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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点点头。
确认了元氏没事后，蓝霈和高殷没待一会儿就提出了告辞。
高演送他们出去时，遇到一个侍女。
那侍女年岁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二人注意到她的原因，是她的脸。
她的左半张脸娇嫩如玉，眸子也是非常灵动，可见是个美人。
但右半张脸，却有一片凹凸不平的疤痕。这样一来，整张脸显得异常可怖。
高殷盯着她看了好几眼，高演见状，略显心虚的解释道：“这是云儿的陪嫁，她的脸是不小心被火伤了的。云儿心善，还是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蓝霈点点头，不做他想。
回了宫，蓝霈先去拜见了李祖娥，跟她说了元氏的事。又把李祖娥宫殿内的所有东西检查了一遍，确定无异常后才放下心。
“小舅舅，元王妃一定能平安生下那个孩子吧？”高殷忽然若有所思的问道。
“如果没有人害她。”蓝霈也是实话实说。
元氏的性子……真的不像是鲜卑拓跋氏的人。有高演护着还好，若高演不再宠爱她，她分分钟会被后院的女人分食了。
“那就祝她好运。”高殷耸耸肩。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高殷的贴身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皇后娘娘请您速去太后娘娘那里！”
“哦？”高殷一愣，“可是出什么事了？”
太监满脸纠结，尴尬无比：“那个……陛下喝醉，在太后娘娘处大闹了起来！”
蓝霈抚额。高洋……果真就是颗定时炸弹！
他到如今，一直在怀疑自己的想法。难不成真的是天性如此？跟外人无关？
早两年他还是励精图治的好帝王啊？如今怎会变成这般？
“我马上过去。”高殷叹气，站了起来。
“我跟你一块儿！”蓝霈出声道。
第267章 废帝翻身做主人22
喝醉了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万一高洋小心伤到了高殷该怎么办？
太后娄昭君那里，此刻已经乱成了团。
“阿洋！”娄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能再如此肆意妄为！”
“你个老姑婆！朕的事还轮不到你管！”高洋喝的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你要再敢管朕的事，朕就把你嫁给胡人！”
“你……”娄太后险些气晕了过去，嚎哭道，“哀家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一旁侍立着的李祖娥，忙上前搀扶住她：“母后息怒。陛下只是喝醉了，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娄太后叹气：“我……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
“你是谁啊，不要管我！”高洋听着烦躁，拎起手里的酒坛子，狠狠朝着李祖娥那边砸了过去！
李祖娥慌忙避开，酒坛子在她身边被砸碎，渣子顿时划破了她的手。
“孽障！这个孽障！”娄太后忙用手帕擦掉儿媳手上的血，“无事吧？”
“母后放心，臣妾没事。”李祖娥勉强一笑，心有余悸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可还怀有身孕啊……
“父皇！”高殷抢先一步踏入殿中，“您这是怎么了？”
“滚！”高洋又是一个酒坛子朝他砸了过去！
“小心！”蓝霈落后一步，连忙拉开了高殷，坛子砸在门框上，碎屑横飞。
一个不察，蓝霈白皙的脸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高殷的脸色，却瞬间变了，眼神阴狠的扫了眼高洋。
高洋恍然不觉：“滚，你们都给我滚！”
高殷缓缓闭上眼，又睁开，默不做声的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不知从哪儿提了一桶水进来，尽数浇在了高洋的头上！
“哗啦！”
世界终于清净了。
李祖娥看的目瞪口呆，声音都变调了：“阿殷！”
高洋再不是，那也是一国之君！被自己的儿子如此对待，如何能不生气？
“陛下息怒，请您千万不要伤害阿殷！”李祖娥连忙上前跪下，她的身下全是碎渣子，洁白的罗裙上，鲜血缓缓渗透出来！
高洋的眼神，终于透露出一丝清明。
他看着拎着桶的儿子、气的浑身发抖的母亲、儿子身后一脸懵的蓝霈，以及……跪在地上，身下沾染了鲜血的爱妻！
“祖娥，你……”高洋看到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也顾不得谁浇了他一身的水，连忙抱起了李祖娥，“来人！快传太医！”
蓝霈忙上前：“我来！”
试了试李祖娥的脉，她有些动了胎气，不过这段日子来调养得宜，并无大碍。腿上和手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包扎好就没事了。
“陛下，您不要责怪阿殷。”李祖娥这个时候还不忘为儿子求情。
高洋满脸内疚：“好好好，你好好养伤，是朕的不对，朕再也不喝酒了。”
李祖娥温婉一笑：“臣妾自然是相信陛下的。”
高殷放下桶：“此事是儿臣的过错，还请父皇责罚。”
“好了，夜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安寝吧。”对于这唯一的儿子，又是自己的爱妻所生，高洋素来极为宽容。
第268章 废帝翻身做主人23
“多谢父皇。”
高殷拉着蓝霈回了太子宫，一进门就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堆药膏。
“看看哪个能用？”高殷皱眉道。
蓝霈愣了愣，后知后觉的摸摸自己的脸。
不过是一道很浅的小伤口，已经结了痂。过两日，估计连疤痕都留不下。
“你……”他一时哑口无言。
这小子该不会是因为看到自己受伤，所以才会冲动的拎一桶水，浇醒高洋吧？
他对他……居然重要到这个地步？
还是说……嬴政来了？
