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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杳然,再入混沌,手也无力的松开垂下。
耷在床外的手被轻放回被褥中,另一只手仍旧蜷着手指握成拳包裹着那一颗圆珠,他将顾怀盏衣袍上的系带抽出,一端缠绕在他的脚踝处,另一端栓在床脚,再次确认过顾怀盏已彻底昏睡后便转身离去。
而这一次就连鬼仙所施术法都没能令他安睡太久。
窗外溟蒙,岚烟被隔绝在外,榻上的男子眉目清蔚神态凝澹,如若逸璞。他眉头倏然紧蹙,接着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
他睁眼瞥见屋中阒然,伶俜若洪水猛兽将他吞噬,却因手脚不能动弹无法下床去寻那人的踪影。
挣脱无果,他当下发出濒死般凄厉惨绝的哀鸣,身体也如同被肆虐着抽搐,直至声嘶力竭,颓然侧目向房门,潸然泪下。
他接连不断的念着:“当归,当归……”惶恐不安的等待着救赎到来。
顾怀盏不曾留意被他握在手中的珠石,他每一声落,那珠子中便如同有雨落湖面荡漾起一圈涟漪。
没过多久,他手脚绷直身躯又开始痉挛觳觫,束缚着他的禁阻被强行冲突开,顾怀盏挣动着摔下床去,爬伏在冰冷彻骨的地面踯躅不前。
月升又日起,朝暾驱逐夕月却仍未给人带来一丝温暖,水榭上居中清冷有余。
离去之人依然没有归来音讯杳然,屋中人好似已精疲力竭,肝心圮裂,他身体蜷缩悲恸不绝,双目空寂无神的注视着前方一点,不断有清澈的泪液侧落敲击在地面,偶有细碎的轻微呢喃从他口中宣溢出,手落耳边指尖有因抓挠地面而残留下来的血迹。
细听他绵绵细语始终重复着一句:“救救我,当归,救我。”再不回来看他一眼真的要被系统给电死了。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有人破门而入。
顾怀盏无力去思考是谁闯入,还以为是他回来了,眼中凭空多出一丝蘧然。
遮室的帘幕被掀起后,三个人的身影照进顾怀盏空洞的瞳孔中,他先前的那一丝丝欣喜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与难堪,想要找地方将自己狼狈不堪的窘态掩藏起来。
那几人比他更快的有了动作,其中一人疾步走上前跪地将他从地上抱起。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顾怀盏从未有过的狼藉,离别不过一年,清寂皎月支离破碎,昔日神采不复存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宴观从沉痛恸哭,振聋发聩:“小师弟——!”
顾怀盏神色缓动强行振作起几分精神,从腰间摘下一尾玉佩塞到宴观从手中。
正愁着要怎么缴费,收费员竟然亲自上门,顾怀盏感动到眼泪翻倍。
不过他现在灵力丧尽没法从荷包里掏其他东西给男主,只能现从身上摘,被送出去的就是当初当归给他的那一块,能够防御瘴气入体,并可以压制瘴气的玉佩。
顾怀芝在顾怀盏另一侧跪坐下来,拔剑试图割断拴在顾怀盏脚踝处的绳带。
她稔知顾怀盏内心如何做想,此时流露出怜悯定会让他内心受挫,眼泪朦胧的强颜欢笑道:“阿弟,你再等等,我们这就带你离开长恨天,我们来接你回去了。”
细细软软的绸缎硬生生挨了顾怀芝几下剑却分毫不损,正当天璇玑将剑拔出剑鞘欲一试时,顾怀芝却被缓过劲的顾怀盏推到跌坐在地。
顾怀芝诧异的看向他:“怀盏?”
顾怀盏说:“我不想走。”
天璇玑审视他问道:“是不愿走,还是不能走?”
顾怀盏缄默不语。
见状宴观从说:“师弟不必担心,鬼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算叫他察觉到了,师尊出圣入神,也定能护我们周全。”
顾怀盏甩开他的手道:“莫要再管我了,走啊!!”
