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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宴会的人，傍午傍晚每每递上一张请柬，然后带着伴侣进入厅里——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带女伴要两张请柬——开始随意端起酒杯，和人攀关系；倘若实贵宾人物，便可以进入中心圈子，做个风云人物；如果时宴会的主要任务，那就能站到主席台前大声祝酒。
但这些来宾，多是有求于人的小人物，大抵没有这样尊贵的身份——只有某些大人物的，才踱进大厅中心圈子里，相互攀谈，举杯祝酒。
……………………
傍晚，残阳如血。
不朽堡垒外的希米德尔古堡打开了厚重的大门。
一架架装饰着各种家族徽记的马车停在了希米德尔古堡的门口，一位位穿着长袍礼服的绅士小姐在递出了自己的请柬之后，鱼贯而入。
猩红的地毯、红绸的餐桌布、殷红的葡萄美酒……
在挽着伊芙琳进入了古堡的穹顶大厅之后，崔斯特满眼都是红色。
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宴会主人糟糕的审美，崔斯特找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崔斯特第一次踏入诺克萨斯的贵族圈子，而从感官上讲，这些诺克萨斯人给崔斯特的感觉……不如皮尔特沃夫。
默默观察着来宾举动的崔斯特轻而易举地从这些衣冠楚楚的绅士和淑女们的行动之中嗅到了难以掩盖的粗鲁味道——虽然她们呢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文明人，但崔斯特却能够在他们很多下意识的举动之中，发现他们内心的不安。
喝酒的时候眼光左顾右盼，一直游移不定。
吃饭的时候竭力保持优雅，但速度却很快。
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嗓音，却依然很嘈杂。
……
拜乐芙兰所赐，经过了真正的贵族式训练的崔斯特结合着自己在瓦罗兰各地摸爬滚打的经验，迅速发现了这些贵族们行为模式之中的某些特殊的符号意味。
嗯，也就是说……目前来说，这些来宾都是些刚刚成为贵族不久的家伙。
对于这些还不是很清楚贵族圈子规则的家伙们来说，刻意地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就已经很辛苦了，他们绝大部分还不会云淡风轻地和可能存在的朋友拉关系，所以一时之间崔斯特和伊芙琳并没有获得太多的注意。
而少数感兴趣的目光则是集中在了伊芙琳的身上——虽然伊芙琳穿上了长袍，但紧身的长袍却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变得更加诱人。
淡紫色的皮肤在很多地区可能都会意味着“不详”，但在崇尚魔法的诺克萨斯，这种颜色却代表着一种别样的野性诱惑。
不过大家都不熟，所以顶多是目光肆无忌惮一些，并没有哪个白痴会过来上演一出恶俗的戏码。
然后，就在崔斯特喝掉了第三杯酒的时候，“润滑剂”们登场了。
“润滑剂”是诺克萨斯贵族圈子里的一个特殊的称呼，专门代指那些出入贵族宴会的交际人士——他们人如其名，在各种各样的宴会之中，扮演着润滑剂的角色。
被称为“润滑剂”的群体有男有女，都属于自来熟的人士，最擅长察言观色，嘴上功夫更是一流，在宴会上，他们会引导宴会的气氛、和来宾们拉近关系，基本上扮演着“掮客”“宴会托”和“交际花”的角色。
这些“润滑剂”们大多是老贵族的非嫡系子嗣和没落贵族的后裔，他们虽然没有太大的能耐，但好在熟悉贵族的圈子和规则，为了生存，他们出入各种宴会场所，以此换取自己在诺克萨斯生存的权利——如果说诺克萨斯谁最圆滑，那恐怕就是这些家伙了。
说来有趣，这其实是一个很适合崔斯特的职业——在圆滑机变方面，崔斯特的天赋甚至要强于他在法术方面……
……………………
作为没有见过的新面孔，崔斯特和伊芙琳很快就吸引了一个润滑剂先生的注意。
“二位。”一位穿着得体长袍、黑色长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成熟男子端着酒杯、挽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性来到了崔斯特和伊芙琳的面前，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少见的新人物——自我介绍以下，我是波茨曼，波茨曼·布尔，来自铁剑布尔家族。”
铁剑布尔是一个庞大的家族，虽然这个家族的人才水平顶多算是二流，但胜在家族成员众多，和各个势力之间都有联姻关系，所以也算是屹立不倒——而波茨曼就是布尔家的一个旁系子弟。
“你好，布尔先生，我是崔斯特，崔斯特·乌塔兹。”崔斯特也会以笑容，“来自黑森林。”
听到了黑森林这个名词，波茨曼明显愣了一下。
对于诺克萨斯来说，黑森林是一片少有人会提起的地方，在拓荒法案发布之后，那一片区域就已经成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流放区”，即使是崔法利议会，对黑森林的要求也只是“别惹事”就好。
现在，一个来自黑森林的人物出现在了宴会上？
好在波茨曼的“业务水平”十分过硬，虽然黑森林这个特殊的地名让他有些意外，但好在崔斯特还给了别的信息。
乌塔兹。
乌塔兹可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这个听起来像是恕瑞玛人的姓氏在诺克萨斯被提起的数量可不多——但巧的是，波茨曼还真的就知道一个乌塔兹家族。
“黑色梦魇？”眨了眨眼睛（顺便扫了一眼崔斯特长袍腰间不起眼的黑色徽记），波茨曼摆出了一副恰到好处的惊讶，“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乌塔兹家族的人可是很少有闲心出来参与宴会的，我祖父曾经提到过，你们最喜欢自己潜心研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乌塔兹最喜欢保持关系的对象是法术’，是这样的吧？”
