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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伊莎艰难地低下头，似要透过大地看到菲尔马戏团之下玛那井中的情景。
此刻伊莎已感觉不到丝毫魔力，再也操控不了半点儿元素，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玛那井被毁了。
失去元素之力，伊莎连在空中飞行都做不到，如同失去了翅膀的鸟儿一般直直摔向地面。
伊莎面容呆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事实上她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思维短暂丧失了能力。
距离成功一步之遥却功败垂成，默哀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
数秒后，伊莎就会坠落到地面，失去了力量的她，头部着地，连个好看的死相都只是奢望。
但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地面前一秒，一双大手伸出将她抱在了怀中。
“你还好吗？吾妻。”
看着面容与希尔一般无二的无我识，伊莎愣了愣，随即咬牙切齿地反问道。
“是你毁了玛那井吗？”
“不错，正是吾做的。”
伴随着无我识的回答，地下传来震动声响，脚下大地被层层掀起，岩层断裂飞向天空，仿佛火山爆发时的情景一般。
无我识正站在爆发位置的中心，抱着怀中的伊莎温柔地笑着，天地间外物他都不在乎，眼中只余下伊莎的面容。
伊莎仰着头看着这幅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心中在滴着血。
这些异动都是因为玛那井被毁内中魔力暴动而产生的，自己和族人千年来一点一点猎杀人类积攒魔力制造出的玛那井，就在短短数秒间毁于一旦，如同放了一个灿烂的烟花一般。
“我……”
盯着一脸温柔的无我识，伊莎恨不得生吞其肉，但还未说出话来，气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便昏倒在了无我识的怀里。
“见到吾太过激动竟晕倒了吗？”
无我识保持着公主抱的姿势将伊莎搂抱在怀中，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三名玩家。
原本正在提防着伊莎自爆的三人，却发现伊莎莫名其妙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从天空坠落，而后强烈的魔力波动被悠悠我心感知到，根据传来地点来判断……
悠悠我心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只有地下的玛那井被毁才能引发如此巨大的声响，也就是说这次任务奖励彻底泡汤了。
“希尔！”悠悠我心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般炸毛尖叫道，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向找一眼就知道是做出此事元凶的‘希尔’算账。
但叶落秋霜却面色凝重的拦住了她。
“那不是希尔。”
悠悠我心疑惑地转头看着叶落秋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之前的战斗节奏太过紧凑，叶落秋霜虽然听到了聊天框响动，但也没有空闲去看一眼，全身心投入在战斗上。
直到伊莎发生异变，危机解除后，叶落秋霜擦了一把汗才有闲心打开聊天框，看看是哪个混蛋想害死自己。
结果看到的是从没见过的聊天界面，暗蓝色的文字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绝望。
聊天记录：
希尔：等我出现时，已经不是我了，请杀了我。
……
叶落秋霜一开始也不明白希尔说的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在与希尔长相完全一般的无我识出现后，叶落秋霜一眼就认出，面前这家伙绝不是希尔。
再结合希尔发出的奇怪文字，结果就很明显了。
夺舍？第二人格？还是……
叶落秋霜看过的种种小说中的名词出现在脑海里，虽然不知道是具体什么情况，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个占据了希尔身体的家伙，是敌人！
面对怀抱着伊莎同样警惕着的无我识叶落秋霜缓缓拔出了武器。
艾法利亚学院中，正坐在一旁端详着希凛修炼的侍女，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的躯体，竟如同阳光下暴晒后的泥偶般寸寸裂开，肉体内中却并非血肉，而是一片透明的元素，消失在了空气中，内在没了，外部的躯壳也在不断崩裂。
这是怎么了？
侍女心中明白，自己放置在玛那井中的命核碎了。
她的猜测很对，无我识只从玛那井中带出了伊莎的命核，至于侍女的被随手扔在一边，待玛那井引爆后，命核也被魔力冲击的力量撞的粉碎。
命核联系着侍女的生命，命核的遭遇就是侍女的下场。
面对手足无措关切地奔到自己身边，紧紧握住自己手，面容好似要哭泣出来的希凛，侍女已经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睛也已经看不到，看不到希凛眼角的泪水；她的耳朵也已经听不到了，听不到希凛焦急地呼喊；她的鼻子也闻不到了，闻不到希凛近在咫尺淡淡的体香；她的手也触不到了，感受不到触碰到的事物。
