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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究竟怎么进来的?‘智慧’,‘耐心’,‘冷静’和‘勇气’四道考验,能在幻境里迷失成这个样子,看上去他连第一道都通过不了啊……
“怎么办,这样下去可是会出大问题……这属于我的失职,大人会怪我的……”派博苦恼地抱着脑袋。
苏利亚看着他在结界上坐立不安,也有些着急。
“派博大人,您可以想办法救救我的同伴吗?”
听到她的声音,派博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他从上面一跃而下,落在少女面前,表情严肃(个鬼啊,骷髅哪儿来的表情)地望着她。
“如果你愿意放弃最终的奖励,我就允许你出手搭救自己的伙伴,你愿意吗?”
…………………………………………
古斯塔沃像疯了一样在虫人和狼群之中来回撕咬杀戮,他的尖牙和利爪化为生命的收割机,每一次掠过都会溅起一道血光,然后伴随着一个敌人的死亡。
他流线型的身躯已被鲜血浸染,上面的银带也被染得通红。
虽然他不知疲倦地撕扯着对手,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但周围的敌人却不见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不仅如此,德鲁伊们也渐渐被逼了过来,失去指挥的他们就像没头苍蝇,情急之下只好随着兽潮包围圈的缩小逐渐向最中心移动。
宛如被狼群围攻的羊,疯跑的同时逐渐汇聚成一团,正如沐言当初所想的那样。
“古斯塔沃先生!”
“谁?”
族长的冲刺突然停了下来,他似乎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是我,苏利亚!”
“苏利亚?苏利亚!你在哪儿,小穆呢?他和你在一起吗?”
他连忙问道,沐言被他当成了主心骨。
“我不知道,他应该也在试炼里。”
“试炼?”
古斯塔沃逐渐冷静下来,他变回人形,随手接住一头飞扑过来的啸风狼。
“你接着说,什么试炼?”
“就是和心境有关……”
苏利亚的声音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干扰,逐渐变弱,直至完全消失。
“心境怎么?”
族长侧着耳,一边追问一边捏着这头狼的上下颚用力一撕,整条狼都被他扯成了两半。
“心境怎么,你说完啊?喂喂——”
两人就像电话断了线一样。
“什么意思啊?”
他把手里的狼尸扔到一边,嘀咕着。
……
结界上空,苏利亚把手贴在派博光洁的大脑袋上,一脸诧异。
“好像……好像失去联络了。”
“什么?”
派博十分惊讶,他用力拍了拍脑袋。
“难道信号不好?”
“我也不知道。”少女摇摇头。“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就没声了。我能直接进入他的试炼去帮他吗?我听那边非常吵,似乎还有惨叫声。”
派博盘着腿坐下,捏着自己光洁的下颌骨。
“也不是不可以……今天事出突然……”
他突然抬起头。
“但是你可能会很危险,如果那个二愣子困在自己的梦境里出不来的话,你也会被困在里面。”
“那其他人可以来救我吗?我是说如果他结束试炼的话。”
“当然可以。”派博点点头。
“那我没问题。”
见少女态度坚决,派博也不多言,掰下一截肋骨递给她。
“拿着这根骨头,走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上空然后闭上眼就好了。”
苏利亚接过骨节,踩着结界径直走到古斯塔沃上方,这个过程中她几乎巡视了大半个场地,都没有发现沐言的踪迹。
奇怪,他能去哪儿呢?
然而随着一股倦意的袭来,她被迫中断了思考,不得不闭上双眼。
……
古斯塔沃还在嘀咕“试炼”和“心境”两个词,前者对他而言就是战斗,后者……有些难以理解。
大概说的是心理怎么想的吧?比如自己前些天还在问小穆,如果他没出现那来到风之苍穹的人还剩下多少,现在这不久成真了?这么说起来,心境和做梦有什么区别?
经过一番厮杀和苏利亚的提醒,他的心态也逐渐平和了下来,四周的景象也随着他心境的变化渐渐虚幻、荒谬起来。
比如本该被炸成碎片的尤弥尔突然变成一条喷着火的墨古梭鱼在空气中游到他面前,炫耀似的转了一圈又离开了。
真实和虚幻再次交织在一起。
“尤二胡子,瞧你这呆样。”
他笑骂着一巴掌抽在对方身上,墨古梭鱼幻象立刻溃散。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古斯塔沃先生。”
“苏利亚?你怎么来了?”
一时间两人不禁大眼瞪小眼。
同时周围杀声震天的场景又开始凝实起来,似乎第二名选手的介入引起了一些小小的波澜。
兽群发现了两人,几条不要命的身影冲了过来。
“你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什么心境什么的。”
古斯塔沃一面拳打羽蛇、脚踩巨狼一面问她。
“这一切都是你所恐惧的东西幻化而成,就是说你越害怕,它们就越真实,反之则会消散……”苏利亚挥舞着巨剑把敌人斩成两段,又有些迟疑地说:“但是刚才明明都有些涣散了,却因为我的介入发生了某种变化,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也就是说是假的是吧?”
