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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小心搀扶,像是捧着什么易碎品。
已是立夏过后,月前还嫩青的叶子像是被泼墨染过似地,绿得发黑,到处都暖熏熏的。顾卿之却是觉得徐徐微风冻人得很,厚厚的狐裘披风加身,竟还缩成了一个团子,不时咳嗽几声,狐裘上的毛颤那么一颤。
夕颜想扶人回屋。顾卿之不肯,缩在躺椅里晒太阳,想着不一会儿,皇帝那边该派人来请了,回屋躺着怕舍不得出门。
那边。
皇后在明阳宫受了气,当即去找皇帝告状,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平日里在后宫的端庄、母仪天下全丢干净,偏偏以弱示皇帝。
皇帝叫她哭得头疼,到底是宠妃,推开恼人的奏折,好言宽慰,见她渐渐熄了哭闹,这才问话:“皇后不是去找太子,怎么回来就哭成这样了?”
“都是皇上的好太子。”
皇后埋怨不已,添油加醋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通,然后道,“太子定是得了消息,故意给臣妾脸色看。皇上啊,太子绝无可能主动请求改立太子,他怕是死也要死在太子之位上。”
皇帝眉头一皱,为皇后的措辞有些不悦,却是叫皇后一顿粉拳捶胸,顿时所有不悦烟消云散。都老夫老妻这些年,皇帝还是偏偏吃她这一套。皇后眸中光亮一闪而过,松了口气。
“太子少时坎坷,先皇后一心栽培,也就盼着他能出息……”皇帝轻叹一声,感怀当年,甚是愧疚。
皇后柔声劝道:“太子肖似皇上,真正的人中龙凤,皇上有太子辅佐,越国定是国运昌盛,千秋万代。可怜天妒英才,太子体弱,即便将来继位也是守不了几年江山,届时越国当如何?”
皇帝正是因着这一点,之前才被皇后说动了,意欲改立太子,送顾卿之去明国做质子。旧事重提,依旧是愁眉不展。
皇后再接再厉道:“皇上,臣妾以为太子尽心,越国早不比先帝在时,如今与明国虽还比不上,比之燕国却是不差什么的。故而明国才选了我国联盟,建立邦交。皇上,岷儿是比不上太子,可与明国、燕国的那些个太子相比,却也是出类拔萃,叫岷儿守江山,定是没问题的。何况皇上尚且年轻,还能多多指导岷儿,往后再亲自指点皇太孙,何愁越国未来?”
皇帝如何不知这些,这些还是平日里他思索时与皇后闲话几句时提及的。只叫皇后摘去了三皇子顾岷之才干不足以担大任这些话,这般一来,拿出来劝皇帝,再娇嗔几句,却是叫皇帝也以为三皇子顾岷之能守住江山了。
“皇上不知,臣妾日日惶恐。”
皇后眼见着皇帝动容,心里高兴,面上却是忧虑万分,“太子身子委实不好,若是有个万一,这皇孙尚不知在何处,咱们越国可要怎么办才好。不若把江山交给岷儿,不说有长足发展,起码不至于面临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局面。”
尽管皇后枕头风吹得热烈,到底是想起先皇后蒙冤,心中愧疚,加之顾卿之从参政以来,励精图治,实在建树良多,半晌道:“皇后近来帮着瞧瞧朝中有哪家姑娘看着不错的,可担太子妃重任,一为冲喜,二也为太子留个血脉。若冲喜不成……”
改立太子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皇后仪态端庄道:“是,皇上。”
心中的小九九算盘噼里啪啦地响,冲喜?留血脉倒是无妨,身子见好,那可不行,她的儿子还等着做皇帝呢。
“皇上,臣妾想着冲喜是好,朝中也有好几家的姑娘臣妾瞧着不错,本是私心要留给岷儿的,如今先帮太子相看。”
皇后态度是积极的,“臣妾忧心太子素来主意正,怕是不会答应冲喜一事。皇上要不要与太子先打个招呼?”
