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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胎吗?或者给他那几个‘女朋友’发信息也是不错的。”
苏言笙心里头原本还阴恻恻地想着要报复沈钟,结果叫晏晏这么一打岔,当场也有些啼笑皆非,只叫晏晏不要闹,心里盘算着该主动联系联系沈老爷子,委婉地叫他管教一下孩子,别叫沈钟出来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所以这事就这么揭过了,大抵是当天晚上,沈钟便收到了禁足令——沈老爷子责令他在家好好反思。
他母亲自然不乐意,问他是什么状况,可当着老爷子的面,沈钟也不敢说是因为自己跟沈知起了冲突,只支支吾吾将喝醉了不小心冒犯苏窕然的事说了,他母亲自然恨他不争气,可自家孩子谁不会回护,脑子一激动便又问沈老爷子:“爸,小孩子之间的事情,怎么就要光罚小钟一个,要不是苏家那丫头招摇,小钟至于看见她?”
沈老爷子当场气了个七窍生烟,一手指着这个大儿媳妇,半晌没说出话来,隔了一会儿顺了气,也不肯跟她讲道理,只拿拐杖狠狠敲地板:“你这话别跟我说,你去跟苏意说,去跟苏乔说!”
“你要是好好教,这至于当众出丑吗?”
沈大嫂被骂了个没脸,当即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是心里对沈知的恨难免还要多些。
这些苏言笙知道,沈知却不知道,这会儿他回到家,也没再提什么,苏窕然也没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告诉苏乔,家里依旧是一派和乐。
等第二天沈知又穿着男装出来,自告奋勇陪苏窕然去逛街,苏言笙等人才发觉了不对,个个面面相觑,到头来还是苏窕然开了口,还不敢直接问只挑了委婉的方式:“知知这两天可帅,有这么帅的男孩子陪我逛街,不得羡慕死我那几个姐妹。”
沈知也不说话,只腼腆地笑。
苏言笙于是也问道:“说起来小知这周好像没有跟朋友出去。”
沈知一愣,而后恍然大悟笑容里也多了几分黯然——可还是笑着的:“以后都不去了。”
“她前几天走了,便不用我陪着了。”
苏言笙一愣:“走了?”
沈知还是笑:“是啊,周三走的,我听护士说走的时候还笑着,挺好。”
隔了一会儿又道:“不过也好,以后大概也不会难过了。”
隔了好久,苏言笙才明白过来那个“走了”是什么意思。
回不来了。
人死不能复生。
第89章 娉婷
苏言笙与苏乔兄妹都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了,可当事人沈知却仿佛是个没事人一般,对情况讲得也清淡,只说是个女孩,自小身体不好,沈知是在公园里遇着她的,当时女孩在画画,遇见沈知之后便问沈知能不能给他画一张肖像。
那会儿沈知穿着裙子,没拒绝。
之后一来二去的,一大一小之间居然就保持了联系,直到后来女孩入院,沈知没跟去医院里,只是每周仍然会去他们最早时候遇见的那个公园。
后来,有人以女孩的名义联系了沈知,说是女孩下了病危通知,没能出来,而女孩手里头,有幅画是送给沈知的。
沈知说得轻巧,仿佛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段相遇,时间到了便分开了,苏言笙等人甚至没再从她脸上看出任何有关难过的神色。
哪怕心里疑惑,考虑到沈知的性情,却是没有一个人敢问沈知。
在这之后,沈知没再在人前穿上过裙子,仿佛已经成了个普通少年,但这变化却没办法叫苏言笙安心——哪怕那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期盼着沈知能够走出从前的阴影,不再去从“裙子”中寻找安全感。
可沈知这副模样,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走出了阴影。
时日过得快,等到沈知成人礼那会儿,沈知已经是跟所有同学打成一片了,同学们没在意他前两年的不合群,对他也是十分友好。
那天成人礼结束之后学生可以提前回家苏言笙便顺便安排着叫沈老爷子等人一起过来吃顿饭,也算是不辜负老人这些年来对沈知的爱护,沈知对此也配合,将老爷子哄得开心,但面对着老爷子仿佛不死心的试探,沈知却还是想着方法圆过去,话里话外都是“一颗红心向父亲”。
老爷子无奈,便只能由着他去了。
当天晚上回到苏家宅子,沈知难得没主动上楼写作业,而是就这么看着苏言笙:“父亲,我可以向您讨要一份礼物吗?”
