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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站在方景桓身后进退不能。他似是想过来同我详谈,但又碍于方景桓的天子身份不敢随意离开。他甩了甩手,冲我做了几个口型。
尘埃落定。
我了然一笑,晃悠悠的回了帷帐,准备去叫醒帐中那个贪睡的小娃。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年后写的 结果拖拖拖到现在才写完。。惭愧。。惭愧。。
全文存稿哦!!坑品有保证!!
只剩下三篇番外没写啦!!
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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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 让我们清霭出来卖个萌!!
(づ ̄ 3 ̄)づ么一个!!
☆、【一】曦光(二)
随后的一月,京城中的权贵们纷忙一片。
新皇登基,要处理的事情总是特别多,更何况咱们这位皇帝还是造反夺位的。从前同在军中的大小将领军师谋士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师兄更是整宿整宿的批阅公文,人都消瘦了不少。
这一个月,我总有一种错觉,仿佛整个长安城中只有两个闲人,一个是师兄刚满五岁的小女儿,再有一个,便是我了。
入城后,我住进了师兄的丞相府,每日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事就陪着小姑娘玩闹,闲得不得了。我似乎被人遗忘了,没有人会想起我这个出身不佳的江湖人,也不会有人想要重用我这个阴损的谋士。事成之后,我便被隔离出那个满是权贵阶层的利益圈,无人问津。
倒也正合我意。
长安初冬的第一场雪并不大,只薄薄的一层倾覆于地面,没两日便化了个干净。我算了算日子,觉得时机正好,便自觉归拢好行李,准备回金陵老家去。
我本不想惊动任何人,奈何小姑娘藏不住话,三言两语就把我卖了个干净。
最先出面挽留我的是我那娴静温婉的师嫂和调皮可爱的小侄子小侄女。母子三人围着我唠叨了一天,讲尽了好话,却没有打动我分毫。师嫂是了解我的,见我去意已决,便不再白费口水,只是叮嘱我常回来看看,还有,在走之前,见一见应该见得人。
我一时没弄懂她说的是谁。结果第二日,她便抓着我去了后宫,见了当朝皇后和太子。
因着心中那份不可言说的心思,我见到这位端庄雍容的皇后时总会觉得羞愧和胆怯。我自觉对不起她,即使我没有给她造成任何伤害。可每当我见到他的笑容时,总会觉得自惭形愧。
皇后娘娘年长方景桓三岁,出身名门,谈吐修养在京城的世家圈子里是一等一的。她是个极为优秀的女人,是方景桓那般的天之骄子的最佳良配。
那是一场很愉快的谈话。皇后的温声细语让我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她很年轻,终日向佛,因此更为面善。她和蔼的像我问询从前行走于江湖中的见闻,还有在少林听禅时的感悟。皇后是聪颖而善解人意的,她的随性与从容化解了我的不安和愧疚。我开始更为自如的向她讲起了从前的趣闻。有那么一刻,我仿佛找回了少年时的活力。
她就是那般慈爱的看着我,仿佛在看自家倔强早熟的弟弟。在她温柔的目光中,我渐渐没了声音。我忐忑的看着她,心中七上八下的,像是被长姐抓到小尾巴的调皮幼弟,一边害怕,一边想要撒娇求原谅。
这种感觉很新奇,很美好,却不是我可以贪恋的。
太子走到我身边,乖巧的坐到脚踏上,仰着小脸看着我,眼中有儒慕,有不舍,还有丝丝安抚之意。
我意识到皇后孔氏知道我心中之事了。我略有惊慌的抬眼看她,却见她仍是那副慈爱的表情,没有责怪,只有关爱。
我一时讷讷无言。
她坐到我身边,执起我的手,轻声宽慰我。她并不厌恶仇视我这番龌龊心思,言语间除了宽慰我的意思之外,还透着几分想要留我在京城的心思。
我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却又见她笑的温婉,欢欢嫌我点头,眼中有着无尽的怀恋。
想来她与方景桓并无情爱吧。我从她的眼中读出这般意味。她另有所爱,可惜造化弄人,如今已是心如死灰。
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往和故事,这位皇后从前恐也是位女中英豪,只是世事无常,如今也只能青灯古佛,无欲无求。
她又与我说起长安诸事,言语间透着对白连宇的不喜与不屑,她还说起太子读书之事,还让太子帮腔作势,想引出我心中的责任和不舍,从而打消离京的念头。
可又哪有这般简单呢。
你当真想走吗?皇后抚着我的手背,柔声问道。
自是不想的。我在心底说道。但事情并不是我想与不想就能决定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留在长安,哪怕是不能与方景桓两情相悦,能远远看上他一眼也可心安。但情势总不遂人愿,且不说我那日渐无法控制的感情中会将我变成怎样不堪的样子,就说朝中纷乱的局势也不许我在长安久留。方景桓夺这皇位的手段本就令人诟病,若再将我这等阴损谋士留于京城重用,那他的名声恐怕会一落再落,如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难免会搅得举国不安。更何况长安城中以权看人,我这种江湖游士最令权贵不齿,我无法融入这座奢靡的城池,也无人愿意接纳我。再待下去,终有一天,我会将自己逼疯。
皇后显然想到了这一层。她叹了口气,半晌后终于开口为我送行。
我略带亲昵的应了声,像是即将出远门的弟弟那般,笑着点点头。