“陛下？”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高殷一皱眉：“父皇不是在陪着母后吗？你放心，今夜他不会再过来了。”
蓝霈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
他背过身去，找了瓶药膏抹在脸上。却没注意到，高殷脸上一闪而逝的傲娇。
高洋在此事过后，的确安稳了好一段日子。但最近这几日，又有故态复萌的趋势。
蓝霈也没法子。仗着李祖娥和高殷的关系，他已经把高洋的衣食住行研究了个遍，但都没找出什么问题来。
到这个地步，蓝霈也只得承认，或许真的是天性如此了……
可看看还是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的高殷，他真的没法子。
唉，既然教导不好高殷，那就从高演高湛两兄弟身上着手吧。
这日，高演找上了门。
“阿霈，你能跟我去看看云儿吗？”高演温润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焦急。
“当然没问题了，可是王妃出了什么事？”蓝霈问道。
高演皱眉：“这几日她时常失眠，总是被魇着，我也着实没法子。但她日渐消瘦，我实在担心的紧。”
“我去看看。”蓝霈皱眉。
元氏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情况，八成……背后有人算计。
他一见到元氏就皱眉，距离他上次过来，也不过过了小半个月的时间。那时的元氏脸色苍白，精神头还是不错的。可这次……
元氏的气色很差，卧房里有一股浓浓的汤药味。她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憔悴的很，却偏偏不肯闭眼睡去。
蓝霈上前一步，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生怕吓到她：“王妃可是做噩梦了？”
元氏不答，一旁的高演叹气：“这……云儿梦到了她父母过世的时候。”
“这……”蓝霈瞬间恍然大悟！
元氏不是东魏宗室吗？高洋此人，可绝非心慈手软之辈，宗室几乎被他屠戮殆尽。元氏能侥幸留下性命，还是多亏了高演的求情。
她这是想起了父母亲人，梦到他们临死前的惨状，这才被惊的夜夜不能安寝。
不过……距离当初已经过了五六年，她过去一直没出什么事，怎么如今突然就……
屋里的气味闷得很。蓝霈对高演道：“先开窗通风，注意着点，不要吹着王妃娘娘。”
“好。”
不一会儿，屋里的气味散了些，倒是让人心里通畅了不少。
蓝霈这才走近元氏，温言道：“王妃娘娘，让我给你诊脉吧。”
元氏的眼珠子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的点点头。
他一搭脉就知道，这是长期的郁结于心所致。如果不能及时消除，这一胎，怕是危急了。
第269章 废帝翻身做主人24
两人离得很近，蓝霈鼻间一动，闻到股异香。
“王妃娘娘尚在孕中，如无必要，还是不要用香料的好。”
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喜欢熏香，她们不知道的是，很多香料的成分都是有害的。而李祖娥在他的劝告下，老早就不用了。但还有不少人，很是喜欢这东西。
“熏香？”元氏愣了愣，忽然一笑，从枕头边掏出一个香囊来。
“小公子说的是这个吧？这是柔儿亲自做的，刚放在我身旁不久。这几日有了它，我倒是能睡一两个时辰了。”
蓝霈皱眉，拿过香囊。
他仔细的嗅了嗅，又打开香囊，将其中的药材倒了出来。
只不过那药材都被碾成了粉末，早已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我带回去研究一番。”他总觉得这香味不对，“王妃，还是小心一下那个柔儿。”
元氏一怔，虚弱的点点头。
私心里，她很不想去怀疑柔儿。那是陪着她从最艰难时刻走过来的人，两人虽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
但她毕竟是有孩子的人了。为了孩子，她必须得有戒心……
蓝霈拎着香囊回了太子宫，高殷今日倒是乖巧的很，坐在书案前静静的读书。
“元氏如何？”高殷见他回来，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应该叫七婶。”蓝霈颇为无奈。他总觉得这孩子变了，可嬴政又没来……
“哦。”高殷说了一句，就低下头继续看书。蓝霈也没再搭理他，而是把那香囊拿出来，仔细的研究。
这药材……大多都是平心静气的良药，对于失眠多梦的确颇有助益。
但……药材也不是能一概混用的。若是二者之间起了冲突，很容易出乱子。
蓝霈检查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不由得摇摇头，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高殷虽在读书，眼神却一直落在蓝霈身上：“怎么了？”
蓝霈叹气：“元王妃要是再这样下去，这孩子可保不住啊！”
“她突然出了这种事，其中定然有问题。”高殷若有所思，“别的地方查不出问题，说不准是她住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常山王不是疼爱妻子吗？带她出去住一段日子不就得了。”
蓝霈眼睛一亮：“好主意！”
他写了封信，找来个小太监，让他帮自己送了出去。信中格外强调，府里的任何人都不要带。
高演自然有着自己的庄子，里面也不缺了伺候的人，倒也不会亏了什么。
这日，蓝霈很是疲累，早早就睡了。
就在他睡着后不久，高殷轻轻走到了他的床边。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终于不再伪装自己。眸中满是隐忍、克制、狂躁的复杂情绪。
整整五年了。其实在五年前，他就已经到来。但他始终，也没有和蓝霈相认。
在西晋的世界驾崩后，他并没有回到星海，也没有来到新的世界，而是以灵魂的形式，留在蓝霈的身边。
所以他也得知了蓝霈的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嬴政很愤怒，他为何不告诉自己？区区一个王族，值得他放弃生命，放弃自己？
第270章 废帝翻身做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