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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夺者大多没这方面的知识,这种高级装置不能用了只能就手丢掉,反而方便了他们。
这里没有其他停留的价值,黎朔把门牢牢关了回去,两人无声无息回到了下水道内。
整条通道都只有黎朔手中的一点光源,和迈动脚步时的哗哗水声。走着走着,夏一南说:“怎么会有这么多掠夺者?”
确实,里头尸体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他们是被希尔德残杀,难以想象如今他们为何还要与希尔德联手。如果只是正常战死,若非极为长时间的积累,不可能做到。
而这个“长时间”,肯定不止是一年两年。在车站完全没察觉到的时候,希尔德就已经在这里发展着势力,为了不为人知的目的。
仔细想一想简直毛骨悚然,也许在车站兵士出征,外骨骼闪烁金属的银光时,也许在他们的车辆奔驰过街道,引得身后成群感染者追袭时,也许在每一次对抗掠夺者时,都有一双眼睛在观察他们。
一直以来,所有被以为只能自己嚼碎咽下的酸甜苦辣,都被人目睹。
两人朝着下水道深处行去。黎朔手中的火光把影子拉的很长,他们犹如在地下游荡多年的鬼魂。
然而在最后一处可能的地点,他们没能找到从下水道中出去的机会——那里充满了各种守卫,大多是古堡内面色苍白的住客,几个衣着艳丽的姑娘在闲闲交谈,只是就算她们捂嘴娇笑,眼睛也是漠然的。
就好似机械,一举一动都是正常人,但终究无法模拟出感情。
在他们身边也有掠夺者,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并不怎么上心的模样。
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但至少可以确认,这是关押战友们的地方。
两人原路返回,夏一南说:“如果我要求开一场晚宴,按照神棍那死板的礼仪,住客们是要全部参加的吧。”
“不一定,而且还有掠夺者。”黎朔想了下,“不过只要人数减少,哪怕只是三四个,我就能找到机会进到屋内。而且是夜间,那帮掠夺者指不定就开始打瞌睡——他们最擅长这种事情了。”
于是次日,夏一南向希尔德提出了一场舞会。夜晚果然住客齐聚一堂,明灯高照,举办了一场诡异的舞会。
此刻舞会上男女依旧优雅,尼坤面色依旧懵逼无比,被希尔德温柔牵着四处旋转,只是耳机那旁的黎朔没了回应。
语音里只能听见沙沙声响,那是摩擦声。随后在清脆的一声后,联系彻底中断了。
下水道内,黎朔周身燃着火海,无数黑色的翅膀在其中挣扎,嚎叫。
他手中只有一片断刃,被紧紧攥住。破损的通讯装置在某次大动作中跌落,在水中彻底不能用了。
随着热度的降低,火海里的生物终于挣了出来,那是一只只长了人脸的蝙蝠,面色扭曲,几近狂乱地要扑上来!
