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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剑已经告诉了你答案不是吗?”
话落,剑影急掠,当景玉回过神的时候,江允随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渗出一道微微的血痕。
那是极快的一剑——
“景庄主!”
“庄主!”
“阿景——”
白洛溪心中一惊,动作已经快过思维,轻功上身,欲要上前,却见水宿一甩长鞭,挡在他面前,艳丽的面容充斥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白洛溪皱眉,欲要推开水宿,然后在看到鞭子上面的倒钩和血槽时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妹纸你这么凶残你爸妈造吗?
水宿冷冷地看了白洛溪一眼,讽刺道:“怎么,你们所谓的正道之人都是这样赌的起输不起?”
“你——”
“如右护法所说,景玉愿赌服输。”景玉复杂地看了眼白洛溪,然后回身轻笑着开口。
几年相处,他一直以为江允随只是盗术高超,却从未知晓,对方的武功也是这般的好,到底是自己观察力变差了还是对方掩藏的太好?
“我也没有什么要景庄主做的,既然庄主输了,那么就请庄主不再参与此次的围剿魔教计划了。”
江允随慢悠悠地说着,景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叹:“好。”
说完,他便转身走到上官净身边,不再参战。
正道中人见此顿时人心惶惶,更有一赤身大汉讽刺了一句,“没想到月归庄主竟是如此胆小。”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在场皆是武功卓绝之辈,自是听清楚了,不由地看向景玉。
景玉靠在树边,看了一眼出口之人也不反驳什么,只是平静地闭上眼,反而使议论声更大。
“原来我们看错了人吗?”
“或许吧。”
“不是吧,我简直不敢相信。”
“景庄主道德至高,言出必行,根本不是胆小鼠辈。”
“可这是魔教,他们不讲道义,我们为何又要讲?”
“是啊……”
听着纷纷议论,江允随冷笑:“还有谁敢一试?”
他身后的魔教众人看着他长身玉立的的背影,神色崇拜而狂热,一时间气氛涨到了极点。
江允随回身看着他们,勾唇一笑,或许他对景玉和白洛溪下不了手,但有那么多人甘愿追随于他,忠诚于他,他还有什么遗憾?
这些人曾经初入江湖,他们被欺凌,被抛弃,被伤害,被凌。辱,有的人是孤儿,有的人是天之骄子,有的人是乞儿,有的人是魔教之子。
十年隐忍,十年啊,整整十年。
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晚花灯,红绸如许——或许他唯一遗憾,便是不知道那丝悸动从何而来。
但他知道,他过得很好,就够了。
与之相反的是正道之人一片寂静,既然连月归山庄庄主都败了,他们又怎么能赢?
白父轻笑一声,声音铿锵有力道:“对于作恶多端的魔教,我们为何要以此礼对之,既然魔教一不愿退出武林,二不愿交出魔教教主首级,我们又何必如此,魔教尔等,是你们不义之举,才引起我们不仁之为。”
“这是正道和魔教的斗争,这是正与邪的对抗,我们正道之人,为民除害,甘愿为此间大义献出生命!”
“甘愿为此间大义献出生命!”
“甘愿为此间大义献出生命!!”
“甘愿为此间大义献出生命!!!”
正邪本就是这世上最无奈的话题,有黑才有白,有善才有恶,有正才有邪,相生相克而不相容。
光明和黑暗本就相生,其实谁都看的透,谁都知道,但相生不代表放任共存。
没有绝对的对和错,只是立场不同,看法不同,偏见不同。
白父的声音久久回荡,激起多方热血,有那么一个梦,它纯白,一往无前,多少江湖儿女在这里绽放他们的光彩。
即使残忍,却依旧有人前仆后继。
白洛溪握紧手中的剑,回身看着景玉,景玉也在看他,露出一个淡淡的苦涩的笑容。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年,三人坐在树下,笑笑闹闹,突然一阵风响起,铃铛微响。
水宿手抬起,狠狠甩下鞭子,一瞬间开出一条靠近江允随的血路来,江允随见此,轻笑一声,俊美极致,眼底流转着绯色的冷光。
手中的剑从一个人身体里抽。出,又进入另一个的身体,他的衣袖和脸颊上渐渐染上鲜血,有一种诡秘般血腥残忍的美感。
白色的云雀沾了血水,不再是嬉戏,而是绝对的杀戮。
水宿看着他,像看着自己的一生,她一边靠近一边收割人命,倒钩上还残留着别人的鲜红的肉块和肠子,鲜血不断滑落,又有不断的血肉覆于起上。
路过之处,哀嚎声声。
她嘴角的笑容艳丽又残忍,眼神痴迷又悲伤。
她说——
“教主,水宿一生,愿为你而战。”
天空上的云,渐渐被染成血色,短兵相接,杀声震天。
据说,那一次,大半个武林倾巢而出。
据说,那一日,千余人横尸于野,血濡厚土。
据说,那一战,无人生还。
第52章 江湖卷
——活不下去,也总要活到死亡的那一刻才行。
忘尘谷。
风携眷着竹叶的清香,无遮无拦,光微动,有碎影扑裂其上,地板上繁复的暗红色驱魔心经宛如被注入了充沛的生命,流动如鲜活。
黑暗漫无边际——
混沌——
疼——
江允随是被活生生给疼醒的,身上是撕裂般的疼痛,仿佛隔开了灵魂,硬生生地把肉。体给切割成了一块又一块。
他勉强撑起身子看了看四周,眼底一片如初见的纯粹清冷,他微微皱眉,有些讶异,有些惊疑不定的欣喜。
这是……竹楼二楼?
