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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池丘从深渊里捡回来的,一个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的可怜鬼,突然被命运之神眷顾是什么滋味?你以为是救赎?
不,那其实只是另一种深渊。
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无数双眼睛盯着季桐,而这个冷漠的男人将他从孤儿院带回来之后就好像将他遗忘了一样,他必须自己一个人承受那些背后窥探的目光,一个人面对外界的冷嘲热讽,然后习惯,冷漠,麻木,叛逆,最后变成憎恨!
对,就是憎恨,他选择了争吵,选择了变成不知恩图报的白眼狼,然后离家出走,离开池丘,离开那个在黑暗中向他张开双臂的男人。
所以他又变成了大家眼中的可怜鬼,只是谁也不知道,季桐离开的时候,他的心是在肆意奔跑的。
夙玉不是季桐,他可以乖巧懂事顺从,但却不会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惧怕。
他看着前面池丘的背影,心房却猛然跳了一下,夙玉皱眉,突然扶墙捂住胸口。
“嗯?”池丘走着走着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回话,转身看见夙玉发白的脸色倒是吓了一跳,“哪儿不舒服吗?”
“没”夙玉低着头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身体反射性的避开了池丘的触碰,随后笑了笑:“可能是太紧张了”。
池丘虽然一直不怎么关注这个养子,但这种被人抗拒的感觉真的很不爽,手在空中僵持了半秒便冷冷地放下,只道:“都跟你说了只是介绍会,有什么好紧张的?”
一句话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抱怨。
夙玉垂着眼眸,窒息的感觉还没缓过来,他没有抬头去看池丘,只是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我还有事,一会让余彣带你到休息室休息”池丘道。
“谢谢五爷,不用麻烦彣哥,我自己过去休息会就好了”。
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在池丘身上,随意丢下一句‘别耽误太长时间’就离开了。
夙玉跟池丘道别后便自己走进了休息室,刚刚一瞬间的心绞痛让他也很迷茫,那种在烙在季桐身上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为什么自己能那么清晰地体会到?
是因为池丘吗?可他又不是季桐。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躺在沙发上的夙玉睁开眼睛,黑瞳里满是警惕,他记得自己好像锁门了……
“彣哥”夙玉坐起身,看着来人。
“这么紧张做什么?”余彣从钥匙孔里慢慢拔出了钥匙,转身扫视了夙玉一眼,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我又不会吃了你”。
夙玉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他记得自己刚刚好像说过不用让余彣过来的,他怎么还是来了……
“五爷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
“麻烦彣哥了,不过我没事,自己休息一会就好”夙玉的逐客令已经下的很明显了,不过余彣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余彣看着夙玉好似毒蛇般冷笑了一下:“这就我们两个人,你也别装了,我看着累,也恶心”。
夙玉对他的突然发难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装了这么多年,五爷终于要正式承认你的存在了,兴奋吗?高兴吗?是不是感觉幸福得都要晕过了去?”余彣背靠着椅背,眼里的嘲讽极具攻击性,“不过我劝你也别高兴得太久,你以为五爷对一条宠物狗的兴趣会残留多久?”
刚才那点不舒服已经缓过来了,夙玉听了这话眨眨眼睛,这是在向他宣誓主权来了?
那他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彣哥,我觉得你说得非常对”夙玉端坐着看向余彣,玉雕的小脸上满是正经,“我也觉得五爷对一条宠物的兴趣不会停留多久”。
余彣反应过来后,双目瞪圆,刚准备破口大骂,却又听夙玉笑道,
“因为五爷狗毛过敏,他根本不会养狗,哈哈哈哈”。
“……”
余彣一腔怒火全都砸进了软棉花里,脸色气得铁青却又无处可发,怒瞪了夙玉一眼,而后摔门离开。
夙玉捡起滚落到角落里的录音笔,点开听了听,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随后将笔一脚踩碎。
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第105章 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会场里乐声悠扬; 交错的人影踩着炫目的灯光起舞; 垫脚; 并步; 旋转; 跳跃,转身,每一张面孔上都溢着笑容,有人借着欢快的节奏肆意发泄,有人假装洒脱; 拥身附和,交汇的眼神里迸发着激情或是一丝情动,不为人知的欲望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挥洒,压抑掩藏的暗潮又在某人出现之后戛然而止……
人们收回意犹未尽的眼神,恢复清高做作的姿态; 抬头看着二楼灯光所束之处。那里站着一个男人,一个能让所有人都为之臣服和疯狂的alpha——池丘。
“十分荣幸能邀请各位至此共进晚餐……”
被上帝吻过的醇厚嗓音; 远甚于世上最美omega的长相,俾睨孤傲的眼神自带强大的气场,根本没有比五爷更完美的人; 池丘的某脑残粉说道。
不远处的角落里; 夙玉双目微眯; 歪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这个养父的背影; 脑子里回荡着来之前听过的一段有趣的对话:
“就算池丘没有亿万资产; 我想我还是会爱上他”。
“如果他有一天变成一个乞丐; 我想你会改变这愚蠢的想法”。
“不,即使他变成乞丐,我还是会养着他,会变着法讨他欢心,会给他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即使是犯罪,即使是要我的命,也毫不犹豫!”
