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独独留在那几名极天宗元婴长老,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之前那二人遮蔽声音与神识,谁知道聊了什么东西。一个仙道一个魔道,又是曾经互不相让的对手,难道竟有什么别样默契不成?
而左温与程梁不顾云台会刚刚开场,走得毫不犹豫,半点不给极天宗面子,实在太过孤傲。
几名元婴长老难免有些不快,也拿他们二人无可奈何。
倒是一直仰望苍穹的江云眉,看到程梁径自离去毫不留恋,难免觉得有些失望。
自己这等出类拔萃的人才,不管放在何处都会熠熠生光。先前江云眉明明已经察觉到,一道锐利神识自苍穹附着在自己身上,颇有试探与赞同的意味。
江云眉不想也知道啊,定是程梁瞧见她心性非同一般,起了惜才之心。
若是其余前辈大能,多会放下矜持直接赞许自己两句,以示对她的期许与认同。这等风俗在历届云台会上,就早已有之,江云眉重活一世,立时觉得自己有了运道。
原本她已经做好准备,待得程梁骤然下降之后,该有何应对。落落大方痛快应答,并不似赵如冰般推脱不已,如此才能博得他人好感。
谁知那道目光只是短暂一瞬,顷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江云眉难免觉得有些沮丧。又看到程梁追随左温而去,江云眉更觉得不快。
终究是天纵奇才的元婴修士,自有矜持与眼光高低。若是轻而易举就人同他人,这云台会还有什么意义?
反倒是魂不守舍的赵如冰,极有可能在初始就败下阵来。真到那时,江云眉可要好好安慰她一下。固然不小心戳中赵如冰的痛处,也是为了她着想啊。
江云眉唇角微扬,不动声色斜了赵如冰一眼,很是幸灾乐祸。
偏偏事情发展并不如江云眉意料之中,那无用又懦弱的女修,竟十分好运地抽中轮空签。
这意味着赵如冰今日幸运过关,直接进入明日的比试。
能在几千名修士中,抽中只此一枚的轮空签,真不知赵如冰走了什么好运。
如此事情,可是江云眉前世从未发生过的。前世赵如冰第二日轮空,虽然也算运气好,却也比不得今日时机巧合。
突如其来的变故,难免让江云眉想了许多许多。青衣女修秀眉微蹙,低头沉思。
那模样懦弱的粉衣女修眨了眨眼,似是根本没有回过神来。如此呆愣好欺负的模样,立时让诸多筑基修士觉得可笑。
这般神情,即便让她通过第一日的初试又如何,终究是个能够轻易拿捏的对手。
也不知明日谁有这般好运,能够与这粉衣女修对决,想来必定能够毫无阻碍地进入第二轮比赛。
赵如冰察觉到周遭不善目光,先是有些畏缩,随后亦有些悲哀。独独等到江云眉上前招呼她时,赵如冰才回过神来。
好在江云眉也未打扰她太久,只是十分体贴地让自己好好休息,打起精神应对明日的比赛。
一切温言软语,赵如冰都好好答对,没有半点失态之处。
刹那间,她觉得自己虚伪得惊人。明明心中忿忿不平,甚至有了憎恨之意,表面上仍能装出一副好朋友好姐妹的模样。
这样的自己,实在太过陌生,让赵如冰觉得惶恐不已。似乎那件事情,使她本性中的卑劣之处暴露出来,偏偏漆黑不容忽视。
一整天赵如冰都恍恍惚惚,也不知谁胜了谁败了。这十年一次的云台会上,总有人丧气有人得意,形形色色绝不相同。
她只知道,江云眉与凌天都通过初试。一时之间,赵如冰不知自己心中有何滋味。
尽管那两人之间相隔遥远,赵如冰却看见凌天温柔眼神望了过来,径自穿越万千人海,轻轻地落在江云眉身上。
