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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自然不是买的,而是厚着脸皮从李曜那里讨来的,为此还让人家占去了许多便宜。
嘻嘻,不必提。
此时,已过了晌午,送走了外客,只剩下至亲。
叶大姐舍不得让他们走,刚好,后厨还剩了不少东西,就想着蒸锅包子,就着卤味、浇头吃一顿,晚上回去就不必再开火了。
叶凡爱热闹,当即应下。
叶三姐一见,也不好推辞,只得厚着脸皮留下来。
好在,都是至亲姐妹,也不必太过讲究。
叶大姐瞅了眼橱柜上那个包装精美的点心匣子,不由叹了口气,“一家子骨肉,单就少了一个。”
叶三姐声音微冷,“她不向来如此么?凡子磕了脑袋都没去瞅一眼,今儿个能来算是给你面子。”
叶大姐拿眼横她,“我怎么听你这话,带着一股子怨气?你也知道,她身不由己。”
叶三姐把包子扔在盖帘上,语气放软了些,“我就算怨,怨的也不是她——不,也怨她,怨她怎么就不争点气,竟让人当个粉团子似的揉圆捏扁!”
“你倒人人都跟你似的命好,摊上个好汉子?”叶大姐往锅里汤了瓢水,话音被水声遮住,有些模糊。
叶三姐一顿,面上显出几分局促,“阿姐,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叶大姐白了她一眼,“你也别多心,我就是想着,二娘啥时候是个头呀!”
“若能生个娃,兴许能好点。”
“是啊,生个娃就好了。”
姐妹两个皆是叹气。
她们说话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因此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小院里。
叶凡知道,她们说的是叶二姐。
单看门弟,叶二姐是嫁得最好的一个,二姐夫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明年要考秋闱,听说极有希望。
只是,在叶凡的印象里,叶二姐自从出嫁后就没回过娘家,就连叶老爹过世,也只是匆匆走了一遭,行了个外亲的礼。
叶老爹在时总会念叨,二女婿是读书人,家里规矩大,不回来就不回来罢,只要好好过日子就成。
叶凡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如今听着叶大姐这话,二姐竟过得不大好么?因为没孩子?
院中的气氛有些沉闷。
关大郎故作轻松地说:“凡子,再说说那学堂呗,让这小哥仨听听,也能多些兴头。”
“啊,成。”叶凡清了清嗓子,“说点什么……”
“我听闻,教书先生是侯爷的幕僚,姓莫?”樊大郎主动挑起话题。
叶凡暗暗地给他点了个赞,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确实姓莫,听说还是什么……两榜进士,应该挺厉害的。”
“岂止是‘厉害’而已。”樊大郎瞅了他一眼,带着中二少年特有的不可一世。
“方才宴席上恩师告知,这位先生是前朝肃宗皇帝钦点的状元,出身晋州莫家,其父是不出世的大儒,其祖父、族伯叔父皆是有能有识之辈……”
叶凡愣了愣,“这么厉害?怎么没当大官,反而成了李家的幕僚?”
“说了是‘前朝’,自然是因为受了牵连。”樊大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而叹道,“放眼整个大晋,除了长安侯,恐怕没人敢……”
后面的话叶凡没听,只记住了那句对李曜的夸奖——不愧是他前男友,无论前世今生都是这么牛叉叉呀!
“听你这口气,还挺羡慕?”叶凡瞅着樊大郎那副中二样子就想逗他,“用不用舅舅帮你去说说,让你也跟着读?唔,跟二小一个班,怎么样?”
“荒唐!”樊大郎气得拍桌子,“我已有了授业恩师,不经他老人家的允许,怎可另投他人?”
叶凡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那你就去经过他的允许呀!”
“你——”樊大郎一时语塞。
关大郎实在没忍住,背过身去,闷闷地笑。
叶家姐妹两个坐在灶间,笑作一团。
叶三姐捂着肚子,边笑边说:“把、把他俩放一堆……我这大外甥,可不得让凡子给欺负死?”
“那也是他该着,小小年纪跟个老古板似的,就该让凡子治治他!”
叶大姐半点都不心疼儿子,只觉得自家兄弟怎么看怎么机灵可爱。
姐妹俩一个人铺垫布,一个人往上面放包子,配合得十分默契。
叶三姐不由感慨:“这倒让我想了起从前咱们在家里的时候,事事有姊妹帮衬着,哪里用得着自己操心?”
“别急呀,关二郎眼瞅着就要成亲了,后面还有三郎、四郎、五郎,再往后还有我那三个外甥,能帮衬你的人多着呢!”
叶三姐扑哧一笑,“那能跟自家姐妹一个样?”
“你前日不是还说,那二郎要娶的媳妇是个能干的。”叶大姐盖上锅盖。
叶三姐往灶膛里添了把柴,脸上带着笑,“确实,顶不错的小娘子,不知道多少家上赶着提亲。若不是当年二郎救过她,人家爹娘八成舍不得许给他们老关家。”
“二郎也不错,就差两三日要成亲,还在砖窑里做活,可见是个踏实的。”
叶三姐点点头,“他们兄弟都不错。”
叶大姐脸上带了笑,意有所指地往外指了指,“尤其是老大。”
叶三姐面上一红,抬手去打她,“你这是当阿姐的么,多大了,还开这种玩笑!”
“多大也是我小妹子。”叶大姐掩着嘴笑。
姐妹两个说笑着,倒像回到了少年时。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敲门声,不,确切说是砸门声,一声紧似一声,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双双站起身来。
院中的大小汉子们也站了起来。
“别慌,我去开门。”关大郎三两步穿过后厨,行至前堂。
他没有立即把门打开,而是谨慎地说:“今日不开张,客官明儿再来吧!”