他不是不让自己上二楼的吗?
——竹楼二楼你不可以上去,否则我会杀了你,还有,恢复记忆就离开。
撇撇嘴,突然想起自己躺的床就是云长风的床,脸一下子就瞬间涨红,连身体也随着这个想法而烫的不可思议。
还有一种,隐秘的念想与渴望。
吱呀——竹门被从外推开,发出轻微声响,不知为何,江允随觉得那细小的开门声听起来都是极温柔的。
他紧张而期待地抬起眼看去——
云长风端着药,雪白的衣袍上修着半边红梅,从衣摆底绣至腰际,更衬他霜雪般的韵致。
“啊,那个——”江允随张口,想说什么,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有些挫败地垮下肩。
云长风放下药,冷冷开口:“沈沉心。”
“哦……”江允随有气无力地出了一声,才猛然惊醒过来对方竟告诉了他的名字,失落的脸庞如拨开云雾,瞬间鲜活起来,“沉心!我可以叫你沉心吗?”
“可以。”云长风顿了顿,询问:“可记起了什么?”
“记起什么?”江允随疑惑蹙眉,脸上红晕还未退干净,云长风走进了才发现,俯下。身挨近江允随。
江允随定定地看着他靠近,鼻息间是云长风身上淡淡的气息,云长风本身的气息很干净,不带墨香,不带竹香,不带花香。
是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初雪后静默的苍穹。
呼吸似乎都在交融,江允随的脸瞬间爆红,从脖颈红到耳廓,从耳廓红到脸颊。
云长风将手背抵在江允随的额头上,又放在自己额头上对比了一下,然后起身,“发烧了吗?先把药喝了。”
江允随有些失落,接过云长风端给他的药,偷偷看了眼云长风,才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淡淡的苦涩从口腔蔓延,但这种苦并不难受,最后化成淡淡的凉,江允随悄悄抬眼看了眼云长风,见对方也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感觉就像得到了整个世界。
想起云长风刚才问的问题,江允随将药碗放在一边,才皱着眉开口:“沉心,我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梦里我的情感说不出是痛快还是难受,好像做了一些事,算不上好也不算坏,明明在梦里很清晰,可是一醒来就全部都记不得了。”
云长风看着他,不说话,对方的眼睛依然澄澈干净又冰冷,那种冷,是泉眼的冰与水。
……果然忘记了。
忘记了那场血海尸山;
忘记了白父请来了隐世老妖怪;
忘记了白洛溪与父亲为敌站在他身边;
忘记了景玉领着整个月归山庄的陪伴;
忘记了水宿为他挡的那一剑;
忘记了他最后的彻底爆发将所有正道之人包括那个老妖怪斩于剑下。
江允随活着,景玉活着,白洛溪活着,白父活着,水宿死了。
云长风有些恍然,那个艳丽无双哭起来也倔强不服输的女子,那个在临死之前苦苦哀求他救活江允随的女子,那个像一头垂死的凶狠母狼般的女子。
她满身是血,一柄剑贯穿了她的身体,她却靠这柄剑支起自己的身体。
她用那双美丽的剪水秋瞳看着他,无声哀求。
他答应她,好。
云长风微微勾起嘴角,心里有些感慨。
“明天,我让你见一个人。”
风吹进窗棂,吹动旁边放着的天命薄,一页一页快速翻动,最后,风停了,静静停着的那一页上,古老的字体很有味道——
天华,逢死,鬼王,新生。
原来,新一任的忘尘谷主,已经找到了啊。
江允随,他才是沈璧阳。
第二天来得很快,江允随有些好奇云长风要让他见谁,卯时便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他起得早,那个人来的更早,已经与云长风在一楼交谈起来。
那是一个苗族打扮的少女,穿着黑红的苗装,她的发髻,脖颈,腰际,手臂,脚腕,都带着蛇形的银色饰品,行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女的面部线条极好看,长相秀美讨喜,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尖尖的虎牙,调皮又可爱。
江允随摇摇头,觉得有点熟悉,面孔依旧冰冷的看不出丝毫情绪,看向云长风:“这是?”
那少女嘻嘻地笑了一下,起身围着江允随转,嘀咕道:“没想到失忆后你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这样我更喜欢了怎么办?”
云长风看着江允随,看着窗外的湖泊,羽睫轻颤,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他开口:“她是百面鬼王,百鬼。你不是做了奇怪的梦吗?我让她给你解梦。”
江允随疑惑:“为什么是她?”
百鬼笑嘻嘻地开口:“因为是我给你筑的梦呀,本来打算梦里只有我和你,不过居然算错了,变成了你和忘尘谷主。”
江允随冷冷地问:“那又为什么愿意解开这个梦了?”
百鬼看了看云长风,又看了看江允随,眉眼弯弯,“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你,也同样喜欢忘尘谷主了,所以决定成全你们。”
话里有话,逻辑混乱,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云长风,江允随想叹气。
百鬼突然回身跑向云长风,趁对方张口之际猛的把一颗药丸喂进云长风嘴里,入口即化,云长风皱眉。
她伸手抚平云长风的眉,笑眯眯地开口:“最后一颗解药,喂不喂给江允随抉择在你。”
说完,她便运起轻功飞出老远,然后停下,撑住一块竹树,单手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嘴角渗着血迹,抱怨地碎碎念——
“真是的,本小姐心情好,就当临死前做一次善事好了。”
“唉,干嘛要用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