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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宿走上前去,扶住了齐老太太的肩膀,闻言他笑道:“可能是太久没吃齐爷爷做的东西,饿瘦了一点。”
“你这孩子,”齐老太太又好气又好笑,“那今天可得吃个够,吃不完不放你走。”
说着,她又朝后面喊了一声:“老头子,云崽回来了!”
没过多久,一个浓眉粗眼、表情严肃的老人就从后面掀帘走了出来,他系着一条雪白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双长长的木筷,看样子是听见声音就直接出来了,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
“齐爷爷。”云子宿叫了一声,齐老爷子只是点了点头,盯着他看了几眼之后,却突然道:“瘦了。”
“能不瘦吗,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齐老太太叹了口气打住话题,又忙去推齐老爷子,“后面还有现成的没有?先给云崽上一点。”
齐老爷子没出声,直接转身走了回去。
云子宿不好直接进后厨,就没有跟进去,在齐老太太的招呼下,他坐在了离柜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没一会,面前就被摆了满满一桌的东西。
一旁有食客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好奇道:“老太太,这是您的孙子?”
齐老太太笑眯眯道:“是我看着长大的乖崽,和亲孙子一样。”
食客感叹道:“那您这……这东西也太多了点。”
只见云子宿面前的桌上摆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盘和碗,细数一下,几乎每种餐食都上了一份。
“小孩长身体,多吃点没坏处,”齐老太太道,“云崽小时候,还没这柜台一半高,一顿就能吃三份生煎,能吃是好事!”
她又转头对云子宿道:“乖崽,你慢慢吃,吃完了奶奶再给你端,啊。”
在几位食客颇为古怪的视线中,云子宿淡定地拿起一双干净的木筷,一边夹起一只表皮金黄裹着芝麻的锅贴,一边应了一声:“好,谢谢齐奶奶。”
齐老爷子话不多,手艺却是一绝,店里的小吃和汤点都是老字号,不仅有本地人偏爱这一口,连不少外地游客都会专程慕名而来。
一口锅贴咬下去,表皮酥香,肉馅鲜美,点缀的芝麻香气十足,鲜甜的肉|香填满味蕾,嘴里的第一个还没吃完,就已经催着人动手去夹了第二个。云子宿先解决完了一份锅贴,转而又去吃口感有些近似的生煎包。生煎包的皮稍厚一些,也被煎得更脆,内里裹着的肉馅鲜味满满,咬得急了还会有清亮的汤汁流出来。
再之后,就是皮薄馅香、汁水满溢的小笼汤包,用筋道糯米粉裹了一整个大虾仁的鲜肉汤团,汤水鲜到喝得停不下来的馄饨,还有带着淡淡桂花清香、豆沙多到咬一口就流下来的酒酿圆子。
云子宿的动作不见粗|鲁,吃东西的速度却快得让人咋舌,没一会的功夫,满桌食物就被消灭了大半,惊得旁边几位食客连连侧目。只有齐老太太,她没一点吃惊的表情,反而还笑呵呵地帮云子宿又加了几份他平日喜欢的生煎和小笼包。
等云子宿吃得差不多,其他的食客也陆陆续续结了账,看云子宿吃得这么香,不少人也忍不住多点了些东西,他们的胃口都被带起来了。
店里逐渐清闲下来,忙完的齐老太太也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她仔细地把桌上吃完的碗盘叠在一旁,坐在了云子宿的对面。
云子宿正在喝馄饨汤,又鲜又香的热汤抚|慰了肠胃,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满足感。他一抬头,就看见了齐老太太慈爱的目光。
只是除了欣慰,对方的视线中,还带着一分隐隐的忧虑。
云子宿把汤勺放下,温声问:“齐奶奶,怎么了?”
齐老太太似有犹豫,停顿片刻后还是叹了一口气:“云崽,你这次假期这么晚回来,是不是被什么耽搁了?”
云子宿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回临城那边住了几天。”
齐老太太皱了皱眉:“是不是你那些亲戚又为难你了?”
“没有,”云子宿安抚道,他不想让老人替自己担心,“他们影响不了我。”
齐老太太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压低了声音:“你们家的房子,他们带了各种人去看,开口就喊价要卖,放了假还压着你不让回来,这房子又不是他们的!我让老大打电话给你,可他手机被偷了,没了你的号码。云崽,你这次回来的正好,房子的事你得多留心,这是你爸妈留给你的东西,可不能让他们占了去。”
云子宿点了点头,又问,“房子现在还经常有人来看吗?”
齐老太太欲言又止。
云子宿问:“怎么了?”
“少是少了……”齐老太太朝四周看了看,转回来看云子宿时,神色中的担忧更甚,“但是好像,发生了一些怪事。”
她似乎不太想在刚刚失去双亲的云子宿面前提这些。可房子事关重大,最后,她还是和云子宿说明了情况。
“其实你大伯最开始带人来看的时候,就有人看中了房子想买,但是打听了一下原住户的情况……就没人急着下手。后来又换了一批新的买主过来,他们似乎不在乎这个,可一旦有人进屋里待久了,就说会听见怪声。”
“我们这些邻居什么动静也没听见,可就是那些买主说房子里不干净,多待一会就有怪事。所以这交易一直到现在都没成。”
齐老太太道:“虽然来得人少了,可也不是没有,你小叔前两天还来了一次,说是和一个想买房子的人找上了一个老道士,过段时间就把人找来,清理干净房子再交接。”
云子宿点头:“我清楚了,谢谢您。”
“你这孩子,跟奶奶还客气什么。”齐老太太嗔道,随即她又有些担心,“云崽,你回家去过没有?”