果然,皇帝一听这话,脸就拉了下来。太子能干,皇帝一边得意,一边也是视为眼中钉的。一国之君,太子娶妻之事都决定不了啊。
皇后也不着急,默默等着皇帝思索清楚。
皇帝却是越想越怒,憋屈地派人去明阳宫传顾卿之过来,心中关于改立太子一事,之前只有五分心思,这会儿是占了八分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到9点,还爬过来码字,这么勤奋的我!怒赞一个~
第4章 古风卷03
皇帝身边伺候的公公来请,夕颜皱眉,斗胆于心中埋怨皇后,顾卿之却是唇间含笑,正了正狐裘披风,迈步而去。天地一粟,自成风姿。
夕颜站在原地,伸长脖子去瞧,心骤然乱了,脸上娇红,不知是羞的还是风熏的。
顾卿之走了老远,终于舍得松一松有些僵的腰背,突然站定,微微侧身,等着身后公公一派惶恐地快步追上来,顿时觉得刚刚自己脚下走出了自带风吹衣衫的特效,反正帅自己一脸。从前在学校,虽说明争暗斗也有,更出了吴海这种眼界狭窄的,但片子毕竟也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场地那是只有更磕碜,没有最磕碜。刚刚这一下,绝对是走出了大制作的气场,顾卿之表示很满意。
自明阳宫行来,一路无事。到宣政殿外,迎面行来数名虎贲军,见着顾卿之躬身侧立,等候他经过。
只见为首者一身大红锦衣,佩金牌,手上……
一只狼毫笔?
顾卿之几不可见地扬了扬唇角,视线上移,至于相貌……龙章凤姿!额,锋利如刀……瞬间移开视线,瞧了殿门前阶步,此地无银。虎贲军之首,何其敏锐,一点风吹草动,刹那湮灭。
不过,皇帝的虎贲军中何时多了这么个龙章凤姿之人,当即调动脑中记忆,想着美人在前,家底必须清白。却是马上欲哭无泪,妈蛋,自己还是新手,该死的系统对记忆是收费的。至于收费标准,不提也罢。
“辱骂系统,有辱斯文,收回新手大礼包赠送的人物提醒服务。”系统冷漠不算,还锱铢必较。
顾卿之咬牙,面上继续温润,进了宣政殿。
公公嗓音尖细:“太子殿下到。”
“儿臣参见父皇、皇后娘娘。”顾卿之实在不想跪,做做要跪的样子,脚下踉跄,就是猛咳,本是装的,无奈这身子实在弱不禁风,竟是咳起来没完,像是要把命都咳没了似地。
皇帝赶紧挥手让人来扶,关切道:“太子不必多礼,快赐座。”
想要亲厚,到底从小疏离,太子这一世又是个重生的,及慧,也便在这会儿叫皇帝显得尴尬了些。
顾卿之叫公公扶着落座,狠狠咳够了,躬身施礼:“谢父皇。”
“可有让太医看过?”
皇帝见了顾卿之唇色眼红、脸白如纸的模样,倒是真的关心他的,见他病成这个样子,什么心思都先丢在了一边,急切询问,“太医怎般说的?平日当精心些养着,你那宫里的奴才是怎么回事,叫你病成这个样子,瞧着越发严重!听闻日前还昏迷不醒过,当治这些狗奴才死罪!”
哦,你儿子已经死了。
顾卿之心痒难耐,差点冲口而出,左右想想,原身心死灯灭,也不在乎皇帝这会儿的几滴眼泪,摆正虚势笑颜道:“有劳父皇挂心,儿臣无恙。”
皇后端坐着,款款地笑,仪态万千,手在背后戳了戳皇帝,提醒他寒暄过后,该说正事了。
皇帝以拳掩住口鼻,清了清喉咙道:“太子年岁渐长,当是娶妻之时。先头朝中不少大臣多番上奏,全叫朕压下了。不过近来太子身子越发不好,想来你母后也希望你早日成家……”
“哪个母后?”
