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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辰眼中的情绪渐渐松缓下来。他确实是眼里糅不得沙子的烈性,却也不是那种凡事非得拼个同归于尽的迂直之人,大师兄已把事情想得足够周全,他并非一定要急在这一时半刻,偏做些无谓的牺牲。
想到这,他又略微有些赧然……怎么就总是忘了,如今这个师兄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人了,他的心性道德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何必做这些无畏的担心呢。
陆阖瞄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想什么,他不愿意让越辰总是纠结于这些事,想了想,又不急不徐地与他道:“待会儿得让他们准备一辆舒服的马车,去中原路远着呢,你的身体不好颠簸,得备好软垫,唔,还有那副翡翠棋盘,你送我不久便出了事,咱们师兄弟还没来得及用它好生杀上一局……”
笑意渐渐地开始在越辰的眼睛里荡漾开来,他认真地感受着师兄的指尖在自己掌心勾勒出一笔一划,辨认着那些温柔的句子,感觉心底一片平和,渐渐也生出些期待来。
他实在被困在这小小的密牢当中太久了,终日不见天光,以至于只要想到外面广阔的天地,便心生向往,恨不得立时出去感受一会儿自由的空气。
陆阖静静地写,他便静静地听,年少意气伴随着心底的柔软一起漫出柔软的色彩,一点点覆盖住了那些冰冷灰败的颜色。
他喜欢听大师兄讲话——从小就喜欢。越辰总自认一把锋锐的剑,而曾经的大师兄就像坚定端方的鞘,温和又包容,矜而不傲,带着股尘世诗书大家锦衣玉食养出的清贵气。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陆阖“现身”之后,他毫无障碍便接受了这个解释,也许是又感受到了那种温暖而不刺眼的明亮,让他知道不论自己陷入多沉冷的深渊里,岸边总会这样静静地点燃一室灯火。
能再见到这个记忆中的师兄,实在是太好了。
第84章 第四朵白莲花(15)
接下来的几天,就在陆阖积极准备前去中原的事宜,并时不时抽空去下面的密室里看看越辰,然后再折磨折磨夺舍者的愉快中迅速地度过了。
那夺舍者被折腾得完全没脾气,而000也终于看到了在陆阖真正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弄死对方的一百种方式能有多么的丰富多彩。
陆局深谙惩戒的手段,一出手势必从生理和心理两个方面把犯人rua到崩溃,过去在安全局的时候,这位大魔王的手段就在犯罪分子的圈子里广为流传,以至于陆阖还没从一线特工转局长这种管理层人员的时期,外面对这位传奇特工的具体样貌传得神乎其神。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不少人相信他是个豹头环眼、双目赤红、有寻常人两三个大小的哥斯拉之类的怪兽呢。
陆阖过去对这种流言尤其感兴趣,尤其偏爱在卧底的时候勾引地方内部人员说“自己的坏话”,通常这时候,与他一同潜入或在后方守着监控器的展青云便会无奈至极,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好朋友,他非但不会制止,有时候甚至还会跟着一起胡闹。
当然,这个癖好最精彩的部分就在于最后将犯罪分子全部捉拿归案的时候,陆阖偏爱在他们面前以一种极为“威严”方式暴露身份,他很喜欢看到那些穷凶极恶的人脸上露出受到欺骗和伤害的表情,那会让他的“惩恶扬善”人格得到极大的满足。
……虽然这一癖好被安全局的同人们广为诟病,都觉得上司莫不是身怀什么恶趣味的心理疾病,十个人里面有九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建议局长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过。
哼,此等凡人,都无法理解天才特殊的思想世界罢了。
陆阖自从带着000开始在快穿世界里完成任务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尽情地释放过自己的天性,他总是在“扮演”别人的人生,这就像一场漫长而真实的卧底生涯,全心全意地把自己当作另外一个人,揣摩他的行事性格、与他周围的人们虚与委蛇,甚至游走在刀锋和玫瑰之间,游刃有余地摆弄那些情感,即使是对于陆阖来说,这样的生活也太过漫长而疲惫了。
毕竟是那么多个世界的人生……有时候陆阖都会怀疑,他自己这样的专业人士尚且如此那么像是000所说的其他未经过正式训练的任务者们,即使有着系统的辅助,又是怎么对抗漫长的时间和生活所带来的错位感的呢?
他们就不会怀疑自己的存在吗?不会面临庄周梦蝶的窘境,以至于完成任务到最后,都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么?
陆阖想不通,最后也就不想了,除了满足自己的小趣味之外,他还忙着给越辰调理身体,以及尽力温养原主残留的神识,甚至为此找系统商城兑换了不少对神识有特殊作用的奇珍异宝,花费了不少积分。
“你何必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呢?”000纠结地执行宿主的命令,看到被大量划走的积分感到一阵肉痛,这可都是宿主一个世界一个世界,辛苦完成任务一点一点赚来的啊。
“反正积分留着也没什么用,”陆阖倒是很看得开,“咱们走过这么多世界,除了在这里,哪里还用到这么大量的积分了吗?”
“……那倒是没有,可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万一再碰到类似的世界情况呢,有时候积分可是能在危险关头救命的!”
陆阖轻笑一声:“看把你急地,我又没有把积分全部花完,总之留下足够救命的也就够了,这积分就跟钱一样,你留下那么多,当心遭贼惦记。”
多年抓贼的警务工作者特别具有特殊的忧患意识。
“……”000无语,“你把我们系统管理看成什么了,春运时期的火车站吗?”