“还没,”云子宿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我打算吃完再过去。”
“你一个人去行不行?小宝正好在家,你去喊他一声,叫他陪你去吧。”出了这么多事,齐老太太也有些不放心。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云子宿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包装盒,“这是我在北城给小宝带回来的模型,奖学金买的,我就不绕去您家了,您帮我给他吧。”
齐老太太收了模型,就没再要饭钱,云子宿也没多客气,背上包和人告别后就离开了小吃店。
反正包装盒夹层里塞的钱也够付账的了。
临走前,齐老太太把人送到门口,她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一头多的男孩,轻声道:“乖崽啊,别怕,你们家那些动静都没打扰到我们邻居,肯定也不会伤害你。回家好好多待一会,说不定能陪陪他们,啊。”
云子宿听懂了她的意思,笑了一下,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好。”
凡俗界的老年人容易迷|信,觉得人死后还会回到原来生活的地方。如果换成其他的年轻人,肯定不会信齐老太太的话。
云子宿也不信,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有鬼。而是因为,他很清楚房子里那些东西是什么。
毕竟,它们可都是云子宿亲手引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云子宿——弱小 可怜又无助'假的',但能吃'真的'jpg
韩弈——今天没出场,因为未婚妻去吃别人的大餐了。
第5章
回家之前,云子宿又去了一趟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他认真对比了十几种冰激凌的食品配料表,然后从其中选了热量最高、分量最大的一个付了钱。
咬着冒冷气的巧克力脆皮,云子宿走到了熟悉的建筑楼下。
年初的时候,物业就说五月份要统一给所有住户换窗框。云学商夫妇四月份去世,现在,其他楼层都已经换上了银白的新窗框,只有云子宿家所在的十八层东户还是旧的。
从地面往上看,十八层那黑乎乎的窗框与其他住户格格不入,让人看了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云子宿并未过多停留,只看一眼就走进了楼里。他坐电梯上到十八层,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小区建成时,房屋的安全性能就是一个卖点,门锁和防盗门是一体的,更换时需要花不少钱,如云子宿所料,云学工和云学兵并没有花那个功夫去换锁,他们显然是想把这个钱留给买主去拿。
房门打开,室内光线有些偏暗,让屋里的装饰呈现出一种莫名的陈旧。云子宿顺手去开灯,他伸手过去,却没能在熟悉的位置摸|到开关,反而摸|到了一只冰凉僵硬的……
手。
那的确是人手的形状,而且触感冰冷,让人毛|骨|悚|然,就算是胆子再怎么大的人,猛不丁在熟悉的地方摸|到这种东西,恐怕也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云子宿的反应却和内心一样毫无波动,他连呼吸都没变,甚至还反手伸过去,和刚刚摸|到的那只手击了一下掌。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只手不见了。
“啪”的一声轻响,吊灯被打开,室内明亮起来,借着充足的光线,云子宿回头看了一眼开关。
那里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毫无异常。
Give me five 都不敢,这业务能力未免也太弱了点。云子宿皱了皱眉,他咬了一大口冰激凌,才转头继续朝屋内走去。
客厅的陈设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原本干净整洁的房间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显得脏乱了许多,地板上是各种人来看房子时留下的脚印,茶几上还留着烟灰和泛黄的一次性纸杯。
云子宿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久未被动过的玻璃窗发出“吱嘎”的刺耳声响,屋外的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明明是酷暑,那风却带着莫名的凉意。
云子宿抬眼向外看去,正好瞥见了窗外不远处一个白晃晃的人影。
那身影背对着窗户,曼妙纤细,楚楚动人,恰如一位妙龄少女。
但这可是十八楼,窗外哪来的人?
又是“吱嘎”一声,窗户被彻底推开。大敞的窗户外天色晴朗,阳光明媚,早已不见了刚才的异样。
“你大白天出来有什么用?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衣服吹下来了。”就算知道这些东西听不懂,云子宿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吐槽。
这简直是他见过最差的一届。
窗户打开后,室内空气得以流通,屋里的沉闷之气散去了一些。云子宿看了看遍地的灰尘和墙角的垃|圾,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符纸。
符纸上用朱砂画着精细而玄妙的图案,笔触之间隐隐有暗光流动。云子宿取了四张符纸,分别拍在房间的四个角落,符纸飘出去的下一秒,就有四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屋内显了形。
除了刚刚出现过的断手和白影,还有一滩鲜红色的血流,和一张头发奇长的青灰色鬼脸。
云子宿看了一眼就知道,血水应该是要从水管里流出来吓人的,鬼脸则是要映在屋内的镜子里。屋里的阴浊虽然不少,但也只有这四个能勉强唬住人了。
看着被符纸贴住的四个阴物,云子宿直接掐了一个手诀。
手诀掐完,四张符纸一动不动。
云子宿:“……”
他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冰激凌,吃完了最上面的一个裹着巧克力脆皮的冰激淋球之后,又把脆皮蛋筒咬了一圈,才停下来重新把手诀掐了一遍。
已经吃掉的东西只能用灵体在无字印中吸收,要想用肉|身使用灵力,云子宿必须得实时补充热量。
有了现吃现换的灵力,四个阴物才在符纸的驱使下慢慢动了起来。
云子宿一边吃剩下的冰激凌球,一边监督它们工作。白影去拿了一把扫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