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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双臂揽上沙发肩,惬意的翘起腿。
“你在说谎。”
“你说什么?”黎秋心里紧紧一跳,面上却不露半点破绽,疑惑的望向对方。
阿九伸出手指,算算术似的比划给他看:“我在三个月前受伤入院,昏迷了整整两个月,醒来后我离开医院,又在大街上游荡了一个月。如果你跟我真是那种亲密的关系,为什么整整三个月,你都没有来找过我?”
黎秋垂下眼,不自在的咬住嘴唇。
“我瞧你现在过的挺好,衣食什么都不缺。”阿九把黎秋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瞅到头,依旧笑着:“是不是以前的我游手好闲,天天像蝗虫一样赖着你敲诈你,所以你才这么拼命的躲避我,直到我失踪三个月后,才肯出来找我。”
“不……不是,最近我的身边发生了一点麻烦的事情,所以才耽搁了找你的时间。对不起阿九,我应该早点来接你的。”
阿九用手抵着下巴,虽然还在笑,但笑容里的意味却淡了好多。“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总得拿出点证据才行吧,空口白话的话,谁都会说。”
一听这话,黎秋立即抬起头,“你想要什么证据?只要我有的,都可以提供给你。”
“这样啊……”阿九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忽而笑出几分痞意:“那你亲我一下吧。”
“什么?”
“脸上,亲一下,这样我就能知道真假了。”
这里是餐厅,虽然客人已经不多了,但毕竟是个有监控的公共场所。在这样的场合公开接吻,男女之间尚且要顾忌,那么同性就更……可是黎秋没多犹豫,很快就下定决心的仰起头。
就在这时,一道快风闪过黎秋的刘海,等黎秋反应过来,对面的阿九竟然不知何时近到咫尺,紧紧贴在他的脸前!
黎秋的瞳孔下意识收缩,可是身子却动弹不得——阿九半个身子倾探过来,牢牢钳住了他的手腕,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紧紧挨着,肌肤贴着肌肤,而阿九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正正对着他的双眼。
光影刹那间错落,黑色的眼瞳仿佛一只无底的漩涡,将他连着灵魂一起吸附。
黎秋的眼皮颤了颤,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合上了眼。
下一秒,阿九单手扶住黎秋软倒的身子,让失去意识的人躺倒在自己怀中,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有些生硬的把人轻轻搂住,放松了闭上眼。
黎秋的身上有股幽幽的茶香,清淡悠远,要不是贴到这么近的距离,根本嗅不到。
几个呼吸的刹那,阿九很快摇着头把人放开了。
没有心跳,没有悸动,甚至没有一丁点熟稔的感觉。他搂着他,就像搂着一具陌生又温暖的躯体,产生不了任何可以称之为情感的萌动。
嘴巴可以编织谎言,大脑可以丢失回忆,但唯独存留在身体上的记忆永不改变。
“很遗憾,你果然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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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你醒一醒。”
清脆的女声,遥远的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黎秋迷蒙的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空盘空碗,服务员小蔡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而餐桌面对的那个男人却不见了。
黎秋“呼”的站起身,飞快的扫视四周,偌大的餐厅里哪儿还有阿九的影子。小蔡看出他在找什么,好心出声:“您的那位……朋友,他半个钟头前就已经走了,他没有给您打招呼吗?”
“他去哪了?!”
“这、这我不知道,就是出了门人就不见了。”小蔡被黎秋的语气吓了一跳,怎么那个无业游民的黑衬衫,居然是这位帅哥很重要的人?
已经走了半个钟头,那么显然追不上了,黎秋气自己的大意,明知道那人防备与警戒心高,还有一双特殊的“眼”,自己怎么就能掉以轻心,轻易着了他的道。
小蔡还巴巴的等着他结账,黎秋抱歉的笑笑,走到门口,伸手去掏口袋里的钱包,谁想却摸了个空。
黎秋脸色一晃,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居然临走之际还摸走了他的钱包,这下别说找人了,就连自己要如何回市区都成了问题。
真是一如既往的坏性子,警惕又刻薄,和当年初遇时一模一样。
小蔡捕捉到黎秋脸上的窘境,忍不住道:“先生,您……?”
“抱歉,我……我忘记带钱包了。”黎秋诚恳的实话实说,想了想,褪下腰带上一枚挂饰——一只碧色的古佛玉。“这个佛玉现在市价有两万,能放在这里做抵押吗?明天我会再过来一趟,到时候把餐钱全数补上。”
小蔡张张嘴,求助似的望向老板娘,可偏偏老板娘此时人不在。忽然想起什么,小蔡忙对他道:“先生,你的钱包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一个白色枫叶纹的皮夹?”