族长的关注点始终放在这里。
“嗯。是假的,而且不会对真实的世界产生影响。”
“那我就彻底放心了。”古斯塔沃松了口气。“那你先出去吧,我一人儿没问题。”
“那你小心。”苏利亚也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不太好,看样子对方的试炼已经因为自己的介入发生了某种变化。
送走了苏利亚,族长变成一只飞鹰飞到伊莫特鲁上空,发出阵阵尖啸声。
这是每年在祭坛附近举行篝火晚会时必须要进行的仪式,那群老家伙说这样可以震慑周围的魔兽,昭示领土主权,但在他看来,这就是给他一个公然鬼哭狼嚎的机会。
原本被逼迫向中间靠拢的族人立刻加快了脚步,幸存者们纷纷涌向原本是祭坛现在是二号坑的地方。
'77。
第77章 于绝渊闪亮的高贵'
蒂娜从昏迷中醒来后,耳畔传来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
“蒂娜,我最聪慧的孩子,告诉我,你理解的‘高贵’是什么?”
这是……
精灵挣扎着爬起来,她的精神还有些恍惚,长距离传送带来的异样感尚未消失,脑海里还残留着几分幻象。
自己刚才在迷宫里似乎看到了阿玛瑟的背影,对方站在一只异瞳貂面前,毫无闪躲的意思,仿佛心存死意,可她还没来得及拿出长弓救他就被一道白光吞噬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蒂娜,回答我。”
“什么?”
她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让双月为之失色的女人。
她面容威严,散发出让人战栗的气息,栗色长发披在肩膀,头顶带着湛蓝宝钻雕刻的王冠,最上面镶嵌的宝石熠熠生辉。
仙吉尔·夜语,1400岁的传奇精灵法师,水流之主的信徒,夜语家族最高贵的女王。
眼前这一幕,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高贵……是纯净的血脉和一颗永远骄傲的心灵。”
她嗫嚅着嘴唇下意识地说出了当年的回答。
原来当年的我是这样回答的吗?真是幼稚。
“那还不够,我的孩子。”
仙吉尔的声音十分温柔。
“我知道,族长。”精灵少女重新抬起头,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再幼稚般有些迫切地开口。
“对弱者而言,从来都没有高贵可言,唯有胜利者才能定义这个词。‘夜语’这个伟大的姓氏之所以高贵,并不是生来如此,而是一代代精灵的付出才让它镀上了金色的光辉,如索林纳瑞般闪耀。”
仙吉尔露出满意的微笑。
“你让我出乎意料,孩子。”
因为当年您就是这样教导我的。蒂娜心中自嘲地笑笑,那时的我也如今天一般给出了一个幼稚的回答,后面满是各种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服下它,孩子。有一头迷途的小鹿陷入了荆棘丛,你需要去拯救他。”
仙吉尔伸出手,掌心躺着一颗圆滚滚的红色药丸。
蒂娜顺从地接过,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记忆复苏了。
当年自己就是这般服下药,变成依德丽尔的样子,然后配合那个叫格雷泽的人类演了一出戏。
但那明明是几十年前的事,为什么会在此刻重新上演?
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迷茫,仙吉尔再度开口。
“孩子,我说的是阿玛瑟,你最爱的精灵。他和你的姐姐……”
“我明白,族长大人。”蒂娜坚定地说:“她不再是我的姐姐,也不再是一名高贵的精灵了,她会被那个罪恶的人类带回牧马平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走完自己短暂而卑微的一生。而我要做的就是拯救阿玛瑟,让他蒙尘的心灵重新闪耀。”
仙吉尔似乎更满意了,她丝毫没有流露出诧异。
“去吧孩子,愿双月庇佑着你。”
“愿双月庇佑着您。”
蒂娜躬身行礼,暂时把疑惑抛到脑后。
对她而言,重新欺骗一次阿玛瑟算不上什么难事,毕竟自己几乎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但这次,内心深处某些不可名状的担忧却让这一切笼罩了一层阴霾。
……
阿玛瑟睁开眼,看清四周的景色,不由得叹了口气。
静谧的森林,斑驳的树荫,即使在夜晚,也有零散的月光打在地上。耳畔传来虫鸣和树叶的沙沙声,静谧湖氤氲着朦胧的光,似梦如幻,在湖光的笼罩下,依德丽尔恬静的侧脸也显得更为圣洁。
这是幻象吗?
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明悟。
或许是因为之前才和沐言讲过故事的原因,他被白光卷进来之前被一只异瞳貂的幻术击中,脑海里浮现出了往昔的岁月。尽管已经感觉到对方带着劲风的利爪逐渐靠近,但他依旧不愿让美好的泡影消散,所以迟迟没有醒来。
然后白光一闪,意识重新陷入混沌,再次醒来时,竟真的回到了那一刻。
他用力抱住躺在自己臂弯上的精灵少女,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眼泪无声地滑下。
“阿玛瑟?”
依德丽尔醒来后有些不知所以,仿佛感受到头上的冰凉,她也抱紧了对方。
“怎么了,阿玛瑟?你为什么哭了?”
阿玛瑟没有回答,只是手上愈发用力。
少女起初有些不知所措,但慢慢地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会离开的,阿玛瑟,这次一定了。”
“嗯。”
阿玛瑟从喉咙挤出一个回复。
两人拥抱良久后,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最后听我说一遍好吗,伊丽。”
“嗯。”
他用颤抖的双手扶着少女的肩膀,盯着她的面庞,用近乎虔诚的口吻说。
“我爱你,伊丽。”
“我也是,阿玛瑟。”
依德丽尔甜甜地笑着,然后在微风中化为点点流光,随风而逝。
周围的场景也逐渐扭曲,涣散,最后彻底成为混沌。
阿玛瑟依旧保持着双手前伸的姿势,只是面前空无一人,他缓缓放下手,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就在此时,迷雾中走出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