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地面能看见巨大的狙击炮台在蓄能,五个狙击口同时有暗蓝色在盘旋,把半个天际都映亮,对准了地面。黎朔仍然是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那些枪口瞄准的不是他,即将奔涌而出的能量不会致他于死地。
他趴在那空中可怖的蓝光内,身形显得太过渺小。他缓缓呼吸,控制着心跳,直到枪口指向星舰为瞄准他改变角度时,暴露在旁侧“信”的一个蓄能池,没有一丝震颤——
扳机扣下,火流化作巨龙径直划破天幕,咬向空中的目标!
那蓄能池只以不到一米的宽度,暴露在他视野中。这把狙击枪巨大威力带来的副作用,就是精准度不高,这等距离命中这么小的目标,没有人会相信。加上他这强大的异能,再坚固的飞船装甲,也形同虚设。
黎朔做到了,以自己的镇静与多年的经验,把这枪支的性能逼到另一个极致。
瞬间蓄能池暴露在外,淡蓝色的光粉疯狂外泄,狙击枪口的蓄能被迫停止了。加上又两道火光后,两个引擎应声爆开,盛世的火光爆开,整个飞船开始朝一边倾斜,夹杂着流云与万千破损的金属碎片,坠落向地面。
黎朔没有破坏掉飞船的逃生舱,于是空中顿时纷纷扬扬,都是跳船而出的兵士。一切变得不可挽回,巨大飞船失去了动力,朝地面坠落。
在所有人的惊呼中,它重重压在了城外!
它的吨位瞬间压垮了地面,连带着琴德诺的边缘,开始坍塌。计算出了一点失误,坍塌的地面没有把控制塔整个摧垮,而只带跨了半边高塔。
这已足够让夏一南他们开始坠落。
脚下的所有楼层都坍塌了,夏一南也不清楚在呼啸的风中,自己落向了何方。然而最后着陆的时候,他只感到身下是一片金属的触感。
半截断楼就狠狠砸在他头顶几米处,好在被坚实的地面挡了一下,只有大量石块与钢筋落下。他迅速环顾周围,发现自己落在控制塔最底层的能源中心里。
这里是经久不绝的“信”,一直为塔顶的庞大系统进行供能。眼前数米开外,正是一团巨大的“信”在跃动,暗蓝色旋转。
夏一南在略微暗淡的光芒中向前走了几步,才觉得脚下的触感不对。
他低头,看到一地的躯体。
准确地说,每一个都是克莱尔的面庞。这些情感机器人的残破芯片暴露在外,周围多个勾爪沿着轨道,还在把他们的身躯往能源中心送去。
然而他们的眼睛还在转动,“信”还未在体内完全消散,保留有理智,也就有着重新回收的价值。
曾经签署歼灭情感机器人的方案时,联盟承诺会“安静、快速并且人道”,甚至还提议在琴德诺建造一个小小的纪念公园,来安放这些死去的机器战士。
后来公园没建成,联盟开始回收那些金属材料,也没有太多人有意见。
而实际上,联盟在这方面将“废物利用”做到了极致。屠杀之后,身躯便用来供能,因为能源始终得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保持神志,却无法做出一点抵抗,直到被庞大能源吞没的那日,继续侍奉着人类与他们的城市。
第82章 鬼说(19)
这一幕太过惊悚; 夏一南也愣住。在他身边不远处; 躺着一个同样从高处坠落的信徒。那信徒的外壳因为高速坠落,有些破损了; 索性核心没被损毁。
于是他同样也将这场景收于眼下。情感机器人们的视觉是共享的,远处克莱尔一定也目睹了这里。
还来不及感慨什么,夏一南就听见机械身躯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有什么东西踩在上头迅速靠近!
