系统乐于见到的。”因为林珂曾不得不向他求助过，所以陆辰知道的事情不少。
“那是为什么？难道系统是个控制狂； 就算破坏剧情也一定要在它的监控下才行？”周一自己想不明白； 只能指望陆辰解惑。
陆辰摇了摇头； 道：“我也不了解。不过虽然不知道系统想要什么； 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你不能答应成为宿主。”
无论是出于系统未知的目的，还是周一选择离开的可能。
“嗯。”周一与陆辰的想法一致； 林珂与系统翻了脸； 那么林珂真的是自愿回家的吗？不管系统是不是真的能强迫宿主回家； 他想要维持现在的生活； 不答应就是最安全的做法。
“不过要是系统又来了； 它好像能嗯……劫持我的意识； 我该怎么办？”虽然他不受湮化影响，但系统却能将他的意识拉进奇怪的地方； 周一还是忍不住担忧。
他对这个真实的系统了解不如陆辰； 自然只能向后者求助。
“跟着我； 不要离开我身边。”陆辰解释道； “在系统眼里； 我和林善似乎有存在的必要性； 不能因为湮化受影响或是消失，所以它一直都对我们能避则避。”
“好。”周一点了点头。
即使与陆辰一起分析了许久，系统依旧像一个谜团。但系统的踪迹无处可寻，真遇上了唯一的对抗方式也只有陆辰以自身来威胁，这种情况下，周一觉得还是不要再遇上比较好。
至于陆辰，倒不是没意识到系统的威胁性，只是系统的来去无迹可寻。再者就算找到了，也没有可以对付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你的手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为了避免引起更多地方发生湮化，陆辰的右手一直悬空着，但周围的空气则是展开了一场湮化与恢复的拉锯战，很是怪异。
这样子如果出去，势必会引来别人的注意，而且如果不小心在什么实物上留下痕迹，恢复得太慢就十分不利于隐藏身份和行踪了。
“你帮我掩一掩，然后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吧。”陆辰也没办法，湮化这种事情机理不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也行……”周一知道陆辰的意思是由他来手动挡住那些痕迹，但接着他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办法，“湮化不能影响我，是不是也不能影响我们那个世界的东西？”
“应当如此。林珂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是魂魄，系统不能影响的范围应该是你们的世界。”陆辰认可道，然后意识到周一在打什么主意时，神色怪异了起来。
周一被陆辰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十分不自在，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问这个问题，是想干什么？”
“我从自己世界穿来的衣服还留着，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用来挡一挡你手上的痕迹啊。”
“那这些衣服现在在哪？”
“在……”周一卡壳了，他之前没有乾坤袋，那些衣服自然是留在山上住处。接着他就明白为什么陆辰的神色会怪异了。
有一件他还穿着。
只是这件事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撇去所有乱七八糟的因素，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你……要试试吗……”周一低着头，脸因为窘迫涨得通红。
“……”陆辰沉默着，在周一以为他不会同意地时候，开口道，“试吧。”
诚然可以用周一的手来挡，但那样一是挡不完全，二是碍手碍脚。
现在的周一恨不得掐死之前的自己，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低着头嘟囔一句“等我一下”，然后溜进内间去把某件衣服从身上扒下来。
等到要出去时，周一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之前对系统的一波分析降了智，而且陆辰可能也中招了。
他把某位粉色的好朋友攥在手里，然后尴尬地提着裤子走了出去，虚弱无比地对陆辰道：“……我……系不回去了……”
他终于可以在“人生中最尴尬的瞬间”这个话题上占据一席之地了。
“……”陆辰沉默了一会，招手示意周一过去，然后替后者把裤子系好。
总算不用担心裤子会掉的周一，攥着自己的好朋友，别别扭扭地问：“你会清洁咒吧？”
“会。”
“那你别忘了啊。”周一这才磨磨唧唧地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陆辰，然后趴在桌子上装死。
再见了我亲爱的派大星，以后我就是一个坦荡荡的男子汉了！周一面朝桌面，内心崩溃。
陆辰本来只是有点不自然，但在周一的影响下，竟然觉得手里的那件东西有点烫手。但是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是施了个清洁咒，然后把周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