似是亦有默契一般,江云眉也回眸相望。双方短暂对视片刻,笑意浓浓甜蜜无比,顷刻间目光又分开。
真是太过愚钝,自己竟然没有觉察到。明明在小洞天中,他们二人就碰过面,一见如故气氛良好。
之前赵如冰十分开心,觉得自己的好友与心上人相处融洽,实在再好不过。
现今赵如冰却觉得无比讽刺,明明事实就摆在自己眼前,甚至没有遮掩分毫,只是自己没听见也没看见。
真是愚钝又可悲。赵如冰咬咬唇收回目光,独自找了个清净之处待着。
一路而行,都没有找到一处可心之地。暮色已经彻底消散,月华皎洁如水霜雪遍地,倒是映衬得她越发可怜。
赵如冰忽然停下玄光。她面前是一片茂密竹林,翠绿遍地竹影晃动,似梦非梦似幻非幻。
极天宗地处边南,一向气候温和。明明此时已是冬季,极天宗仍有这么一片翠绿竹林,倒让赵如冰有些诧异。
如水的月光,映在地上就是一片霜雪。赵如冰踏着遍地霜雪月光,找了一块空地独独坐下。
都说伤心之时,难免想落泪哭泣嚎啕大哭。可赵如冰全无反应,她根本没有半滴眼泪。
对于那二人背弃自己的事实,赵如冰唯有坦然接受。她能够与江云眉强颜欢笑一如往常般,独独自己才明白,她内心的悲愤与不甘。
想要报复想要恶言恶语,想看他们俩姻缘破裂下场凄惨,嫉恨又不平。
如此愤懑想法,立时让赵如冰瑟缩片刻。明明她已经修行十载,为何仍旧同凡人一般,恨意十足不肯饶恕。
这般行为,岂不是违背师尊教导?粉衣女修将头埋在膝盖中,身形瑟缩十分可怜。
赵如冰不愿抬头,也不愿哭泣。她只想静静地一个人待着,也许五日也许十天也许一年,她终究能将事情想得透彻无比,不再是那个斤斤计较的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
微凉而淡漠的声音,立时炸得赵如冰整个人一愣。她不敢相信般抬起头来,却见白衣修士就站在她眼前。
月光如水,竹影晃动。左温宽大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胀,似要凌空而去羽化成仙。
赵如冰嗫嚅刹那,也不知说什么好。她怎能将自己卑劣心思,向净如飘雪的师尊倾诉而出?
即便师尊不会责怪她,赵如冰也觉得自己搅扰了师尊,让他不得安宁。
眼见赵如冰并不答话,左温索性在她身边揽衣而坐,并不逼迫赵如冰。
气氛静谧而美好,就连赵如冰心中的愤懑不平,也仿佛消失得一干二净。
白衣修士指尖捻着一片竹叶,语声淡淡:“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和世间万物比起来,即便修士寿元悠久,也不过是匆匆过客罢了。”
赵如冰明白,师尊在开导自己。偏偏不争气的她,并不能体会到师尊话中的深意。
被那两个人背叛的疼痛,依旧烈烈灼烧着她的心,让赵如冰不得安宁。
自己背弃了师尊的期望,想来师尊必定失望极了。赵如冰捏紧手指,简直觉得她太过可怜。
“人生短暂,谁也不知自己何时死去。想爱就爱想恨就很,谁说修仙就要绝情寡欲断绝执念?”
“唯有了却心中愿望之后,才能念头通达没有心魔。斩心魔断俗念,有些事情必然要经历过一次后,方知其中甘甜与悲苦。”
赵如冰怔住了,她情不自禁抬起头来。
白衣修士面色仍是漠然,澄澈月光应在那枚殷红朱砂印上,艳色夺目不忍逼视。
仿佛烈烈火焰在冰面上燃烧,冰寒与狂烈,沉郁与执著。刹那间,赵如冰好似痴了傻了一般,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不敢再看左温第二眼,语声低沉地说:“师尊可曾厌恶他人,甚至心生怨怼不可自拔?”
