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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唱的怎么会有人家好?”
“唱嘛,我想听。”杨思远凑过来,蹭蹭李遇安的脖子。
“……好。”被这么暧昧的抱着,李遇安心脏砰砰直跳,而他除了答应杨思远的要求,好像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想了想歌词,随后轻轻地唱了起来,比那个夜晚唱得更好听,也更动情。
然而他一首歌还没唱完,耳边就传来了杨思远平稳的呼吸声。
李遇安一愣,停了下来,轻轻唤了声杨思远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睡着了?看来是真的累了。
他又低头望着环抱着他的手,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将那双手松开,然后慢慢翻过身去,面对着杨思远。
床很小,两个人离得太近,额头贴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
杨思远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呼出的空气拂在李遇安的下巴,怪痒的。
屋里的灯还亮着,他的每一根发丝、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皮肤,都在李遇安眼前放大,再放大,直到占据了他整个瞳孔,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好安静。李遇安看着他熟睡的面容,心想。
他也会累吧,也会难过,也会崩溃……
李遇安心里其实是清楚的,他没有表面上那么阳光洒脱,他心里有很多事,只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尤其是不愿意让李遇安知道。
是啊,杨思远怎么忍心让李遇安再去承担他的痛苦呢?
但到底,他还是需要倾诉的吧。
李遇安想到杨思远在姥姥家时打的电话,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己到底是有什么功德,才能遇见他?
李遇安腾出一只手,缓缓抚上杨思远的额头、眼皮、鼻子、脸颊、嘴巴……
软软的,好舒服。他的手指停留在杨思远的嘴巴上,迟迟不愿离开。
呼吸越来越沉重,心跳越来越快……
糟了,他想吻他。
我是疯了吗?是的吧,从与他认识开始,就疯了。
他这将近二十年以来,所经历的所有,说起来不过就是这一刀那一箭,一点一点将他刮得遍体鳞伤。而生物又有出自本能的自我保护,于是从小学会舔舐着伤口消毒,伤疤里就生出茧来,一层一层像铠甲一样将自己武装,虽然就此不能再感到温暖,却也抵挡了绝大多数的风霜。甘心这样做,也是在权衡之下觉得这样利大于弊吧。
然而在这一路走来,不知不觉中杨思远卸掉了自己这身盔甲。就像是作茧的丝本来裹得紧紧的,那个人却跑到他面前,他的笑剥去一点,他的哭剥去一点,他生气剥去一点,他温柔再剥去一点……最后整个垮掉,呼啦啦地掉在地上,露出他带着丑陋伤疤、敏感自私的本体。
他竟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将自己的本相一丝不挂地展现给别人。
而他内心,却贪婪地希望着那人能接受自己、喜欢自己。
是啊,那人竟然真的就这样接受了自己,还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即便是得不到回报。
李遇安眼底热热的,似是有什么液体在分泌。
他承认了,他早就动心。
可他有什么资格让这份感情暴露在阳光下?
醒醒吧,自己终究得是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将不听话的眼泪憋了回去。
只是手指还是不愿意收回,哪怕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还想贪恋杨思远的体温。
上天啊,请让他睡得久些吧。
他注视着杨思远,如此祈祷着。
可上天却总是想与他开玩笑。
静默间,突然传来一声“咔哒”的开门声。
“小远,锅里的面你还……”
李遇安登时一怔,猛然回头望去。
门缝里,陈立玫握着门把手,话卡到一半,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一瞬间,整个世界崩塌。
第四十章
正月十四那天,杨思远醒得很早,脑子里依稀有个念头告诉他,他得起早点给李遇安做早饭,然而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没人。
“嗯?李遇安?”杨思远穿上衣服,去卫生间找了一圈不见人,便问陈立玫:“妈,李遇安走了?”
“嗯。”陈立玫梳着头发,闷闷应了一句。
“什么时候走的?这才几点啊。”杨思远嘟囔着。
陈立玫不耐烦道:“昨天晚上就走了。”
“……哦。”
走就走吧,等晚上再去找他告个别。
行李提前已经整理了一些,现在倒是不用再那么麻烦,也就又收拾了些课本卷子什么的,只是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杨思远在衣柜旁边的角落里发现了个纸袋子。
“嗯?这是什么?”
纸袋子方方正正的蹲在墙角,因为没有很乱,所以过年的时候收拾屋子也没注意。
杨思远抖抖土,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这……”杨思远提溜着那东西,有点懵。
那是个挺简单的布娃娃,看起来应该是定做的,也就抱枕那么大,是个小男孩,黑色短发,戴着副黑框眼镜,穿着件格子衬衫。跟别的娃娃不一样,这个布娃娃的表情做得可不太好,笑都不笑。
杨思远盯了这娃娃半天,越看越像李遇安。
猛然间,他一拍脑袋:“啊!”
