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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阵起哄：“挑一个，挑一个。”
在这些人的声音中，一道尖锐的女声尤为突出：“挑什么挑挑什么挑，很晚了，都散了吧。”
但这话很明显被众人给忽略了，只听见他们继续嚷着：“挑一个”
吵闹了几秒，很快就安静下来了，一男的说：“耀哥，你说。”
在众人的期待下，那个叫耀哥的好像是说了什么，只是声音相比较而言有些小，郑凌没能听清。
之后，他听到有人兴奋地说道：“我先过去看看。”
紧接着郑凌就听到了一阵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片刻后，郑凌看见路口多了一个人，他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的视线全落在了郑凌前方五米远的女生身上。
那女生脚步一顿，右手握着挎包，定在了原地。
路口那人只打量了几秒，就又折身返回，步伐比之刚才，要更匆促，伴随的是那人迫不及待的喊声：“是个美女，耀哥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吹口哨的声音，隐隐中，郑凌听到了一位女生极力劝阻的声音：“耀哥，不早了，咱们走吧。”
男人们不乐意了，纷纷围攻她：“这才几点啊就回去，还早着呢，要走你一个人先走。”
势单力薄的女声与不可小觑的男声们便开始争执。
与此同时，郑凌跟前还停留在原地的这位女生蓦地转身，紧握挎包，低着头步伐匆匆地与郑凌擦肩而过。
在那一瞬间，郑凌看到了这女生的长相，模样确实挺不错的。
十多秒后，待郑凌出现在那些人的视野时，原本吵闹的人群像是被强行按了暂停键一般，骤然一片寂静，全都傻愣愣的。
郑凌瞥了他们一眼。他看到一位穿着黑色皮衣的女生松了口气。
安静数秒后，有人惊道：“卧靠，怎么是个男的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
“你不是说是个美女吗？这是美女吗？”
“是呀，美女呢？”
“大变活人啊这是？”
“男女不分啊你。”
……
在众人数落那男人的时候，郑凌偷偷撇了撇嘴。
这时穿着皮衣的女生开始安抚道：“好了，都别吵了，大家也都看到了，出来的是个男的，那么之前说的就不能算数了”说着又低下头，对着身边坐在位子上正在抽烟的男人轻唤了一声：“耀哥”
众人很是不满这种结局，其中一人又嚷道：“好不容易耀哥输一把，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机会难得啊，是吧，兄弟们？”
一阵附和：“是啊。”
郑凌也没再瞧了，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跟前走过。
这时有人拦住了他：“小兄弟，别急着走啊。”
郑凌心想，我没急着走，我慢慢的走呢。但他还是抬起头，看着面前染着黄发、说话流里流气的瘦高男人，问道：“有事吗？”
这人仔细瞧了眼郑凌的模样后，就伸出一只手揽过他的肩膀，郑凌被迫转过身看向众人，耳边，这人说道：“想必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
郑凌没回话，这人也没在意，继续说道：“就劳烦小兄弟你在这里暂时多待几分钟了。”
闻言，郑凌皱眉，扭了扭身子，试图挣开，肩膀上的力道骤然加大，郑凌几番费力挣扎徒劳未果后，他这才认清形势，心知两人力量悬殊太大，只得泄了气。
见郑凌识时务，这人扭头低着头看向眼前仍在抽烟的男人，仔细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耀哥，你看，之前说好的是从这个路口过来的第一个人，也没说限定男女。”
想着既来之则安之，郑凌此刻倒是有了闲心，开始打量起众人口中所说的耀哥。
这个叫耀哥的男人此刻正跨坐在一只红凳子上，眯着眼沉默着，由于两人位置的关系，郑凌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只能瞧见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但就是这样，郑凌也能看出这人长得不耐。
郑凌上下继续打量着，与同行的其他人不同，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穿着灰T恤黑长裤，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夹着烟，燃了一半，明明月月，在灯光的照应下烟雾缭绕。他面前的桌子上凌乱地堆许多啤酒瓶和烧烤。
看到这些红辣的烧烤，郑凌的视线被全部吸引，他突然觉得有些饿了，趁着大家都在关注那个叫耀哥的男人时，他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又不动声色地摸了下肚子。
在这沉默的当口，耀哥身旁站着的皮衣女生不安地说话了。只见她拉扯着耀哥的胳膊，撅着嘴说：“耀哥我们还是回去吧，不早了。”
这一次，众人并没有反驳她的话，像是等待着什么一样，静静的。
而郑凌则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烧烤，回想着兜里还剩下多少钱。
郑凌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耀哥终于发话了。
“行。”
声音低沉。
闻言，郑凌看向耀哥，对视上，几秒后，那人率先移开视线，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
随即，那人站起身，高了郑凌不少。
直到这时，郑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他也是被围观的当事人之一。
第15章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郑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郑凌呆愣的时候，秦耀走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至半米不到。
恰在此时，秋日里寒冷的夜风吹了过来，郑凌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也是这时，他才回过神。
此地不宜久留。