陆阖一脸惊讶:“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系统同志,我原先可一直以为你是来自于比我原来的世界更加高级的未免,怎么,难道你们所处的时代还没有我原本的时代先进吗?”
系统无言以对:“你的关注点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
“不好意思,”陆阖莞尔一笑,“抓住一切看似不起眼的信息推断看似全然无用的真相——多年工作养成的职业习惯罢了,你多担待。”
000:“……”
每一次的谈话都是这样,每一次,从真正有内容的讨论开始,最后总要被当事人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掰到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向去,000尝试了几次,最后也就放弃了。
他早就察觉到,对于剖析自己的内心,或展现出哪怕一点点的柔软,自己的这个宿主都有着无法想象的抗拒,他就像是一颗在泥沙中沉浮万载、却始终不给外人窥得一点点内中珍珠的蚌壳,将自己守卫得紧紧密密严严实实,看似洒脱,其实连一丁点儿真正的内心想法都不给人知道。
……一开始还觉得无所谓,可跟这样的人相处久了,当终于意识到如此漫长的时间甚至没有在对方心中留下一点点的痕迹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受伤的。
000是个机器操作的系统,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受伤和挫败,可是跟这一任宿主一起经历过如此漫长的时间,即使是机械冰冷的内心,也是会体会到一点点不安的。
唉……任务完成率高,大概就是这一任宿主给予过作为系统的他唯一的温暖了。
000最后也放弃了,决心不再在这一类事情上费神,反正当一个跟着宿主坐收经验值的挂件也挺好,最近几次系统考评,他都稳居部门的业务能力榜首……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别的系统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至于陆阖自己,他并不知道自家系统已经在内心为自己贴上了一个“冷漠”的标签,他最近迷上了炼丹,归元宗内关于丹道的书籍几乎被他洗劫一空,也就是作为首座弟子的权限够大,他肆无忌惮地吸收知识的行为才没有引起门派的警觉。
——一个修了多年剑道的天才弟子突然改行炼丹,这是任何一个门派都不会等闲视之的事,若是被人察觉,恐怕他早就被带去查验是否被邪魔外道迷了心智,甚至被附体夺舍一类的事情了。
就算是那个夺舍者当年,刚刚夺了原身的舍的时候,也是经过了漫长的铺垫和改变,再加上原身当时年纪还小,尚未完全确定自己的修炼路线,这才给了他瞒天过海的机会,若非如此,恐怕早就被掌门识破、抓起来了。
——这种细节问题,光风霁月的原身和越辰未必想得到,陆阖本人却绝不会遗漏,而他之所以如此的肆无忌惮,甚至没有费心掩饰自己的改变,也无非是在为了自己的未来的计划做铺垫罢了。
日子就这么悄然无声地过了几天,陆阖日日溜到密室去看望他的小师弟,尽心尽力地刷着好感值——他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老展的精神碎片就在任务目标身上,自然不会吝啬于魅力的散发。就跟原先几个世界一样,面对着碎片附体的人物,好感值和误解值都变动得飞快,简直像是在作弊。
可他偏偏没有违反任何一条任务规定,000在一旁看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到了最后,却还是无话可说。
时间就这么过得飞快,越辰的伤势还没来得及被调养得多好,他们出发的日子就已经到了。
出发那天,陆阖精心打扮了自己一番——他将原主的身体收进了空间戒指,而用那具先天道体承载自己的元神,在这段日子里,先天道体也在他的调控下逐渐显得“健康”了不少,至少相比起原先面色苍白残无人色的样子来说,更多了几分昔日归元宗“大师兄”的风范。
这正是陆阖想要达到的效果,他又指示000给身体添加了一些细节上的修饰,然后换了一身原身当年常穿的天青色罩纱广袖长袍,将长发梳成松散而随性的发髻,面上带了几分仿佛是习惯性的温和笑意,远远望去,衣带当风、温文儒雅,不那么像是超然物外、不食人间烟火的修仙之人,反倒像个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读书人,大家公子的气派刻到了骨子里。
那辆准备给越辰乘坐的马车也布置得尽善尽美:从外观上看并不出奇,实际上却用了天山青骢马在前拉架,整座马车车身用了深海楠木制成,其内空间还施了浩瀚法术,明明看上去不过是寻常马车大小,实际上却如同一座小房子,走在其间,三步一小阵,五步一大阵,堪称是奢华繁复,坐进去绝对感觉不到任何颠簸,舒适至极。
——不论是原身,还是那个夺舍者,在这一点上倒有些相同:他们都是对生活质量要求极高,也就是极重享受之人,只是原身出身不凡,与那魑魅魍魉的夺舍者自然不在一个等级上,夺舍者只是一贯喜爱铺张浪费,与原身的精细比起来,实在是高下立现。
出发当天,亲自带着邹氏遗子到得清源峰上,送他们出行的沈掌门远远一看山巅上整装待发的大弟子,心中便是深深一动。
无比熟悉的直觉骤然涌上心头。
第85章 第四朵白莲花(16)
“师尊,”陆阖抬眼看到牵着邹世函走过来的沈疆,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礼,微笑着打招呼道,“劳烦您也来为徒儿送行了。”
“为师刚刚出关,还未来得及好生考校你的功课,就又把你远远派到中原去,怎么,作为师尊,难道还不该来送一送吗?”
沈疆摇头轻笑,目光转到了旁边那辆马车上:“这马车倒是准备得精妙,许久未见你如此讲究了。”
这倒是实情,不说他师徒二人已经因为沈掌门的闭关而多年未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