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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母亲病重?
呸呸呸,哪有这么咒人家妈妈的。叶钦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又想到程欣是叶锦祥的小三,当即后悔自己打自己,揉了揉脸蛋,纠结坏了。
微信倒是没被拉黑,消息还发得出去。叶钦给程非池发了句“新年快乐”,抱着手机等到睡着,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手机上一堆祝福短信,逐条翻过去,就是没有他在等的那一条。
这下彻底坐不住,大年初一下午,叶钦就跑到市三院找人去了。
他连程欣得的什么病挂的哪一科都不知道,护士管那么多病房,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他干脆自己来,按门牌号挨个病房找过去,把楼上楼下翻了个底朝天。
一圈转下来无果,听说急诊部楼上还有两层住院区,又急吼吼地赶过去。那边的护士翻了下住院记录,说这栋楼没有姓程的病人,叶钦非要一间一间亲自找,找完一遍再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程欣和程非池的影子,终于信了护士的话。
“说不定转院了。”其中一个护士说,“转院记录不方便查,还是去问下病人家属吧。”
叶钦这才察觉到情况有异,开车风驰电掣地来到玉林小区。
在程非池家门口敲了半天都没人开门,把楼下的邻居惊动了。老爷爷把拐杖支在台阶上,伸长脖子说:“家里没人,别敲啦。”
叶钦记得程非池说背过腿脚不方便的邻居老大爷上楼,想来就是这位了。他忙问:“这家人去哪儿了?”
老爷爷摆摆手:“不知道,也许回老家过年去了吧。”
因为先前调查过他们母子俩,所以叶钦知道程欣祖籍就是首都,程非池更是土生土长的首都人,哪来的老家可以回?
他坐在车里,盯着程非池房间的那扇窗户看了许久,天都黑透了也没等到它亮起,只好踩油门先离开。
回到家就开始四处打听,高三(1)班认识的几个同学都让他问遍了,每个都说“我怎么知道谁有你跟他熟”。叶钦又不抱希望地去问周封,周封妹妹在程欣那边上过辅导班,说不定他家里人知道些情况。
也想过找叶锦祥,但是顾虑太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罗秋绫目前还不知道程欣和私生子程非池的存在,现在摊牌势必引发大乱。人家过年热闹和气,他们家过年鸡飞狗跳,总归不太像样。
不过叶锦祥自打今天上午出去后就没回来,大概还在为公司的事情忙。
他忙他的呗,昨天在年夜饭桌上还板臭脸,弄得一桌子人都不敢说话,饭都没吃踏实。叶钦想到这里就生气,更坚定了绝不找叶锦祥的想法。
晚一点的时候,周封那边传来消息:“我妹上学期就没在她那儿学了,说是身体不好没法再带学生。我妈昨晚上还给她打拜年电话了,关机,今天再打还是一样。”
叶钦顿时泄了气,接着便被紧张和焦虑席卷全身。
他翻了半天通讯录,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这时周封又打来电话,刚接通就大呼小叫:“我这不在南国呢嘛,刚才顺便问了下扬帆,你猜怎么着,在他们家监控里看到程学霸了,他来过,就咱们从纽约回来那天晚上!”
总算得到有用的线索,叶钦满脑袋只想知道程非池去哪里了,其他什么都没空细想。听说程非池下楼的时候和孙怡然一道,立刻给孙怡然打了电话。
接通后一句新年好也没顾上说,开门见山道:“那天你遇见程非池了?为什么不把他带进来也不跟我说啊,还是不是朋友了?”
孙怡然被他这通质问弄得呆了半晌,回过神便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你自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把人给气走了,你自己不清楚吗?哈,还好意思怪我?”
叶钦彻底蒙了。
他怎么会想到程非池当时就在外面听?他连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堆胡话,不太好听,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戒指给扔杯子里了。
他想也没想,点开微信就给程非池发了一串“对不起我错了”,待到冷静下来,编辑了一条恳切的道歉内容,说自己那天被他们几个激得昏了头,再加上喝了点酒,就扯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我瞎说的,开玩笑跟他们闹着玩呢,都是假的,你别信】
发完这句,叶钦又添上一句:【你别信啊,好不好嘛,哥哥~】
末尾贴了个爱心。
从前也不是没惹过程非池生气,再严重的都经历过,只要一喊哥哥,程非池当场就心软了。叶钦以为这次也一样,发完消息大松一口气,抱着手机睡了。
第二天还是没能等到程非池的回复,电话也依旧打不通。
叶钦的状态已经从起初的慌乱变成现在的迷茫,他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却又在心里极力否认,阻止自己深究。
二月十三号是程非池的生日,他答应过自己会把那天的时间空出来。他说过不会骗自己。
果然在二月十二号的下午收到程非池的消息:【有空吗?】
叶钦上一秒还死气沉沉,收到消息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按下语音时又不想显得太急迫,压了压嗓子,道:“你猜啊。”
程非池没猜:【在哪里,我去找你】
叶钦便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接约他一会儿在嘉园的公寓里见。放下手机就开始穿衣服收拾打扮,为了形象,还特地穿了一双样式很好看但是有系带的新鞋。
他不会绑鞋带,家门口系一次,路上等红灯系一次,到地方下车再系一次。乘电梯到楼上,一脚迈出去,右脚鞋带又散了,叶钦心急火燎的想见人,干脆不管了。
反正等下程非池来了会帮他系的。