它们速度极快,冲在最前边的那只,锐利爪子就悬在黎朔眼前。
下秒它的身躯被断刃贯穿,随后刺啦一声,火焰迅速随着刀身蔓延,将肉体烤得滋滋作响。它发出凄厉的叫声,很快连翅膀都只剩灰烬。
火海重新凝聚、旋转,几条焰浪分出,精准地缠上了袭击者的身躯。阴暗潮湿的下水道变得燥热起来,黎朔深吸一口气,每一处火焰的扭曲与扩散,都在掌握内。
这些蝙蝠行为模式不尽相同,有些孱弱,不堪一击,有些却极富攻击力。其中有体型较大的,时时发出尖啸,即使是翻涌的热潮也无法完全阻拦它们的步伐。
又一只从背后袭来,翅膀边缘有一整圈显眼的尖刺,扇动起来夹杂着惊风。黎朔转身,准备将断刃插进它的眼睛里,却愣怔了瞬间。
那张脸他是熟悉的。
那是安德烈的面容。
第22章 歌声已朽(21)(倒v开始)
夜晚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极远处传来掠夺者们的吵嚷; 也不知在大声谈笑些什么话题。
很快古堡里的时钟敲响,浑厚而悠长的钟声回荡过每一寸走廊; 闯进每一个积灰的房间。
十点钟到了,是宵禁的时间了。
吵嚷声很快收敛,透过树木的枝梢; 夏一南看到他们急匆匆地行在夜色中,从广场回到了古堡内; 好似有所顾虑。
尼坤和娜塔莎的房间朝向广场; 无法抵达古堡背后已经被融开的下水道入口。夏一南在掠夺者的声音彻底消失后; 打开窗户,翻身跳了下去。
楼层并不高; 他稳稳落地,穿行在茂盛的草木间。这里曾经是一条观赏的小道,这么多年过去; 早被植被覆盖。
在拨开又一大片叶子后,他找到了被开启的下水道。底下一片漆黑; 听不见什么声响,他并没有犹豫太多,直接跳下。
水花溅开; 污渍染上昂贵西装和他的面颊。夏一南就手一擦,把领带几下扯开; 外套脱下; 毫不留情地丢进污水中。
随后他松开两颗紧扣着脖颈的衬衣纽扣; 挽起尚还洁白的袖口,弯腰扯起裤脚——在笔直的西装裤底下,白色绷带紧紧包裹着一小片断刃。
他将绷带解开缠在右手掌上,随后手持断刀,走向深处。
微寒的空气中他腰背挺得笔直,要是不看周围环境,他大概还像在盛宴上,迈步优雅而迅捷,前方满是欢迎他的人群。
他一直是那种,极为适合演讲致辞与华丽的宴会,或是在一片欢呼中上台赢取荣耀的人。只要他想,笑起来时可以眉眼弯弯,持着酒杯不会比希尔德这种绅士少半分礼仪。加上学识深厚,所有人都该想,在他身后有一个极富教养的家庭。
然而事实全然不同。他的步伐比常人有力,杀气与侵略性深埋在这样的躯壳里。
无尽的黑暗吞噬了背影,没人欢迎他的到来。他不是什么贵客,他是胆敢单刀赴宴的战士。
行至深处,他听见了某种沙沙声,好似什么东西在摩擦。极远处的拐角后,火光爆开,风浪卷着灼热扑面而来,溅起细小的波浪,扬起他的衣衫。
脚步瞬间加快,他跨过拐角,在忽而出现在面前的蝠群里,准确把刀刃捅入离他最近的一只大型蝙蝠头颅中。黑刃游弋在他周身,如毒蛇高昂着脑袋,伺机而动,下瞬间它们以肉眼不可见速度扑咬,贯穿所有胆敢靠近的蝙蝠身躯。
几条黑刃覆盖上了断刃,层层缠绕凝聚,在它的基础上组成了全新的长刀。
这种刀刃虽然没有完全黑刃凝成的纯粹和强大,但能减少体力的消耗,在这种情况下确保了逃脱的可能性。
大部分的蝙蝠并不强大,只如风暴般坏绕翻飞在黎朔周身。夏一南轻而易举,就如利刃般切入进这黑色风暴的中心。
黎朔引燃的火炎由于范围广,杀伤力大幅度降低,偶尔波及到他的时候,黑刃就自动在身前交织,组成类似盾牌的存在,遮拦了那炽热。在温度消失的刹那,它们又扭曲变形成利器,环绕在周身配合刀刃进行致命的攻击。
视野内一片混乱,击溃一层层振翅的蝙蝠,其他又当面扑上来。他就这样,一步一步来到黎朔身边。
男人身上已全是鲜血,不知是他的还是蝠群的,只有一双充满战意的眼亮得吓人。夏一南一直感觉他好似一头凶狠的狼,尽管平时在他身边皮实而欢快,毫无威胁的模样,胸腔里到底还是燃烧着炽热的血。
黎朔见到他的到来,倒是愣了愣。两人都没说什么,背靠着背,这种情况下确实也无需多言。严格意义上,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共同战斗的默契好似生在了骨子里。
