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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造神……当真有趣……”
方元体会着这一幕，若有所悟。
泰一天帝神，就是天意，体量太大，区区一个人族的祭祀，根本不能令它诞生神格，转化为人。
甚至，凡人的祭祀，也不能令它有着感觉，换成一个大国都比较勉强。
但女娲地主神不同，权柄合适，又有广泛的祭祀，更没有整个世界的拖累，因此完全可以人化，变成真正的神灵！
“仙道难成，神道好得……五百年时间，对于炼气士而言或许只是突破几个境界，但神灵已经完全可以巩固信仰，甚至发展壮大了……或许，就连曾经的兵主蚩，都能以另外的形式复生？”
看着人身蛇尾的女娲神像，方元顿时感觉仿佛触摸到了古辰大世界的真正顶层力量。
“老师！”
这时候，盖聂有些忐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外面人声鼎沸，恐怕追兵已经到了！”
“嗯……”
方元不在意地摆摆手，又凝视着女娲的神像，果然觉得此女眉目传神至极，宛若通体用白玉雕成的一般。
“雕刻成这样，绝对是故意的吧？莫非还要商王见到，再题一首诗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位面修正之力？或者是那个本源世界辐射的影响？”
只是略微思索，顿时觉得其中黑幕深深。
蓦然间，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在方元脑海中：“如果……题诗的换成我，会怎么样？”
轰隆！
外界，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一下乌云密布，电蛇狂舞。
“杀！”
一群商朝士兵猛地扑了进来，兵戈乱砍，顿时间血染神殿。
“罢了……我这次来，还是为了追索古辰的，没必要逆天而行……”
方元随手挥出几剑，上来的士卒顿时眉心浮现出一个血点倒地，又看着弓箭横飞，周围大量倒霉蛋被误伤，甚至还有一个巫祝倒在血泊中，不由摇头：“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女娲地主乃仁慈之神，此时血染神殿，还杀害她的祭司，就是挑衅与亵渎……莫非真的是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他仗剑杀出，忽然间挑起一柄青铜戈，随手一抛，外面领军的大将应声倒地。
“大夫死了！”
商兵一阵混乱，让方元等人来到神殿之外。
“快给我住手！”
这时候，又一队人马赶至，为首者乃是神采飞扬的青年，此时脸色涨红：“娲神庙内，怎可如此放肆？”
他又气又急，此时竟然策马，直接向方元冲来。
“我乃王子盘！介你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盘大吼着，来到近前，却是忽然间一个马失前蹄，坠落在地，被方元轻轻巧巧地抓住，长剑抵在了他脖子上。
“还请先生速走，以我为质，可叫开城门！”
王子盘细细的声音，顿时传入方元耳朵。
“有趣！”
方元脸上露出笑意，对着对面的商人大吼：“不想你们的王子死，立即给我让开！”
“王子盘？”
对面的商人见到王子都落入敌手，面面相觑之下，根本不敢再上前半步，纷纷让路，令方元通行无阻地来到城门。
那守门之将更是朝觐过王子的人，见了同样不敢怠慢，只能目眦欲裂，命人打开城门，还送了车马，让方元等人安然离开。
……
芳草萋萋。
方元等人直接舍了战车，策马狂奔，眨眼间已经远出商邑，在一道小溪前停了下来。
“王子盘为何救我？”
方元让盖聂、黑冢给马吃草喂水，自己盘膝而坐，望着面前的王子盘。
“紫气盎然，天庭饱满，没有一丝破败之相，可惜，个人之命，还是必须服从于王朝大运……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先生乃天下奇士，孤不忍见与我商朝为敌！”
王子盘拜了一拜：“可惜当盘知道此事之时已经太晚，只能助先生离开商邑，待孤回去之后，必然为先生周旋，劝父王改变心意。”
“王子盘，贤矣！”
方元微微一笑：“可惜汝父王骄横自满，渐至昏聩，大商天下，终有一劫！”
不得不说，见到这个王子之后，他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仿佛在这个王子身上，看到了某个熟人的影子。
还有那熟悉的玄鸟之气，一切都宛若当年他一手开创的部落般，不由令他生出三分好感。
“劫数？”
果然，王子盘面色大变，复又再拜：“还请先生教我！”
“难！难！难！劫数已起，无法可免！”
方元摇摇头。
他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既然本世界受到了高位世界的辐射，必然要走那一遭，但大势不变，小节可改，起因就不一定非要是商王题了一首淫诗，同样可以换成别的，比如……今日的杀戮！
“劫数起了？”
王子盘身子一晃，有些不信。
“女娲乃慈悲之神，你们带兵冲进祂的神庙，以血玷污神殿，还误杀了祂的祭司，你觉得……这个起因如何？”
方元淡淡道。
“是女娲地主神？我立即回去，命人献上三牲，重重祭祀！”
王子盘一咬牙齿。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方元摇摇头，目光就仿佛穿透幽冥，去到了某处。
忽然间，又是自失一笑：“也罢……今日你我既然结下善缘，必有因果……我与你线香一束，等到日后你有事之际，可点燃求救，我必亲至！助你一臂之力！”
无缘无故地插手，显然不行。
但方元今日故意先承了王子盘的情，来日再为他出马，就是师出有名。
