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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凌握紧书包带，抬着头说：“我可以每天放学过来帮忙，而且老板你家的饭店看起来晚上应该要更忙些，我可以帮着洗碗拖地打扫卫生。”
陈老板心里也清楚，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是当家里的传家宝一样的被伺候着，像他这么小就出来打工的，多半是家里条件不怎么样，遂又问道：“你满十六周岁了吗？”
郑凌知道有戏，忙说：“我二月份生日，今年已经满十六周岁了。”
陈老板犹豫了会儿，又说：“你也看到了，我这店就这么点大，而且你还是兼职，来我这里打工工资可不高，你要想清楚了。”
郑凌重重点头，笑说：“老板肯收留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陈老板又说：“来我这里打工可以，不过得让你的家长写个协议才行。”
郑凌抬着头看着他，问：“班主任可以吗？”
陈老板盯着他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点头说：“可以。”
郑凌喜上眉梢，忙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陈老板跟着笑起来，说：“得到你班主任的准许后就可以来上班了”。
之后两人就关于工资待遇等问题又细细地商谈起来。
最后临出门时，陈老板忍不住抬手，狠狠地揉了揉郑凌的头发，说：“你小子可真精啊。”
通过这二十分钟的接触，郑凌也稍稍了解到了这位陈老板的为人，便缩了缩脖子，笑说：“我确定老板你这是在夸你自己。”
陈老板不禁笑笑，说：“这里离你学校也不远，以后中午也可以到这里来吃饭。”
这下子郑凌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忙摆正身姿，谢道：“老板你人真好，不光包我晚饭，竟然连午饭也包了”说着就竖起大拇指，赞道：“您可是我遇到的老板中最大气的了，难怪生意能够这么好。”
陈老板拍了拍他的头，笑说：“你才多大啊，见过几个老板。”
郑凌嘿嘿一笑。
其实金凤凰倒是觉得，这个陈老板之所以对郑凌这么好，主要还是因为那低到不能再低的工资了。
次日上学时，郑凌趁着午休时间跑到班主任那里说明了情况。
班主任起初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并且一再规劝道：“学生应当以学业为重。”
郑凌却说：“如果我不打工的话就没有钱，没有钱就不能继续上学了。”
班主任却不松口，说会去联系他的家长，让他安心学习。
郑凌无法，只得把他从小到大的经历粗粗地说给了班主任听。
听后，班主任很是心疼，随即拍板道：“我来资助你上学，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
郑凌心里很是触动。他知道他的这位班主任在说出这句话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最后郑凌谢了又谢，但仍固执地表示愿意自力更生。
班主任苦劝了很久。
最后，郑凌又换个方式，说他只是不愿每天回家对着空洞洞的屋子，他想有个事做，并且一再强调不会丢下学习，他只是想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不会整天胡思乱想。
班主任终是叹了口气，说：“下午放学我陪你去那家饭店，亲自和那个老板说。”刚说完，又想起一件事，“以后的晚自习你也可以不用上了，我会替你向学校说明的。”
郑凌连连说着谢谢。班主任的这一帮忙倒是让他省了不少事。
紧接着班主任又道：“但你要记住，如果我发现你的成绩并没有提高，你就要结束你的打工，给我踏踏实实的学习，知道吗？”
郑凌自是满口答应。他发觉，自他穿越后，遇到了很多好人。
由于班主任的亲自出面，郑凌很快就在那家饭店里开始了打工生涯。
想来是班主任与他们班的所有任课老师通过气，白天郑凌在学校上课，明显能够感受到老师们对他的关注，总是时不时地叫他站起来回答问题。
傍晚放学，挥别了越来越粘人的耿晨鑫，郑凌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到饭店打工。
目前，郑凌的主要工作就是刷碗，同郑凌一样刷碗的还有两位中年阿姨。人聚在一起，难免会聊些八卦琐碎的事情，正如此刻，她们的嘴就跟她们的手一样，毫不停歇。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聊的最多的就是经常到这家饭店来讨饭吃的那个老头。
郑凌也见过两三次。
那老头并不像其他乞讨的人那样邋遢。褶皱的脸总是洗得很干净，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下巴上蓄着不长的胡子，左手手腕上带着一块手表，老旧的那种。若不是那一身缝缝补补的破旧衣衫，以及随身携带的碗筷，单从外表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个沿街乞讨的人。
让郑凌印象深刻的是那老头的一双眼睛。在浑浊的包裹下，他看到的是经过岁月的沉淀，像月光一样的眼神，见谁都是温柔恬静。
思绪回到现在，郑凌身旁的两个阿姨又在谈论其他的事了。
“我跟你说个新鲜事，前几天在后巷里有人丢钱了，听说丢了好几千呢。”
“这么多？也不知道谁有那个好运气给捡着了。”
“可不是嘛。”
“那后来呢，那人钱丢了有没有找回来？”
“哪能找回来啊，小君说那附近没有监控，只能认栽了。”
“丢钱的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小君没说，我也没问。”
“那人平白无故的带这么多钱在身上干嘛？”
“听说那钱是要给她家孩子上大学用的，才刚凑到，就给丢了。听看到的人说，那人就跟丢了魂似的，整天在那后巷子里来来回回的猫着腰找，找不着了就挨家挨户的敲门，问有没有人发现了，给点线索。”
“哎，也是怪可怜的，就她一个人在那儿找吗？”
“我猜她家人铁定又去借钱了，也就她不死心，还在那找，这都好几天了，哪能找到啊。”
“是呀，她也不想想，谁人捡到钱能还给她啊。”
“听说有人捐了几百块钱给她。”
