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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给尼乌德拉的祭品。”安德鲁语气笃定。
“在许久那场浩劫之后,虽然篾潮人抚平了伤痛,克服了对尼乌德拉的恐惧,但为了安抚这条深海巨兽,他们会在每次捕捞季进行时特意为他准备好足够的食物,以此交换等价的灵魂。这些食物多半是奴隶,战俘,族里的老弱病残,用来一命抵一命。所以这艘船满载而出,空荡而归,用流淌的人命兑换财富,最后归于篾潮人。
“但这次,我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不用准备祭品的机会。”安德鲁咧开嘴,笑容冷冽,露出整齐的牙齿。
“我相信哈布隆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既然那群脑袋里都是金币的家伙自己送上门来,就干脆用他们当祭品好了’。所以说,在不动用吉欧尔港本土力量的前提下,雇佣佣兵作为炮灰是他最好的选择。你只要前往伯里克城或者海蒙,就一定能安全登船,甚至不用为随从数目超过限制犯愁。”
沐言突然心中一凛。
“安德鲁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德鲁恢复了以往慈祥的微笑。
“三天前有人在金罗勒叶旁边的银行里办了一张最高规格的水晶卡,结果昨天就挂失了。
“两天前在我的竞技场发生了一起事故,贝丽卡小姐所处的包厢遭到破坏,同时外面香榭路马车停靠处发生了一场爆炸,被毁掉的正好是她的马车,以及那张卡古怪的卡。
“我的卫兵队长史蒂夫到现在还在找一个叫贝恩的安布里人。我很清楚,他是夏洛克家族的管家,以及,夏洛克那家伙多半已经死了。
“还有,造成那起事故的两个盗贼虽然没抓到,但同一时刻,外城区发生了几起类似的爆炸事件,与其说是‘事故’,倒不如说是恶作剧……”
说到这里,塔林人已经面色不善地消失在空中,而沐言也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虽然那有些僵硬。
安德鲁知道自己是时候闭嘴了,他的目的是“点到为止”,现在应坐到了。
“沐言先生,事实上我本来没想那么多,了解身边发生的一切本就是个人爱好,我甚至没想过这些事有关联。但从贝丽卡的水晶宫着火那一刻起,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得不说你背后的‘指挥者’设计的这个局很巧妙,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不会往这方面想。但现在不同,你的举动给了我答案。尤其是你此刻的眼神,更让我确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安德鲁深吸一口气,总结道:“所以你们是一个团队,对么?至少有七个人的团队。这一系列事情中出现的年轻男女,两个盗贼,贝恩,以及你身边这两位……”
沐言和阿玛瑟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种立刻弄死这家伙的冲动,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仿佛感应到他的想法,安德鲁摊了摊手。
“你不会这么做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是和你有合作的盟友。我没有恶意,但如果我死了,你会有大麻烦的。”
“但是你想过吗,安德鲁先生。”沐言自顾自地倒了杯红酒,递给他一杯。
“在平时,锈水财阀的掌舵人突然身故,这会引起轰动,甚至大乱子。但在你说了那么一串话之后,还会吗?”
安德鲁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毫无疑问这口黑锅会背在篾潮人身上。”沐言耸耸肩。“所以你是不是太大意了?”
“呵呵……”安德鲁干笑了几声,不自然地转移话题。
“……让我们来细化一下这个计划吧,我负责把水搅浑,然后你带着人去伯里克城登船。当然,我会安排一批人和你一起去的。”
“如果没有我刚才那段话,是不是就没有你的后半句了?”
沐言笑着和他主动碰了下杯子,后者不置可否地笑笑。
“所以我还是有些不满的。”抿了口酒,他说:“那如果我在船上什么都不做,静等你出丑呢?”
“谁在乎?”安德鲁笑了。“你知道其他人怎么看待瓦丹人吗?他们说我们的脑子摇晃起来都能发出金币碰撞的声响,你觉得我们还在乎出不出丑吗?我们不是篾潮人,想想他们树立的形象吧,骁勇,好战,易怒,护短,蛮不讲理,这的确为单独出行的篾潮人提供了许多便利,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光环。但同样,维持这份光环需要付出比我们更加高昂的代价。而我们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也就是说,不管我在船上做了什么,都会被视为是瓦丹人所为,而你,却只用预付一部分订金就可以坐享其成?”
