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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若有来生，我不想再遇到你。”
这个冬天很冷。司马炎过世后，所有的担子一下子压到了司马衷的身上。
司马炎虽然一直在生病，但是有他在，不亚于镇宅神物，那些皇亲贵族也不敢放肆。
可司马衷毕竟年轻。尽管这些年来已经在暗中压制他们了，但同样因为有司马炎在，他也不敢做的太过火。
所以他面临的局面，相当不妙。
蓝霈一直很忧心。但在政治这方面，他也帮不上太多的忙。只能帮忙看顾司马柬和杨艳的身子，避免二人因为伤心过度出事。
某日，他从杨艳的宫中出来，突然发现，外面下雪了。
这一地的白勾起他的几分回忆。蓝霈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联想起这段日子来的所作所为，他勾唇。
啧啧，他做的事，可都是皇后该做的，自己……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为的人是司马衷，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蓝公子？”一个略带喜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漫天风雪中，走来一个身着墨色斗篷的妇人。
妇人身量娇小，巴掌大的小脸在墨色衣衫的映衬下愈发精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蓝霈愣了下，眼中闪过一抹恍惚。
第235章 大智若愚司马衷51
“见过王妃娘娘。”他俯身行了一礼。
来者正是如今的赵王妃――林姝。
林姝勉强笑道：“公子不必多礼，您是来拜访皇后娘娘的吗？”
蓝霈颔首：“正是。皇后娘娘此时已经睡了，王妃不如进去等会儿。”
他扫了一眼，诧异道：“王妃是一个人来的？”
林姝笑了笑：“一个人方便些。”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王妃了。”蓝霈适时的提出告辞。
他记得司马衷说过的话，这个女子，貌似很喜欢他。虽说她早已嫁为人妇，但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要不然……且不说新上任的惠帝打翻了醋坛子会怎么样。单只赵王司马荂――若是让他得知，自己的妻子曾经心有所属，这位敢弑父的赵王，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公子不多留一会儿？”林姝脱口而出。
很快，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是妾身唐突了。”
蓝霈一笑，不再答话，快步离开。
“呼！”回了东宫――司马衷登基后，这里已经是司马柬的宫殿，他仍然住在这儿。
司马柬立刻凑了上来：“哥哥，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呀？是不是见鬼了？”
小家伙这段日子都不是很开心。蓝霈为了逗他开心，可是想尽了法子，讲故事也是其中之一。
可……他的存量不太丰富，到最后编了几个鬼故事出来，把小家伙吓得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了。
“没有。”蓝霈叹气，“一朵烂桃花罢了。”
“啊？”司马柬不解。
“蓝公子，陛下请您过去一趟。”已经入主正殿的司马衷派人来传话。
蓝霈点头：“好，烦劳公公通传一声，我很快就过去。”
换了身干燥温暖的衣服，打着伞，蓝霈去了正殿。
“先进来烤烤火。”不待一旁侍立的人有动作，司马衷立刻上前来，亲自接过他手中的伞。
蓝霈也不推辞：“陛下有什么事呀，怎么这么着急？”
“也不是什么大事。”司马衷把他按到火炉边坐下，“如今我已经登基了，将诸侯王迁回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蓝霈目光一凝，的确，到时候了。
可是……
“那陛下千万要小心。”蓝霈担忧道。
这事儿……危险率还不是一般的高。虽说已经将政权彻底的握在手里，但那些诸侯王们，不可能坐以待毙。
“诸侯王之中，领头的当数赵王和齐王。”司马衷分析道，“赵王杀害生父的证据还在我手里，一旦将其公布，他不战而败。”
“而齐王……”提起司马攸，司马衷摇头，“他的身子，也不怎么好。”
“他一旦过世，继承王位的会是世子司马囧。”司马囧的生母，可是贾荃啊……
“司马囧……”蓝霈想起一事，“郭和彻底站在了我们这边，而贾家和郭家亦是如此。贾荃又因生母之死恨郭槐和贾充入骨，万一她挑唆司马囧……”
司马攸可是司马炎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初司马衷还未清醒时，朝野内外甚至想让司马炎立他为皇太弟，可见此人的能力和声望。
而司马囧作为他的儿子，绝非那么容易对付。
第236章 大智若愚司马衷52
“不着急，朕暂时还动不到他们头上。”司马衷摇头，“几个势力最大的诸侯王盘踞一方，动他们还不是时候。先从其他几个势力小的着手。”
蓝霈颔首：“不错。其他势力不强的诸后王若是拧成一片，同样也不容小觑。还不如趁他们没有防备，将他们解决掉。这样一来，动那些势力强的诸侯王时，也能省下很大的力气。”
“是啊……”司马衷笑了笑，“不出三年，就是时候了。”
“啪！”司马荂一巴掌狠狠落在林姝那张娇嫩的脸上。
林姝被他打的一个趔趄：“你……”
司马荂冷笑：“怎么，见到你那个老相好了？”
林姝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和蓝公子并无私情！”
“你那贴身侍女翠浓可是招了！当年为了不想嫁给本王，你还想离家出走去找那个男人！他不要你，你就乖乖嫁进王府了？”
林姝哑口无言：“我……”
“来人！将王妃关起来，不准任何人探视！”
司马荂心中怒火中烧。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他的父亲是他亲手送上西天的，而妻子……
那个姓蓝的，如今可是陛下的心腹爱臣，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想要对付他，就站在了陛下的对立面。