天璇玑喟然,拔剑将顾怀盏脚踝上的缎带割碎,随后顾怀盏受宴观从裹挟,似要强行将他带离。
顾怀盏奋力抵抗,摆脱钳制,摇摇欲晃连着倒退两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弟子……我不愿回去。”
宴观从不解:“为何?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
顾怀盏冷色道:“这世间除此外可还有我栖身之处?我作恶多端,若无鬼仙庇护,定会命丧于他人剑下。”
顾怀芝说:“胡诌,你根本不会做出那些事。”
他们执意想要带顾怀盏离开,几句话后,宴观从又朝他迈出一步。
顾怀盏深吸一口气,面朝天璇玑屈膝跪下:“恕弟子顾怀盏不肖。”
不等其他人说话,顾怀盏又接着道:“我已叛出师门不再是天子峰弟子,还请长老勿要惦念我。”
“留在这里因我心甘情愿。”
“我心悦鬼仙,甘愿臣服,至死不离。”
“所以求你们……莫再来寻我。”
宴观从双目通红朝他喊道:“胡言乱语,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与那种邪祟为伍!”
天璇玑将想要再次上前将顾怀盏挟制的宴观从拦下,斜睨向他道:“你僭越了。”
宴观从看向天璇玑饱含困惑的说:“师尊?”
天璇玑先是扫视向他手中紧攥的玉佩,继而又将目光转向顾怀盏。
因不堪承受她的注目,顾怀盏难堪的别过头目视别处。
天璇玑道:“既然如此,还望道友余生珍重,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宴观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被天璇玑强行拖拉走,顾怀芝最后回眸看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未起身的顾怀盏,迟疑不决,最终还是追上天璇玑跟随她去。
顾怀盏目视着他们离去的方位,唇瓣轻启张了张,语声轻颤沙哑:“深蒙恩师教诲,无茶敬谢师,后会难期。”
语毕,顾怀盏直挺的身躯摇晃二三,继而气力不支闭眼朝侧方倒下,在他额角击地前一刻,一抹幽影凝聚在他身后,伸出臂弯承接住他下坠的身体。
水上居再次恢复沉寂,室内鸦雀无声,一片寂寥。
隔日顾怀盏醒来时已是暮色黄昏,一睁眼就看见几近两天没见的反派大美人,心情十分愉悦。
当归不知是浅眠还是假寐,在顾怀盏清醒片刻后他便睁开双眼与他四目相对。
偷看被抓个正着,顾怀盏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
当归道:“你昨日见了你师尊现在可算安心了?”
被褥之下,顾怀盏的手被握住,一大清早就这么黏糊,顾怀盏娇羞的闷声“嗯”了一声。
当归说:“你将我给你的玉佩转手赠给了宴观从。”
顾怀盏:“……”感受到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嗨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反派果然一直在暗中观察。
顾怀盏先发制人说:“你为何偏要数次三番将我逼到绝路。”
“你说的我都照做,所有訾毁与罪名我一人承担。”
“为何?为何要让他们看见我这副卑身贱体,为何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师兄。”
当归以两个字回应了他的质问:“为你。”
顾怀盏道:“对那些宗门下手也是为了我?”
