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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远怎么会想到这种答案,他一时语塞,接不上话来。
少年被他这幅样子逗得笑了两声,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亲他的的嘴唇,然后道了声别便离开了。
房间的隔音很好,杨思远一个人坐在里面,四周都是寂静的,没有吵闹的音乐声。
这有个缺点,那就是没有其他声音能挤走刚刚的那句话。
我喜欢谁,你就是谁?
不,你不是,也没有人能是。他就是他,你们谁也替代不了。杨思远想。
这太可笑了,上床之前他还在想,是不是只有“替代”才是唯一的办法,这才过去多久,他就自己打脸了。
什么忘记,什么替代,什么换个人喜欢……
他烦躁得很,用力地抓了抓头发,然而在他抬头之前一秒,他突然就动不了了。
刚才没注意,现在他才发现他还没清理,裤子上还残存着他们的**,有些已经干了,留下了白色的痕迹,还有一些仍然在顺着裤子的纹路慢慢流着。
这真是……这真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只是觉得身体里有把刀,不断地一块一块剜着他的心脏。
他说他喜欢李遇安,他说谁也替代不了李遇安,可他刚刚却怀揣着对李遇安的喜欢和别人上了床,而这场情事还带给了他生理上的舒爽。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我他妈……
渐渐地,他眼睛变得通红,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失控了,扯过一边的纸巾疯狂地擦着那些液体,可他却怎么也擦不掉那些已经落下的痕迹,那些痕迹赖在上面,仿佛在沉默地嘲笑着他、讥讽着他。
“对不起,我错了……李遇安……对不起……”泪珠啪嗒啪嗒地掉落,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跪在地上,一边用力擦着裤子,一边不停地道歉。
纸巾已经扔了一地,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泛起红色,有灼烧一般的疼痛沿着脉络爬上,但他依旧用尽全力地擦着、搓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裤子撕烂了。
他感觉自己怎么也擦不干净,怎么也擦不干净……
许林双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双眼空洞的瘫坐在地上,满脸泪渍,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什么。
……
回家的那天又下了雨,许林双去车站送他,他们站在车站口,来来往往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一眼望去全是回家的学生。
“我去安检了,你先回去吧。”杨思远说。
“嗯……哎。”许林双应道,然而在杨思远转身的那一刻,他却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
许林双踌躇了会儿说:“这两天我一直不敢你那天在酒吧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吧。是我带你去的酒吧,我本来想让你开心点,没想到会适得其反,真的很对不起。”
嘈杂的雨声中,许林双温柔的嗓音都要被吞没了下去。听完他的话,杨思远沉默了几秒钟,随后扯出一个微笑,摇摇头说:“没事,你没错,是我自己的问题。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却听许林双又在身后高声问道:“那你想清楚了吗?”
杨思远动作一停,缓缓抬起头,咬了咬牙压住情绪,然后重重地点点头,随后挥了挥手当做告别,头也不回地走进车站。
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我喜欢他,我忘不了他,我对不起他。
他突然觉得,从酒吧回来那天开始,他好像就已经死了。
……
回家后,他给自己列了个长长的清单,读书、考驾照、跑步、做饭……什么都有,安排地还乱七八糟的。但他也不在意乱不乱,他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干而已。如果让他闲下来的话,他又会想到李遇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他恐怕真的要疯。
八月初的时候,陈立玫带他去了一个饭局,听她说好像是朋友聚会,很多人都带了孩子,于是他也便被她拉了过去。
一桌子坐的全是陌生人,陈立玫挨个介绍了一遍之后他还是记不住,只好在那里默默吃菜,偶尔应和两句。
吃到一半,他终于是忍不住了,以上厕所的借口溜到了楼梯拐角。
“嗯?你也受不了啦?”突然,楼上下来了个女孩,见他在角落里便笑着问道。
“啊,你好。”
这女孩也在那个饭局上,想必是和他一样出来透气的,他有心打个招呼,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只记得她好像是个剪辑师。
还好,女孩并未在意,走到他面前说:“你是陈阿姨的孩子对吧?我好像记得的,你是……学金融的对不对?”
杨思远点点头。
“很巧哎,我读大学的时候也学的金融。”女孩说。
“金融?哦……我记错了,我以为你是剪辑师来着。”
女孩笑道:“没错啊,我就是剪辑师嘛。”
杨思远疑惑道:“可你不是学的金融吗?”
“对呀,可我学的金融不代表我就干这一行呀。我喜欢看电影剪视频,所以就做了剪辑师咯。”
杨思远还是不懂:“可……你没学过的话,怎么能做这个职业?”
女孩眨眨眼睛,然后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她笑什么?难道我问得不对?
女孩笑了会儿后说:“没学过那就自己学呀……我很讨厌金融,所以大学的时候自学了很多东西,毕了业就直接做了剪辑师。”
杨思远有些惊讶:“自学……自学也可以?”
他没有了解过就业,从小到大陈立玫给他灌输的思想就是学什么做什么,导致他一直以为只要他选择了这个专业,那么他就必须得干这行工作才行。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想考美院、以及他上了大学就放弃了画画的原因之一。
“当然可以啦。我觉得人嘛,就这一辈子,就像谈恋爱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样,对待事业也该是这个态度,要做就做喜欢的。对吧?”