进到屋里,叶钦先去厨房把水烧上,先前经常在厨房门口围观程非池忙碌,做饭他学不会,烧个水还是绰绰有余。
接着把两人的杯子刷洗干净,外面冷,程非池那个穷鬼肯定又坐四面透风的公交车来的,待会儿他到了就能喝上热水。
做完这些,叶钦洗了块抹布,把餐桌餐椅擦了一遍,心想程非池说不定会带菜过来做,反正都要擦。
在家从来不干家务的叶小少爷体会了一次劳动的快乐。他干得满头大汗,准备进卧室把里头的桌子椅子也擦一擦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叶钦抹布一扔,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开门。刚拖过的地有些滑,险些绊一跤,开门时还在喘气,出口的话就带了些埋怨:“不是有钥匙吗?敲什么门啊。”
程非池立在门口,穿着一件没见过的黑色大衣,衬得他的身材更加颀长挺拔。他把手上的钥匙递到面前,叶钦下意识就伸手接了,然后拉他进屋:“进来啦,外面冷,我烧了热水。”
程非池不说话也不动,待叶钦拉不动松了劲,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
叶钦以为程非池还在因为南国公馆听到的那些话生气,软声道:“对不起啦,对不起,我不是给你道歉了吗,干嘛这么小气……”
“分手吧。”
叶钦眨了下眼睛,以为自己幻听了,抬头看程非池的脸。楼道光线昏暗,他看不清程非池的表情,只隐约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或许是声线,或许是看他的眼神,总之跟从前不一样了。
心突然慌得厉害,叶钦去拉他垂放在身侧的手:“干嘛,还生气啊?我都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呗……”
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意识到程非池没有回握,那几根修长有力的手指,一根都没动一下。
从前只要被程非池牵着手,浑身都暖洋洋的,眼下这只手分明还是滚烫的,可热气一丝一缕都不往他身上传递,两人之间仿佛立起一堵无形的墙,比三尺寒冰还要冷硬。
程非池像刚才那样,慢慢把手抽回来。他的呼吸清浅均匀,纹丝不乱,轻抿的薄唇再次张开:“我们分手吧。”
第四十七章
“什、什么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叶钦又去拉他另一只手,发现异样,注意力登时转移,不管不顾地倾身去他背后抓,摸到厚厚的纱布,赶紧收敛力气:“你手怎么了?上次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吗?”
程非池往后收了下胳膊,轻巧地躲开了。
叶钦对他这持续的冷漠抗拒十分不满,不禁有些烦躁:“你到底怎么了啊,什么气你打我骂我啊,有必要不让我碰,还说什么分手吗?”
在他眼里,“分手”两个字可以跟赌气划等号,就跟他拉黑电话号码、不回微信是同一性质,通过这种方法来宣泄自己的不满,效果等同于说一句“以后别这样了”。
可程非池这里的“分手”显然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他只沉默几秒,说:“就当是你甩了我。”
叶钦懵了一会儿便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在会所,他好像说过春节之后就把程非池甩掉的话。
“那是随便说说的,” 叶钦更加烦躁,他气程非池不该听的话乱听,还记在心上,“微信上不是给你解释了吗,你还真往心里去啊?”
他期待程非池说“不”,期待听到“我没这么小气”的反驳,可是没有,程非池对他的话完全没反应,用沉默代替回答。
叶钦最怕他闭口不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静模样,察觉自己的状态跟他完全相反,顿时方寸大乱,恼羞成怒地抬手推了他一下:“你到底要干嘛?”
程非池后退两步,在原地站定,便没有再上前哪怕一寸的意思。嘴上依旧重复那三个字:“分手吧。”
叶钦明白了,他在说真的。这次约见面也是为了当面说清楚,从打开门先把钥匙递过来这个举动就表露无遗,他亲手在两人中间拉开一条界限,不越过去,也不让自己再触碰靠近。
好一个充满责任心的人,一个短信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他还在百忙之中抽空跑来亲自画上句号,这就叫做善始善终吗?
后槽牙不自觉咬紧,满心的期待尽数转化为愤怒。叶钦只觉得自己被耍了,脸颊火辣辣地烧,他脑中乱作一团,仅剩的一点忍耐和理智也消失不见了,他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用力摘下来:“那这个是不是要收回?”
程非池调转视线,看了一眼他举着的戒指,道:“已经送给你了,随你处置。”
此刻他的平静只能令叶钦更加怒火中烧。叶钦二话不说把那戒指重重摔到他身上,程非池没接,任由那戒指掉在地上又高高弹起,发出一连串刺耳响声,最后咕噜咕噜不知滚去了哪里。
“要分手你就拿走。”叶钦梗着脖子看程非池,眼睛瞪得滚圆,像要跟他比谁更心狠似的,“你的破东西我才不稀罕。”
说着便退回屋里,砰地甩上门。
叶钦气坏了,在沙发上坐了半天都没能平复呼吸。
厨房里的水壶咔哒一声自动断电,热水烧好了,他看着自己刚收拾干净的屋子,还有并排摆在桌上的茶杯,更是怒不可遏。
气完了便是委屈,先前发生那么多事,两人至多闹几天别扭,这次不就说了几句玩笑话么,程非池至于拿分手出来吓唬他?
虽然程非池说话做事稳重靠谱,但叶钦还是觉得他在用分手吓唬自己,想要自己以后听话一点,不要再乱发脾气。
想来也是,怎么可能真的要分手呢?他对我这么好,他还说过不会骗我,说过会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他不会骗我的。
叶钦给自己灌了颗定心丸,接着不可避免地进入反思流程,仔细回想自己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