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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破观他再熟悉不过。这正是他与兰渊玉相逢的蛇神庙; 如果他猜得不错; 这是原著渡劫之夜兰渊玉入魇、屠杀整个长玉村后的早晨。与之前他没看完的剧情接上了。
临画愣了片刻,在湿润的空气里冷静了一会儿; 走入了观内。
“兰君; 吃点东西吧。”这个声音……是少女时的阿朔。
许久未见的阿朔正端着一碗粥,若是仔细看; 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却装作欢笑的样子:“不要胡思乱想啦!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兰君你只是渡劫后生病了,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风轻云淡,阿朔已经坚决地选择了成为兰渊玉的共犯——而山脚下,全村的血已经被大雨冲刷了一夜。
床上坐着少年模样的兰渊玉。他迟疑地接过粥碗; 道:“可是……渊头很痛,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没有的事!”阿朔抱怨似的说道,“别说这个了,我照顾兰君一夜都没来得及合眼。别问了,快点喝掉,我要去睡觉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临画才能听得出来的颤抖,像是再多说一句就会说出那个令人恐惧的真相。兰渊玉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低头喝粥,阿朔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手指已经把衣角的花纹绞得变了形。
临画跟着她走回房间,门关闭的那一刻少女脱力地瘫坐在地,哽咽着爬上床。蜷缩成一团,却一直睁着眼瞪着虚空之处,泪水无声地流下。但半晌后,就一滴眼泪也不再流了,那双眼中有迷茫,有害怕,有狠戾,但不再有悲伤。
……
梦境开始转换。临画坐在观外的歪脖子松树下,眼下是云海翻腾,他看到日升日落了三个循环。
在这个没有临画的世界,长玉村已全是死尸,腐魔自然也没有爆发;兰渊玉还是如之前一样待在观里疗伤。阿朔以自己也被传染生病了为由,躲着兰渊玉不和他搭话,以免露出马脚。
而后,时间重新回到正轨,剧情继续进行。
这是渡劫之夜后的第四天,清晨。
“有人吗?”
临画站在树下,听到背后传来人声,回头时心中的厌恶和抵触在一瞬间爆发了。
敲响观门的人,是姚冠华!
在原本的世界线里,兰渊玉没有去到海市,没有在那里遇到姚冠华,而是姚冠华主动来找到他的。
他一身青衣,手握折扇,风流俊美;小莲蒙着黑纱,怯怯地半躲在他身后。姚冠华既然找到这里,就代表他已经看到了山下的惨状,而兰渊玉的灵火痕迹尚还留在那里,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是谁干的?
一路顺着痕迹找到蛇神庙,为的就是最终确认!
然而,从姚冠华面上一点都看不出这些算盘。临画心中如有火在焚烧,脑中有个声音尖叫着:不要开门,不要开门!
但“嘎吱”一声,门还是开了。阿朔戒备地半开着门,道:“你是谁?”
姚冠华有一副好皮相,杏眼带笑,颇给人俏皮之感:“在下姚冠华,这位是小莲。我们乃一对散修,途径此处,想要借宿,不知能否同意?”
不管是不是装的,他的“君子风度”还是挺像模像样的。阿朔一愣,随即,临画看到她握住门把手的手指,指节纂得发白。
途径此处,他必然已经看到了山下的惨状,但却没有表露出来。这是在试探她?
若是山上的他们全然不知情,那么最合理的反问是……
阿朔道:“为什么你们不到山脚下的长玉村借宿?离得也不是很远。”
“很遗憾。”姚冠华道,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一点点沉痛,“抱歉,姑娘原本不知情,我却要告诉姑娘这件事了——山脚下的那个村子,已经……全村都被人杀死了。”
“什么?”
屋内传来一个声音,尽管再不希望发生,临画也知道,兰渊玉听到了。他急急走出来,拉开门问道:“公子,你刚刚说……村人全部,遇难了?”
在看到兰渊玉的那一瞬间,姚冠华摇扇子的手顿了一下,他盯着白衣少年看了一会儿,眼中闪过惊愕。
瞬息之间,他已经恢复了常态:“抱歉——这位小公子,生得有些像在下一位故人。是的,我很抱歉告诉你们这个消息。”
阿朔的喉咙紧了紧,这个时候表现出惊慌和质疑才是正常的,她高声道:“你在说什么?!你……你不会在骗人吧?这怎么可能?”
姚冠华轻声道了句:“这是在下亲眼所见。”
“可是,可是我们这里没有能借宿的地方。”不管是不是装的,也许是因为姚冠华身上那点和兰渊玉相似的气质,又或者这里还有个少女在,阿朔没有直接摔门,而是道,“请回吧,二位。”
姚冠华道:“但方圆几百里内已经没有人家了。我们只需要一个躲雨的地方落脚就够了,即便是柴房也无所谓。实不相瞒,我想要入无渊域……就是一个地方,就在这附近。”
临画当然知道这都是谎话。他原本就是为了兰渊玉而来的,说要进无渊域只不过是早就知道他要去重塑灵珠。兰渊玉果然迟疑了一下。
姚冠华下一句,也是投其所好:“我想在进入之前,尽我所能查一下这起案子。”
兰渊玉果然毫不犹豫道:“好,渊也会尽力帮助。”
阿朔慌张道,“兰君……!可是,可是……”她“可是”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作撒泼状,“反正我不要兰君去!那些村人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查的!是他们活该、罪有应得!”
“不能这样说。”兰渊玉道,“这可是几百条人命。”
可是,杀他们的人就是,就是……!