做喜欢的工作,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两样,杨思远一样也没做到。
“赶紧回去吧,等会儿又该嫌弃我们出来太久了。”
杨思远还在发呆,在想她说的那些话,还没彻底消化掉就被拉回了包间里。
刚一进去,就见一个男人冲他招招手,然后递给了他一个盒子说:“哎,回来了啊?来,思远,这是叔叔给你准备的礼物,不能不要,得好好收着啊。”
这个人是谁来着?杨思远记不起来了。礼物该怎么办?杨思远悄悄瞥了眼陈立玫,见陈立玫冲他点了点头,便给那个人鞠躬道谢,将礼物接了过来。
“快打开看看。”男人催促着他打开礼物。
杨思远坐到陈立玫一边,将那个盒子打开。
盒子上印着一个苹果LOGO,里面躺着一款黑色的手机,与他使用过的诺基亚不同,这个手机没有键盘,好像是全屏幕触摸的。
他一把手机拿起来,整个屋子的人都开始起哄。
“大方啊!怎么不给我们家孩子送呀?”
“你哪比得上人家立玫啊哈哈哈……”
杨思远最讨厌这种场合,不禁皱了皱眉,将手机放了回去。
男人摆摆手说:“大学生嘛,就该用个好手机,看看喜欢不?”
“这……这太贵重了。”杨思远还没开口,陈立玫就先说道。
男人摆摆手:“我又没孩子,钱也不知道给谁花,思远这孩子多懂事,我就想给他送点东西嘛!”
“没孩子,这不是马上就有了吗?”
“就是就是,现成的嘛这不是哈哈哈!”
又开始了,杨思远听得脑仁疼,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结果饭局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他的脑袋已经快炸了,恨不得立马飞回家里,可陈立玫却非说要消消食,拉着他在路上慢悠悠地走。
“手机喜欢吧?”陈立玫问道。
“……你怎么真的让我收下了,这太贵重了吧。”杨思远说,迟疑了会儿后又道:“那些人起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想和你结婚?”
陈立玫知道自己孩子聪明,但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地就问了出来,愣了愣后问:“我要说‘是’的话,你能接受吗?”
能接受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
你和谁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能管这事吗?
杨思远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他要是个好人,那我就能接受。可是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起过?”
“我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嘛。”
“我不管,你觉得合适就行。”杨思远说。
或许是因为他过于坦诚了,陈立玫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和他一起沉默着,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家。
临睡前,陈立玫又对他说:“你之前是不是说想去草原旅游来着,去的时候带这个手机吧,拍点好照片回来。”
杨思远点点头,道了声“晚安”。
夜深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陈立玫再婚真的对他一点影响没有,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以后的爸爸是谁,反正不管是谁,也不会像杨建新一样打他、吼他,至于新爸爸会不会也出轨,那他就更不关心了。
他既然已经承认自己是个无情的白眼狼,那他也不会因此觉得纠结,大人的事,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只有一件事——他的未来。
女孩和他对话的场景还留在他脑子里,他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质问着自己,能不能像她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敢不敢付出大学四年的时间去学其他的东西?
这实在是个太现实也太艰难的问题,做出回答之前,他必须考虑到答案的后果,而那些后果他并不一定都有能力承担。
这一次,他为自己的未来彻夜难眠。
……
在李遇安考虑的那两天里,灵哥表现得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对李遇安抱着“喜欢”的心思。李遇安有时候在想,如果自己拒绝了他的话,那他真的完全可以像他说的那样转头就忘,潇洒地仿佛从来没有喜欢过一样。
李遇安想了很多,但他还是没有合适的答案,每当他想拒绝的时候,又被整日整夜的孤寂打败。
他渐渐知道自己这种状态该怎么形容了。
他的心本来是密封的,然后杨思远来了,将那颗心敲碎了一角,外面的阳光照了进去,给他带来了温暖。同时,他心里的血液也从那个缺口不断地流出来,试图去靠近那份温暖。
可后来杨思远带着阳光走了,温暖也没有了。这本来不要紧,因为他已经适应了黑暗和冰冷,只要他再缩回去就好了。但是现在他的心有了缺口,那个缺口没办法封上,血还在流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暖和的地方。
因为杨思远,他不但没有变得坚强,反而越来越脆弱。
从他开始害怕孤独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变得不堪一击。
这一天好像要来了。
……
他做出回应的那一夜下着雨,他那一整天都在酒吧上班,半夜下班的时候已经十分疲惫了,刚一出门就猝不及防地淋了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灵哥便撑着伞出来,给他挡去了冰凉的雨水。
“雨这么大,我送你回去吧。”灵哥说。
李遇安也不想再吊着他,觉得今晚无论如何也应该要做出回复了,于是便点点头,同他一起回了家。
结果刚一关门,灵哥就扔下雨伞,将他抵在了墙上,轻声问:“考虑好了吗?”
屋子里灯都还没开,黑漆漆的一片,听觉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