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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总算是从这里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道士来自安虚观。虽不知那道士是否说了实话; 但总算是有了一个可以入手的地点。
次日穆时辰一大早去上班了; 而洛白越则变化成“岳麓”; 去玄清派赴约。
宋长奇热情得让他心生警惕,一路悄然打量周遭种种,然而未见异样。
宋长奇请他到玄清居坐下慢谈,堂屋里一个挽着发髻的瘦削女子正在倒茶。她走动间每一步的长度似乎都很标准,这不是经过千锤百炼是不可能练出来的。
“这是我那不成器的二徒弟傅易瞳。”宋长奇介绍道。
“岳麓”注意到他语气中隐隐的轻慢。所谓“不成器”,居然不是对外人时的自谦,而是他真的就这么觉得的。
这让披着老头外壳的洛白越一阵无语。在他看来,这位女子行止有度、眼眸坚定清澈,可见于修心一道有所成就。然而在宋长奇眼里,就只有“不成器”三字。
两人分坐在茶案两边,一面饮茶一面闲谈。
宋长奇把对面的人悄然打量了个遍,想知道对方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分神期,然而左看右看,以他元婴之能,也察觉不出对方身上丝毫威压。他坐在那儿,就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一般,好像出去遛弯,碰到的拎个小板凳下棋的那种老头。
但他不敢大意。
从玄清派正门到玄清居,一路不少或多或少的障眼法和防御阵。他为了试探“岳麓”此人,没有出手解开,但对方却似乎这些障碍都不存在一般轻松过来。宋长奇如果不是此间主人、被阵法认可,尚需要破解才能进入,但“岳麓”就像大马路上随便散步一样走过来,没有任何一个布置能让他多停留一秒。
宋长奇心里彻底郑重起来。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所言“反璞归真”?到了对方的境界,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却神光内敛,举重若轻。
这却让他对对方的修炼之法和经验更渴望了。
不过宋长奇自拘身份,当然不会上来就说“你们过去的大能是怎么修炼的,有什么窍门没有”,而是做出怀古的模样,感慨修者的时代过去了,遥想上古大能,谈笑间山崩地裂,不知是怎样的气魄。
“岳麓”看着他神往的样子,心里冷笑:“人的想象往往会美化现实。动辄就能使山崩地裂的修者,老夫活了这么些年,也从未见过。修行中人,刚入玄门,自以为得道成仙便是随心所欲,却不知道修炼以修心为首,随心所欲后面还有一句‘不逾矩’。越是大能,越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所受天道约束越多。若真是动辄撼动山岳,翻开史书恐怕所见全是地动山摇,你以为如今的历史当中会不提修者之能?”
宋长奇心道这老儿好生惹人厌烦,上次双方的矛盾不提,只这你说什么他怼什么的做法,就让人恨不得照着脸揍。
却不知道白越是故意的,就乐意看这位宋宗主宋大能气得要命而只能忍气吞声的样子。
宋长奇厌恶“岳麓”厌恶得厉害,看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就直接进入正题:“华夏曾历浩劫,玄门法籍十不存一。却不知岳真人当年修炼时,可有独到之处?”
“岳麓”半垂着眼睛:“宋宗主可知,何谓‘不传之秘’?”言下之意是有是有,但我不能告诉你。
宋长奇心里有些急,强自按捺了,恳切道:“岳真人,如今玄门式微,您的门派已不复存在,若一味敝帚自珍,则传承不复、玄门消亡,您到了如今还要固守门户之见、不肯与后辈交流吗?倘若您不嫌弃,我想恳请您加入玄清派,担任我派长老。如果您舍不得您的门派传承,您也可以作为编外人士与我玄清交流。”
“岳麓”想了一会儿,似有松动:“确实,我石岳派早已湮没于光阴之中,再言门规,就成了迂腐。”
宋长奇眼前一亮,下意识身体前倾:“那,您看?”
“那就请宋宗主将玄清弟子所学功法拿来让我品鉴一番吧,我好针对你们的修炼法门评点一番。”
宋长奇脸僵住了:“……要我,拿我派功法?”
“自然。除非我要你玄清弟子全都废了修为重新修习我石岳的功法,否则,自然要根据你们自己的功法分析弥补。”“岳麓”一脸理所当然,“宋宗主如果于修炼上有瓶颈,也可以将你的功法拿来让我品鉴。”
……那绝不可能。
宋长奇从做徒弟的时代修炼的就是只有门派中最精英的弟子才能学习的功法,而等当了掌门,又在门派收藏的功法中潜心选择了几门法术修炼。这都是他压箱底的招数,怎么可能拿出来让一个目的不明的外人看?
他瞥见“岳麓”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终于确定,这次会谈是谈不出什么了。他想要对方的修炼心得,对方不见兔子不撒鹰,非要他们玄清派的功法。没有哪一方愿意退一步。
难道就这么不欢而散?
一股不甘心的感受盘亘在宋长奇心头。他一面虚应着“岳麓”,和对方客套,一面脑子里不断想着自己能怎么办。
自上一位佛家的分神修者在抗战中为拯救国民失去修为圆寂后,全天下已经几十年没有出过元婴以上的大能了。这其中,没有前人指导、功法记录佚散、后来的修者只能自行摸索,绝对非常重要的原因。
而现在,宋长奇眼前就有一个有经验、掌握曾经的修炼法门的人,或许就是他再进一步、保住玄清派正道魁首地位最可能、甚至是唯一的机缘,让他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那真是无比难受。现在,对方显然不会真心助他,这一次会面之后,很可能就连联系都联系不到了。
“……那么,宋宗主,我就先告辞了。”
白胡子老头喝了几盏茶,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的空话,就哈哈一笑,作势起身。
宋长奇心中的那根弦一下子绷到了极点。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自己不是早就想到可能无法得到对方心甘情愿的帮助、也早就做了安排了吗?