这么些年了,这是沈知头一回开口向苏言笙要东西,惊讶之余,苏言笙赶忙是答应了,边上苏窕然也不消停:“知知要什么也要记得找姐姐啊~”
沈知笑着给她说了几句好话,将人哄得心花怒放上了楼,才再一次转身看向苏言笙:“父亲,我们去琴房说吧。”
“我想听您弹琴了。”
苏言笙没有反对。
说起来这些年,他也不敢说自己跟沈知之间的关系是算好还是不好,但如若说两人之间有什么紧密联系着的东西,那便一定是琴。
毕竟,连沈知的琴,在最早时候都是苏言笙教的,而多数时候,沈知练琴时也更愿意叫苏言笙在琴房。
而到后来,沈知越谈越好,偶尔,两个人也串一段,心血来潮时候,苏言笙也会拉小提琴,在这方面,两个人的默契,从来没叫什么东西打破过。
苏言笙十分熟悉沈知的琴声——活泼的、明媚的,与沈念有几分相像,却不如沈念浪漫多情。
只是沈知到底是个孩子,在一些方面不似沈念也难怪,叫苏言笙诧异的是沈知居然会像沈念。
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沈念可都不像棵小白菜。
若光听沈知的琴声,是无论如何想象不出来他曾经是个什么模样的。
而还有一点叫苏言笙不能不在意的,便是沈知的琴声除却那些活泼明媚的元素,却还有一些苏言笙暂且弄不明白的东西在里头,那些东西,贯穿了沈知的每一次演绎,不管悲伤喜悦,总藏了那么点儿不明不白的意思,仿佛一丝无人能看懂的诉求。
就如同当初的沈鹿鸣,步履坚定,仿佛不介意与世界为敌,可在内心深处,其实还是盼着有人信他的,而他自己的暴风雨背后,永远都是灿烂无比的阳光。
也是后来,苏言笙才知道,沈鹿鸣总相信着人世有晴天。
但哪怕是有过了前车之鉴,这会儿他也猜不出沈知的诉求是什么。
一个十七岁将满十八的少年,就算是有过不大好的过往,有过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理创伤,到头来却还是好好地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半点儿没歪的好少年,连继承了苏意风格平素严格的苏乔,都会把这个弟弟当做骄傲,甚至打定主意要将人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助手。
单独拎出去看,哪怕是两年前,外人眼里的沈知也应当是无可挑剔的——在学校,他是遵守纪律、名列前茅、乐于助人的好学生;在校外,他是个笑容甜美、活泼开朗、裙裾飞扬的阳光少女,两者间似乎有冲突,却无一例外是能讨人喜欢的。
大抵所有人都会觉得沈知好好地长大了,唯独苏言笙苏乔苏窕然三个看着他长的不敢下定论,仿佛总有什么不对,可没人告诉他们究竟是哪儿不对。
苏言笙最早与晏晏聊起来的时候,连晏晏都觉得不能理解:“不变成这样,难道还非得苦大仇深么?”
受过苦的孩子,能长得开朗乐观,便已经十分值得去感激了,况且也不是真的每一个遭受了不公的孩子都得往歪里长,兴许就是沈知心性好呢?又或许是他们给沈知的环境足够好呢?
可苏言笙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十分别扭,却又说不出来。
“从前我不高兴的时候,父亲也总是给我弹琴。”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苏言笙拉回了现实,现实之中,他的手落在琴键上,而沈知倚在旁边冲他笑。
这两年沈知长得快,十八岁少年,身量已经很高了,哪怕依旧是偏瘦,四肢相对起来也显得纤细,可沈知往那儿一站,从来都不会给人以柔弱的感觉。
明明是穿惯了女装,换回男装后却丝毫不见女气,往哪儿一站,便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好少年,便是谦逊些,也不会叫任何人随意便压了一头。
少年傲气,仿佛能撑起天地。
沈知能有如今时候的自信,苏言笙也是开心的。
而对沈知的话,他笑了笑:“刚接触你的时候,你不管看着什么都不肯表现出喜恶,唯独听见了琴声,就移不开眼了。”
当初的小孩长成了如今的少年,有些东西是不曾变更的。
苏言笙站起来,他么难得独处,他也是这时候才发觉,沈知比他高出了不少吗,果然是身量高的少年。
兴许有些不合时宜,苏言笙却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如若沈知还穿着女装,这样的身高,会不会显得突兀?
其实大抵也是不会的,哪怕是没有姑娘那样的身材,若是换上裙装,沈知身上也会有种别样的气质,叫人挪不开眼——话说从前也梦到过,梦里的那个沈知,是有多高来着?
意识到思绪越飘越远,苏言笙也得赶紧给自个儿扯回来,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又是展颜:“到后来你也总是小心翼翼的,唯独对琴不一样,我跟你哥哥姐姐没办法了,便只能靠这个跟你套近乎。”
说着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连眼睛都弯了起来,伸出手,勉勉强强往沈知头顶拍了一记:“你是不知道,连苏乔那样的性子,都为了争陪练位置跟窕然闹过。”
沈知自然是记得的,其实也说不上是闹了,只是那一回苏窕然原本又自告奋勇要跟沈知练琴,结果苏乔不知是个什么状况,直接赶在苏窕然面前进了琴房:“小叔说了,不要打扰知知练琴。”
原本也是陈述事实一般的语气,沈知那边还没什么感觉,唯独苏窕然给气了个七窍生烟,接连几天都没肯理她哥,直到后来苏乔帮着做了几顿饭哄人,苏窕然才终于消火。
只是到沈知十五六的时候,苏言笙那句“我也没说过知知是个姑娘”,家里面有些东西就变了。
苏家人其实都体贴,也没因为这点改了对沈知的态度,只是那之后,苏乔与苏窕然态度都变得更小心了,苏乔尚好,毕竟他本身便不是个喜欢同人亲近的,只是苏窕然却好长一段时间没再约他逛街,直到他自己开了口,才恍然大悟一样,笨拙地去给她自己和沈知找台阶下。
想到这些,沈知笑容不免便淡了些,仍留了温和的弧度,轻声应道:“乔哥跟窕然姐都很好,父亲也是。”
苏言笙也笑,心里没忘了任务要求,不动声色地去强调这些年来强调过无数遍的话:“都是一家人。”
任务内容是叫沈知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沈知不信,或是记不住,那他便多提几次。
天长日久,便是颗磐石心,总不至于就真的分毫不动摇的。
而沈知也确实记住了。
想记不住也难,这么些年,苏言笙都在见缝插针地去强调这么句话,沈知其实也早习惯了苏言笙的见缝插针,小时候还好,反倒是如今长大了些,莫名觉得这样子的对方身上居然有些说不出的孩子气。
仿佛强调了就能成真似的。
虽说其实也不用强调,从九年前苏言笙将他领回家,告诉他他是他家孩子那一刻起,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沈知希望,他们可以永永远远地,都是一家人。
他,苏言笙,苏乔苏窕然,合起来,便是一家人。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