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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誓言是钻了天道的漏洞才发的。
否则,胡桐当初发的誓,就该是繁繁不是他抓走的,白景也不是他打伤的,繁繁也不是被他藏起来的。
现在想来,胡桐的那个誓言,虽没有让天道降下惩处,可委实是暴露了太多太多。
七尾狐狸道:“那誓言虽没有作假,可当年就是他把小媚狐从你手里带走,然后藏了十年,最后才叫小媚狐得了机会逃走。”
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白景神色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说道:“那十年里,听说北殷凉玉也是插了不少手,跟小媚狐可谓是势如水火。你来北域后,她和胡桐因为誓言闹了场,说发了那誓言,迟早要叫你知道他们是干了什么好事,胡桐被她闹得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关起来了。”
这一关,就出了岔子。
北殷凉玉本就无比嫉恨白景,同时却又惧怕白景,毕竟当年之事除了胡桐和宗主外,其实还有她的参与,尤其白繁的内丹,更是被她亲手弄碎的——
这些事情一旦被白景得知,白景会要如何对她?
到那个时候,怕是连死都是奢望!
所以北殷凉玉原本是想让胡桐拿个章程出来,要么找白景赎罪,要么想办法把白繁杀了,要么就离开归元宗,逃到一个白景和白繁都找不到的地方。
岂料她这些想法,半个字都还没说出来,察觉到她不对劲的胡桐,就已经把一枚忘尘丹塞进她嘴里。
——那是胡桐手中最后一枚忘尘丹。
给北殷凉玉喂了忘尘丹后,未免被其余人发现北殷凉玉的怪异,胡桐便以自己的大徒弟要闭关冲击元婴为由,将人关了起来。
这一关就是一百多年。
还是归元宗里的某位弟子,某天突然心血来潮去到关着北殷凉玉的地方,恍然发觉难怪北殷凉玉这一百多年来都没个音讯,胡桐只说她还在闭关,不突破不出关,不承想竟是被缚仙索给缚住,早已失了神智,变得疯疯癫癫的,谁都认不出来了。
不过她对胡桐还是有些印象的。
至少在胡桐被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能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一个劲儿地说一定要他救她,不然她迟早有天要落到白景的手里。
而现在的白景,已经是大乘期的道君了。
大乘之上,是为渡劫尊者。
再往上,便是仙。
如今仙路未开,上界隐退,中界里没有任何一个仙,所以尊者就是此界最厉害的人。
白景就在这最厉害的下面一点。
便连七尾狐狸也是唏嘘道:“真不知道这胡桐和北殷凉玉当初是怎么想的,明知你是天生剑骨,日后成就甚高,早早把小媚狐还给你,再好好道个歉,补偿你便是,何故要折磨十年,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白景说:“他们想从繁繁身上获取好处。”
七尾狐狸道:“可那时候小媚狐还没成年啊?媚狐只有成年之后才能双修。成年之前,除非是我这样的,别的狐狸可都看不出他是媚狐,更不可能知道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所以他们两个到底是想要什么?”
白景沉默片刻。
微风拂面而来,带起浅浅桃花香,此间果真是个世外桃源。
竹屋里的媚狐还在安然睡着,竹屋外的剑修终于淡淡道:“放血炼丹。”
七尾狐狸一惊:“……什么?”
白景道:“繁繁生来便可化成人形,但不会说话,想必是哪天他们看到繁繁的人形,觉得繁繁特殊,便将他捉了去,用他的血炼丹,以此来增进修为。”
所以当初繁繁回到他身边时,他给繁繁检查身体,发现不仅身体到处都是伤痕,内里经脉肺腑也全数毁坏,精血更是少得一塌糊涂,几乎被放光了。
而他好不容易才令那些伤痕痊愈,精血也慢慢地补了几天,繁繁的内丹就又碎了。
白景想,难怪当时北殷凉玉那么急着来找他,让他去归气门报仇,怕就是要借机将他引走,好彻底毁了繁繁。
不料内丹虽碎,却没有彻底碎裂,这才让他循着这一线生机,来到了北域。
“当年之事,应是孙海开了个头,最先发现繁繁的特殊,而后胡桐、北殷凉玉和宗主三人,狼狈为奸。”
白衣的剑修淡淡道:“他们三个合谋,把我打伤,再把繁繁夺走,接着胡桐给我服下忘尘丹,让我拜他为师,料想有这份师徒情分在,我即便日后想了起来,我也不会如何怪罪他。”
说到此处,他嘴角露出个冷寒的笑。
七尾狐狸被他这一笑笑得浑身毛发倒竖,急忙爪忙脚乱地压平,才继续听他说了下去。
“他们给繁繁放血十年,期间如何虐待,我是不清楚,但从繁繁当时的身体状况来看,我大约也能猜到一些。”
“他们应该也是想过要杀了繁繁,但繁繁有保命的手段,所以他们没能杀了他,最后还叫他逃了出来,回到我身边。”
再之后……
白景垂下眼,看手中那个七尾狐狸用桃花枝编成的花冠,语气还是淡淡,却满含着不容忽视的杀意:“可能胡桐以为,一个归气门,就足够承受我的怒火,所以北殷凉玉的那些担忧,他并未觉得如何。”
可一个归气门,又如何能承受他的怒火?
繁繁被虐待整整十年,便是一剑斩了那三人,都不足以让他心头之恨消减半分!
七尾狐狸道:“唉,那你是打算回去报仇了吗?”
白景道:“不急。”
七尾狐狸道:“怎么,你有什么打算吗?”
