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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团当真调出虚拟屏,一本正经地算起来。
“午饭之前是百分之二十三点七六。”
“午饭之后呢?”
“午饭之后……百分之四之七——啊,凡凡,会翻番哦!”
卧槽,那还犹豫什么,赶紧着!
叶凡连蹦带跳地下了床,穿鞋、换衣裳、绑头发一气呵成。
他机智地挑了一件李曜送的深衣。
桃红色,绣着精巧的暗纹,下裳用十二幅拼缝,象征着一年四季十二月,接缝处隐着细细的云纹,皆是用金线绣的,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
叶凡第一眼见时还很嫌弃,“大男人,穿什么桃红?”
做衣裳的师傅笑着说:“虽是桃红,却并不女气,外面罩上素色的半臂,底下压上柳黄色大带,一点桃红若隐若现,既适合小郎君的年纪,又显得贵气。”
不得不说,老师傅就是经验丰富,若说叶凡的颜值原本有九十分,这件衣裳一上身立马飙到了一百二。
坡上白雪皑皑,只扫出一条羊肠小路。
叶凡走得急,桃红色的衣摆扫到两旁的积雪,金色的云纹若隐若现。
今日县中大集,村民们来来往往,不经意瞧见,无不惊艳。
叶凡踩着厚底云头鞋——也是李曜叫人做的,急吼吼地进了李家大门。
门房纷纷站起来,笑着向他问好。
叶凡手上提着一兜煮毛豆,是打算用来赔礼道歉的,少不得分给他们一些。
一个刚从晋州过来的门房小声嘟囔:“这位小郎君来见咱们侯爷,不通报就算了,怎么只带了点煮毛豆?”
前辈们收回恭谨的目光,但笑不语。
别说热腾腾的煮毛豆,就算只有豆子皮,只要是叶小郎君送的,侯爷都会拿着当宝贝!
几个大小油条喜滋滋地对视一眼,单等着领赏了。
果然,当天的午饭李曜虽没在大灶上吃,却吩咐厨子卤了一锅大鹅,喷香的鹅腿一人一个,吃得大伙胃里饱,身子暖,干活都有劲儿。
剩下的鹅架被大师傅的神仙手剁巴剁巴熬成奶白色的汤,加上白菜豆腐鹅血块,晚上又是一顿大餐。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叶凡绕过影壁,穿过牌楼,一溜烟地跑到李曜院子里——胖团说了,来得越早挨揍的概率越小。
叶凡几乎是争分夺秒。
主院里十分安静,婆子们轻手轻脚地扫着雪,小厮们拿着铁锹帮忙,长随们垂首侍立在廊下,竟是一点响动都没有。
就连窗台上的虎皮猫都弓着身子,缩着利爪,安安静静。
叶凡甫一跨进门槛,院中的气氛便陡然一松,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更有甚者,简直欣喜若狂。
比如,书房外侯着的那俩。
“小郎君,您可算来了?”
叶凡笑,“合着你们在等我?”
长随们同他处得久了,知道他的脾气,说话并不拘谨,“您可别逗小的们了,进了这个门,但凡您多说两句,露个笑模样,就是咱们的造化。”
“成吧,我尽量。”
叶凡嘴上说得轻巧,实际心里敲着小鼓,担心被打屁股呢!
他天天往李曜的院子跑,不是窝在暖阁,就是黏在卧室,书房还真没来过几回。
李曜的书房并非文人惯爱的那种红木雕窗、书墨生香的风格,简洁而大气。
临窗放着一张八尺长的实木书案,左右两壁雕着凶猛的饕餮纹。
东墙下置一屏榻,榻面榻脚皆是青铜打造,屏壁不知用的什么木头,没有上漆,只顺着木理绘出“龙生九子”的图纹,气势磅礴。
叶凡没心思去瞅那整面墙的书架、摆着各种名贵器具的多宝格,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既心虚又讨好地看向案旁的男人。
从他进门开始,李曜便冷着脸,看着舆图,头都没抬。
唔……有点怕。
叶凡决不承认是自己怂。
他瞅了眼李曜额头上的鼓包,咦,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头那么硬。
“还疼不?”他嬉笑着凑过去,盘腿坐在书案对面,仰着脸看李曜。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也疼啊,也算是自作自受了……你就别气了呗!”