太子不舍得蹭了蹭我的膝盖,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
自古离别苦,倒是难为这孩子了。
下晌,我回了丞相府,刚进客院,便看见师兄站在院中那棵杏树下,神色不明。
师兄是最早察觉我心思的人。我们很早的时候就谈过一次,他明白我的顾虑和坚持,看不起我的退缩和忍让。他在看待我这份感情时总是很矛盾,他似乎既想让我与方景桓两情相悦,又不远让我爱上那个冷心冷清的帝王。他矛盾的心思我并不能理解,但我清楚地知道,他总是在为我好。
清霭。他轻声唤我。你还是不准备留下。
他并不是在疑问,想来早就笃定我不会改变主意。他比很多人都要了解我,有些话,不用说,我们便心知肚明。
离开也好。他扯着枯萎树枝上的一片干叶,说道。江湖纷扰总要比这朝堂简单许多。你在这里,难免会受伤。小竹山清净,你也能养养身体。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不答话,只是笑着看着他。师兄对我总有一份愧疚之心。他总想着如果没有当年那一遭求才之旅,我恐怕还是小竹山上活力四射的少年郎。而不像现在这样,才不过及冠之年,便已周身伤痛死气沉沉。
可人总会成长,这是我的契机,也是我的命运。事到如今一切都是我的选择,又怎能怨的了别人。
我总想着你能和那人两情相悦双宿双飞,师兄轻声说,结果算了。你要走的时候,记得再去见他一面。总要告个别。
我没做声,算是默认了。
两天后,我站在御书房门口,肩上挂着一个小布包袱。我其实没什么行李,只不过是几件衣物,几张银票,再加上一点干粮和一张路引,还有一支作为武器的狼毫玉笔。
与我当初下山时无何两样。
曾经作为武器的□□长刀被我送给了相熟的战士,征战时穿的软甲早已破烂不堪没有用处,这几年写的策论则是交给了师兄,让他当做教导太子的教材,算是尽了我的一番心意。
我这样,也算走的洒脱吧。
御书房门口的小太监接过我的包袱,恭恭敬敬的将我引进殿内。难得我这是还有心思胡思乱想,琢磨着这些看人下菜的太监倒是比那些目高于顶的权贵来的得人心意。
方景桓穿着天子常服端坐于高位,玄色暗金纹的锦袍衬得他更为刚毅。见我来了,他放下手中的笔,挥退了身旁近侍。一时间,殿内只剩我们两人。
我抬手向他作揖,口中并不言语。时至今日我还是不太愿意接受他的身份,我更倾向于他是那个会带我四处游历的王爷,而不是这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
不过是私心罢了。
你身上的伤,如何了?他先受不了这种相顾无言的氛围,开了口。
已经好了大半。我答道。冬日伤口好养,没什么大碍。
为何不等伤好了再走?他不再端着皇帝架子,疲累的用手捏揉内心,语气也随意许多。我想着他恐是累了,或是实在厌烦与朝臣勾心斗角,这才在我面前这般放松。
原来我还有这般地位吗。我在心中暗自笑道。一个可以令他放松的友人,想来也是不错。
这点伤并不耽误什么事。我想在日归家,还能陪师傅过个年。山上清冷,家师独自一人总是孤寂。
这番推脱之词是我早先相好的。无论对方的挽留是真心还是假意,放在人伦面前,都是无力地。
果不其然,方景桓不再言语,只是倚在龙椅上,不停的叹气。
说起来,这人了总是冷静的可以,自我认识他以来,少见他又如此表现。他更多地时候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头人,满心满眼的只有夺得皇位这一份执念。而他仅有的几次情感外露都是因为白连宇。如今他这般叹气,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是为了我呢。
够了,真的够了,不要再给我更多的期望了。
你随我奔波多年,功绩显赫,可有什么想要的吗?他这话问的生硬,似是没话找话硬扯出来的。
没什么想要的,我也不缺什么,太多的东西,回山上也用不到。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的青睐,想要你的喜爱,想要与你长相厮守。
小小年纪怎就无欲无求了。方景桓摇头叹道。银钱可缺,又或是需要武器之类的?
师兄给了不少银两,并不缺钱。至于武器,那便更用不上了。山里清净,没那些打杀之事。
我又怎会无欲无求。只是我所求之人,早已心属他人。我纵有千般不愿,也不过是求而不得。
我终究学会了在你面前,口是心非。
你这样,倒是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言语中透着无奈,倒像个正常人一般。他似是不想放我离开,又不知道拿什么来挽留补偿我。我们二人一时相对无言,各自心思百转。
我记得,你今年刚巧及冠,是不是?方景桓突然想到了什么,支起身子目光炯炯的看向我。今年战事频繁,倒是将你的及冠礼忘下了。
这没什么。我笑着说,不过是个仪式,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可取了表字?他知晓我向来不重视这些形式,也没再追究,反倒是提起了取字之事。
尚未。
那我替你取一表字,你可愿意。
自然。
他难得兴致高昂,拿出一张洒金宣纸,提笔就写,末了还盖上自己的私印。他揭起宣纸随意抖落两下,见字迹已干,便几步走到我面前,献宝似的将纸交到我手里。
我知晓他待我更像是兄长,挚友,知己,因此才会有如此的兴致。我笑着,接过那张御笔亲书,心中默念着上面的两个字。
曦光。
我呆愣的看着那两个字,找不回思绪。有那么一瞬我想要抱着眼前这人大哭一场,好好倾诉我这几年的苦闷忧伤,我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将那份感情铺洒于我们面前,想让这场终将无果暗恋变成青天白日下的追求。
可我终究是忍住了。
够了,真的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