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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说来,沈安之还真的就不能算成是个小孩子了。
可就算不是小孩子了,他刚开始经历这些的时候也还是个少年,经历着这些的时候也都是从少年长起来的,很多东西不能就这么等价过去,说多了,还是会觉得心疼,心疼好好一个小孩子,无端便受此磨难。
其实在某一方面来说,也是一种感同身受,苏言笙自己也是好好的家庭好生好养长起来的,第一个小世界算是飞来横祸,他曾经难受过,后来麻木了,可看着了沈安之这样与他类似的状况,才会下意识地将当初的难受放大百倍千倍。
可说到底,也就是上心了,才会觉得心疼。
——这些年苏言笙记忆似乎也愈发不好了,譬如他忘了沈安之落到这样的田地里,完全可以算作是自作孽。
——可就算想起来又怎么样呢?沈安之会作死完全是因为太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好巧不巧就是他,到最后,他还是会将这问题算到自己头上去的。
两人间无话,也不是言辞上说服了对方,也不是什么心照不宣,就是觉得,如今已经没有多说的必要了。
沈安之说的没有错,他们要做的,只是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回去。
去回到关心他们的人面前,才能叫担心着他们的人一颗心落到实地上去。
有人在等他们回家,所以他们要快快回家。
先回家,再说其他也都来得及。
第139章 逐光
之后他们两个都没再提过这件事,倒是浮玉门在乱子过后有了短暂的平静。
失去了顶尖的器修裴寻谣之后,慕长庚更是潜心研习各方面,在苏言笙担忧着他会不会累倒的时候非但没有倒下,从修为到各方面能力都是突飞猛进,也展现出了自己的天赋——可以说是个全才。
而沈安之对此似乎并不惊异,他道:“长庚不一样,虽说他一直都是孩子心性,但真有了事的时候,他也是能担当的。”
“担子真落到了肩膀上,谁都不可能倒下,就好像当初我也想过,想过说苏前辈难道就不会觉得累吗?可后来才发现其实是我狭隘了——累又怎么样呢,总得有人撑着的,苏前辈就是那个站出来的人,他是英雄。”
苏言笙:“……”
纵然他对沈安之这种二话不说就要带自己出场的行为十分无语,但也不妨碍他从这中间品尝到了些什么不大对头的意味。他问沈安之:“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被逼着撑着了,是作为沈念的时候吗?还是说沈盼明?”
沈念藏着秘密,不愿意牵连沈枝和沈秋晗,而沈盼明则是只有他自己了,只有他自己,他必须撑下来,按沈安之的想法,大抵就是不管怎么说都是活着,既然不打算去死,不打算让那条也算是受过不少人恩惠的命就这么被自己白白作践,那还不如就活得快乐一点。
世界又没欠他的,他后来遇见的人也没欠他的,何必苦大仇深?
这样的好心态或多或少也影响了苏言笙,至少偶尔发愁的时候,也能学着下意识蹦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来安抚自己了。
而苏言笙其实很少会在意这些细节,这会儿他难得敏锐,沈安之又是暗喜又是心酸,一方面觉得以苏言笙在某方面的迟钝程度,竟然还会注意这种细节,那必然是在意他的,为此高兴,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又让人操心了,自己总是让人操心的那一个,心里难免有点过意不去。
而他就这么一卡顿,苏言笙基本也就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就算不是这两位,那其他时候,他还没过来的时候的那些世界,就算没有了记忆,潜意识也总是还在的。纵然天生乐观,那要摔倒多少次怎样才能学会苦中作乐?
只是孩子自强,他该欣慰才是,总不能孩子都想开了,倒是他在这儿愁眉苦脸,故而好半天,他也就是憋出了一句:“你真是……”
然后便没了下文,只留了哭笑不得。
隔了好一会儿,他绷不住,又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你往后没必要这么着,不管怎么说,就算想独自担着,也得想想,至少得让人又机会跟你比肩,替你分担一些。”
沈安之看着他:“你难道就不是吗?”
他眉眼终于是弯了起来:“言笙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也是啊,来到这个世界其实我们要做的也不过是看着这个世界好好的演变好好地升级,哪里就轮到你来焦头烂额了?”
教训人反被教训的苏言笙:“……”
行吧,就他有嘴会叭叭,横竖总是他有道理。
沈安之对苏言笙这点隐隐约约的不满恍若不觉,趁热打铁:“况且就算真要管,,你也不能光开导我了,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想帮忙的。”
苏言笙:“……”
最终苏言笙忍住了没拍一把他脑袋,笑道:“把你给能的。”
沈安之喜笑颜开:“我要好好表现嘛!”
苏言笙:“……我想了想,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年还是退居二线吧。”
沈安之大惊失色:“陛下三思!”