蝙蝠带着一张张人脸飞舞在空中,被火光猛地照亮时,巨大的影子投在下水道顶端,狰狞而可怖。它们很快在两人的联手下彻底死去,残破的翅膀铺满在水中,伴随着水纹沉浮。
夏一南刚想开口说话,黎朔已经拉住他:“有什么事待会说,它们是杀不完的,先出下水道。”
确实,回头望去,下水道的每一寸都铺满了蝙蝠尸体。黎朔大概是从极远处的地方,一路战斗过来,每走一段都有新的蝙蝠群来袭。
舞会结束花了很长时间,加上赶来的时间,夏一南不知道黎朔独自一人支撑了多久。
黎朔拉着他的手腕埋头往前走,按理说早该松开了,但他仍然牢牢攥着。也许是因为失血与体力消耗,那手比起往常有些冰凉。
脚步拖着哗哗水声,回响在黑暗的通道中。这种环境往往能激起最深的恐惧,在面对杀不尽的人面蝠群,不知道有没有人为他而来时,简直像处在孤寂的岛屿,周围是随时能吞没自己的海啸,孤立无援。
或许是这种熟悉的情绪,某种意义上,触动了夏一南的内心。
尽管知道黎朔绝不是软弱之人,也许不需要这种堪称莫名的共情,但鬼迷心窍般,他并没有挣开黎朔的手,几乎是放任般的顺着他的力道向前走。
很快翅膀扇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极短的时间内越聚越多,再次形成了如风暴般的存在。
夏一南感受到黎朔的步子顿了下,手上微不可查地用了点力,似乎是想挽留,但下秒很果决地松开了。
这整个过程没超过半分钟,战斗就又开始了,刚才微妙的气氛荡然无存。两人且战且退,朝着出口慢慢移动。
只是越到后头,蝙蝠群似乎就越狂躁,进攻性大大加强。在又一只巨型蝙蝠出现时,夏一南看清它的面容,不由犹疑:“这、这是……”
“应该是安德烈。”黎朔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嘶哑,“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应该已经牺牲了。”
炎浪卷起水花,黑刃穿梭在它们之间。只是越发狂暴的蝠群几乎永无止境,黎朔战斗已久,没有外骨骼辅助,体力无法长时间支撑这么高强度的战斗。
很快,蝠群内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异变者,它们大部分有着厚实的皮毛,翅膀边缘生有尖刺,利爪闪着寒芒,即使是烈火灼烧也无法被击溃,不管不顾只想撕咬敌人。渴血是它们骨子里唯一存在的东西。
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整个下水道都被挤满,充斥着翅膀扇动的声音,真真正正成了翻滚着来袭的黑色风暴。
极长时间战斗下,两人落入弱势。夏一南被咬了好几口。被咬后的伤口开口很大,血淋淋沥沥从其中流下,之前和猎犬战斗的伤口大概是裂开了,温热自肩部染红了衬衣。
这是一场苦战,下水道的出口遥远得不可思议。在血腥味带来的极度兴奋、与体力快速消耗下,夏一南的视野变得模糊。
他仍能清晰知晓每一只人面蝙蝠的位置,提防它们的每一次进攻,可奇怪的是,他开始看不清它们的形象。
在黑刃又一次贯穿一只蝙蝠时,他只看见那只蝙蝠长着奇异的眼睛。
那其中是交错变化的光影与线条。
下秒那眼睛恢复了正常,在死亡下逐渐变得无神。夏一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对劲。
黎朔还在苦战,他的意识很清醒,但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让他说不出一句话语。病态的兴奋窜动着,黑刃张牙舞爪,忽而间又分裂出数道,仿佛有自我意识般追逐着一只只人面蝙蝠。
被贯穿后它们软绵绵地往下落,在下落过程中,忽而身上的血管暴起,呈青黑色。
随后新的活力注入其中,尽管动作极度不和谐,歪歪扭扭的,但它们重新振翅。
它们在黑刃的攻击下,被感染了。
黎朔终于注意到了这异常,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