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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脸都气红了,叉着腰在那里骂:
“哪个龟孙儿,连树都不放过!”
“诅咒你种啥啥不活,养啥啥砸锅!”
“下辈子变成树,被人偷!”
“光偷还不行,还要砍成一百零八段,变成柴,烧成灰!”
长安侯大人站在高高的阁楼上,看着心上人气红的小脸,既心疼,又想笑。
说起来,他也十分费解——李三郎那家伙也不嫌累,还特意把根刨出来,为何不一斧子砍了?
呵,蠢弟弟。
第70章
【你是在暗示我吗】
安荣只住了一晚; 第二天就回城了。
心情嘛,还算不错; 嗯……至少看到门口那俩大坑时; 还能保持微笑。
韩家岭依旧热闹,登高踏青的贵人们络绎不绝; 尤其是听说这里有葡萄卖; 那些没来游玩的人家也专门派了仆从前来购买。
原本叶凡只是为了给孩子们找点事做,闹着玩儿的; 没想到真就成了事。
买葡萄的越来越多,村民们只得放下手头的活计; 全都忙着摘葡萄; 得来的铜钱多到用筐子装; 多少人明里暗里地感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总共六千棵葡萄树,多的结了十来串果子; 少的只有一两串,总共卖了十六贯零三百四十文。”
老村长坐在木墩上; 拿拐杖敲了敲装钱的箱子,枯瘦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不知侯爷从哪里听说了,又给添上一些; 凑了个整,总共二十贯,都在这里了。”
叶凡也挺高兴,那些葡萄在他看来根本不能吃; 没料到能卖这么多钱,想想还有点心虚。
不是他嘴刁,而是因为酿酒的葡萄皮厚,单宁含量高,吃起来发苦,而且果肉酸度大,果粒小,和后世的食用葡萄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些钱韩公不必给我,就按照先前说的,留着给娃娃们买笔墨。”
老村长连连摆手,“零头就够了,哪里用得着这许多?”
于叔笑着道:“多少是小郎的心意,韩公就收着,一年用不完就两年,我倒是听说笔墨贵着呢!”
老村长摇摇头,“那也用不完。再者说,若是没个节制,倒养成了他们浪费的陋习,要不得、要不得!”
叶凡想到后世的学校,突然有了主意,“多出来的钱买衣裳怎么样?”
“此话何解?”院中之人疑惑地看着他。
“这不快要入冬了么,不如给娃娃们买两身冬衣,嘱咐店家用统一的面料,做成统一的样式,在显眼处缝上‘北山学堂’的标志……”
就跟现代的校服似的,凡是在学堂念书的娃娃都穿着,走到哪里都代表着李曜的体面。
这也算是叶凡的一点小私心。
老村长连连点头,“这倒是好事。”
于婶拍拍大腿,说:“也不必花钱去铺子买,倒不如扯了布,村里的娘子们自己做,至少能省下一半银钱。”
于二郎点点头,“眼下谷子收了,萝卜种了,地里没啥活。汉子们去挖运河,娘子们就窝在炕上缝衣裳,岂不正好?”
“还有油葵和面果,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大郎媳妇难得说了句话。
叶凡笑笑,继续为自家男人打广告,“做活的时候也不用怕冷,侯爷说了,西边炭场挖的炭,每家可领一千斤,整个冬天可着劲儿烧都够了。”
大伙面上一喜,“还有这好事儿?”
叶凡晃晃脑袋,藏不住心里的小得意,“他亲口告诉我的。”
于婶不住嘴地赞,“侯爷真是大好人!”