白景道:“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七尾狐狸道:“说说看。”
白景道:“帮我把宗主捉来。”
七尾狐狸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是想……”
白景点了点头。
宗主大限将至。
何不在大限真正到来之前,让他尝受一下当初繁繁所遭受的痛苦?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有什么因就结什么果——
这世道本就如此,料想宗主也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七尾狐狸自当年帮了白景后,便引此人为狐朋好友,当下被好友这般请求,立即拍着胸脯道:“放心,包在我身上。”说着便急匆匆化了人形从凳子上站起来,作势便要立即赶去东海,把人带过来,“正好小媚狐在睡觉,指不定等我回来了,他也就醒了。”
白景点头:“我不方便回去,就麻烦你了。”
七尾狐狸摆摆手,转身出了桃花谷。
目送他离开,白景把手里的花冠放到旁边桌上,然后进屋去看江衍。
江衍还在睡着。
一张脸睡得白里透红,眼尾也是红的,隐可见先前哭过的痕迹。
白景低头亲了亲他眼睛,轻轻抚摸着他如雪似的长发,极轻声地道:“总要让他们把你经历过的全承受一遍……”
他还差一步,便可至渡劫。
等他到了渡劫期,就是回东海报仇之时。
虽说归元宗里并没有渡劫尊者,最厉害的修为也不过是合体期,以他现在的修为,已是能凭一己之力毁掉整个归元宗。
但以防万一,白景还是决定让自己修为再高些,才好以完全碾压之势,将归元宗彻底覆灭。
——他就没想过要让归元宗继续留在这世上。
报仇,向来不都是要斩草除根、鸡犬不留,才堪为最完美的报仇,不是吗?
白景这样想着,眸光越发的冷了。
……
江衍睡醒的时候,七尾狐狸果真提着归元宗的宗主回来了。
白景一看,一百多年没见,果然是大限将至,他已经老得看不出当年的风采了。
分明已修炼至合体期,在东海里也可算是修为不低的剑修,可偏生他天资不行,这些年来无论如何都突破不到大乘,就这样拖着拖着,竟也到了快要死的时候。
都说人死之前,最是能看透世间百态,眼见自己被个妖修抓去北域,宗主倒也不如何慌张,只在看到了白景的时候,面色复杂地道:“……我就知道是你。”
白景站在江衍身后,慢条斯理地给人束发,闻言眼都不抬一下,冷漠得可以。
还是江衍从镜子里看到宗主,想说什么,却因着北殷凉玉曾给他下的禁言术无法说出口,只得朝白景摇了摇头,表示宗主当初其实并未做什么。
当初宗主也只是主动提供了个归气门,让胡桐和北殷凉玉把他关在那里,除此之外,便也没做什么了。
其实宗主并没有那么的罪不可赦。
真正罪不可赦的,是胡桐和北殷凉玉二人。
但白景还是一掌毁了宗主的丹田,让人成了个废人。
丹田一毁,体内灵力再无任何用武之处,宗主这最后的时间里,只能做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
“我不杀你。”白景给江衍束发的动作温柔,说话却是截然相反的冷酷,“我把你关在这里,你的余生,就好好赎罪吧。”
出乎在场三人的意料,对于白景的作为,宗主没有任何的反抗,只叹了口气。
然后道:“你以后要是也能……”
白景说:“也能什么?”
宗主神色更加复杂,旋即摇了摇头,极其配合地让白景把自己关了起来。
等白景将他关在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里,毫不留情转身就走的时候,宗主忍不住再叹了口气。
你以后要是也能这般仁慈,你和白繁,说不定真的能有好结果。
要知道,造杀孽者,可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
归元宗宗主当众被一妖修掳走之事,惹得整个东海又惊又乱了好一阵子。
归元宗里更是大乱。
胡桐知道,那个妖修,恐怕是承了白景的托付,这才来将宗主掳走。
他都能知道,时时刻刻念叨着白景的北殷凉玉又如何能不知道?
她疯疯癫癫地冲胡桐笑,说:“他敢对宗主下手,迟早有天也要对你下手,然后对我下手,把我们像当初我们对那个畜生一样对待。”
胡桐道:“你还说那个畜生。”
北殷凉玉笑道:“本来就是个畜生。”她咬牙切齿,几乎要将那“畜生”二字咬碎一般,“畜生就是畜生,白景为了个畜生,胆敢这样对我,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后悔一生!”
胡桐冷淡地看着发疯的她,无动于衷地道了句:“哦。”
“我一定要让他后悔,他居然敢这样对我。”北殷凉玉好似又陷入了臆想之中,脸上半是凶恶,也半是惧怕,“他居然敢这样对我,白景他不是人!他不得好死!”
“他凭什么!为了个畜生,就这样对我!”
“我一定要让他后悔,我哪怕死了,变成鬼了,我也要亲眼看着他悔不当初!”
“我要看他从高高在上,一下子跌落进泥潭里!”
“他永远都比不上我!”
胡桐沉默地看她发疯。
末了将缚仙索继续缚在她身上,看她被缚仙索缚得不再发疯,一脸疲惫地慢慢睡过去,他再看了眼她,便出去了。
这个时候的胡桐,已经是归元宗新的宗主了。
他几乎是绞尽脑汁、呕心沥血,方才让因为前任宗主被妖修掳走而变成一盘散沙的归元宗,慢慢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当上宗主,胡桐方知,原来宗主并非外人看起来的那般风光。
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宗主亲自过目,事务繁多,疲累至极。
但他已经就任宗主,依照宗门的规矩,若想退位,至少也要等到百年之后,方能从宗门中选出新的宗主来。
如此,胡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