断绝了五感的黑暗中，侍女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好多年好多年……过去了好多好多年啊。时间久到侍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跟随着伊莎为复兴一族荣光而努力，最后却还是失败了吗？
侍女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会和伊莎在一起吗？一个人的话还怎么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希凛怀中的侍女尸体化作星星点点的元素粉尘，风一吹，就不见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审问
面对步步紧逼包夹而上的悠悠我心，叶落秋霜，白衣牧师三人，无我识抱着伊莎缓步后退着。
“吾记得你们。”无我识谨慎着，毕竟冰龙记忆中他被七人讨伐，面前的三人占了七人中的一半。
而且自己的状态处于人类状态，转换为龙的能量也不够，实力比起巅峰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退下，吾可以原谅你们的无礼，不计较你们过去的错。”无我识大手一挥，衣摆随风飘舞，看上去恍若在指挥千军的将领般豪迈自信。
“哇，这个装的，我给你满分。”悠悠我心夸张的笑道，只是虽然脸上皮肉在笑，眼神里没有丝毫笑意。
“毕竟希尔变成这样也算是我改造的后遗症啊，就让我来纠正这个错误吧。”
叶落秋霜和白衣牧师紧跟在悠悠我心的身侧，步步相随，毕竟悠悠我心的意志就代表了叶落秋霜的意志，叶落秋霜的意志就代表了白衣牧师的意志。
眼见三人没有一人有退后之意，无我识面色一变，没有任何犹豫，肉体力量暴涌，两腿猛提向后一跃，转身……逃跑了。
识事务者为俊杰，明知自己此刻不敌三名玩家的合攻，不然还等什么？不过无我识之前比装的还真不错。
就像之前在意识空间对希尔说的“吾的妻子吾自然会保护。”
虽然无力抵抗玩家，且抱着伊莎对于逃跑速度有着些许影响，但无我识也没有将其丢下。
看着无我识逃跑的背影，悠悠我心笑出声来。
“跑？你能往哪里跑呢？”
玛那井刚刚爆炸后的魔力余波弥漫于空气间，此刻此处可以说是操控魔力的爆破师的最佳战斗主场。
魔杖一挥，天地间的魔力尽数向着无我识挤压而去，无我识挣扎着却难以动弹，不甘地大吼道。
“若不是吾身体内充斥着这无用的玛那，以吾的速度又岂会被你拦下。”
之前跳入玛那井中时，无我识空荡的身体内部被魔力尽数充斥，就好像不会游泳的人在水中一般，举手投足间处处充斥着阻力。
不然的话，无我识举手投足间的速度就能够达到希尔之前击溃伊莎，潜入玛那井时爆发的速度。
凭那样的速度，用来逃跑的话，悠悠我心等人恐怕还真奈何不了他。
“哦，原来你体内还有魔力啊。”悠悠我心稍稍探出感知侦查，就发现无我识所言非虚，此刻他体内充斥着大量魔力，简直比悠悠我心这位爆破师的魔力量还大。
但对于无法操纵魔力的人来说，这么庞大的魔力反而成了累赘。
“你早说啊，我来帮你解决掉这些多余的魔力。”悠悠我心脸上的笑容有如小恶魔一般，无我识心中浮出了不祥的预感，刚想开口制止，就痛呼出声。
“啊！！”
体内魔力尽数化作了尖针，顺着无我识手腕脚腕，胸口琵琶骨等部位刺出，恍若锁链般将他牢牢囚禁。
“看吧，现在体内困扰你的魔力没了吧？”
悠悠我心所言非虚，体内困扰无我识的魔力的确被使用一空，化作了魔力锁链将他牢牢捆住，那穿心的疼痛以及暴增数十倍的重量，都让他痛苦无比。
目光狠狠瞪着悠悠我心，无我识没有说多余的话，一切只需要记在心中……
“好了，现在来让我们探谈。”悠悠我心弓下腰，脸孔凑到被迫趴在地上的无我识的面前，冷声问道，“希尔在哪里？”
“希尔？吾不知……啊！！”无我识装傻的话还没说到一半，手腕处的魔力锁链骤然化作尖刺，深深插入肉中。
如果只是一般的铁刺刺进肉中，对于无我识来说就好像被蚊子咬一样，可以满不在乎。
但悠悠我心的魔力尖刺，刺入肉体后以微弱的魔力流刺进骨中的神经系统，直接作用于感知的剧烈疼痛，哪怕是铁打的汉子也承受不住。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你说话前最好三思。”悠悠我心黑着脸道，“希尔在哪里？”
“不知道……啊啊啊！！”
……
站在一旁看着悠悠我心惨无人道的严刑拷问，白衣牧师不由转过头去，悄悄打开了和叶落秋霜的聊天框。
“这娃不会心理变态吧？这种场景我只在描写纳粹恶行的电影里看到过……话说她对你求爱不成，不会以后也把你这样抓起来，逼你洞房……”
“闭嘴！”看白衣牧师这时候还有心情耍宝，叶落秋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虽然悠悠我心的手段的确有些残忍了，但叶落秋霜其实明白悠悠我心为什么会这么做。
一直以来，悠悠我心都视NPC与玩家无二，都是平等的人类。而希尔，如果因为她的实验改造而死的话……
对于悠悠我心来说，与自己在现实中杀了一个人无异。
十八岁左右的少女在心理上觉得自己变成了杀人凶手。无论怎么想，叶落秋霜都不觉得这会是一件好事。
悠悠我心此刻精神状态叶落秋霜无从得知，但……悠悠我心之所以不惜苦刑折磨对方，就是为了确定希尔的消息，从而放下心理的包袱。
虽然叶落秋霜也认为酷刑折磨不人道，悠悠我心的状态有些异常。
但叶落秋霜却无力阻止。怎么阻止呢？这个占据了希尔肉体的存在也是硬骨头，被悠悠我心折磨了这么久也没松口，仅靠语言又怎能说服他呢。
叶落秋霜思及最后也只能幽幽长叹一口气，自我安慰道：这里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是啊，这里只是游戏中的虚拟世界，何必用现实的规则来衡量，用现实的观点来揣测。
就好像希尔，因为被叶落秋霜在其身上看到了自己现实已逝弟弟的影子，便给予了无条件的帮助，改变了希尔的命运。
现实里的些许小事就能决定游戏中的人物生死，但游戏中的天大之事也无法影响到现实分毫。
就算之前伊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