当归答言:“是。”
得知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解决顾怀盏心中疑惑,如果说现在当归是因为他才做出这些事,那么原著中的顾怀盏与当归并没有过交集,为什么当归却会在剧情中打破原有的平静,在修真界迎来浩劫之后,将所有事情都嫁祸给男主。
系统不愿告诉他的真相,他势必要从当归这里寻获。
顾怀盏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没有我,如果我不复存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当归眼神惊变说:“你胆敢寻死,我会让所有人陪葬。”
顾怀盏:“……”他就随口那么一说。
第37章 氪金劳命伤财
见顾怀盏不再理会他; 当归伸手从他腹间穿过,顾怀盏脸色一红,原以为他想就着这个姿势搂着自己再睡上一觉,当归却又收回手,将拇指食指间夹着的圆珠举到顾怀盏眼前。
“寻常人伤不得我,但是你可以,魂珠是我的本源,毁坏它,一切都可以结束。”当归裹着顾怀盏的手; 令他将魂珠紧紧握住。
顾怀盏心跳不已,这是他听过的最浪漫的恐怖情话。
脑中警铃于此时作响,系统说:“收好魂珠; 拿去给男主,你的任务可以结束了。”
顾怀盏:“……”他出去之后男主也可以结束了。
他始终没有将魂珠收起; 转而用饱含复杂情绪的眼神看着当归。
当归见状敛眉抿笑道:“为何犹豫?还是说对你来说,我比这天下苍生更重要; 舍不得吗?你动情了。”
顾怀盏咬住下唇,矢口否认说:“我没有。”
当归步步紧逼说:“那就动手啊。”
顾怀盏扬手将手心中的圆珠摔了出去,仪容失色道:“够了,别再逼我了!”
“呵……”当归一手将他揽入怀中,另一只手轻摆; 将被丢到地上的圆柱子召回至手中。
顾怀盏以双手捂头,不断的说:“我没有,我没有动情; 我没有对你……”
即便他不承认有些事也已经不言而喻,真想昭然若揭。
当归眼神缓动,眉目间软化出几分温柔,他怜爱的将自我否定的顾怀盏紧抱,薄唇轻启:“可我当真欢喜。”
“我……”顾怀盏鼻翼翕动,闭上双眼将自己全然交给当归任他尽兴。
顾怀盏也很欢喜,多亏男主的上门服务,让他又多了一年可以跟反派卿卿我我的时间。
迫在眉睫的困扰解决,虽碍于系统的反对不能够跟反派坦白心意,经时间冲洗,他们二者之间的关系还是缓和不少,顾怀盏本色出演已经被当归迷惑心智的痴汉,每天不是躺在当归身上,就是骑在当归腿上,几乎无时无刻不挂在当归身上当挂件,甩都甩不开。
两人间的气氛通常是沉默的,顾怀盏有很多话,憋着不敢说,当归本就寡言。所以他们交流感情的方式,基本以一起做运动为基本,靠一些小道具锦上添花。
颠鸾倒凤后,顾怀盏气喘吁吁的趴在当归身上,脸贴在他紧实的胸膛,粘稠的吐息在这一片光洁轻徐而过。
他的手从当归的肩膀移开始,无意间触碰到当归的下巴,食指指背剐蹭过紧致光滑的下颌底面,手感极佳,忍不住又来回摸了两把。
当归抓住他作乱的手,双颊出现一抹并不怎么明显的霞色,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
顾怀盏抽回自己的手抬起头说:“这里,滑滑的,摸起来很舒服,试一下。”他手指停留在自己下巴与脖颈之间的阴影处,示意着。
“……”当归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没有动作,连月来顾怀盏的举动越发幼稚,好像心智倒退了一般。
顾怀盏坚持道:“摸一下嘛,摸一下试试看。”类似撒娇讨好的语气也越来越频繁的出现。
当归拿他无法,红着脸靠前,抬起手,凉腻的指间在顾怀盏的下颌底面搔了两下。
“是很舒服。”当归说。
顾怀盏愣住好半晌,抬手推开当归的手说:“我是让你摸你自己的,不是摸我的。”
偶尔能抓到反派犯此类错误,顾怀盏的心情都会格外的舒畅。
当归起身推开顾怀盏,他每隔一段时间会消失一晚上,顾怀盏心知他是去例行大出血,在此之前他们关系还有些僵硬,不带着他去也属于正常。
但顾怀盏认为最近自己都特别听话,还是有资格跟着去陪反派共渡难关的。
他抬手抓住当归的衣袖问道:“你要去哪儿?”
当归由上俯视着他说:“明知故问。”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