顾卿之忽然呛声,视线扫过皇后娘娘,清冷太过。皇帝素来让他称皇后为母后,如今再提原身生母,怎么事事都让他们如意。
皇帝脸上有些难看,即便虚势,君威犹在,收了商榷之态,命令道:“太子年岁不小,该成家了。你母后选了几个朝中大臣的千金,朕瞧过了,品性才貌皆是出众,太子回去瞧瞧,尽快定下一人,择日成婚。”
顾卿之抬眼直视皇帝,一双眼黑白分明,任是风化无两,亦是挨不过半截入土的身子,他有些明白原身的心死了。
“请父皇收回成命。”
“金口玉言!”皇帝硬气得很。
顾卿之笑,有点凄凉,又有点自嘲的味道:“ 请父皇收回成命。明日早朝,我愿上折子,请改立太子,自愿前往明国为质。至于冲喜一说,就不必的。一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何苦连累一个可怜姑娘,在明阳宫做人质,守一辈子活寡。”
皇帝心思这般□□地被顾卿之揭穿,他不高兴,虎着脸,预备再重申一遍何谓金口玉言。
然而顾卿之张口堵住了他的话:“父皇若硬要牵连一个无辜女子,不说我还答应不答应自请改立太子,便是这朝中大臣哪家小姐嫁进宫来,我被迫前往明国,留下的,但凡有眼睛的都知道是人质。朝中盘根错节,父皇舍得哪个大臣?”
“顾卿之!”
皇帝冷眼。被扫到眼风的奴才心里直叫苦,面上还要装出谢主隆恩的模样屁颠屁颠地过去,小心躬身护住要害凑上去。皇帝一脚踹翻,这才觉得气稍稍顺畅了些。
顾卿之笑笑道:“我劝父皇和皇后一句,若想着等我上了折子请改立太子之后,再逼我成婚……父皇和皇后不妨掂量掂量,我抢不抢的回太子,抑或是三皇弟能否当得上太子!”
皇帝咆哮出声:“你给朕滚!”
屋里的奴才自发自动上前,一个一个排着队让皇帝踹个够,孰料皇帝只踹了领头的奴才,怒吼着让都滚出去。
下人们战战兢兢,跪了在地:“请皇上息怒!”
顾卿之起身,站得笔直,躬身施礼:“儿臣告退。”
然后转身,步子虽慢,走得稳健,一步一步,任由皇帝和皇后意欲要将他的背盯着洞来。行至殿门前,又遇见适才的虎贲军,朝着为首之人露齿而笑,红口白牙,翩翩君子。
可惜,人不领情。不等顾卿之笑完整,已然垂首躬身,礼仪做得滴水不漏,等着顾卿之走过去。顾卿之摇了摇头,当真无趣,恪守死礼,是没有前途的。心里如何活动,脚下没停,晃晃悠悠回自己的明阳宫。
次日,早朝。越国太子顾卿之上折自称体弱,难当太子重任,终日惶恐。特请皇帝改立太子,并自请前往明国为质。
“吾虽体弱,然为国之心不减,但求为国尽最后一点绵力。他日九泉,面对先帝,乃至开国的太宗皇帝,也能无愧于心!”
这话说的,简直字字句句戳人,何况是本就一心向着原身这个太子的满朝文武,当下皆是动容,更有泣不成声的。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膈应得不行,面上还要装父慈子孝,为越国尽心尽力的模样,大言宽慰,还特意赐了一队虎贲军精锐给顾卿之,说是陪他一路到明国,可沿路护送,也可保他日后在明国周全。
满朝文武虎视眈眈,皇帝也不好糊弄,赐下的那队虎贲军绝对是宫中精锐,平日里只在宣政殿当差,保护皇帝自己的。名字念了一串,顾卿之现在这身子也不好,早朝又开始的早,他早就晕晕乎乎的了,也就勉强支撑,因而具体都叫什么真没听清楚,也就错过了知道当日宣政殿外遇上美人名字的第一时间。
至于明国对于质子换人一事是一点反对也没有,其实他们本来就想要顾卿之,毕竟明国也听了不少顾卿之在治理国家上的“丰功伟绩”,更是听到了“越国百姓只知有太子,不知有皇帝”的传闻,弄掉一个顾卿之,越国还有什么能耐?想的是很好,只可惜顾卿之是太子,正当宠,越国皇帝除非脑子坏掉,否则不可能答应让顾卿之做质子。这才退而求其次,选了听说才干也不错,只是在顾卿之对比下显得草包的三皇子顾岷之。毕竟顾卿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