公元283年，也就是司马衷下定决心对诸侯王动手的第二年，齐王司马攸薨。
惠帝下旨好生操办葬礼，并亲自到场祭奠，以示对这位皇叔的尊敬。
而世子司马囧继位成为新的齐王，司马衷特批他不用前往封地，在洛阳为父守孝三年。
与此同时，赵王司马荂提出离开洛阳，被惠帝阻拦。
因为，赵王妃林姝的生母病重了。
而林母，最终又没有过得了这个冬天。
赵王妃同样得守孝三年，而司马荂爱重妻子，也留在了洛阳。
对这事儿，蓝霈很是错愕：“赵王居然为了王妃能做到这种地步？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情种。”
司马衷摇头：“他不敢让林姝留下，是怕她给自己带了绿帽子。”
“至于夫妻情深？赵王如今最宠爱的一个侍妾，可是王妃的贴身侍女。”
蓝霈隐约猜到了些：“莫不是……赵王妃她……”
“她对你的心意，只要稍稍探查一番就知道。司马荂不是傻子，心中想必恨你入骨。”
提起这事儿，司马衷也很是愤怒。林姝……早知道该早些解决了她！这个女人给承泽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但事到如今，反而不好动手。司马荂对林姝，还是有真感情的，虽说现在冷落了她，但也不能就这么把她解决了。
“事情的进展比我预想的顺利很多。不出一年，就能对他们动手了。”
蓝霈点头：“千万小心。”
司马家的那群人，可个个都是野心勃勃。如今这种形势下，就算司马衷不出手，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唉……说到底，还是那个傻子形象的司马衷捅的篓子。若司马衷从小就聪明绝顶，他继位后，那些诸侯王虽有异动，也不敢做什么大动作。
第237章 大智若愚司马衷53
其实司马衷给出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将他们调回洛阳，不过是怕他们拥兵自重，避免日后造反。
不少小诸侯王都乖乖的回来，司马衷也没有亏待他们。而那些雄踞一方的诸侯王个个都是长辈，他自然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们赶尽杀绝。
但……这话要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司马衷在动手之初，最先跳出来反抗的，就是楚王司马玮。
楚王辈分高，性情又暴躁，根本没有把司马衷放在眼里，当即斩杀了劝说他冷静的汝南王。
而汝南王之子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投奔和他交好的赵王。
至于新上任的齐王司马囧，在母亲的挑唆下，本就不满贾家和郭家。又见郭和愈发受司马衷倚重，他咬咬牙，干脆跟着赵王一并造反。
这日，蓝霈牵着司马柬的小手，站在东宫的殿门外往下望。
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干净纯粹。
但他知道，很快就要变天了。
八王之乱四个字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已经有了四个王爷，其他人……
这是一次危机，同样也是一次挑战。
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将诸侯王一并拿下，司马衷的地位，无人再能动摇。
蓝霈对他很有信心，这个人……只要他想做的事，他都会做到。
司马衷却不怎么紧张，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招呼他和司马柬一起用膳。
“陛下一点都不担心吗？”蓝霈问道。
司马衷温柔一笑，抬手取下他鬓边沾染的一点雪花。那点纯白很快在他手中化为了水渍：“不担心。”
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早年布下的那几颗棋子，也该起作用了。
而他的这番动作，被悄然无息走进来的杨艳尽收眼底。
她呆了呆，没有打扰到里面的人，又悄然退了出去。
呆立了半响，她忽然展颜一笑。
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只要她儿子平安喜乐就可以了。阿霈那孩子是个好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足够知根知底。
他绝对不可能背叛衷儿，也会一心向着衷儿。
至于子嗣……
杨艳笑的愈发开心。她这个儿子，怕根本不是身子有问题吧？居然骗了她这么多年，看她以后不好好教训他！
子嗣让她更加不担心了，再不济，不是还有小儿子吗？
正在喝汤的司马柬莫名打了个喷嚏。
齐王府。
“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如与妾身说来听听。”说话的是司马囧一个叫做兰萃的侍妾，也是他最宠爱的女人。
司马囧与他的正妃石氏感情淡薄，盖因她曾经害了他和兰萃的孩子。也因此，他对兰萃心存愧疚，对她愈发的好了。
司马囧叹道：“本王也不知……如今到底是对是错。”
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父亲的才华。原本，他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诸侯王。
可母妃……唉，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没了转寰的余地。
“殿下。”兰萃略过这个不提，精致的眉眼间闪过一抹担忧，“如今您和赵王交好，那赵王……可不是个易于之辈。”
第238章 大智若愚司马衷54
司马囧自然明白爱妾为什么会这么讲。
楚王虽然骄傲自大，但并没有什么头脑。而赵王司马荂，便是先拿他开刀。
如今的楚王，已经成为一抷黄土。
兰萃眼睛一转：“殿下终究是陛下的堂弟，这层关系在诸侯王中，可是最亲近的。不如……您向陛下效忠。陛下如今内忧外患，定然会重新接纳于您。”
若是换做旁人这般说，司马囧八成认为此人不怀好意。但他对兰萃有真感情，后者荣辱全系在他身上，他也不会怀疑兰萃。
“萃儿此言有理，本王会好好考虑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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