娃娃的确不是他买的,是之前陈妙送给李遇安的那个礼物,结果李遇安和陈妙都不要,这就折他这个跑腿的手里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应该是当时随便扔角落了。
娃娃有塑料布蒙着,倒是不脏。
杨思远捏了捏娃娃的脸,心想:“李遇安的脸要是有这么多肉就行了。”
“我带着他去学校……应该没事吧?反正陈妙也不要。”杨思远心里嘟囔着,虽然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把他塞进了行李箱里。
吃了晚饭,杨思远便跑出去,想去李遇安家再告个别。
年差不多过完了,石子路旁边又热闹了些,还是会有人毫不遮掩地盯着杨思远看,杨思远心里一阵反感,加快了步伐。
铁门两旁的春联被吹走了两个角,杨思远上去抚平了些。
敲了三下门,等了几分钟,没人来开门。
“李远?”又敲了几下,喊了一声,还是没人来开门。
“没在家?这个点……应该早下班了啊。”杨思远心想。
难道大晚上的去还债了?
杨思远没想太多,毕竟一个人能去的地方太多了,或许李遇安去哪儿买东西了也不一定。
又等了半小时,实在是冻得不行了,杨思远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家。
“那就发个消息告诉他声吧。”回去的路上,他想。
第二天早上起床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回信。
猜着他可能是没看手机,所以没回信,但杨思远心里还是怪失落的。
只是这马上开学,容不得他想太多,下午就得风风火火地返校。
下铺仍然是空的,听说他来之前有个舍友把行李放在了戚明床板上,结果被于非骂了一顿。
“你是小孩吗?”于非指指杨思远带来的布娃娃,一脸嫌弃地问。
杨思远摸摸鼻子,道:“朋友送的嘛。”
……
距离高考还有差不多四个月。
黑板上的值日表一天一天变换,倒计时的卡牌也一张一张抽下,默默替他们数着日子。
太难熬了。
三个星期,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学校学习,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唯一能放松的时刻就是英语老师在课前放一首歌。
今天放的是《yesterday once more》。杨思远还记得夏天的时候,爸妈在客厅吵架,他和李遇安在屋子里,一人一只耳机,静静地听这首歌。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杨思远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发呆。
好累。老师讲的没有李遇安好,他听着累。
一累起来,就满脑子是李遇安,跟着了魔一样。
他心里还是悬着,还是时不时想,李遇安看到他的消息了没有,回复了没有。
但是他不能带手机,无法知道答案。
难捱的四十五分钟重复了无数次,到晚自习结束的时候,杨思远差不多满脑子浆糊。
好死不死,培优班还要加一节晚自习。
“你这是得了什么病?不会被那个人传上了吧。”于非拿着两本书,晃晃悠悠进来,一看杨思远憔悴的样子,便哼笑说道。
杨思远扯出个难看的笑:“太累了。”
于非坐他旁边,借着灯光瞄了他两眼,幽幽道:“你这是……谈恋爱了吧。”
杨思远幸亏是没喝水,不然非得喷出来。
“谈恋爱?!你想——”
另外几名同学陆陆续续进来,杨思远清清嗓子,压低声音道:“你想哪儿去了?”
只见于非根本就无视了进来的几个人,从桌子里掏出个镜子,“啪”一下放到他面前,指着说:“来,你看看你这脸。看见‘相思病’这三个字了吗?”
镜子里的人仿佛熊猫成精,黑眼圈重得跟中毒一样。眼睛无神,魂儿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相思病。
他的确是在想一个人。
但……但他是男的啊!
杨思远慢慢转过头去,低着声音对于非说:“我刚在想我一个朋友,是男的!不是什么对象!”
“嘶……”谁知于非听了竟然一挑眉,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拖了个长长的音。
杨思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想:“我说的有错吗?”
只见于非凑过来,在他耳边轻轻说:“谁会想一个朋友想成这样啊。怪不得戚明愿意和你在一块儿呢,你们俩是一类人啊……”
……?
一类人?什么人?
同性恋……?
杨思远瞳孔骤缩,如同被定了身一样动弹不得。
“行了,逗你玩的。”于非看他傻了吧唧的样子,不免发笑,拍拍他的肩膀道。
他是不是开玩笑杨思远不知道,但接下来的两周里,杨思远心都是乱的。
到放假那天,他还是没想清楚。
回家第一件事,看手机。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破手机开机时间这么长,等得他不耐烦。
终于开机了,然而却没有新消息提示。
可能是故障了……杨思远又固执地点了进去,然而还是没有。
怎么会?他出什么事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杨思远给李遇安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嘟”的几声过去,就在杨思远准备开口说话时,却听见一个冰冷的女声传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空号?!
杨思远登时愣住,过了半天才挂断,又检查了一遍号码,再次拨了过去。
依旧是空号。
什么意思……他注销了手机号吗?那新的手机号呢?他为什么不发消息告诉他?
突然间,杨思远觉得莫名心慌,一颗心脏砰砰砰地不知道在以什么频率跳动,浑身上下的毛孔张开,冷汗一点点渗出。
他发了疯一样,衣服都没换,就狂奔去那条巷子。
依旧有人在看他,但他没那个心思再去管。
“李远!李遇安!”
一开始是敲门,后来就变成了砸门。
巨大的声响引来邻居的不满,但他管不了。
直到有个人出来说:“搬走啦!这小孩搬走啦!”
“搬走了?搬去哪儿了?”
“那不知道!”
杨思远喘着粗气,几乎是要哭出来。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
奶茶店!
他又奔向奶茶店,然而得到的答案却令他的心彻底沉下去。
“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