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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俸说:“我是真的不想去她面前,她看见我这样子是要伤心的,她身体现在虚弱的很,要是看见我这样子肯定要担心,我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陆清酒有些犹豫,但水俸却一副拉着陆清酒他不同意就不让他走的样子,陆清酒看了眼已经走了很远,没有要回来帮自己意思的白月狐,只能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
水俸这才露出笑容。
陆清酒从水俸的手里接过袋子,小跑着追上了白月狐,他道:“月狐……水俸非要我帮忙……”
白月狐道:“你去吧,我不想看见他们两个了。”
陆清酒说:“好吧,那你在医院外面等我?”
白月狐嗯了声,便朝着医院出口的方向去了。陆清酒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布袋子,轻轻用手捏了捏,袋子是绸缎做的,上面绣着一只精致的老虎图案,里面的东西很软,有些像什么动物的毛发……
陆清酒猜测,这里面装的东西,和昨天水俸给他的,可能是同一种。他拿着袋子和水俸一起去了住院部,像水俸叮嘱的那样,把手里的布袋子给了侯雪佳。
侯雪佳看见袋子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接过来便放到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她捏着袋子的时候笑容很甜蜜,道:“是水俸叫你给我的吧?他人呢,怎么每次都不自己过来。”
“他有点事先走了。”陆清酒撒了个谎。
“走了?”侯雪佳蹙眉, “他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我都叫他别和人打架了,怎么总是不听呢……”
虽然听着是在责怪,但侯雪佳的眉眼里更多的是心疼,显然她在意的并不是水俸和其他人产生了冲突,而是在担忧水俸因此受的伤。
陆清酒说:“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那当然。”都说世界上掩盖不住的三件事之一便是爱情,这句话在侯雪佳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她虽然神色憔悴,但每次提到水俸时眼睛里都有温柔的光,她说,“是啊,我们认识很久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运气特别差,在路边和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脚下的窨井盖居然碎了,我人也掉了进去……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下水道里,结果却有人救了我……”
陆清酒道:“是水俸?”
“嗯。”侯雪佳弯着眼角,“就是他。”
陆清酒已经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抿了抿唇,道:“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他不就是水俸吗?”侯雪佳捧着下巴,语气里是满满的幸福,“我从小运气就很差,直到遇到了水俸,他和我不一样,运气好的不得了,哈哈哈,我开始还以为,我们能这么过一辈子呢……”她说到一辈子,眸中那明亮的光黯淡了下来,笑容也略微有些牵强,她说,“只是,我好像运气真的很差。”
百万分之一的怪病却降临到了她的身上,几年前,医生说她得了不治之症,最长时间活不过一个月,水俸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几乎崩溃了,直接消失了好几天,就在侯雪佳以为他不会再出现的时候,他却带来了一个布袋。
“我去找神仙求了这个袋子。”水俸捧着她的手,声音是抖着的,他说:“你有了这个袋子就不会死了……一定不会死。”
侯雪佳听着水俸的话,只当他是走投无路去寻求了这样的心理安慰,但她也没有把自己想的话说出来,毕竟这时候让水俸信一下这个,心里面或许会好受一点。于是侯雪佳便笑着收下了水俸的礼物,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一个月后,奇迹发生了,医生发现了控制侯雪佳病情的药物,虽然不能完全治疗,但也可以勉强维持住她的生命。
这是侯雪佳在患病后,遇到过的最幸运的事。
陆清酒听完了两人的故事,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布袋上,他也猜到了布袋里面的东西。
毫无疑问,水俸就是吉神泰逢,只有他有着无可匹敌的好运气,只有他有着一条老虎般的漂亮尾巴,只是此时那尾巴上的毛却似乎都被拔掉装进了袋子,泰逢把自己所有的好运都送给了自己心爱的人,他也从吉神泰逢,变成了霉神水俸。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陆清酒站起来向侯雪佳告辞。
侯雪佳笑道:“好呀,欢迎你下来再来玩。”
“嗯。”陆清酒说,“会的。”
陆清酒转身出了病房,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带上,他透过玻璃看到侯雪佳似乎因为说了太多的话,变得有些疲惫,靠在床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水俸见到陆清酒出来,赶紧凑过去,道:“她怎么样了?”
“有点累,先睡了。”陆清酒说,“你呢?还在这里等着?”
“不了,她睡着了我就明天来找她。”水俸摸摸鼻子,“不然我这青一块紫一块的,总有护士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陆清酒:“……”也对,水俸这一副刚被人打了的样子,的确挺像也需要进医院的病人。
“走吧,我请你们吃晚饭!”水俸说,“医院附近有家饺子可好吃了!”
陆清酒说:“你有钱啊?”