她这话音刚落,便同苏言笙相视而笑——两个人一同做学生的时候,一个班的人都是不着调的,活泼得过分,但也将整个班级组建成了一个有爱的大家庭。一开始的时候苏言笙也看不明白他们这些“男孩子之间的友谊”,可时间久了也都适应了,有时候甚至还能接上一两句,这会儿他原本也就是表达一下对某沈姓少年蹬鼻子上脸的不满,用的是调侃语气,谁知沈安之无缝衔接,一句话将两个人都带回了当初,这么一笑,倒是笑开了。
少年人之间关系好,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毛病的,而说实在,苏言笙也是打心底里喜欢那段时光,哪怕他那时候做不到像沈安之这样子自然,很多时候还是偏向于高冷。
是沈安之将他拉进了人群之中。
笑够了,也便都不再提及这个话题,安安心心去做其他事情。
说来也怪,从前沈安之一连“梦”见了三个世界,苏言笙原本以为他会慢慢地全部记起来,可距那个时候也有两年了,沈安之确实再也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虽不知是好事坏事,但光担忧着总归没有意义,苏言笙从沈安之那儿学了看开,如今便也专心照管着浮玉门这边的进度。
浮玉门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两样的,但这两年里,外头却有了大动静。
说来当初也是多亏了苏言笙那一下的出手震慑,这两年虽说浮玉门丢了个长老也不见了老祖,但连他山石的人都忌惮莫名其妙出现的苏言笙,并不敢上门滋事。虽说对此乐见其成,但沈安之还是有担忧:“任务里说不能再在世界上留下痕迹,你现在这样子,会不会不好收场。”
苏言笙心中一片坦然,毕竟再怎么不好收场,也不比他曾经做出来的事情麻烦,逼得主系统出手强制抹除。他不过是出了点儿风头,日后不动手了,等他山石感觉出些什么,便不会像如今这般安静了。
只但愿那便是慕长庚脱胎换骨的时候。
说来苏言笙也有好一阵子不曾见到慕长庚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裴歌那边,不久前闭了关。
而外头那大动静,在某种意义上也同浮玉门有关。
是裴寻谣。
传闻裴寻谣在这两年里捡了不少姑娘,几乎都是同当初那个小姑娘一样,或是被抛弃,或是背负着血海仇深的,横竖都是没有去处的,裴寻谣便将她们都收留了,助她们了却心愿,等她们与外界全然没有联系之后,便给了她们一个去处,给了她们一个家。
而那个位置外头也有裴寻谣设下的阵法,虽说暂且还简陋,可她不过是跟着苏言笙照猫画虎一年,能单独设下一个大阵,也算是不容易了。
苏言笙听到这消息之后便一直想去看看,这两天正好看着沈安之有点无聊又开始焦躁,便随口道:“我们下山看看?”
沈安之一愣,当即答应。
毕竟如今慕长庚闭关,他们两个在这也确实是没什么事情做的,去看一看裴寻谣,看一看外头究竟怎样倒也不错。
得到了他同意,看着少年因为一句话忽然亮起来的眼眸,苏言笙笑了笑,找弟子同裴歌说了一声,便领着沈安之下山了。
他决意下山的时候没想到时候那么巧,今天正是凡间的上元。
裴寻谣那一处人也不算特别多,但合起来几十个人,这些人还都是无处可去的人,也实在算得上是触目惊心了。
而裴寻谣离开的时候虽说什么都没带,但这些年也帮人炼器挣钱,如今是在一处置办了宅子,将收回来的姑娘都安顿好了。
苏言笙带着沈安之过去的时候,看见的也不是什么苦大仇深、一群人顾影自怜的景象,只见一个绑着双丫鬟的小丫头正站在木椅上,踮着脚尖往门柱上挂灯笼,旁边一个姑娘看着她,伸手护呈保护状,蹙着眉叫她小心,却也没剥夺了她挂灯笼的乐趣。
苏言笙与沈安之看着都觉得新奇,忍不住便驻足,另一个正忙活着洒扫的姑娘看见了他们,抬头一笑:“两位小公子可走错地方了,这儿大抵没有公子要找的人。”
这一开口便是回绝,纵然带了笑意,却也有着警告的意味。
——来到这儿的姑娘都是干干净净的,身后了无牵挂,曾经不要她们的人,如今也不必来找了。
苏言笙一愣,还是沈安之反应快,含笑上前一步,态度小心而亲切:“这位姐姐误会了,我们就是瞧着这儿热闹,各位姐姐又漂亮,才忍不住要好奇的。”
他年纪看着显小,生得好看,如今笑得也乖巧,一出口便是甜甜一声“姐姐”,那姑娘叫他哄得开心了,便也肯多说两句,但总是不热切的:“小公子看起来怕是仙家人吧——如今上元,这街上哪一处不热闹?”
沈安之微笑,也不在意对方带着某种以为的话:“可都不如姐姐这一处温馨,叫人看着心里暖融融的——我同兄长可好多年不曾看过这样的热闹了。”
姑娘看着他,又看了好一会儿,正打算开口,却忽然看向她们身后,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寻谣姐姐!”
沈安之与苏言笙一同回头,便看见裴寻谣手里抱着些布匹,站在他们身后。见他们转过头来之后一愣,随机疑惑道:“前辈?”
这儿的姑娘原本心里将他们当成死缠烂打的,后来还带着怀疑,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是认识裴寻谣的,当即看向裴寻谣。
裴寻谣没什么表示,只冲那姑娘点点头,而后看向苏言笙:“前辈要进来坐坐吗?”
从打招呼到现在,对沈安之都没有多一个眼神的。
沈安之自认自己身上并没有能吸引到这姑娘的地方——譬如过硬的实力——对这态度也便只能认了。
他们叫裴寻谣请了进去,原本还对他们挺警惕的姑娘一时间都变了个人似的,万分热情,可见裴寻谣是有多受他们重视。而苏言笙受了裴怀笙一声前辈,待遇自然就高了,沈安之同他一起过来的,又生得更亲切,叫小姑娘更喜欢,也得到了一样的待遇。
裴寻谣请他们进去之后,便让其他姑娘还是先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屋里便剩了他们三个。
隔了一会儿,还是裴寻谣先开的口:“都还好吗?”
苏言笙点头:“都还好,你这边也很好。”
裴寻谣笑了笑,又轻轻摇了摇头:“还不够,受苦的人太多了。”
其实她也一向觉得是自己欠了浮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