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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终于没人在耳边唠叨了,他却再没了那个心思。思来想去,他之所以想重修碧梅阁,也不过是因为年少之时,常与那人在碧梅阁中相见,兼之觉得那人性情高雅,如雪中绿梅罢了。
远远望见碧梅阁中一片碧水如洗,朱铭玟的心不由得碰碰直跳。他放慢了脚步,如同赴一场一生一次的约会。
微风吹落树梢的花瓣,梅花簌簌落下,落在他的发上、肩上。他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先皇还在世的时候,贺之靖在碧梅阁偷偷教他剑术。有一天中午的时候,他来晚了,进来时那人正背对着他赏梅。远处绿梅潋滟,那人一身白衣,乌发如墨,只一眼,他便如同入了魔般,再也无法一开眼了。
现在想来,只怕当时,他对他就不仅仅是单纯的仰慕了。
“陛下。”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朱铭玟身体一颤,慢慢转过身来。
一人华服玉冠,伴着徐徐清香缓步而来,正是颜砚。
朱铭玟的眼中满是期待,上前两步道:“怎么突然想起约我在此次相见?”
“临时起意罢了。”颜砚晃了晃手中的酒坛,“陛下今日可愿与臣一醉方休?”
朱铭玟吃惊道:“这是?”
颜砚点头:“数年前与陛下一同埋下的女儿红。”
朱铭玟的眼神募得变得柔软起来:“好,今日不醉不休!”
碧梅阁外
之岚捅捅胡澈:“哎!你说贺大哥干嘛不直接在碧梅阁外设下埋伏,将皇帝佬绑了带走算了,还辛辛苦苦的将人灌醉。”
胡澈摇头晃脑道:“这在兵法上,叫做先礼后兵。”
独眼李撇了两人一眼,摸摸下巴,猥琐的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将军的“美人计”能不能成功,俗话说得好,酒能乱性……”话还没说完就转为一声痛呼:“哎呦,你小子踩我作甚?”
之岚狠狠地瞪了独眼李一眼,用嘴呶呶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眼神冰冷的符锦。
独眼李摸摸后脑勺,尴尬的嘿嘿一笑:“我开玩笑,我开玩笑呢!”他可是怕了这位大理寺卿,不说别的,这位爷动不动就冻死人的眼神,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符锦收回视线,静静地看着碧梅阁的出口。他五官冷峻,长长的睫毛半掩住眼底波涛起伏的情绪,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一场酒,两人一直从早晨喝到中午才算喝完。
颜砚拍了拍小皇帝的脸,见对方瘫软在地,豪无反应,完全醉死过去,这才将自己的袖子从朱铭玟手中扯了出来。
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散了散了酒气,让大脑清醒了下。抬脚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从怀里拿出之前采的那枝腊梅。
“反正已经摘了,别浪费了。”颜砚半蹲下身,用花枝戳戳对方沉睡的脸道。
朱铭玟在睡梦中微微皱起眉头,眼睫眨动了一下,嘟囔了一句道:“之靖,别走。”翻了个身,再次沉睡过去。
颜砚将腊梅放进朱铭玟怀里,轻拍了三下掌:“出来吧。”
两道黑影无声无息的树林里跃出,跪倒在颜砚面前:“贺将军。”
“你们殿下怎么打算的?”他问。
“殿下说,离皇城不远处的元安宫,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去处。”其中一个暗卫道。
元安宫地处京师西北边,是历朝历代用来囚禁犯了大罪的皇族的地方。
颜砚想了片刻,点点头:“告诉你们殿下,看好人。”
“是。”两个暗卫见颜砚没有其他吩咐了,便走上前,将半倚在树干旁的朱铭玟抱起。
眼见暗卫带着朱铭玟消失在梅林深处,颜砚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正打算离开,眼角余光瞥见在阳光下舒展着身躯的绿梅,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身影。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脚下一蹬,翻身飞上树梢,衣衫翩飞间,一支精致的绿梅便落在了他手中:“借花献佛也不错。”
“贺大哥!将军!”颜砚刚踏出碧梅阁,听见两道声音一起响起。他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符锦:“走吧。”
“咦,绿色的梅花。”之岚好奇的望着颜砚手里的梅枝。
颜砚抬手朝他脑门弹了一下:“这可不是给你的,想要自己摘去。”
之岚捂着头:“不许敲我脑袋,以后长不高了怎么办?”又对着颜砚撇撇嘴:“切,不就是一朵花吗,还是绿色的,送给人家姑娘,人家也不要,我才不稀罕呢。”
颜砚作势又要敲他,之岚吓了一跳,忙捂着脑袋躲到胡澈后面去了。
众人见此一阵哄笑。一行人说说笑笑,一路朝宫门口走去。
“你们先到前面等着我。”眼见出了午门要与符锦分开,颜砚突然出声对之岚三人嘱咐道。三人只道他与符锦有事要商议,于是领命先行了一步。
“咳,那个。”颜砚摸摸鼻子,将手里握了一路的绿梅递过去,“送你了。”
符锦定定的看着他,幽深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光彩:“为什么?”