夏一南回头,看见启动了夜视功能的目镜; 还有底下沈言紧紧绷住的下颚线条。
夏一南本能避开; 在沈言右手擦过他右肩的瞬间; 顺势抱住了他的腰。随后手部肌肉猛地绷紧,他发力直接把数百公斤的重型外骨骼连着沈言一同举起!
他弯腰向后; 准备把沈言的脑袋狠狠砸在地上。可在空中他肩膀被揪住了,沈言在被他上下颠倒翻过去的瞬间,右手抓住了他的肩周; 机甲的齿轮旋转发力,一起把他带了下去。
最后两人都倒在地上; 沈言的头部装甲撞击机器人残骸,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而夏一南仰躺在废墟中,在沈言翻身起来准备压住他的时候; 再次飞起一脚要把他踹开。
沈言的动作太快了,把他那力道十足的一脚避开; 单手提着他脚踝将他吊在空中; 一拳砸过去!
夏一南双手交叉在身前硬受了这击; 力道太大让他闷哼了一声,两只手都骨折了,然而黑刃悄无声息地从身侧窜出,有力地刺进腿部机甲的连接口。
血几乎是立马溅了出来,沈言身形晃了晃,双腿一时有些站立不稳。一把小巧的刀立刻从右手机甲窜出,被他握住,划向黑刃时,刀锋上闪着背后庞大的“信”的光。
带着暗蓝色的光华,短刀利落地斩断了深陷他机甲内的黑刃。
这时夏一南已争取到机会,黑刃破坏掉钳住他右脚的机甲,整个人轻巧地上窜,翻身落在了沈言的肩上。
双手的骨骼已经飞速长合,他将黑刃包裹在手上成为拳套,砸了过去。谁也想不到,刚完成这轻飘飘、看似毫无重量的动作后,他能做出这样暴力的攻击。
重型外骨骼对头部有极强的保护,然而这在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夏一南直接一拳打爆了头甲,就手扯下这数十公斤的保护,然后又一拳过去——
沈言的刀锋在这秒及时降临,迅猛一划带出寒芒,逼退了他的动作。夏一南被迫跳下他肩头,胸口上的刀伤还在痛,他又接连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沈言的头在刚刚的猛击下流血了,染红半白的短发,又盖住半边面庞,沿着下巴一点点滴下。加上他双腿受的伤还在喷血,全身机甲都沾染了浓厚的血渍。
可惜他的对手不会因此怜悯,就连血腥味也只能刺激更多的战意。
夏一南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住胸中沸腾的虐杀欲望,与傲慢的鄙夷。和往常一样,他在试图尊重这样一位尽职者,尽管对方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太痛了,差点足以致命。
短暂的僵持中,沈言竟然开口了,声音嘶哑而沉,好似受过什么伤:“你没有想过,是那帮机器人借你之手,来攻陷人类城市么?”
“有想过,”夏一南说,“但真要发生了,再去想怎么解决吧。目前我只看到他们在被毫无人性地屠杀,而现在我们合作得还很愉快,不用你操心。”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沈言道,“一路走到这里,值得吗?联盟真的需要这样一场革命来转变吗,其他的方法,包括自身进入到体系内进行改变,同样是可取的。自那日以来,已经有太多兵士死在你们手中,他们是无辜的。”
“如果我今天没有站在这里,”夏一南说,“你都不会这样提出这种问题。归根结底,还是根本不在乎吧?而究竟值不值得,不是我定下的,有人做过很详细的调查,自身在体制内摸爬滚打了很多年,最终才得出了结论。然后他在某一天问我,要不要参与这个计划啊?我们一起可是能改变这个星球的。我相信他,所以我来了。”
“那个人是黎朔么?”沈言问,腿部的血仍然在淋淋漓漓地留下,而他站着笔直。
“是啊。”夏一南笑了笑。
沈言叹了口气:“如果早知道联盟内有这样的人才,我不论如何,也是会把他提拔上来的。但正如你说那样,联盟有着很多的问题。我在海边驻守之时,就已感觉到星城内它的繁冗与腐朽。可只要一天天下去,从内部一点点开始,总能改变的。我任职多年,自认没做过愧对联盟的事情,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不少。