“哦,是吗?所以……你准备好征服这个alpha了?”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想而已”。
征服池丘?还是选择一夜暴富比较现实一点吧!
想着想着夙玉便笑着摇了摇头,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辉煌成功的一面,却看不到他为之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
微垂的眼睑抬了抬,他听见池丘叫了自己的名字,耳膜嗡嗡两声,四周变得安静下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夙玉深呼吸两下,与池丘的目光一触即分,随后一展笑容迎着那人的目光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大家好,我是季桐”。
热烈的掌声在大厅里响起,夙玉的目光落到下面的人海中,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喉咙却在一瞬间哑然了,是的,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了,他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话了,眼前人影幢幢,头晕目眩之际他的双手和后背都渗出了冷汗。
手脚发软,话筒划出手心,会场里发出很大的噪音,打探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尖锐地刺来,夙玉想弯腰去捡,可他现在浑身上下的力气只能支撑着他不当场倒下去,根本动也动不了!
他看着这一切,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迷茫和难以置信。
“这就是你所说的没问题?”池丘的声音在身后陡然响起,“还是我应该趁着今天这个机会顺便给你定门亲事?”
一句话听不出喜怒,却突然惊醒了夙玉,他这是在干什么?
“谢谢五爷”夙玉捡起话筒的时候手还是微微颤抖的,暗自掐了掐手心,将那种黑洞一般的恐惧退散了开去,“不过您多心了,我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还好能说话了。
他拿着话筒看着下面暗自嘲讽的面孔,明亮的眸子里盛的虽然还是那份温文儒雅,但这儒雅的背后却又多了几分无情与冷漠,他随意勾着唇角,目光所及之处却叫人生生发出一点寒意。
“大家好,我是季桐”夙玉清了清嗓子,重新调试了话筒的声音,平和而缓慢的语调尽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楚,“……我是五爷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这么多年非常感谢他的养育之恩……”。
池丘听后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心里却忍不住闪过一丝疑惑,虽然季桐能调整过来没有出丑让他很欣慰,但是这样极大的情绪分割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有某种疾病。
“我与五爷其实还有一个约定”夙玉说了一大堆之后终于绕回了今天的重点。
“那时候年少不懂事,曾跟五爷打赌,如果明年生日之前还是不能混出名堂,就听从他的安排老老实实滚回家结婚生子……”夙玉的语气很是俏皮,很巧妙地将那一场分崩离析的争吵给抹去了,“不过现在想想,却觉得亏了不少……”
池丘看他无辜地朝自己眨眼,右眼皮跳了两下,突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这场赌约只说了我的赌注,可五爷却是什么都没有承若……”夙玉灵动的眸子里装着三分圆滑七分狡黠,明明是场明目张胆的讨债,却叫人生不出一点气来。
池丘听后在心里冷笑,三年不见,其他本事没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五爷!给个承诺吧!”
“是啊,五爷,可不能委屈了大少爷啊!”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活瞎瘠薄凑热闹的。
池丘的目光落到夙玉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上,道:“你想要什么?”
这话便是直接对夙玉说的,下面的声音略显嘈杂,只能根据池丘的嘴型依稀辨出他说了什么。
夙玉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种‘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反正不管你要什么老子都有’的口气听起来真的很欠打啊,不过碍于武力值和各方面因素的考虑(ps:绝对不是因为怂),他还是将自己心里那点小不平衡收起来了。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夙玉眼珠子骨碌转了两下,笑道,“其实这对五爷来说也是一种投资,不是吗?”。
池丘的脾气虽不好,但也向来随意,这种场合也不会败了大家的兴,挑眉看了一眼夙玉:“哦?说来听听”。
夙玉看了看下面一张张好奇的脸,坏笑了一下,转身向前一步,直接凑到池丘身边耳语!
众人:“!!!”
五爷竟然没有反感!
五爷还笑了!
笑了!
“可以吗?”夙玉说完便恭敬地退开了一步,歪着脑袋等待着池丘的答案。
池丘对上他的目光,竟然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随后才恢复常态。
“可以吗,嗯?”谁知夙玉竟凑上前来又问了一遍。
池丘怎么不知道这个养子的脸皮可以这样厚?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不过还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这是答应了吧?
“谢谢义父!”夙玉哈哈笑了两声,让其他人看的一头雾水。
走个后门而已,怎么高兴成这样?为了保持人设,池丘皱皱眉头,十分冷酷。无情地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别高兴太早,我可是很严格的,到时候你要是受不了,我可不会停下”。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还请五爷放心,我虽然天生愚钝了些,不过俗话说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我努力努力总……埃,五爷慢走!”夙玉冲着池丘的背影摆摆手,随即又补了一句:“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总能出人头地的!!!”
池丘听后,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太丢人了,谁家的傻缺玩意儿……
站在高台之上,夙玉打了个响指,舞会继续进行,他转身冲着不远处的拐角挑衅地笑着,那里只留下一个匆忙离开的残影。
第106章 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既然介绍过了,夙玉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多待; 站在门口; 他回身望着身后的高楼大厦; 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脑子里还停格着池丘波澜不惊的脸庞,看似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