“大宁之福,百姓之福哇!”老村长眯着眼睛,苍老的脸上一片希冀。
***
九月九日,重阳节。
一大早,叶家窑洞的气氛就与往日大不相同。
于婶天不亮就起来,和面,擀面,葱花炝汤,又切了鸡丁、鱼肉、素三丝,袅袅的炊烟从屋顶的烟囱飘出去,带着馋人的香味。
于家父子没去酒坊,轻手轻脚地忙活着,打扫牛棚、擦洗门窗,连带着窑洞内的桌椅柜子全都清理了一遍。
于三娘从坡上采来红的粉的小野花,用草叶绑了摆在窗台上,清清新新,很是亮眼。
叶凡迷迷糊糊地从屋里出来,拿眼往院子里一扫,唔,到处都干干净净,仿佛闪着光。
就连老黄牛的犄角上都绑着一对小花环。
白鹿也是,尖尖的灰色耳朵一边挂着一串喇叭花,亏得它好脾气,不仅不生气,还悠闲地晃着脑袋,眼里带着笑。
“凡凡,好看吗?”
胖团跳出来,头上顶着一朵小粉花,小爪子里还抓着一大捧——这些小花亮闪闪的,不知道是怎么变出来的,凑热闹似的往叶凡身上撒。
叶凡伸手抓住一朵,松开手指,粉嫩的小花像流沙似的消失了,只留下一道粉色的光晕。
小家伙扯着嫩嫩的嗓子兴奋地嚷道:“凡凡,生日快乐呀!”
叶凡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于叔带着一家人,笑意盈盈地跪在院中,“给小郎磕头了!”
叶凡连忙去拦,“不是说了么,咱家不兴这个。”
于婶笑容满面,“别的时候就算了,今日可不能省。”
说着,大伙再次叩首,“祝小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叶凡既感动,又不好意思,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好在,磕完三个头,大伙便站了起来,拉着叶凡去吃饭。
热腾腾的长寿面,旁边趴着一对白白胖胖的荷包蛋。红红粉粉的面果窝窝,精精致致的小团子,一个挨一个地摆在崭新的盖帘上。
还有他最爱吃的腌鹅蛋,不知是赶巧了还是怎么的,接连切了四个,居然都是双黄的,花瓣似的摆在盘子里。
看着眼前的一切,叶凡原本想笑,鼻子却不受控制地酸了,“多谢了……”
于家人彼此看看,眼里含着笑。
于婶把筷子递给他,声音温和,含着浓浓的暖意,“小郎说的什么话,你不拿我们当外人,这会儿自己倒客气起来了?”
叶凡吸了吸鼻子,咧开嘴,“不客气,我就是高兴,来,都吃。”
“诶!”大伙应了声,其乐融融地吃了起来。
刚放下筷子,门外的铜铃就响了起来。
“我去开!”小锤子从炕上跳下去,兴冲冲地往外跑。
“不用,我自个儿进来了。”清亮的女声,盈满笑意。
叶凡一听,也下了炕,“阿姐,你怎么来了?”
“就我闲呗!”叶三姐一手挎着一只大篮子,打趣完,自己就先笑了。
叶凡笑嘻嘻地把篮子接到手里,“装了什么宝贝,怎的这么沉?”
叶三姐抿着嘴笑,“都是给你的。”
叶凡挠挠脸,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阿姐,你还记着呢?”
“这还能忘?她们没工夫,就托我来了。”
叶三姐坐在炕沿上,把东西一样样往外掏。
吃食点心、零食果子,都是叶凡爱吃的,是叶大姐买的,还有一串用大红络子绑的铜钱,总共十七个,正是叶凡的周岁。
“近来吃饭的人越发多了,大姐忙不过来,昨儿个托人把东西给了我,说是过几日再来看你。”
“用不着。”叶凡抓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我天天闲着,赶明儿就去她铺子里蹭饭,唔……咳、咳咳!”
