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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只能说一句,“行吧行吧。”
又过了一会儿贺呈陵睡着了,林深问空姐要来毯子给他盖上,把那本《恶时辰》拿过来随意翻开,刚好就是他们提过的片段,塞萨尔…蒙特罗拿着四张票子和六发子弹离开家之前,妻子低声哼着巴斯托尔吹的曲子。
[“整整一夜他们一直在唱这个歌,”他说。
“怪好听的,”她说。
她从床头上解下一根缎带,把头发拢到脑后扎了起来。这时候,她完全醒过来了,长长地舒了口气说:“我将永远留在你的梦中,直到死神降临。”]
其实这句话挺平庸的,它唯一不平庸的点大概就是和主旨有着千丝万缕的契合感,不过它现在对于林深来讲也十分重要,因为那是贺呈陵对他讲过的情话,好吧,虽然贺呈陵不承认这一点。
林深侧头去看他,贺呈陵靠在那里,眼眸闭合,上面勾画起浓密的长睫,阳光透过窗户给他增添上一抹亮色。
他伸出手隔着一段距离去描绘贺呈陵的面孔,从眉骨,到鼻梁再到下颔,动作缓慢且庄重。
他本可以直接碰上那张面孔的,他们确定了关系,坐的位置和穿着打扮都不明显,就算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凭借这着精湛的演技他也能伪装出一副帮助友人的良好姿态。可是他最终还只是那样描绘了一遍而已。
林深将此解释为阳光太热烈,光芒这种东西只会造成两个结果,要么远远躲开担心被他灼伤,要么拼死靠近命也不要。
To be or not to be,that's a question。
如果是隋卓或者白斯桐听到了他现在的想法一定会说他虚伪,后者还有可能会附赠他一个白眼。
毕竟林深的想法解释成人类能够听懂的通俗话来讲不过只是他怕他碰到他就会吵醒他以及他怕他会忍不住去亲他。
从苏黎世机场出去的时候正下着小雨,这让贺呈陵放下了原本卷起来的卫衣袖子。不一会儿有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开车的人身材高挑,带着墨镜冲他们露出一口白牙,“Felix, lange nicht gesehen!(费力克斯,好久不见啊!)”
林深笑着跟他打招呼,然后对着贺呈陵介绍道,“Nilas,我的堂弟,网球运动员,你在温网里可能见过他,就是那个著名的神经刀,遇弱则弱遇强。所以排名不怎么样。”
好吧,虽然他并没有弟弟,但是贺呈陵确实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吐槽自家弟弟。
Nilas常年生活在瑞士,一听林深讲中文就以为贺呈陵肯定听不懂德语,于是他又问,“Das ist dein Freund。 Er ist ein toller Kerl。(这就是你说的朋友,他真是个漂亮的人。)”
贺呈陵不喜欢别人说他漂亮,当然也确实没人这么说过。毕竟他的五官凌历,实在是担不上这样一个描述,他只能将此总结为林深的这位堂弟审美异于常人甚至有点扭曲。
“Tut mir leid, Sir, ich mag es nicht, wenn man mich mit diesem Wort beschreibt。 (抱歉先生,我不喜欢别人用漂亮这个词语来描述我。)”
Nilas这下有些尴尬了,有着小麦色皮肤的男孩摘掉墨镜为此道歉,然后礼貌地表示他要离开瑞士前往温哥华集训,他的车子和房子都可以留给两人使用。
Nilas拿着行李走进机场,林深则开上了他的车带着贺呈陵前往已经订好的酒店,长时间的飞行总是让人疲惫,所以他便在这里定了酒店打算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倒倒时差。
雨这会儿已经停了,贺呈陵坐在车上打开车窗,任由风灌进来带来清凉。
他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Nilas”这个名字,一下子出现了无数个Nilas,这翻下去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所以他立刻再名字后面又加上了温网这个关键词。
果不其然,这一次成功定位,第一条新闻是[温网场边水管喷水,混双比赛仅有Nilas一人反应迟钝被迫冲凉],第二条则是[所谓黑马实际为神经刀?细数Nilas战胜的强大对手和输掉的比赛]。
贺呈陵看着Nilas被水喷了之后一脸蒙逼的图片忽然觉得之前林深的吐槽没有错,这看起来确实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还是小的那个。
“看什么呢?”
“哦,在看你堂弟的采访,这小孩儿也太逗了吧。”
林深笑着问他,“你这是在关心我的家人吗?”
“不,honey,”贺呈陵道,“我只是把他当做了一篇沙雕文。”
在酒店安置好之后,林深才掏出电话看到了来自Nilas的多条消息。他直接喊了林深的德语全名“Felix …Richter”,然后怒斥道:“我明明如此善意地款待你,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你的朋友会德语害我丢脸,我真的很难过!”
林深知道将小孩的注意力转移有很多种方法,最有效的就是给他一个新的注意点,所以他这般回复道:“亲爱的尼古拉斯,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你搞错了一件事情,他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男朋友。”
“哦,上帝,”Nilas很快回复道,“这件事太让人震惊了,夏克琳和卢卡斯知道吗?”
“不,只有你知道,我相信你一定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好的,”Nilas答应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它告诉夏克琳。”
第67章 你我┃他将他比作和电影等价,用一座座丰碑树立起他至高无上的地位。
第三天的时候林深和贺呈陵开车前往列支敦斯登公国的首府瓦杜兹; 在瓦度泽霍夫酒店办理好入住手续之后; 林深和贺呈陵到街上闲逛; 这种地方对于他们来讲,也不存在什么太大的异国情调,尤其是由柏林作为对比。
不过虽然说这里的官方语言是德语; 但是确实和他们讲的德语不太一样,总结下来大概就是极具地方特色。
“今天去圣弗罗林大教堂吗?”