颜砚一愣:送花还有为什么的吗?情商低下的颜少将完全没想过,送花给个男人,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在他认为,之前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摘腊梅送给小皇帝,跟一时兴起,送花给符锦,没什么两样。而且对方今天帮了他这么大的忙,即使知道符锦是为了帮他这具身体的‘原身’,但他还是很感谢对方。
符锦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也没再追问,垂下眼伸手接过颜砚手中的花,道了声谢。
颜砚笑了笑,道:“是我要多谢你今天鼎力相助才对。”
符锦的手顿在半空中,片刻后,缓慢而又坚定的道:“不用,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感激。”
只是因为你是颜砚。他在心里默默地将最后一句接上,因为某种原因,他不能让颜砚知道他其实不是他,而是他。
颜砚心道:是为了所谓的知己之情嘛。本少将好歹也跟颜妍那小妮子一起看过八点档,这种经典的对话我还是知道的。他一脸感叹地拍了拍符锦的肩膀:“我知道,是为了我二人之间的情谊。贺之靖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一个知己,值了。”
符锦:“。。。。。。”
☆、第十五章
昭狱地处午门之外,与大理寺仅隔着一条街,向东是京师最繁华的集市,向西是直通外城的官道。
关于这昭狱的地理位置,有这么一个故事。开朝之初时,曾有一位来大雍进贡的番邦外使,瞧见离昭狱不远处就是最繁华的东市,吃惊的问道:“贵国的监狱为何与市集建在一起?”
那位奉旨随行接待的官员指着从眼前经过的囚车道:“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砍头一定要在人多的地方砍。放眼望去,整个京城再没有比集市人更多的地方了,因此昭狱设在市集附近最方便。”
新上任的镇抚司指挥将颜砚引进昭狱的大门后,便在对方的示意下退下了。
北边的房子一般是坐北朝南向,而昭狱里的监狱却是东西向的,再加上牢房建的低,窗户少而小,因此不敢外面的天气如何,昭狱里一年四季都十分的潮湿。
长年不见光的牢房,时不时窜出来的蛇虫鼠蚁,花样百出的刑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这样的环境,在很大程度上能摧毁一个人的神智。
漆黑的过道里,颜砚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让人惊心。两旁牢房里的犯人,或面无表情、或目光呆滞的望着他。死气沉沉的眼里,唯独没有平常人该有的好奇与生气。
对于这个地方,颜砚其实并不陌生。当年贺之靖被关押的地方,就是这昭狱。
那时的镇抚司指挥使是江夏的人,即使皇帝当时严令禁止对贺之靖动私刑,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底下的人若是要做手脚,再多的旨意也没用。
牢房选最潮湿的地方,饭菜送馊了好几天的,时不时再来几句精神攻击反正人没死没伤,就算事后追查,也是查无对证。
“你要见我?”颜砚让牢头打开牢门后站在一旁,自己走了进去。
江夏盘腿坐在散发着霉味的干草堆上,指了指对面空着的地方道:“坐。”
颜砚挑了下眉,望了他一眼,也在意自己身上新做的大裘,坐了下去。
没打算拐弯抹角,颜砚直接道:“想知道你为何会败得这么彻底?”
江夏点头,问:“那两个去赵廉府上通风报信的人,是你的人吧!你故意让他们告诉赵廉,你要谋反,然后等着赵廉那个蠢货心急火燎的去找我借兵。等我们的人到达京城后,利用调虎离山之计,用我们的人,将禁卫军从皇宫里引出来,然后借着清晨的雾气遮掩身形,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兵马,混进了皇宫。这样一来,我们的人无法及时赶到皇宫,同时皇宫里的守卫变得薄弱。坐山观虎斗,一箭双雕,贺将军当真是好计谋!”
颜砚对他话里的嘲讽不可否置,淡淡道:“不,那两个人不知道我的计划。他们只是用来吸引你跟赵廉视线的人,从他们踏出侯府的那刻起,他们就已经是弃子了。”
“所以一开始,你就没有打算谋反?”江夏反问。
颜砚闻言笑了下,清亮的眼睛里满是俾睨天下的霸气:“名不正言不顺,叫谋反。而能明正言顺的换掉皇帝,这叫清君侧。”
江夏被他的话噎着,过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问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连禁卫军统领卫霖都成了你们的人。要知道,卫霖当初不过是个出生贫寒的三等侍卫,要不是赵廉提拔他,他怎么可能能当上禁卫军首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要不是他,他们怎么会输的这么惨!
颜砚摇头:“他不是我们的人,。”
江夏吃惊的睁大了双眼:“那他为什么要帮你们?”要知道,颜砚等人清君侧能成功,其中很重要的环节就是他带进宫的人制止住了江夏的人。
“卫霖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但副统领却是我们的人。”他看向江夏道,“你觉得卫霖的容貌如何?”
江夏细想了下,觉得除了比一般人五官端正些,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这样想着,眼神不经意的扫过眼前人的脸,顿时恍然大悟道:“他……你……”
“他跟我长得有几分相似,”颜砚继续道,“但我二人的声音却相差很大,但凑巧的是,卫统领几日前,‘不小心’得了风寒,声音变得沙哑。所以,即使是常跟他见面的魏公公,一时也难以分辨出来。”
“既然连魏公公也难以察觉,更毋论其他人了。”江夏明白了,“禁卫军统领领旨出城了,守在宫门口盘查自然就是副统领,再加上他是你的人……”
他自嘲般的摇了摇头:“我以前只知道你深谙兵法,却从未料到,你竟然也懂得宫廷斗争。”似叹非叹道:“亏我还以为自己对你了如指掌。”
颜砚神色平静,淡淡道:“贺之靖确实不懂宫廷官场里的斗争,不然也不会被你们害得发配千里。”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贺之靖那样的人,太过于刚禀正直。他适合在边疆冲锋陷阵,却不适合弯弯曲曲的官场。当初老皇帝将后事托付给贺之靖,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便是看中了他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样的人不会趋炎附势,不会争名夺利,更不会为了权势而讨好君主。殊不知,到头来反而害了贺之靖。
江夏只当他是在谦虚,安静了片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皇帝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知安阳镇驻兵有变,并且在得知消息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