李曜终于把视线移过来,朝他额头扫了一眼。
叶凡心虚地摸了一下,故作可怜地编着瞎话:“兴许是我脑袋硬,没起包,其实可疼了。”
李曜稍稍直起身子,放下舆图,眼睛看向他手边。
叶凡连忙把油布兜举起来,忙不迭地打开,“刚煮好的毛豆,我一口没吃就赶紧拿过来了,你尝尝?”
兜口敞开,几瓣毛豆皮明晃晃地浮在表面。
李曜挑了挑眉。
叶凡眨了眨眼。
“那个……我试了试味道,怕咸淡不合适,皮忘扔了,嘿、嘿嘿。”
叶凡扯起脸皮,笑得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李曜抄起手臂,靠在扶手上,深棕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叶凡双手合十,弯着眼睛,鼓起脸,装嫩卖萌,“我错了,以后绝不会再当着外人下你的面子,别生气了,好不好?”
李曜笑而不语。
叶凡咬了咬牙,“哥哥~别生气了。”
麻淡,为了屁股,暂时就不要脸了!
李曜终于有了反应,声音如大提琴,扣人心弦,“以后不会了?”
“是是,一定不会了!”叶凡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
李曜勾了勾嘴角,视线放在毛豆上。
叶凡第一时间行动起来,抓豆子,剥皮,巴巴地喂到他嘴边。
李曜垂眼,看着那只黏着汤水的小嫩手,又看看被他抠得坑坑洼洼的豆粒,轻叹一声,最终还是给面子地吃了。
耶!
警报解除,叶凡放松地跳起来,泥鳅似的绕过书案,黏到李曜身边。
“今天腊八,县里有大集,于叔天不亮就去赶集买肉了,傍黑儿我三姐一家过来吃饭,关二哥还说卤大鹅……”
叶凡细嫩的手指笨拙地剥着毛豆,没耐心剥干净便塞进嘴里,就这么半剥半啃,弄得一手汤水。
“三哥、四哥也过来,我二姐这会儿正洗肉剁馅呢,估计会做不少好吃的,你也过去呗?”
“嗯。”李曜应了声,伸手拿起架上的布巾,抓过那只黏着汤汤水水的手,细细地擦。
叶凡心里偷偷吐槽着“洁癖精”,脸上却扬起一个“感激涕零”的笑,“现在擦了也没用,待会儿一吃又得脏。”
实际上,并没有。
长安侯大人没再让他碰到毛豆皮,而是取来一个轻轻薄薄的骨质瓷碗,亲自剥了放到碗里。
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看似不紧不慢,没一会儿就积了一小碗。
穿着桃红衣裳的小少年拿勺子舀着吃,一口气吃下一大勺,笑得别提多满足了。
***
雪断断续续下了几天,到了腊八这日,天终于放晴。
冬日的暖阳照进叶家窑洞,更显得这方小小的院落温馨热闹。
大槐树下的灶台原本很少用,这会儿被于婶涮洗出来,等着煮腊八饭。
锅里的热水烫鹅毛用完了,还没来得及烧。
八宝饭粒等着下锅,叶二姐径自走到水缸旁,舀了两瓢凉水打算洗米。
不过,手还没伸下去,盆子便被抽走了。
“这大冷的天,可别冰着。”
关二郎笑着,将手伸到盆里,娴熟地淘洗着米粒。
“刚从井里提上来的,没多凉。”叶二姐万般不好意思,想接过去,又不方便同他靠得太近,只得笑着说,“这是娘们的活,你一个汉子做什么抢着干?”
