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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郭岩不也是其他人吗?”梨越也不是傻子,话出口就觉出不对,细思恐极。不是其他人,不是他要请的客人,那还有谁?
还有侍卫口中的主人!
郭岩与凤子衿明明就是在齐家才第一次见面的,声称是齐家小门客,怎么一转眼又成了梨家里的“主人”?
当时在现场……
等等,现场?
寒风把背上吹得冰凉,临画有种魔幻感,他胳膊肘捅了捅梨越,传音问道:“青菜大大,你觉得,惊死案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梨越也有点发毛了,道:“我不知道……但听秋成绚说,秋明源把测魂珠带过来了。”
测魂珠,是秋家的一样秘宝。它能够显示出尸体中还有没有魂魄残留。
正常的尸体,如果没有立即火化,魂魄消散得不会很快。按照正常情况,魂魄三四天后走得差不多了,但也有一小部分会残留在尸体里。
魂魄,魂魄……
最后一块拼图归位,临画有种从头凉到尾的感觉,满腔乱糟糟的情绪:“你怎么不早说!”
为什么秋家那么戒备?
因为测魂珠没有在尸体里探测到魂魄,魂魄早就被人为取走了。这凶手是个收魂的人,那些灭门案根本不是惊死的,是失魂而死!
梨越道:“我也不知道你要问啊!”
临画捂住脸:“算了,怪我!”
他早应该想到的……
谁需要魂魄?
还不就是二十多年前魂魄受损大半的姚冠华,也是侍卫口中的“主人”。郭岩是个假冒的身份,姚冠华竟然一直就在他身边,而他一点都没发现!
他记得长玉村相见时,姚观华是有口癖的,总是喜欢“啧”一声。但这个“郭岩”的小动作也好,神态也好,口癖也好,与他没有分毫相似之处。姚观华其人比临画想象的更加冷静和细心。
刚刚触动到临画的词,是“现场”。
当时郭岩在现场,急急站出来拦住凤子衿发疯,凤子衿这个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无名小卒就收敛?除非他当时就认出来那是谁了!
还有,临画知道有些凶手行凶之后,喜欢乔装一番待在现场,看破案者束手无策的样子获得心理快感,姚冠华将二十八人折磨致死,不留在现场简直对不起他的恶趣味。
他在现场看到的染血的骰子……姚冠华之前为做死人骨,折磨的人还少吗?
其余疑点,现在全说得通了。为何那令牌二十七个少了一个?因为有一个早在姚冠华行凶时就被拿走了,就挂在他腰上;
凤子衿去找令牌,为何非要拉上郭岩?因为他们原本附带目的才是找令牌,主要目的是私下谈话,结果被临画二人打断;
秋家为何不惜封城?因为凶手的噬魂之技,对整个人界来说都无疑是一个祸害;
为何凤子衿的态度那么奇怪,在客栈会冲着姚冠华发火,因为他早就猜到绑架的人是谁了,恐怕那谈话的时候二人就已经有了一点冲突!
临画越想越脊背发寒。
他此前以为姚冠华只会自己休养生息,根本没想到姚冠华会有办法噬魂,因为噬魂的方法实在是太偏门了,大规模的失魂案件,整个人界历史上都少有。
这简直是个bug,原著写过,兰渊玉的鬼铃技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为什么姚冠华能做到?
齐家人是姚冠华杀的,临画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这种大规模杀招,姚冠华大概还不能一一确定尸体,现在兰渊玉还未暴露。
“兄弟,别发呆了。”梨越拉了拉他,“先进殿吧。”
他嘴唇也是惨白。看来临画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临画真想揪住他问问姚冠华这个bug级的能力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惜作者也失忆了,问也问不出。
眼下最关键的问题,他们谁都没开口提,但心里恐怕都已先凉了几分了。
现在密境里,应当是三个人……
姚冠华,凤子衿,和……荆苦。
魂魄可转化为灵力,但反过来效率却很低,引别人的魂补自己更是要转换两次,所以姚冠华才犯案这么多次。
先是小规模地在平民中犯案。平民的魂魄当然不及修者强大,他便由小及大,慢慢发展到小型家族,最后对欺侮过他们姐弟的齐家出手。
每一阶段,他一定是不可能随便选个人就噬魂,就算在原著中,兰渊玉噬魂也是有代价的。
最大可能是他每一次的人选都是按照自己的状态和能力精密计算过的。
凤子衿在这当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身份?
他肯定知道姚冠华要做什么,他与姚冠华在这二十多年里都有联系。
姚冠华把荆苦绑到风雪秘境,又是为了什么?
临画不敢细想。侍卫很快把他们领到了殿中,姚冠华在这之前应当已经嘱咐过了,所以竟没有浅紫衣的梨家子弟来打扰他们,只有殿里殿外的重重侍卫,压迫感十足。
风雪遮天蔽日,天地间变成了灰白色。
密境一旦关闭,是根本找不到入口的,临画递给梨越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如果先找到神风盘,说不定还有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了这么久了,我不说话,顶锅盖逃。
前方高能预警……
*
二次修改:原来真滴没有人注意到姚姚的口癖“啧”啊……所以特意点了一下。
*
第46章 苦春其四
外头风雪正盛; 殿内却是温暖如春。
临画所能看见的; 殿内几乎每隔十几米就站了一个侍卫。最开始领他们进来的两个侍卫带着二人在殿内长廊穿行。
长廊曲曲折折; 墙壁全是暗色,临画只能隐约听到殿外的风声。
光线忽明; 他们来到了一个四方形的厅内。
“请客人落座。”侍卫开口道。
厅内墙边并排摆着桌凳; 临画沉默着坐下; 梨越坐在他左手。在二人的正对面,是一扇镂空雕花的木窗; 能看到雪景。室内的温度也比廊内冷。
这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山庄的赏雪厅; 矮桌上还有茶盏。但厅内的四个角落各站了一个的侍卫昭示着暗藏的杀机。
侍卫不知在墙上按了什么机关,厅堂正中央的地面石板被打开; 一阵咯啦咯啦的声音; 露出了一尊雕塑。
准确来说; 是一个精美的银灰色金属物件摆在木案上。
那物件形似一个□□,大小有一人怀抱,上有繁复的蓝色花纹。
这就是神风盘。
神风盘就这样静静地摆在这里; 临画沉默了好一会儿; 心道,说参观就真这样摆在这里让我们参观呢?
