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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指示牌区分,周致正一路向下俯冲,突然就瞥见一个横|插|进|来的身影。看姿势那人应该是个初学者,本应在蓝色雪道内滑,现在却不知为何冲到了这里。
周致连忙转移身体重心。可黑色雪道的难度不仅在于雪坡的陡峭程度,还要算上障碍、宽窄、弯曲度等,再往前通道一瞬间收紧,周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那人撞成了一团……
☆、041
周致自重生后很少将情绪如此外露,可是,此时,看着垂着头还不停抽噎的卢克蕾西亚,心头一阵压也压不下去的火,他扶了扶狂跳的神经,连叹气的心力也没了,压着声音道,“卢克蕾西亚,搞清楚,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哇……肖恩……对不起呀,我…我没想到会害你受伤……”卢克蕾西亚哭得越发厉害,红着眼眶抬头怯怯地看着他。
旁边安东尼奥也一直赔笑,“抱歉伙计,我真没想到她会偷偷跟过来。”
周致面无表情看着愧疚的两人,看着自己骨折的腿,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伤到手,不会耽误卡耐基音乐会的演出……否则,呵呵……
周衡很快走了进来,让周十三把周致的东西全都收拾好,抱起周致就离开了酒店,他已经联系好了直升机返回苏黎世。尽管小镇医生说周致只是骨折,周衡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觉得还是尽快回伦敦比较好。
周致左腿不能动,也没有轮椅,只得由着周衡抱着自己,为了保持平衡,还不得不搂住周衡的脖子。
周衡一向喜欢Dunhill London的香水,周致一靠近他耳后就嗅到一丝豆蔻与檀香的木香调气息,间或还有几缕独属于男性阳刚的辛辣,周致突然就有些脸红,又担心被人看到,便把脸埋在周衡肩头。
周衡拍着他的背几乎把他当成个小孩子来安抚,脸色却冰冷异常,临走时瞥了眼安东尼奥,把安东尼奥吓得几乎要哆嗦起来,他使劲儿拽了把卢克蕾西亚的头发,“卢克蕾西亚,你这次可是惹火了肖恩了……”
卢克蕾西亚一抹眼泪,反而笑了起来,“随便吧,反正我一直跟着他他也没喜欢我,不如直接把他绑回家。正好肖恩的腿受伤了,跑也跑不快。”
安东尼奥:“……”这只萝莉果然一如既往地凶残又会演戏!肖恩,你收了她再走么……
周致:真是消受不起……
……
周致腿上到底用夹板和外固定支架束住了,因为行动不便,周衡直接把他放到自己身边看着,就连睡觉两人也是同一张床。
周致本意是要离周衡远一些,现在两人却时刻在一起,真心让他难以忍受,可他拘囿于自己受伤的左腿,只能做些无谓的挣扎,却不断被周衡镇压。
他为了5月末的演出,顶着伤痛每天练琴3小时,这3小时里周衡也是一刻不离地守着他,甚至还心神专注地听他的琴声,让周致心里一直在想周衡这到底是有多闲?
从苏黎世回来也已经四天了,虽然天气正是不冷不热地舒适,他也整日卧床休息并没什运动量,可对于一个有些洁癖每日都要洗澡的人来说,四天已经是极限了。
可周致现在和周衡一起住……他努力忍了忍,到底还是忍不住,这天下午趁着周衡外出,就吩咐艾伯特帮自己放好了水,又用保鲜膜裹住了伤患处,这才慢吞吞地抚着浴缸边缘躺了进去,受伤的那只腿被他翘起来搁置在水面上,感受着水流拂过身体的舒适,周致长长叹了口气。
结果,他刚叹完气,就看到周衡推门而入!周致瞪大眼睛,这人不是出去了,怎么会突然回来?
周衡心中好笑,面上不动声色,扯了扯领带走过去,半弯下腰看着周致,忍住伸手触摸的冲动,问周致,“需要帮忙么?”
周致愣愣地摇头。
“呵……自己小心些,待会儿洗好了叫我。”
周致点头。
“好好泡个澡。”
周致又点头。
周衡这才欣然走出盥洗室。
周致手指在水中拨了拨,到底没想明白周衡这是怎么了;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自己的心思。他最近似乎特别怕见到周衡,可他为什么要怕他呢?真是奇怪!
周衡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去了露台抽了支薄荷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了盥洗室,周致正在艰难地扶着浴缸出来,就被周衡直接抱起来,顺手用浴袍把他裹住,又摸了一把周致的脸,才把他放到床上。
周致别扭地用浴袍擦着身上的水,周衡已经把药拿了过来,扯掉保鲜膜给他喷药。周致刚从热水里出来,那药却是冰凉的,这么喷上去,周致腿弯猛地一颤,颤的周衡的手指也在抖。
两个人都很不自在,可周衡明显段数更高,看着周致微红的脸颊,一边想入非非,手上动作却不停。
周致扭过头去看床上的繁复花纹,手指在床上动了动,却又猛地一停,抬眼看周衡,目光中生起几分诡异,又有几分不可置信。直到周衡用被子把他盖住,周致还没回过神来,还在看着周衡发呆。
“在想什么?”
“想f小调——”他的话戛然而止,正对上周衡满是笑意的眼睛。
“等你腿好了我们可以再来次四手连弹!”