先把人留下来,慢慢磨,甚至带到镇孽塔去,软的硬的一起来,总能让这人吐口说出末法时代之前修炼的秘密。
玄清派的宗主咬了咬牙,理智和冲动艰难地搏斗着。
最终,在“岳麓”转身向玄清居而去的刹那,他终于做了决断:“易瞳!”他高喊着,原本浑厚的中年男性声音,这一刻竟显出尖锐来。
傅易瞳的手里攥着灵石,人站在屏风的侧面。她脚下踩着的地砖上有一个小坑,她知道,把灵石安进去,念起咒语驱动,这间目前平静的堂屋就会瞬间变成有着层层障碍的泥淖,把没有玄清派身份配饰的人死死困住。
——师父在叫她驱动阵法。
但是她的指尖颤抖着,一枚灵石久久落不下去: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那个名为“岳麓”的老者,没有什么过错,没有得罪玄清派的地方,就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个罕见——或者说如今仅有的——分神大能,师父就想要用阵法把人强行留下来。
……这并非正道修者所应为之事。
然而师父又一次喊了她的名字:“易瞳!”这回甚至带上了怒气。
毕竟宋长奇突然高喊,洛白越虽然不解其意,却本能地戒备起来,下意识向着门外冲去,宋长奇眼疾手快放出一道攻击,洛白越为了避让,慢了一步,便被追上缠住。
哪怕洛白越本身比对方强大太多,但宋长奇一个宗主,手里宝贝不少,用了几个就阻住了洛白越的步伐,同时厉声催促傅易瞳动手。
傅易瞳手指一颤,这一回,那枚灵石终于落在了它应有的位置;然后,伴随着略微颤抖的咒语,沉寂几百年的天罡八卦阴阳阵,在这一刻苏醒过来。
女子感受到周遭灵气的变化,眼里慢慢浮上一层薄泪: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师父。
我尊你敬你,视你如父般伟岸,然而,这等小人之行不是我要走的煌煌大道。
这一回,违背我的道,算是偿清你对我的恩情,从今往后,我只向心而为。
傅易瞳呆立在屏风一旁,心绪万千。但堂屋正中斗法的两人没有一个有心思去管她想了什么。
宋长奇敏锐地五感察觉到阵法启动,心下一松,退开、躲避了“岳麓”凌厉的攻击,脸上浮起冷笑:“任你是什么大能,如今也得束手就擒了。”
洛白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攻击仿佛被空气吞噬一般凭空消失,心下暗道糟糕。他猜到宋长奇会有算计,但怎么也没想到,末法时代了,最厉害的修者不过元婴水平,居然还能有这么强悍的阵法!
此刻他眼前如云山雾绕,层峦叠嶂,仿佛置身漓江山水,然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离开的通路。试着硬闯,却好像掉进柔软却无处受力的网兜里,挣扎不出。
如果他还是那个神明,全知全能之下,怎样的障眼法和困阵都不存在。但是,这不是他神格诞生的世界,天然对外来神有压制和排斥,过度使用力量会被天道盯上。更因为周遭灵气含量极低,洛白越是吸收灵力转化为神力的,这样一来便只能发挥相当于分神的力量。
——他自恃强悍,想着一力降十会,没想到却阴沟里翻了船。
这阵法,却仿佛握着孙猴子的如来手掌,轻而易举困住了他。
现下,他就算将能量提升到极致,竟也无法在这迷障中打开任何一个缺口!
宋长奇得意的笑声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洛白越暗自懊恼自己不够警惕,脑子缺依然十分冷静地作出判断:
这个阵法级别定然越过分神,甚至连合体都未必是上限,很有可能是渡劫级别的古阵法!
虽然天地间灵气稀薄,意味着修者用不出比分神更强力的攻击,却不代表不能用灵石填补能量、激发阵发。想来以玄清派的底蕴,若干极品灵石还是有的,驱使一个上古阵法,足矣。
“宿主,你还好吧?”晋…江系统有点担心,“如果你需要提前撤离这个世界……”
“不用。”洛白越直接回绝了,“我走了,时辰的灵魂碎片怎么办?”
所以完成任务是必须的。
“宿主什么打算?”
“灵气稀薄不代表没有。神格被压抑了,那也是神格。”
洛白越勾了勾嘴角,眼底闪过一线寒光。
他尊重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前提是别把他惹毛了。至于惹毛了会怎么样嘛……
宋长奇有玄清派的身份配饰,阵法对他毫不起作用,洛白越看得到的迷障在他这儿通通不存在。他只看到白胡子老头忽然闭上了眼睛,表情放松,不再不断尝试攻击,似乎是放弃了。
而洛白越确实没有继续尝试打破阵法,他在做的只有一件事——修炼。或者说,像修炼一样吸收灵气。
灵力向着经脉,向着丹田不断汇集,被压缩,留出空间然后继续吸纳灵气……
灵力的储量很快到了上限,金色的液体在洛白越四肢百骸缓缓流动,但他没有停下,而是用灵力强行拓宽经脉,继续吸收。
他的吸收速度非常快,平常是按照天道允许的范畴吸纳,但此刻却好像抛开所有顾忌一样疯狂的向空气、向大地、向所处的建筑、向周遭一切索取灵力。
这个被他塑造出来的白胡子老头分…身,骨骼间很快发出抗议的悲鸣,口鼻渐渐沁血。而洛白越的脑海里,同时响起一道警示的钟磬敲击之声,仿若示警——这是这个世界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