“真的没想到，曾祖父的话还有人记得。”崔斯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的激动似乎一闪即逝，随后变成苦笑，“可惜，时代变了啊……”
第784章 灵魂探戈
乌塔兹家族重归诺克萨斯的嫡子，这是乐芙兰为崔斯特安排的身份。
对于绝大部分的诺克萨斯人来说，乌塔兹都是一个不常见的姓氏——而实际上，乌塔兹家族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诺克萨斯家族”。
这个来自于恕瑞玛的家族因为参与了某些禁忌的研究而遭到了流放和诅咒，因此选择了投靠诺克萨斯——据说卑尔居恩投靠诺克萨斯的背后就有这个家族的影子。
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在来到了诺克萨斯之后，沉迷于魔法和诅咒研究的乌塔兹家族虽然曾经风光了一段时间（“乌塔兹最喜欢保持关系的对象是法术”这句话也是那时候流传出来的），但因为家族的分裂、诅咒的蔓延和人口的凋零，这个庞大一时的家族很快陷入了衰败。
而因为来自于施法者血脉的骄傲，乌塔兹家族却不甘心沦为二流的附庸，正巧当时拓荒法令出台，于是整个乌塔兹家族干脆全都去了黑森林。
从那之后，乌塔兹音讯全无。
虽然还有些人记得这个曾经将魔法能量镌刻在了血脉之中的家族，但他们铭记这一点的主要原因是渴望娶一个乌塔兹家族的女子——那意味着引入乌塔兹的血脉。
可惜，这些人不知道的时，乌塔兹家族最后一个纯正嫡系血脉的女性已经死在了十年前。
而现在，披上了乌塔兹外衣的崔斯特在诺克萨斯终于粉墨登场——他很好地进入了自己的角色，和面前这个言语之间充满了不着痕迹的恭维的男人言谈甚欢。
甚至在波茨曼的引荐下，崔斯特还认识了不少其他的诺克萨斯小贵族——相较于圆滑的波茨曼，这些小贵族的表演水平就比较一般了，在得知了乌塔兹家族的特点、意识到崔斯特是乌塔兹最后的血脉时，很多女性的目光就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在诺克萨斯，男女可是真的很平等的——有大概三成的贵族是女性。
对于在场的诺克萨斯女性来说，乌塔兹家族的血脉可是很珍贵的——虽然据说这种血脉有诅咒，但更多的人认为这种诅咒是近亲繁衍的后果，和他们镌刻在骨子里的魔法血脉相比，这种虚无缥缈的诅咒简直不值一提。
于是，崔斯特陷入了这些诺克萨斯女贵族们的包围之中。
相似的一幕在宴会的不同地方同时上演，在“润滑剂”们的努力下，来宾们之间开始迅速地彼此了解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些人了解了解着忽然来时深入了解了起来。
应付着这些热情女士们的崔斯特注意到，甚至在宴会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有几队男女就已经消失在了偏僻的走廊之中……
噫，贵圈真乱。
摇摇头，崔斯特将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这些女贵族们的身上。
应付这些人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想象一下，一个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女汉子故作娇羞地将你围在中间，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像瑞雯一样爆发力和身材兼顾的人毕竟是少数，诺克萨斯的实际情况是，超过半数因为战功而获得爵位的女性都是膀大腰圆的女汉子——至少也是“哪吒型”的那种看脸很不错，看身体吓一跳的那种。
剩下的一半都是些女性法师，而这种层次的宴会，很难吸引女法师到来。
就在崔斯特因为这些女汉子而变得逐渐焦头烂额的时候，宴会的主人终于出现，将他解救了出来。
…………
“欢迎各位……”
“我谨代表希米德尔家族……”
“感谢各位参见小女的订婚舞会……”
年过半百的卡耐·希米德尔先生在主席位发表着声情并茂的感谢——似乎他真的很感激众人这时候参加订婚舞会——而实际上，这是他第七个女儿的订婚舞会，单单是因为女儿订婚和结婚，他就已经开过了十几次舞会。
嗯，别人是嫁女儿如卖女儿，这家伙在卖的时候还要顺便来两次成交会广告……
但是，不管心里怎么吐槽，但毕竟这家伙救了崔斯特一次——当靡靡的音乐想起，灯光变暗，崔斯特消失在了邀请自己跳舞的女汉子中间，然后一把揽过伊芙琳，滑步进入了舞池中央。
踩着音乐的节拍，崔斯特和伊芙琳的身躯开始迅速地旋转、纠缠。
虽然都穿着长袍式的诺克萨斯礼服，但随着舞姿的跃动，崔斯特和伊芙琳完美的身材都得到了展现——对于他们来说这，长袍不仅不是一种束缚，甚至还成为了一种欲盖弥彰。
此刻，代表着禁欲的长袍仿佛成为了刻意的约定，让崔斯特和伊芙琳如两只蝴蝶一样，纠缠在了一起。
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在如此的快节奏下，周围对跳的人大多已经不得不分开，变成了单人舞——这样一来，还在保持着对跳状态的崔斯特和伊芙琳就显得分外的与众不同。
闪烁着红色的灯光开始朝着两个人照射，音乐的节奏似乎有意识地进一步加快。
“啪！”
当音乐进入了高朝，崔斯特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下一刻，一株娇艳欲滴的玫瑰出现在了崔斯特的手中，他一边继续着舞蹈，一边叼住了这朵玫瑰，趁着和伊芙琳交错旋转的时候，将玫瑰用嘴插在了伊芙琳的发髻上。
而与此同时，伊芙琳一只手揽住崔斯特的肩膀，另一只手“嗤啦”一声，给自己的长袍开了个叉。
崔斯特和伊芙琳很快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的呼吸都开始因为他们的舞步而变得越来越急促，面色也越来越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