关五郎一听是他,声音里立马带了哭腔,“大哥,快回家罢!二哥快要死了!”
关大郎头皮一麻,哐地一声愣生生把门拽开。
断裂的门栓飞向堂内,差点砸到呆愣的几人。
叶三姐反应过来,白着脸跑至门边,“老五,怎么回事?二郎又抢你车了?青天白日的怎么咒起他来?!”
“不不,不是……”
关五郎抖着嘴,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粗大的手紧紧抓住关大郎的衣裳,拼了命得往外拽,“哥,回家、快回家!”
关大郎攥了攥拳头,克制住浑身的颤抖,低沉的声音仿佛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是不是、是不是砖窑……出事了?”
关五郎呜呜地哭着,使劲点头,“砖窑塌了,二哥把三哥、四哥推出来,砸、砸……”
不待他说完,关大郎便死死抓住叶三姐的手,颤着声音叮嘱道:“我去请大夫,请济生堂的大夫……三娘,别怕,让、让凡子和五郎送你回家。”
叶三姐早已泣不成声,两条腿软得站立不住。即便如此,她还是用力地点着头,不让夫君担心。
“姐夫!”叶凡抓住关大郎的胳膊,冷静道,“我去请大夫,我的驴跑得快,你快回去,看看二郎哥怎么样了。”
“好、好!”关大郎紧抿着唇,重重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拜托了!”
说完便抬起脚,疯了似的朝城门口跑去。
叶凡也不耽搁,骑上白鹿就往城里跑去。
樊大郎也跟着跑了出去。
关五郎抹了把鼻涕,正要跟上,却被叶大姐拦住,“忘了你哥怎么说的?你得等着你嫂子,一道回家。”
叶大姐之所以这么说,并非真的担心叶三姐,而是怕关五郎这么莽莽撞撞会出事,就算他长得再高再壮,也不过才十四岁,比叶凡还要小两岁。
关五郎性格单纯,责任感强,经她这么一说,立马重重点头,两只大手铁钳般抓住叶三姐,“嫂嫂,别怕,有我。”
叶大姐也握住她的手,镇定地安慰道:“千万别慌,事情不一定像五郎说的这么糟。你们先回去,我回家把钱拿上,就去追你们。”
叶三姐哭着摇头,“阿姐,不用……”
“都啥时候了,别说这样的话。”叶大姐声音严厉,皱着眉头把他们往外推,“快去,别耽误了!”
樊大郎跌跌撞撞地从城门口跑过来,难得不顾体面,大声嚷道:“三姨母,我、我雇了辆骡着,坐着车、能快些!”
“好孩子,难为你想得周到。”叶三姐又是一通哭。
樊大郎和关五郎一起把她扶到车上,又匆匆回了食肆,以防叶大姐有事交待。
方才有多愉快,此时就有多担忧。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不敢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
***
叶凡进了济生堂,直接找到边老大夫,用最快的速度把事情说了一遍。
边老大夫做了几十年军医,什么场面没见过?叶凡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吩咐徒弟收拾好了医箱,又派人去叫马车。
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门边,叶凡忙说:“不必叫马车,骑我的小驴,跑得快。”
边老大夫拿眼瞪他,“驴子再快还能跑过马去?”
白鹿就在跟前,听到这话,许是觉得自己作为神兽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拿头一拱,不知怎么的就把边老大夫拱到了背上。
叶凡顺手从药童手里扯过医箱,塞到边老大夫怀里,“好好照顾老人家,别磕着碰着。”
“呦——”白鹿应了一声,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一系列动作,主宠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旁人还没反应过来,白鹿已经跑没了影。
小药童张着嘴巴,颤着手指向叶凡,“你、你的驴,把把把、把师祖叼走了!”
若不是对关二郎的担心占了上风,叶凡八成会笑出声来。
第58章
【前男友?】
叶凡到的时候; 边老大夫正在同关大郎交待关二郎的病情。
叶凡不由地松了口气,看来情况不算太糟; 至少……人还活着。
他转头去看边老大夫; 只见他衣衫整齐,面色如常——看来; 白鹿把他老人家照顾得很好。
边老大夫显然不这么想; 若不是眼下的场合不对,恐怕他老人家就是抡起医箱; 去砸叶凡的脑袋了。
一起来的还有济生堂的一位管事,两名学徒; 三个健仆。
边老先生虎下脸; “又不是逛庙会; 来这么多人做什么?”
“听闻关家二郎病况危急,便想着……您老万一用人搭把手。”管事躬着身子,讪讪地应着。
学徒与健仆更是低眉顺目; 从头到脚写满了尴尬——特意驾了马车来追一头驴,紧赶慢赶都没追上; 他们有脸说吗?
关大郎压下满心的担忧,冲众人拱了拱手,“有劳诸位。”
几人执手还礼; 说了些祝愿的话。
叶凡同边老大夫打了招呼,便掀开帘子,进去看关二郎。
将将瞅了一眼,他便不由愣住——
土坑上; 关二郎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待着,说趴不是趴,说躺不是躺,身体的全靠右半边肩膀支撑着。
左腿搭在炕沿儿上,大腿根往下血肉模糊,想来是骨头断了,腿上绑着夹板,青色的竹板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
左边肩膀和大半个脊背涂满了黑乎乎的药膏,隐隐露出一两块地方,依稀能看到烧伤的痕迹。
单是这么看着,都能感觉到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即便如此,关二郎看到他进来,依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声音却是断断续续,十分虚弱,“小郎来了?快,坐。老四,给小郎,倒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