他继续说:“我始终相信一个能把人类从地球带离、能成功在这荒蛮星球上开拓的国家,不会这么轻易地倒下。”
夏一南说:“你可以怀有你的理念,但我已经站在这里。多说无益了吧。”
“确实。”沈言点头,反手擦了把脸上流淌的血,“但你还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同。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能脱下这身机甲,和你堂堂正正地对决一场。”
夏一南刚想说话,突然心头阴影掠过。狙击镜的光亮一闪而过,他本能地向侧边扑去,装有d06的弹药就与他擦肩而过。
塞拉斯站在地面,居高临下进行着狙击。刚才沈言忍着流血的痛苦,不光是只想和他谈一谈,还是准备等来其他人的援助。
塞拉斯仍然是进行着瞄准,金发垂下在他精致的领口。再怎么试图去谋利,他骨子里还是有沃克家族的骄傲,不会允许那天纳安尔的公然挑衅后,夏一南还继续逃之夭夭。
现在夏一南被迫面临着两人的夹击,也许再过几分钟,其他兵士就能越过障碍,全部赶来。
这里很明显不适合纠缠,很快联盟就会把前去外太空的舰队全部收回。
夏一南在心中飞速计算,他要抵达的控制台在最顶端,现在他在地底,如果直接上去已经很艰难。而不解决这两个人,破解系统的工程又无法完成,原本预留的时间远远不够。
塞拉斯来得匆匆,没有装备外骨骼,也就没有了快速前往高处的能力。所以不论如何,他至少都要在这里解决沈言,或是把他的外骨骼推进装置彻底毁掉。
思虑转动间他已几步向前,这回黑刃毫不留情,直刺向沈言已受伤的膝盖。塞拉斯进行着射击,而他的听力已足以将子弹掠过空中的声响听得清晰,只要不被沈言拖住,就绝对不会被击中。
沈言当然知道这一点,面对直扑向他膝盖的黑刃不闪不避,反而反手握住短刀,向前几步迎上了夏一南!
机甲发出了全力运转的声响,性能被他压榨到了极致。于极短的距离内,他突然径直敞开了胸膛,不顾什么拳法和刀法,只以最原始的方法相搏,想死死抱住夏一南!
塞拉斯射出第二枪,夏一南被迫分神去躲避,沈言已冲到了他的面前。
接下来时间紧迫,感受到致命威胁,线条猛地窜入他的眼眸中,黑刃数量呈几何倍增加,狂乱的眼睛浮现在沈言全身,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全部都在注视着他。
在这瞬间夏一南笑了,只想把眼前人的每根骨头都打折,把他的脑袋彻底碾碎,每一寸血肉都揉进泥尘里。
他很确定自己保留有清醒的神志,可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可怕。
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眼前人不是他的对手。浩瀚星空中突然就传来无数低语,那是他未曾听过的神秘语言,在此刻都变得熟悉且诱惑起来。
他感受到了来自星空的直视。每一颗星星都似眼眸,每一缕星云都是低语。右手上施展过的黄印在此时亮起,带来细微的灼热感,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在平城市内追捕叶淮时,突然暴涨的精神力,才此时终于再次降临。
他感受到眼前能源中心内,“信”在如心脏般微微跳动。脚下机器人的残骸在发出人耳听不见的哀嚎,而自控制塔内阿尔法的能量流向整个星球。
他看见阿瓦隆上所有的明灯与浪潮,听得见叩下扳机后的每一声枪响。利维坦在他面前游弋,数吨海水从它们的鳞甲上留下,眼眸如诡异的明灯。不散的阴雨底下有人撑着伞,走过霓虹流淌的街道,男女在巨大广告牌下拥吻,他们身上的黑色风衣带着微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