“自然恨过。”白衣修士答得平静,“心魔缠身之时,恨你明知我心意还故意躲避,恨世人随意猜测误解我言行,也恨程梁修为高绝比之不过。”
说话间,左温就斜了赵如冰一眼,浅蓝眼瞳流光溢彩。
尽管先前师尊已将事情挑明,现在赵如冰也难免觉得有些难堪。她又垂下头来,就连握紧的手指也被松开了。
“现在回首一看,反倒觉得过去苦痛仍是历历在心,并未停歇分毫。尽管如此,我也并不在意。历经世事才算修心,你之前修行只算开头罢了。”
赵如冰似被这一句话点醒,又似坠入更深层的迷雾之中。诸多绚丽色彩从指间一掠而过,轻而缓又捉不住。
她整个人如此渺小又是莫名庞大,虚虚实实之间,自有别样的法度与规则。
大与小,私情与民心,喜爱与怨愤,矛盾与和美。粉衣女修忽然伸手,似要将一簇落在她掌心的月光,直接拢住捏碎。
而后赵如冰又忽然笑了,轻轻舒展手指,掌心仍是洁白如雪。
既然干脆忘不掉,又何必强装出一副悲悯模样。她之前的良善太过肤浅,涉世未深就觉得自己看破世情,难免有些可笑。
唯有历经世事看破红尘之后,一颗心仍是剔透澄澈不起波澜,才是称得上真正的洒脱与自在。
我心如竹,虽会弯折动摇,舒展之后,仍是郁郁丛丛挺直指天。
赵如冰仰起一张晶莹面孔,似在承接月光。她仍旧没有顿悟,但那又如何?
如果自己在这次云台会上,走得足够远足够长,就必定能与那二人碰面。
交手一次出气之后,也不必再难过。她仍是之前坦然无比的自己,没有成仙之前,谁又敢说自己了却俗念?
“多谢师尊开导,弟子领悟了。”
许久之后,都未得到回应。
赵如冰望向旁边,不知何时左温已经走了。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幻梦一般。
粉衣女修犹豫片刻,终于驾驭玄光直入苍穹。她并不知道,左温就遥遥缀在她背后,距离不近也不远。
原主这便宜徒弟能有此等感悟,倒是真让左温有些惊异。
太过天真纯善之人,又被护得完完好好不经世事。骤然遭遇打击之后,或是心生怯懦不愿上前,或是心防加厚拒绝面对,更有人干脆随波逐流,从此也成了芸芸众生的一员。
左温劝慰赵如冰的那两句话,怎样理解都可。快意恩仇肆意报复也罢,开阔心性选择谅解也罢,赵如冰独独选择了最平直宽大的一种,和他本人半点都不一样。
同赵如冰此等行为比起来,背地里玩阴招耍手段的江云眉,立时显得庸俗无比。
若是江云眉挑破所有恩怨,直截了当地同赵如冰对立,左温反倒会欣赏她。
名义上仍是亲热无比的好姐妹,暗中却做出那等不堪事情。如此心性如此品行,还是这世间的天命之子,左温觉得天道有些不开眼。
不过没关系,既然天道不认可赵如冰,只看日后发展与变化。
毕竟没有谁能一如既往顺风顺水,有时候天道给予的考验与收获,反倒是某些主角不能逾越的难关。
第二日左温没有出席云台会,即便知道赵如冰要与凌天对决,他也没有半点担心。
固然这世界修为法宝极为重要,心性了悟也缺一不可。凌天被江云眉驱使,心中难免对赵如冰心生愧疚。
反倒是赵如冰坦荡无比,既不悲愤也不欣喜,能够胜利也未可知。
左温就这样平静地独处一日,其余凝星派弟子畏惧他冷淡,也没有人前来打扰他。
独独赵如冰对决之后,敲门告知她胜利的消息。左温微微点头,默默无言间,师徒二人自有默契。
等到云台会最后一日,左温又到了沧澜山之上。
天气晴好苍穹碧蓝如洗,偶尔有云气蒸腾凝结又消散。左温对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