周致震惊地看着他,突然捂住眼,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他怎么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周致当然谈过恋爱,而且情商不低,前世他的情人也数不胜数,尽管重生后他没把心劲儿用到私生活上,可前世的本能反应还在,不会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是怎么回事。他之所以反应的这么慢,还是被他和周衡的父子关系束缚了思维,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可周衡的确是他叫了十六年的父亲,对方再不负责任,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一个符号,至少,周衡比多洛霍夫更像他的父亲。可偏偏,周衡不是,他只是个被妻子带了绿帽子又把别的男人的孩子养大的男人……
周致越想越觉得心惊,一时间只认为自己是因为太久没谈过恋爱导致的错觉。脸色变了几变,周致渐渐淡定下来,掀开被子透了口气,就对上周衡深沉的眼神。
一个人有想法的时候看什么都往同一个方向想,周致此时对上周衡的眼睛,只觉得里面蕴含了许多他不能坦然接受的情绪,让他在心惊无力的同时又有些古怪的兴奋。。
如果转换了身份立场,单单以一个少年的眼光来看,周衡绝对是情人中的极品,就算是加上他上一世丰富的情史,周衡也足以灭杀了其他所有人的光彩。他诡异地看了周衡几眼,又想了一会儿周衡最近的言语行为,周致闭上眼,暗想,算了,还是随他去吧。毕竟他和对方也没什么血缘上的关系。
想到这儿,周致不禁又有些委屈,怪不得周衡知道他不是他的孩子后也能坦然接受他,想必他是早就想好了吧……
周致眯起眼,只觉得腿上的骨折处又开始灼灼疼了起来。
☆、042
周致想到周衡就觉得有些堵,可他也只能假装自己不知道,否则又能如何,仅凭他的猜测就就对着周衡横眉冷对么,而且周致私心里也不想扯开那层遮幕,这样,他和周衡还能相处的更好。
毕竟比起多洛霍夫,他更愿意待在周衡身边。
他不想难为自己想太多改变不了的事情。虽然这是有点逃避现实的心理,但有些时候人的确没那么坚强。
卡耐基音乐会的曲目定的是巴赫的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与组曲。按照常理来说,周致对巴赫的作品称得上是信手拈来,可他在处理这六首小无伴奏时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完整地表达巴赫的意图。
比起从前,他到底少了些什么?
他重新看了一遍曲谱,凭着直觉按照巴赫所表现出来的戏剧性以及悲剧性色彩来演奏,又听了一边原来自己的练习录音,似乎又和原来没什么不同。但周致却意识到,自己对于这首曲子的理解真的改变了,不再是仅仅凭借直觉将它演奏出来,而是有了其他的想法,现在的问题则在于他的想法还不成熟,他甚至还没怎么摸到头绪,更别提将这种想法表达出来了。
他想到这一点,不免有些沮丧,站在窗前看了会儿外面的风景,扶着手杖离开了琴房。
他小心下了楼梯,慢吞吞地往花房走,艾伯特正在花房修剪枝桠,看到他来,连忙丢下剪刀过去扶他。
“您怎么不好好休养,或者叫我过去帮您。”
“我感觉恢复的不错了,至少扶着手杖走着还算顺利。”周致由着艾伯特把他扶到躺椅上,就听艾伯特问他,“您要不要用些茶点?”
“不了,我在这儿躺一会儿就好。房间内有些闷。”
“那好,有什么事千万叫我来。”
周致点点头,闭上眼,嗅着玫瑰花的香气渐渐入睡。
……
梦境纷繁复杂地让他喘不过气,眼前弥漫起大片的红色,泛起浓郁得让人心悸的玫瑰香气,又隐隐有着血液的腥甜,让他几欲作呕。他沿着血红的痕迹一路向前,心里越是迷茫,眼里越是冷静。他明白这是梦,可他找不到醒来的路,就只能一路向前。
可是,慢慢走着,周致就发现这条路十分眼熟,赫然就是通往他在LA尔湾市住宅后院花园的小路。他未作犹豫绕进了大厅,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坐在大厅沙发上,正对着超大的电视屏幕。屏幕上的光投射在男人脸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让周致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可他能看清那个屏幕。上面正在放他小时候的录像。
周致眼神复杂地看着屏幕上的自己穿着周衡从英国带回去的儿童服饰在周家祖宅的草地上趴着玩……那时候他几岁?似乎是3岁吧,老爷子担心他和周衡父子关系不亲密,时不时就会给他录下video给周衡寄过去。没想到周衡还保留着。
一段录像完了后,周衡一按遥控器,上面的孩童变成了7、8岁的孩子,那时候他刚开始学琴,老爷子非让他给周衡表演一下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他不太喜欢周衡,就嘟起嘴十分不乐意,可最后他还是在老爷子慈爱的眼光下把琴放上了肩头……
慢慢的,男童长成了少年,甚至好些事情他都已经忘了,却全都被video记录了下来,周致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两世为人,竟然也已经经历了这么多。
他扭头看周衡,就发现周衡表情痛苦,周致从没见过周衡这副模样,太过诧异间愣在了那里,心里又觉得古怪非常。他还算了解周衡,这人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家世好,自身能力又碾压99%的人,周衡似乎从来没有过这种颓丧的时候。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这个一向无所不能的男人竟然露出了如此脆弱的表情!
周致几乎被吓到了。
他这边正愣着,那边周衡接了个电话,对面的人似乎让他很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听着,期间他一句话也没讲,只在最后冷冰冰地来了一句,“想想你弟弟怎么死的,你若是还有些良心,就赶紧地离陈宪远一些……我不会放过他们,就算是你来求我也不行。”
……
周致迷茫地眨了眨眼,由于刺眼的日光半眯起眼,等适应了后再睁眼就见周衡正弯腰看着自己。
“睡醒了?”
“啊?”
“没什么。”周衡笑了笑,“音乐会准备的如何了?”
周致终于从梦境脱离,想到自己的问题,微微皱起眉。“爸爸,您说,巴赫他是想表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