阿朔面色苍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魂不守舍地摇摇头,咬紧下唇不再说话,拼命平复情绪。她不能让人看出来,她是知情的。
兰渊玉略带歉意道:“阿朔姑娘也只是担心渊,阁下不要在意。我名兰渊玉,阁下唤我渊玉便可。”
临画心说,糟了。就像在他的世界一样,姚冠华面上出现了激动、惊喜的表情,道:“渊玉?真的是你!我以为我认错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接下来的发展几乎是一模一样,故友相认,皆大欢喜,结伴而行,顺理成章。
“渊玉……那就这样定了。小莲,你说好不好?”
临画有点不安,这个世界线,姚冠华竟没有首先亮明那个“至交好友”的身份来博取信任
他眼中尽是戏谑。
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君子,却干着恶鬼的行径。可笑不可笑?
几人开始准备下山,一路上,临画发觉有些不对。原本路上皆是白火燃烧,可现在却都消失了。
到了山脚下,临画愣住了。
面前是山下的尸体,经过这么多天,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临画脚踩在黑红的泥土里,感觉到黏稠的触感胃里一阵扭曲。
但上面却没有灵火的痕迹,痕迹只能是被姚冠华清除的!
事实被隐瞒了。但临画心中却一阵惶惑,只怕这隐瞒不是什么好心,而是为了更大的爆发!
姚冠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我觉得可能是无渊域中魔怪所为。时间不等人,我们还是先进无渊域吧。”
阿朔对灵力知识知之甚少,还以为这是“老天保佑”,临画看着她忪怔的样子,只想对着她的耳朵大声告诉她:这个姚冠华在骗你!
剧情还在一步步发展。三人身影没入无渊之门,整个世界像被打碎的琉璃盘一样重新开始组装,哭声、笑声,血色、黑色,有人在举杯相庆,有人在大笑着交谈,有火在燃烧。临画的心越来越下沉,耳边一片沙沙的耳鸣声。
【三月之后。】神识面板上打出一行字,【兰渊玉灵珠初步塑成——】
下一个场景,血腥气铺天盖地而来!
然而毫无血腥的场景,空气里却充满着血腥味。临画认出了这是哪里,这是雪半山,梨家!
他站在曲折幽暗的走廊里,鼻端全是腥甜的气息。不知为何,他心里像埋入了一个□□一样,催着他不断往前,仿佛慢一步都会爆炸。
周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的侍卫,一式一样的壁烛,临画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门,机械着重复脚下的石廊。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黑色铁门。血腥气,和花香,都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他穿过了门——
入目的第一眼,临画就感觉头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整个房间都是黑色的,但地上、墙上,都一层层地凝固了黑红的血。中央黑色的刑架上有一个被锁灵捆绑着的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穿着白衣,脸色苍白,分明是醒着的,但低垂着头,目中仿佛梦魇一般失了焦;他旁边的地面上,有一个衣裳脏乱、被五花大绑的少女。
而一个满脸泪水的布衣汉子,毫不犹豫地将一把薄刀刺进白衣人的腹部!
那是兰渊玉。
“哧”地一声,血顺着白衣飞速地往下晕染,滴落在石青的地面上。
“是你杀了我的娘子和孩子!!”布衣汉子吼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魔鬼!”
可这刺出一刀的人,却好像反被血液吓到了,手抖得拿不住刀。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阿朔像愤怒的母狮一样,大声道:“兰君才不是,才不是魔鬼!!你们才是真正的魔鬼!”
临画手脚僵硬,动弹不了,看到兰渊玉抬头,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辩无可辩。
“你个小母杂种,这个恶鬼自己都承认了!”布衣汉子双目赤红,一脚把阿朔踹得痛叫一声,抖着手拿起刀,“我出去一个月,回来之后就看到……看到……这么大的村,就剩我一个人!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下的了手!你不是蛇神,你是魔鬼!”
又一刀刺进了肩头。那里有旧伤,但兰渊玉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些伤口都在快速愈合,半成品的灵珠在他体内运转不息。
临画看着这一切在发生,大脑缓慢地拼凑出事实——原著线里,姚冠华一直等到兰渊玉灵珠半成,把他带来了雪半山刑房……应当是趁其不备吧?闭关期间,人几乎是与外界隔绝的……然后,还带来了长玉村的幸存者……
他能理解这些信息,但整个人却像在云端一样,根本没有“发生”的实感。
怎么会,这样……
暴力会激发人的原始本能。临画冷眼看着这布衣汉子从最开始的害怕,到最后无师自通地开始用折磨的手段。兰渊玉的白衣已经全被血染透了,血迹滴滴答答地顺着脚踝、脚趾往下流,渐渐凝固成了一片红褐色。
临画听到阿朔的哭声,却又恍然如隔世,看着一场默片。
布衣汉子在最后想把刀扎进兰渊玉心脏的时候,被门口的侍卫拉走了。黑色的铁门沉重地关上,蜡烛也熄灭了。只有血滴落的声音和哭声,花香和血腥气弥漫了一室。
临画在黑暗里,在血泊里慢慢移动到兰渊玉脚下,轻轻靠在了刑架上。
也许是第二天,又可能是过了很多天,临画分不清黑暗里的时间。铁门再次打开了,一身青衣的姚冠华带着几个下人出现在门口。
兰渊玉看了眼,又低下头道:“是你。”
“啧,第一句居然是这个。你既然已经回复记忆了,不应该先想如何复仇吗?”姚冠华摇着扇子道,“渊玉,你不应该让我放你出去吗?”
“原本就是我该受的。”兰渊玉低声道。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