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这么想到，郑凌也是这么做的，转身拔腿就跑。
还未跑出一米，他就再也跑不动了，不是他身体素质差，而是他背着的书包被人从后面给扯住了。
此时的郑凌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耸动两肩，挣开书包就再准备往前跑。
可是在这短短几秒的时候里，周围的人也早已反应过来，纷纷围住了他。
被围在中间的郑凌偷偷咽了下口水。这次不为吃的，而是被这些人的气势所骇。
就在郑凌胡乱紧张的时候，身后有人戳了戳他的肩膀。
郑凌没回头。他想着多耽搁几秒是几秒。
哪知那人不耐烦地直接绕到他的跟前，命令道：“抬头”
郑凌的头低得更低了。
周围有人笑他：“你个孬种，是不是男的，又没吃了你，只是叫你抬起头而已，有必要怕成这样吗？”
“是啊，孬种。”
……
听着耳边不断嘲笑自己的话语，郑凌却心态良好地想着孬种就孬种吧，总比瞎逞强好，到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而且依目前的形势来看，对方占有绝对优势，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任何一丝反抗，都是在做无用功。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懂不懂，懂不懂，这叫战略，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切记，冲动是魔鬼。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全身而退。
郑凌这般那般的给自己找了诸多借口。
见郑凌一直把头低得跟鸵鸟似的，周围的人齐齐大笑，像是看春晚里的小品一样，不要钱的使劲地笑。
绕是郑凌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这般炮火似的嘲笑，脸早已涨得通红，好在他低着头，没几个人看见。
在众人的大笑中，不知道是谁，从后面踢了郑凌一脚，力道并不大，但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郑凌还是踉跄着朝前摔去，直接扑在一人身上，手掌下是结实的胸膛。
“你还想摸到什么时候。”
见郑凌半天没动，这人说话了，声音近在耳边。
随之而来的是周围更大声的哄笑。
郑凌窘迫的忙退后两步，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眼睛不管乱看。
看着眼前的人像是正在被挨训似的，秦耀静静看了几秒，随后，他抬手，捏紧这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近在眼前，郑凌这才彻底看清这男人的样子。这是个让人只见一眼，便能深深记住的样子，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帅，而是那菱角分明的脸庞下一双意味深长的眉眼。离得近，他能明显的感受到那股阳刚之气，像猛兽一样扑面而来，在这追求阴柔美的时代，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在众人的眼中，郑凌傻乎乎地瞪大眼睛张着嘴抬着头。
过了半晌，秦耀哼笑一声，松开手。
郑凌又低下头，下巴被捏得生疼，他却不敢乱动，只低垂的眼眸乱瞥着，不经意间扫到了面前男人的手上，更准确的说是左手，此刻那只手正拎着自己的蓝色书包。
看到这一幕，不知怎地引得郑凌一阵发笑，不过他只敢在心里笑，面上只是紧抿着嘴。
或许是郑凌的眼神太过炽热了吧，秦耀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抬起手，把书包扔在郑凌身上。
郑凌反应迅速，一把接住，趁这空当，抬眼快速地扫了眼秦耀的脸，然后又迅速低下头，装模做样地背起书包。
这一瞥，郑凌自以为没人发现，却还是被秦耀看到了，他扯了扯嘴角，又是一声哼笑，紧接着说了一句：“书呆子，没意思”说完也不理众人的反应，又坐到凳子上，喝着酒。
大家笑够了，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且酒劲也过了，逐渐清醒过来，才意识到刚才自己都做了什么，纷纷偷眼去看耀哥的脸色，见他表情平淡，也都不再围着郑凌，跟着坐下，继续喝酒吃肉。
郑凌不敢多呆，快步走着，直到觉得安全后，才又回过头看向暖黄的灯光下的烧烤摊，那里人声鼎沸。
皮衣女生正笑着与周围的人开怀畅饮。
刚才的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家中，郑凌自是免不了的被金凤凰数落一通。
金凤凰一脸气愤地说：“你瞧你那个窝囊的，真丢脸，不就十几个人嘛，你上去打啊……”
郑凌全当没听见，打着哈欠，快速地洗了个热水澡后，就跳到床上，缩进被子里呼呼大睡。
瞧他这样，金凤凰意犹未尽的住了口，兀自生着闷气。这时的它又想念起了之前的那些宿主们，想念起那痛快无比的打脸场景。
想它堂堂金凤凰，作为它的宿主们，向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曾几何时，竟沦落到这种怂之又怂的地步。
在金凤凰一次又一次的抱怨声中，日子，依旧不缓不慢地过着。
这段时间，郑凌的成绩突飞猛进。
在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郑凌的班主任建议郑凌辞了刷碗的工作。
郑凌想了想，就答应了。他也不想受这罪。
说辞就辞，当天郑凌便找到了陈老板。领钱的时候，陈老板多给了郑凌两百元，说是奖励。
郑凌也没推辞，接过钱就装到兜里，感谢话自是不可少，说了一箩筐，最后陈老板脸红的实在不好意思再听，摆摆手，让他回去了。
出饭店门的时候，见时间还早，郑凌戴着围巾手套，缩着脖子低着头，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慢慢走着。
沿途很多人在拍雪景，郑凌忍不住侧目，很多女孩子穿着露大腿的短裙站在雪地上，郑凌感觉更冷了。
两个多小时后，在经过那家烧烤摊时，郑凌瞥了一眼。
自那天过后，他在这里又遇到了几次那个叫耀哥的，只不过，他们皆是彼此生活中的过客。
今天，他没想到能在这么早的时间里见到那个耀哥，而他身边坐着的不再是那个喜欢穿皮衣的女生，换成了另一个人，一个郑凌熟悉的人。
余恒？
郑凌定睛看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