“正好……如果一切按我推测，商周大战不可避免，并且还是牵扯三界的大劫！古辰必不会放过如此机会的！”
方元心里默道。
一旦此人出头，就必以雷霆之势歼之！
……
这是一处冥冥中的虚空。
诸多的香火信念汇聚，化为金色的信仰之力，宛若长江大河一般，浩浩汤汤，壮丽辉煌。
在虚空的中心，有着一座神殿，殿前的道路宛若黄金铺就，神龙一般蜿蜒，浓烈的信仰之力汇聚于神庙之上，更增添了数分威严。
神殿中心，高台之上，原本盘踞的一尊神祇忽然惊醒。
她人身蛇尾，眉目如画，带着慈悲之色：“我的神殿，受到了冒犯……我的祝师，遭到了杀戮！”
在她面前，一道青烟升腾，化为光幕，展现出商朝士卒蛮横地冲入神庙，大砍大杀的一幕。
女子看着，面色渐渐肃穆起来：“大胆！商人如此桀骜，必要给个报应！”
神灵一怒，天地立感！
整个位面，都在轰鸣着，甚至显露出大乾世界，山川星辰的景象。
疏忽间，又幻化出天下八百邦国之景，只见中心的商朝玄黑之气汇聚，化为玄鸟模样，摇摇欲坠，西北方向，却有一道红光崛起，其势惊人，震撼寰宇。
“这是……天意？！”
女娲地主神见着这一幕，却是不由苦笑：“一念既起，就有如此多麻烦……”
原本，她只是准备小小给商人一个警告，等到商人知错，重重献祭也就完了。
但此时，却是天意假她之手，要完成代商的大命！
这其中牵涉多少大能，要死伤多少人？
“可悲可叹……奈何我虽为神祇，拥有大能，却也有许多无奈……”
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场景，女娲不由叹息。
她乃天地之神，自然要受大道制约，一念既起，就是覆水难收，此时再后悔也晚了！
与其说是她开启的大劫，不如说是天地假她之手如此。
“天命在周么？”
良久，异象消去，一段信息浮现，令女娲陷入沉吟之中。
第563章 重铸
“女娲是人身蛇尾……实际上，这还有一层寓意——妖族！”
方元骑在马上，念及在娲神庙中见到的塑像，脸上就露出饶有兴趣之色：“也就是说……在这个时代的人之心里，女娲地主神除了是人族始祖之外，还是妖族共主！”
这样的一尊神祇，影响自然十分之恐怖。
甚至，或许是在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商朝天命坠落，但五百年来统治的底蕴仍旧厚实，除非女娲亲自出手，否则绝对难以在短时间内毁灭……”
“但这就是天意！”
方元太清楚神道的局限了。
因为来源于信仰，融合于规则，就必定会受到更上级的天道影响。
一旦天意定下大商失去天命，女娲绝对不会抗议，反而还会推波助澜，甚至天意直接假她之手行事。
“除非成就古神位格，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抗拒的希望……否则这次大商衰败，女娲地主神必然是幕后推手。”
念及刚才离开的王子盘，方元不由叹息。
此人的气度、胸襟、乃至智慧，都足以胜任王者，若是能成功继位，怕不是能成为商朝的又一中兴之主。
可惜，天意如刀！
“若是我刚才劝说，乃至施展手段，将他扶持上王位，恐怕立即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吧？这就是天意，就是命运，就是大势啊……”
方元长长叹了口气。
“主上，我们现在前往哪里？”
黑冢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两只银狐一左一右，趴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好似一条银白色的围脖，后面的盖聂手心出汗，牢牢抓着战马的鬃毛，生怕一不小心就给甩了下去。
“自然是去西周国！”
方元向西北而行，早就心有定计：“此时天下大势，一半在商，一半在西周，自然要好好看看！”
作为穿越客，拥有前世的记忆，乃是他对古辰的巨大优势。
哪怕是古辰这个圣人，也只能隐约感觉天地有着大变，大商将坠，但根本想象不到其中会发生什么。
但方元不同！
有着原本先入为主的印象，再结合此世实际情况，抽丝剥茧，立即就令他找到了主要脉络。
“可惜……我手上的势力不够！若是有着一张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络，那立即就可以传信下去，看看有没有姜子牙，申公豹之流……”
“还有……此世界却并不太过排斥梦元力，是时候尝试新的梦师之法，恢复修为了……”
方元策马狂奔，心里念头急转。
一日过去，金乌西沉，月兔攀升。
黑冢与盖聂在溪水边找了个宿营地，又弹雀捕鸟，设坑陷兔，打了不少野味，作为三人两狐的晚餐。
两只狐狸抱着野鸡腿，吃得一干二净，舔舐完胡须与毛发后，却是对月盘坐，现出阴神，开始凝聚月华修炼。
“看到没有，人家两只狐狸都比你用功！”
黑冢斥骂一句：“聂，主上有言，若你进度不能令他满意，立即逐出师门！”
“诺！”
盖聂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之上，吸纳月华，浑身冒着冷气，甚至鬓角都凝结为了一层白霜。
不过他也是坚韧的性子，哪怕牙关颤颤，仍旧死咬不放，嘴唇都流出鲜血，不知道过去多久，却是终于入门，开始吐纳月华，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主上……你看，全靠俺黑冢日夜督促，此子已经入门了！”
黑冢巴结地向视察的方元献殷勤。
“嗯，亏你还好意思说，这炼气之法的进度，差点被一个刚刚入门的小鬼赶上……”方元斜瞥他一眼：“若是有朝一日被他超过，你知道后果的……”
“主上放心！”
黑冢不自觉地浑身一个冷颤，连忙另外找了一块空地，盘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