“神风盘应该怎么用?不给我们‘客人’展示一下?”他站起来,走到神风盘前,见侍卫没有制止; 就俯身仔细地看了几眼。
盘上有一个浅浅的凹槽,凹槽内没有花纹,像是用来放什么东西的。
侍卫道:“需要一样所寻之人的随身物品; 没有的话,恕我不能展示。不过主人吩咐,能给客人看一场戏。”
临画暗叫糟糕,他们并没有荆苦的随身物品。
只是……看什么戏?
侍卫话音刚落,临画便见神风盘上方忽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半透明的灵气聚成的镜子。
与此同时,他听到一声爆发的嘶吼:“你胡说!”
这是荆苦的声音!
梨越也是一惊,凑上前来。
镜子投射出的画面有两个人,白雪茫茫,正是风雪密境内。
荆苦站在一片雪地里,脚下的雪变为了血红色。可这并不是他的血。他双手紧握着那把金刀,金刀的刀刃已经没入了一个紫衣侍卫的胸口。
二人刚刚似乎在交谈,最后爆发了冲突。侍卫被一刀结果了性命,可脸上最后挂着的,是一个轻蔑嘲讽的微笑,在寒气中慢慢僵硬。滚烫的血顺着刀刃不断下滑,很快就没了热气。
荆苦受了很大惊吓一般,猛地抽出刀刃后退一步,连退几步后一个踉跄跌倒在雪地里,金刀也脱了手。
他慢慢举起手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表情震惊而茫然,还有几分恐惧。
雪花有鹅毛大,结成团砸下来。荆苦还穿着单衣,嘴唇冻得苍白,但他却像不知道冷一样把手插进雪地里,拼命地洗着手上的血迹。
镜中画面渐渐拉远,荆苦缩成了火柴大小;而远处正飞掠过来一道红色的身影,正是凤子衿。
临画好像明白这“一出好戏”指的是什么了,心悬了起来。
“你傻了吧!不知道冷吗?”凤子衿奔到荆苦身边,第一反应就是把他的手从雪堆里拉出来,怒骂,“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少年人的一双手已经冻成了僵紫色,凤子衿抓着他的手腕,火红的灵光闪烁起来。
“……义父?”荆苦似乎被灵火的热气灼了一下,抬头看向凤子衿。临画才发现,原本荆苦澄澈得惊人的眸子不知何时已暗沉了下来,变为了幽黑幽黑的两潭,连一点点微茫的光线都吞没不见了。
凤子衿也不自觉怔了下,道:“我给你的灵力,你为什么不用?你真以为冻不死人是吧?”
荆苦却毫无反应,脸上还是空落落的神色,低声道:“义父?……噢,您来了啊。”
“没关系,苦不冷。”他反应慢一拍似的,终于笑起来,“义父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凤子衿转过身道:“你说呢?过来,我背你走。”
他俯下身,荆苦环住他的脖颈,脸贴在细腻的红色布料上,悄悄问道:“义父不问我为什么杀人吗?”
这语调像小孩子撒娇,近在耳边,又轻又低,凤子衿道:“杀就杀了,一个侍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受伤不就可以了。”
“一个人……一条人命,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荆苦笑了一声,下巴搁在凤子衿肩上,出神地望着飞快远去的雪景,“义父要带我去哪呀?您知道这是哪里吗?”
临画心说,凤子衿当然知道这是哪里,但他不可能告诉你的。
没想到凤子衿却说:“这是雪半山,梨家的风雪密境。”
“噢。”荆苦仿佛一点都不好奇自己是怎么来的、又应该怎么出去,轻声应道。
他微微仰头,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灰白色的穹顶,道,“义父,这是您第一次背我呢,很温暖……这让苦想到十岁那年,您救我的时候了。那天的天,也是这个模样,也是在下雪。您还记得吗?”
凤子衿道:“……记不大清了。”
“记不清也没关系。”荆苦微笑道,“我来告诉您。”
他低头,在凤子衿耳边慢慢开始讲述。
“那年冬天,我不慎落水,冬日衣服又重,吸了水之后手脚根本抬不起来……苦以为自己要死了,死前最后看到的居然是灰不溜秋的天空,真是可惜。
“结果……我看到红色了。那真是非常好看的红色,苦这辈子都忘不了。原来是您跳下来,把我救起来了。”
临画想象了一下,灰蒙蒙的冬日,荆城里飘着细雪。红衣狂客怀中抱着落水的少年,一步步送回家中。那时桃李还未放,黑白灰的暗淡风光里只有这一道红色是鲜亮。
“不要说了,我想起来了。”凤子衿低声道,转过头加上一句,“你不要看这些雪景了,白茫茫的一片看多了,眼睛会看不见的。这种病叫雪盲,我有没有和你讲过?”
想了想,他又道:“实在不行你就看我。”
猎猎红衣在雪地里飞掠,像一把白雪里燃烧的火。荆苦听话地点头:“好啊,能看着义父,苦也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