“别不服气,年轻人。”安德鲁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他笑呵呵道:“这是资本的力量,你既然不敢站在台前,那总有人要承受这一切,赞美,咒骂,各种压力,甚至是威胁。但这这一切最终会化作财富。”
瓦丹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但距离沉稳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沐言默不作声,突然抬起头,手指微微搓动了一下。
“噗”一声轻响,仿佛红酒的木塞被弹开。
安德鲁难以置信地看向胸口,那儿已经开始向外渗出血液,鲜红如酒,一片冰冷的感觉逐渐浸润左胸膛。
绝望爬上他的脸颊,他无法抑制的向后倒退,靠在桌子上,伸手指着沐言。
“你……你……”
嗫嚅着嘴唇说了两句话,他才突然发现,似乎除了冰冷的触感和心理的恐慌以外什么也没有。
而沐言也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摸了把胸口的伤,发现浸透了亚麻衬衫的红色液体有些发紫,还带着一丝芬芳。很显然这是沐言刚才打开的葡萄酒。
沐言开心地笑了,这个恶作剧让他有种扳回一城的感觉。
“你刚才也很紧张嘛,安德鲁先生,有那么一瞬我真以为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沐言手指微动,对方掌心的汗渍和胸口的红酒一起飞了出来,浮在空中,氤氲成一个带着紫色丝线的水球。
“虽然这么说,但你的临场发挥还是让我叹为观止。我们扯平了。”
说完,他带着两人离开了,水球哗的一下散落在地。
目送他走远,安德鲁瘫倒在地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
“呼——”
他长舒一口气。
“真……真是太刺激了……”
……
吉欧尔港,城中心的广场上,有个明显矮了一截的灯塔。
塔尖仿佛被人斜着削去一截,上面还残存着几个漆黑的豁口,就像烙铁伸进牛油里熔出的痕迹。
灯塔作为给远航船只照明的工具,自从许多年前那场浩劫后就越来越少了,因为鲜有人敢驱船驶向尼弗海姆。这座残破的灯塔之所以残留到今天,是因为那个古老的传说。
在那段让所有篾潮人恐惧的日子里,灯塔是吉欧尔港最高的建筑。来自深海的怪物被篾潮人的贪婪触怒,它招来滚烫的冥河水,席卷了吉欧尔港,自己则收拢双翼,盘踞在灯塔上,用琥珀色的瞳孔注视着绝望的人们。
吉欧尔港最原先的样貌在那时毁于一旦,只留下这座灯塔。
现在,灯塔顶端悬浮着一个人,身穿紫色法袍,眼睛发出蓝盈盈的光,白色的胡须绑成小绺,垂到胸口。
法袍和大多数赫鲁巫师穿的都不同,沿用珈蓝信仰历四百多年的款式,这出自格雷泽的手笔。
来来往往的篾潮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头仰望他,注视着这位纳格法尔号现任的掌舵人。
……
“海拉的子民们。”哈布隆开口道,声音就像来自海面的寒风,清楚地传到每个角落,让人灵魂战栗。
“有人向我们宣战了。”
短暂的停滞后,他俯视身下,没看到一双怯懦的眼睛。
“很好,海拉的子民们,尼弗海姆柔软的风没有让将你们驯化成猪猡,我很高兴。
“那么现在,回答我。敢向篾潮人宣战的人,是什么下场?”
“死亡!”“死路一条!”“融化在冥河里!”……
篾潮人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眼睛通红,喘着粗气呐喊道。
“你们不在乎敌人是谁吗?”
“不在乎!!”
“很好。”哈布隆点点头。
“我们的敌人,是瓦丹城。”
人群突然肃静了,但过了不到一秒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瓦丹人,他们想做什么?买走我们的船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瓦丹人向我们宣战了?”
“他们脑子里塞了太多金币,无法思考了吗?”
“我发誓这是捕捞季来临前最好的一个笑话……”
……
“安静!”哈布隆喝止了众人的议论,朗声道:“瓦丹人想在船上和我们展开一场战争,你们要怎样回应?”
“战——”
这次的回答整齐划一,煞气凌然的声音让海边的灰鸥都尖叫着飞远了。
“我对你们的回答非常满意。”哈布隆说,但他也明白,安德鲁不是傻子,对方敢这么做,一定有其他打算。
比如趁着他把大部队拉上船,来主动攻击吉欧尔港?很有这个可能,以对方的智慧,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但这场战争与你们无关,”他说。“这可能是那些瓦丹人为数不多的智慧能想出的阴谋,我们必须提防。”
“或许这次的祭品会多一些。”他想道,转瞬就有了对策。
就和安德鲁想的那样。
'226。
第226章 琐碎'
就像瓦丹城的盛况没过几分钟便传到了吉欧尔港一样,哈布隆的话同样很快传到了安德鲁耳朵里。这位精明的行长直到确认这条消息准确无误才开始着手准备答应沐言的事儿。
在花钱这种事情上,他总是无比慎重,生怕白掏了一枚金币,但一旦确认,又毫不含糊。
从锈水财阀总部发出的指令如雪花般飘往各个城邦,看似与瓦丹人没有生意往来,背景干净的有钱人纷纷行动了起来,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获得船票,更有甚者在许久之前就准备好了船票,打算捕捞季临近出手卖掉,反而方便了这次。
就这样,表面上风马牛不相及的商人们开始向伯里克城和海蒙城进发,像迁徙的候鸟,行动异常规律,篾潮人根本没法发现异常。
下发完指令,安德鲁把上一批潜伏在办公室的暗哨换掉了。
……
在两位跺跺脚足以让冥河以南抖三抖的大佬先后发话后,赫鲁陷入了久违的热闹气氛。无数双眼睛盯着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翘首以盼。
瓦丹人的势力几乎遍布整个冥河以南,到处都有他们的银行和交易中心,就连霍斯狄的闪耀金币也是在瓦丹人的帮助下建立的,所以在各处都设有盘口,各种相关博彩产业应运而生。
他们已经丧病到拿自己的命作为赌注来赚钱了。
而篾潮人,这个几乎全民皆兵的族群从来都不缺少好战分子,因此这两天可把史蒂夫忙坏了,不断有篾潮人闹事。抢劫、斗殴、聚众滋事,无所不发,这些胳膊上纹着船锚或灰鸥印记的肌肉棒子真是块难啃的骨头,短短几天,史蒂夫就觉得身边的年轻队员进步了不少。
果然是高压之下才能铸造精兵。
和他一样,沐言也忙着为自己的师母和埃里克塑造身体。
到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这项工作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同于阿玛瑟,精灵身上有夏穆留下的神力,这股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