“谁人这么大方？”
“我哪知道，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操这闲心，搞不好就是那人捡到的。”
“有这个可能。”
“要不是咱们下班晚，我还真想过去凑凑热闹。”
“谁不想啊。”
听到这里，郑凌没心情再继续听了，而是在心里让金凤凰开始授课。
晚上九点，到了郑凌下班的时间了。
要是往常，郑凌早已快速奔到公家车站，为的是赶末班车。可是今天晚上，郑凌却是往后巷跑去了。
七拐八拐的，后巷到了。这条巷子只有巷口有一盏路灯，光线暗淡，往里看去，黑黢黢一片。靠近路灯的斑驳墙壁上写了大大的红色的“拆”字。
郑凌驻足良久，除了风声，再无其他丝毫动静。
这晚，郑凌步行回去，到家的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半。草草的洗漱过后，郑凌便躺在床上沉沉入睡。
次日中午，郑凌吃过午饭，再次来到后巷。
与周围鼎沸的人声相比，此时的后巷仍旧安静得很，与昨夜无异。就在郑凌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轻唤。
郑凌寻声走去，发现了那乞讨的老头。而他跟前站着一位矮矮的中年妇女。
郑凌瞧见那老头从肥肥的裤兜里掏出一个布袋子，又从布袋子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钱出来，对着那中年妇女说着什么。
好在一旁的金凤凰转告了他：“那老头说这钱是他前几天在这附近捡的，一分钱没花，让那人数数。”
郑凌瞧得很清楚，那中年妇女直到过了许久，才泪流满面的颤着手接过那笔钱，嘴里说的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谢谢的意思。
中年妇女并没有数钱，在把那叠钱仔仔细细地揣进怀里，对着老头再次道谢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那老头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走远。
郑凌把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也转过身回学校了。
一旁的金凤凰支支吾吾的想要说话，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
第14章
接下来的几天，郑凌没再见到那老头，而周围的人也都很少议论。
这天晚上，郑凌依旧在后厨低头刷碗，两位阿姨刚结束孩子上学的话题，郑凌左手边的一位阿姨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啊”了一声抬起头，接着便又神秘兮兮地开始分享着自己探来的趣闻。
“欸，那老头你们知道他这几天为什么没来吗？”
“为什么？你知道？”
“那可不，我告诉你，就在之前我听到有人说那个老头被人给打了。”
郑凌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左边。
另外一个阿姨把郑凌想问的话问了出来：“谁干的？居然连一个老头也打。”
那人见郑凌也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越说越起劲。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几个靠着家里有几套房子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呗。”
“你知道他们为啥要打那老头吗？”
“这我还真知道”阿姨眼睛往门口瞟了瞟，然后凑近了说：“说是他们看到那老头给别人一沓子钱了，想着就去管他要点，那老头不给，惹毛了他们，于是他们几个就动手了。”
“啊？那老头给别人钱？为啥？”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在后巷有一个人丢了钱么。”
“记得，咋了？”
“那老头就是把钱给了那丢钱的人了。”
“为啥给她啊？他傻啊？”
“可不是。”
“你说，会不会是那老头捡到那人的钱，后来觉得过意不去，就还回去了？”
这阿姨摇了摇头，说：“还真不是，听说捡到钱的就是那几个痞子。”
“啊？”
郑凌也睁大眼睛。
“他们昨天不是在咱们店里吃饭了么，有一人喝多了说的，被刚巧进去收拾桌子的小张给听到了。”
“那个老头干嘛要给那丢钱的钱？”
“这我哪知道，或许他就是傻呗。”
此时郑凌拿碗的手早已捏得死紧，他在心里问着金凤凰：“你知道那老头现在怎么样了吗？”
金凤凰回道：“我不能说。”
听到这话，郑凌更焦急了，磨了很久金凤凰也没透露一句，郑凌只好转过头对着那两位又聊着其他的阿姨，问：“阿姨，你们知道那老头住在哪吗？”
两人诧异地看着他，而后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右手边的阿姨又多问了一句：“小郑啊，你问这干啥？”
郑凌只说：“就是有些好奇。”
“这种事还是不要好奇的好。”
郑凌闷闷地低着头，应了一声。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郑凌背起书包就往后巷走，沿途仔细环看。
半个小时后，他才来到后巷，这里就跟前几天郑凌所见到的一样，只是天空中的明月更亮了，风也更冷了。
郑凌又找了许久，终是没能找到。
他有很多话想对金凤凰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月色下，郑凌背着书包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去。
在这一丝风声都显得喧嚣的黑夜里，郑凌在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他听到前方有一群人在大声喧哗，他记得那里有一家烧烤摊，经常闹哄哄的。 此时的郑凌尤觉甚烦，蹙了蹙眉，踩着昏暗的路灯继续走着。
离得越近，前方的声音越清。
有男的说：“耀哥，挑一个。”
周围一阵起哄：“挑一个，挑一个。”
在这些人的声音中，一道尖锐的女声尤为突出：“挑什么挑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