“慢些吃,多大人了?”叶三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起身倒了碗水,送到他嘴边。
叶凡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大口,终于顺了下去,“这绿豆糕真实在,一点都不偷工减料。”
叶三姐扑哧一声笑出来,转身拿过一个包袱,里面包着一套冬衣、一双棉鞋,还有一顶毛绒绒的帽子,灰兔毛的。
“衣裳和鞋是二姐缝的。皮子是你姐夫硝,我挑了块软的,给你做成帽子,天冷了就戴上,别再冻耳朵。”
“阿姐,有你们真好。”叶凡故意撒着娇,遮住眼底的湿意。
“嘴倒是甜。”叶三姐戳戳他脑门,视线放到那身冬衣上,不由叹气。
“你看这针脚,细细密密,不知熬了多少个晚上。还有老二出事时她给的那个银饼子,一准儿是当了嫁妆——什么秀才娘子,还不如当年就嫁了老二……”
叶凡听出些眉目,忍不住问:“二姐那边是怎么回事?你说的老二,可是关家二哥?”
叶三姐这才惊觉到方才的失言,琢磨着怎么蒙混过去。
叶凡正色道:“阿姐,若真有事,不必瞒我。我也是叶家人,是你们的娘家人,断不许二姐受了委屈。”
叶三姐怔了怔,满含欣慰,“果真是长大了。”
她叹了口气,说起了叶二姐的事。
这还得从关家提亲说起。
当年,叶老爹在战场上受了关家的照应,两家约定结成儿女亲家,却没具体定下是谁。
叶老爹暗自思量着,关二郎和叶二姐年龄相仿,心里便属意这一对。
关大郎也是这个意思。
关二郎知道后,还偷偷跑来韩家岭看过叶二姐。叶二姐也远远地见过他几次,彼此间虽没言明,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母对这桩亲事却不大看好。
以关家的情况,嫁过去是要顶门立户的,叶二姐的脾气,往好了说是温顺,往坏了说就是软弱。关家那么一大家子,过的又是穷日子,左邻右舍都是彪悍的,凭着她根本撑不起来。
刚好,叶家的故交袁老托了媒人过来,指明了为自家儿子袁小秀才求娶叶二姐。
要不说叶二姐性子软呢,叶母把话一提,她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叶母并非故意拆散有情人,一来,她并不知道关二郎和叶二姐私下的情分;二来,自己生的女儿,她比谁都了解,叶二姐并不适合嫁到关家。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人心险恶,看似读书知礼的袁家,内里却是个大火坑。
叶二姐嫁过去的头三年,从来没出过门——从来没有。即便家人前去探望,袁家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从不留饭,更别说过年的礼尚往来。
之后的几年,叶二姐若想出来,不是婆婆小姑跟着,就是趁家里人不注意偷跑。
说到这里,叶三姐重重地叹了口气,“真真是比坐牢还不如。”
叶凡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这样的情况,别说作为现代人的他无法理解,就算放在当下的时代都极为不正常。
“成亲十来年,虽无一儿半女,袁秀才也没想着纳妾,也算是二姐的体面吧。”叶三姐庆幸道。
叶凡却摇了摇头——没有孩子,也不纳妾,以他作为gay的直觉判断,这并不见得是好事。
至于有没有“家暴”,他连提都不敢提,他怕自己压不住火,也怕引得叶三姐担心。
叶凡暗自握了握拳,这件事他不能坐视不理,至少也要弄清楚那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
叶凡的生辰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了。虽然有烦心事,但更多的是喜悦,总体上还算不错。
唯有一点——
天都黑了,李曜那家伙依然没出现!
叶凡钻回窑洞生闷气。
胖团像个软绵绵的发泄球,被他抓在手里,揉圆捏扁。
小家伙并不计较,相反还觉得挺好玩。
“青鸾,你看,我变成了长条条——啊,又变成了锯齿形!嘻嘻嘻……凡凡,再变一个!”胖团兴奋地叫着。
白鹿卧在炕边,晃了晃耳朵,长长的驴脸上带着人性化的笑。
它的身下是一个新做的窝,铺着柔软的干草和面果花蕊,又香又软,白鹿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