“不着急。”林深道,“我们订的机票是四天之后的; 可以好好安排一下。”
“反正攻略交给你; 我这几天的人生目标就是混吃等死当个废物。”
“很荣幸为您服务。”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托举着夕阳灿烂。
林深和贺呈陵在一家沿街的餐馆里就餐; 点的几道都是以Riebel为首的国菜。奶油,肉类; 豆类,煎炸的手法; 似乎与这附近的欧洲国家如出一辙。
“除了英国菜在我看来是恐怖料理,他们也就炸鱼薯条能吃。其他地方的菜都还行。”贺呈陵品尝完了那道Riebel后这般说。
林深喝了一口矿泉水,“或许这是因为你最近这些年总在华国呆; 毕竟那里的美食真的是琳琅满目; 数不胜数。”
“也许吧。”贺呈陵说起这个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林深。“你是不是不怎么吃辣?”
林深抬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别以为我没看见,那天中午我们吃过火锅之后,隋卓给你递了胃药。”
“少吃就可以了,也没有那么严重。”
“我不管; 反正你以后跟我吃饭的时候火锅必须得点鸳鸯。还是清汤好好养养您老人家,不然到时候比我还早玩完了我找谁去讨债啊。”
“呈陵,”林深放下杯子,“你这句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打算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我发现你这个人总是抓不到重点。”贺呈陵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算了,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每一次贺呈陵这么讲林深就知道他实际上已经认了,所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条消息。
贺呈陵看到他骤然改变的神情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林深收了手机,“如果我要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贺呈陵翻了个白眼,“我说,哪有人直接这么问的,平时情商高的不行,怎么这会儿就像个钢铁直男了。”
“我只是想问问。”林深道,“我一直想给你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得不到的东西。”
贺呈陵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他从不认为自己不可或缺,当然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具有不可替代性。礼物也是如此,限量版,私人制定,到这里也就到头了。哪有些什么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所有的东西?
不,不对,确实一件东西全世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有,那是林深送给他的。
他勾起嘴角笑着给林深抛了个媚眼,“你啊,甜心,你不是已经把你给我了吗?还能有哪份礼物能超过这个?”
林深虽然接受到了对方这个信号,但还是反驳道:“有。都比我珍贵百倍千倍的东西。”
“什么呀?”贺呈陵撑着下巴笑,“西班牙的国王荣誉,亚特兰蒂斯的宝藏,海伦的美貌,还是尼采或者康德的智慧?又或者是一座又一座的导演奖杯?说句实话,前面那四个在我看来根本比不上你,至于最后一个,也堪堪只与你齐平。”
在他心里的衡量标准中,一级一级的阶梯上都摆满了东西,每一级几乎都一样多,除了最顶的那一层,他甚至不用挑挑拣拣权衡利弊,都能确定那里只摆着两样东西 ――林深和电影。
林深很高兴听到这样的答案,如果给他个机会,让他在贺呈陵讲过的情话中挑选出来一个第一名,那绝对就是这句。在这样一句话中,他说他超过了世界任何的权力,财富,美貌和天赋,他将他比作和电影等价,用一座座丰碑树立起他至高无上的地位。
哪还有比这更高的地位?
林深笑着将切好的肉放到贺呈陵面前,“真的有,而且很遗憾,我没有办法把它送给你。”
“你说到这里就是为了等我问你一句那是什么对不对?我说林深,你这弯弯绕杂七杂八的也太多了。那不是我理解能力好,咱俩早都掰了。”贺呈陵将这句吐槽讲完,又道:“说吧,那件你不能给我的东西到底什么?”
林深用食指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笑而不语。
贺呈陵也看向他的眼睛,在那里面,他只看到了一个人影,那是他自己。
“就算我是上帝,我也没有办法将你送给你自己,那本来就属于你。”
“不,”贺呈陵也反驳了一次他的话,“虽然我不信上帝,但万一真的有的话,我准许他把这件礼物送给你。”
“尊敬的先生,”林深语调欢悦,“如果这是真的,那我愿意为了你去信上帝。”
当天他们很晚才会到酒店,贺呈陵原本打算定闹钟却被林深一通出来玩就该顺应实际之类的话语给打败,晚安吻之后便相拥而眠。
林深第二天起的很早,此时晨曦不过刚刚低垂下她的面孔,给予世人一点怜惜。他在熟睡的贺呈陵的额头上印下一个亲吻,整理好之后就走出了酒店。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说出了一个地名。
司机对此表示惊讶,然后像是明白了一遍恍然大悟,开口讲了德语,“这位来自东方的尊贵的先生,你是要去拜访我们的亲王殿下吗?”
“算是吧。”林深笑着回应道。
林深将带去的那束香百合送给了那位尊贵的女性,阿洛伊斯王储的妻子,来自巴伐利亚的索菲公主,对方笑着收下,然后问候了林深的叔叔,另一位里希特先生,对方曾经做过她的钢琴老师。
紧接着林深见到了阿洛伊斯王储,并且为对方送上了一瓶来自德国伊慕酒庄的甜白葡萄酒。这位尊贵的先生显然很了解白葡萄酒,毕竟“德国雷司令之王”拥有着全球最昂贵的甜白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