水俸哈哈大笑:“我当然有钱了,你以为我是谁……卧槽!”他话还没说完,就一脚踩空了楼梯,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层,直到滚到墙壁上才勉强停下。
陆清酒赶紧低头去看,才发现水俸脚下的瓷砖居然被他踩碎了一块——他的运气果然是难以想象的差。
但水俸已然习惯了平地摔,坚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擦干净了自己鼻子下面的血,道:“没事儿,走走走。”
陆清酒看着水俸的脸,心想大兄弟你这真的不像是没事。
但还没等陆清酒表达自己所想,水俸就高高兴兴的继续往前走了。
就光从病房走到医院门口这段路,水俸硬是摔了三次,被鸟屎淋了一次,最夸张的是一个路灯居然直接掉落砸到了他的脑袋上,真的是把陆清酒看了个目瞪口呆。
这水俸万幸是个神明,要是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不死也得半残。
“你真的不要去医院看看吗?”陆清酒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去。”水俸整张脸都肿着,额头上还有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帽子戴在头上,“都是小伤,没什么大事儿。”
陆清酒:“……”他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但看着水俸脸上灿烂的笑容,却又觉得自己的话语是多余的。千金难买我愿意,水俸自甘如此,旁人又何须多言。
白月狐在医院外看到了走过来的两人,他眉头一皱,对着水俸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请你们吃饭。”水俸说。
“不用了。”白月狐道,“你回去吧。”
“可是……”水俸还想坚持。
“我说了不用了,我和陆清酒马上就走。”白月狐重复一遍,态度很坚决,“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不要再来找我了。”
水俸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泰逢,你想清楚。”白月狐说,“你这么做破坏的不止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神运,人们祭拜的是吉神泰逢。你再这么下去会怎么样,你自己很清楚。”
水俸不说话了,他只是笑了笑,冲着白月狐摆摆手:“下次见。”
白月狐不理他,拉着陆清酒就走了。
两人上了小货车后,陆清酒道:“晚上想吃什么?”
白月狐没说话。
陆清酒道:“怎么不说话,不开心吗?”
白月狐道:“为了一个人,值得那样吗?”
陆清酒想了想:“你觉得呢?”
白月狐说:“我觉得不值得。”
陆清酒道:“或许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那个人?”
白月狐道:“那我希望我永远也不要遇到。”
陆清酒道:“好啦,不生气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咱们才不吃医院门口的饺子呢。”
白月狐听到这话,才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第34章 草地乌鸦
回到家; 陆清酒给白月狐做了只烧鸡,烧鸡的外面裹了一层蜂蜜,烤过之后皮就变得格外的金黄诱人; 吃在嘴里皮是脆的肉是嫩的; 一口咬下去还有浓浓的肉汁,鸡肉独有的肉香萦绕在屋内; 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抽动鼻子。
白月狐还是一贯的吃鸡不吐骨头,把整只鸡都给吃完了才回到他那张摇摇椅上又坐着了。正巧李小鱼从隔壁过来找小花请教练习题,陆清酒便从冰箱里翻出了之前冰进去的葡萄,装在碗里递给了李小鱼。
葡萄冰过之后里面的果肉和汁水都成了沙冰的状态; 酸酸甜甜非常解暑。
李小鱼和小花都很喜欢,一人一猪趴在桌子上,继续做着陆清酒看都看不懂的练习题。
水俸那事情之后; 白月狐好几天都没怎么说话,彻底恢复成了刚来时的慵懒状态,除了吃饭和耕地; 几乎和摇摇椅已经完全融为一体。
陆清酒怕他心情不好; 便想着法的给他做好吃的逗白月狐开心。夏天大家都喜欢吃凉菜; 辣油用的特别快,家里的存货见了底,陆清酒看见太阳下山了,便打算去地里面摘点新鲜的辣椒用来做油辣子。
他们这里的油辣子都是自己家特制的,辣椒晒干之后切成粉末,然后在粉末里面加上芝麻和各种香料; 再用滚油一烫,火辣辣的油辣子就做好了。这种油辣子的重点不是辣而是香,放在凉菜里面很是提味。
陆清酒背着个背篓去了地里。
天气很热,虽然太阳下山了,但从地面上蒸腾而起的热气还是炙烤着脚踝,陆清酒到了地里,看见了白月狐种的辣椒。
他家狐狸精种的辣椒和别人家的辣椒果然不一样,辣椒个个硕大饱满,陆清酒摘了一个在嘴边舔了下便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辣椒入口后,给予口腔的其实不是味觉而是一种痛觉,这种痛觉可以刺激脑袋里分泌出让人觉得愉快的物质……说远了,味道越辣的辣椒,当然质量也越好。
陆清酒摘了差不多两三斤辣椒,天就已经黑了下来。山里的夜晚和城市里的不同,因为没有光污染,只要是还算晴朗的天气,都能看见那让人着迷的满天繁星。今晚没有月亮,但星星却是很亮的,甚至只要仔细观察,便能在夜空中找到一条洁白的被繁星布满的银河。
夜里的风不同于白日,带上了些许的凉意,吹拂在人的肌肤上,有种莫名的惬意。
陆清酒把在地里摘好的辣椒放进背着的竹篓,收拾好后,开始往家里走。
他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却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陆清酒低头看去,竟是看见自己的脚边躺着一张百元大钞,在黑色的泥地里显得格外醒目。
“这谁丢的钱啊?”陆清酒弯腰把钱捡了起来,村子里大家都不富裕,一百块钱不算是小数目了,如果是哪家大婶丢的,恐怕得心疼一个月呢。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泰逢给了他那个布袋之后,他的运气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好了起来,在路边捡到钱已经是常规操作,最夸张的是前天他图好玩随手买了张彩票,那彩票居然中了三等奖。
但最后陆清酒也没去兑奖,他总觉得这种靠运气赚来的钱不太靠谱。
陆清酒正想着明天去找钱币的失主,脚下却又踩到了什么,这东西是硬的,有些硌脚,陆清酒用手刨了刨,从地里面刨出了一枚图案很奇怪的硬币,这硬币拇指大小,表面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黄色,陆清酒把它拿进手里,确定这不是国家的通用货币,倒是有些像什么地方遗留下来的游戏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