“什么娘们不娘们的,凡是跟苦头沾边的,都得交给汉子——白吃那么多米粒呀?”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轻松而幽默,英挺的眉眼含着浓浓的温情。
“那就劳烦二郎哥了。”叶二姐礼貌地笑笑,背过身去,脸颊不由地飞上两抹嫣红。
南墙根下。
叶三姐原本正在捡鹅毛,关二小闹要要做鹅毛毽子。看到这情景,三姐也不管毽子不毽子了,神秘兮兮地凑到关大郎跟前说小话。
“我瞧着老二这模样,怎么像是看上我二姐了?”
关大郎正在磨豆浆,听到三姐这话,当即笑了,“你刚瞧出来?”
叶三姐瞪眼,“合着你们早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
“哪能呢,老二怕你不乐意,没敢说。”关大郎连忙哄,“你若不嫌弃,回头撮合撮合?”
叶三姐哼了哼,“我才不管,有我一个人吃苦受委屈就算了,凭什么我们叶家的娘子一个两个都要嫁到你老关家?”
“凭着我们老关家的祖坟冒青烟呗!”关大郎一味陪着笑。
叶三姐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转而撒娇般白了自家男人一眼,“不是说熬腐竹么,你咋磨这许多?”
“多出来的压成豆腐,冻好了过年吃。”
方才叶凡不经意提了一嘴,想吃冻豆腐炖肉了,关大郎便记下了,打算多磨些冻在屋顶上,能吃到开春。
叶三姐满意地哼了哼,扭着腰找二姐说话去了。
西窗下。
于三娘正在摆弄着一个白瓷小碗,是李五娘送给她的生辰礼,她先前舍不得用,昨日特意拿出来,装上清水用来养面果树叶。
谁知道,一夜过去,碗里的水竟冻成了冰,晶莹剔透的冰块上悬着两片绿生生的叶子,好看得紧。
于三娘惊喜极了,放在外面怕磕坏,拿进屋里又怕化,站在窗边转来转去,好半晌拿不定主意。
关五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粗鲁地抢了过去。
“诶,你干嘛抢我的东西?”于三娘急了,踮着脚去夺。
关五郎也不解释,闷不哼声地踩到井沿儿上,不让她够到。
三娘气坏了,捡起雪块丢他:“枉我还觉得你是好人,原来是个横行霸道的!”
关五郎依旧没说出什么,只背过身去,掏出随身带着的小刻刀,扎着脑袋不知道做什么。
说不上是心疼东西还是对这个人失望,于三娘只觉得委屈极了,忍不住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关五郎听到她的哭声,悄悄地瞅了一眼,又连忙背过身去,继续刻。
这边的动静闹得不小,屋里屋外都惊动了。
于婶拿着炒勺急吼吼出来,“小祖宗,这是怎么了?”
于三娘听到她的声音,哭得更凶了。
叶凡扶着门,笑道:“谁欺负三娘了?”
李曜站在他身后,闲适地背着手。
于婶不轻不重地拍了自家闺女一下,“看吧,扰了侯爷和小郎,看你还吃不吃得上饭!”
于三娘哭得更凶了。
叶三姐连忙拉住于婶,笑盈盈地说:“眼瞅着就是老五那小子犯浑,婶子怎么能说她?五郎,快把东西还给三娘。”
“再等一下。”关五郎闷闷地应了一声,手上更快。一会儿的工夫,便雕出来一只冰晶小兔,两片叶子刚好在耳朵的位置。
于婶惊呼,“哟,这手巧的,再点上一对红眼睛,可不就活了么!”
众人纷纷夸赞,就连珍宝无数的长安侯大人都赞许地点了点头。
于三娘抬起湿红的眼睛看过去,正瞅见那个家伙伸着手,把小冰兔递给自己。
“别、别哭。”关五郎别着头,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大着胆子往那张红扑扑的脸上瞄啊瞄。
“傻小子,好听的话都不会说一句!”叶三姐笑着打了他一巴掌,“快点着,让三娘打几下,出出气。”
旁人都知道是玩笑话,关五郎却当了真,毫不犹豫地把身子凑到于三娘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