“是,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家伙他出门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你的钱包!”小蔡义愤填膺,忍不住为黎秋打抱不平,“对了,我们店门口有监控可以作证!先生,我带你去派出所报警,他这是公然盗窃,我也能为你作证!”
“不用了,”黎秋拉住好心的女孩,摇摇头,“真的不用了,我想我的朋友只是对我开一个玩笑,不要紧的,饭钱我一定会如数补上,很抱歉给你们造成这么大困扰,真的对不起。”
反复劝说,女孩总算悻悻作罢,同意不再追究。黎秋推开店门,一股窒人的热浪迎面而来,这样炎热高温的午后,那家伙没有记忆,一个人会跑去哪儿呢?
许久,黎秋失落的背影才从店里走出,消失在远处的街道。
就在阿九西餐厅挂着招牌的房顶上,失踪的阿九此时正托腮坐在那里,单手一下一下的抛着白色的枫叶钱包,望着黎秋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房顶距离地面有数米高,周围也没有扶手和梯子,没有人察觉他是何时上去的,如何上去的。
“黎秋。”
反复在口中咀嚼了几遍,阿九微微眯起眼睛——不行,无论重复多少遍,对自己而言这都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根本激不起半点的记忆。
自他从医院里醒来,几个月的时间,黎秋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寻找他的人。今天作为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黎秋向他释出了最大的善意,温和,礼貌,而且放低了姿态。
阿九撩上耳朵,露出碎发掩盖下,耳垂上一对黑曜石打造的纯黑耳钉,这是他醒来后唯一留在身上的东西,也是丧失记忆以来唯一一个触发过过往印象的物品。
拜这东西所赐,刚才黎秋和小蔡在店门口的对话,一句不拉的全部传入他的耳中。
哪怕明知道是自己偷走了钱包,黎秋也没有一丝怨言,甚至还在外人面前尽力保全“阿九”的形象。
阿九将钱包再一次抛起,微微勾起嘴角:这个黎秋,该说善良的愚蠢,还是真像他所讲的那样,“阿九”是一位对他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人,让他可以不计任何过失的包容和原谅。
真相到底是什么,那就……好好听听吧。
同一时间,与耳钉相连的微型窃听器,正蚂蚁一样紧紧黏在黎秋的腰带内侧,而黎秋安静的双眼,也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微小的东西。
不仅仅对自己施以催眠,偷走钱包,不告而别,离开时还在自己身上放了窃听器吗?
黎秋摇摇头,不知道此时该哭还是该笑,要不是自己对过去的阿九了如指掌,只怕这第一次见面,再怎么小心都防备不住。不过幸好,他很了解阿九,了解阿九行事的习惯与手段,了解他对外界的防备与警惕。所以理所应当的,他也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应对阿九。
“叮”的一声,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
发信人:大哥
发信内容:相亲如何?
黎秋笑了笑,手指飞快的摁出回复: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哦,那就是失败了。
——我有留下联系的方式,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第二次见面。
——抓紧时间,现在相亲的竞争很激烈,你要有压力。
——知道了,大哥。
——大哥对你有信心,毕竟他从以前就很喜欢你。
黎秋的手微微一震,视线凝固在最后一行字上,无数的画面自眼前飞速流转——墓穴地道里交错的枪支,爆炸的火团,还有最后一刻阿九不顾一切扑向自己的画面。
黎秋闭了闭眼,努力把这些纷乱的记忆驱逐出脑海,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那个人现在,就只是阿九。
第3章 泰和医院702床
三个月前阿九重伤时,所居住的是北京一家名叫“泰和”的私人医院。位置偏远,价格昂贵,但胜在环境优良,医资上乘。
醒来后第一次睁眼,阿九首先看到的便是医院新刷的崭新的天花板,再有,就是摆在床前的一盘暗淡的果色。
在他左手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塑料果盘,果盘上整整齐齐码放了九块苹果,每一块都被切成栩栩如生的兔子,竖着果皮耳朵,插着牙签尾巴,精巧可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果肉上泛着大团大团氧化产生的茶色,这些“苹果小兔”并不新鲜,摆放在重病昏迷的阿九床头,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
他一清醒,监测着各项指标机器的医生护士很快赶来,阿九扯了扯沙哑的嗓子,说出他失忆后的第一句话——
是谁在照顾我?
护士们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长期昏迷的病人醒来后第一句竟是提出这样的疑问,最终,一位姓肖的主治医生站出来说:没有人,从你被送来医院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家属找过你。
是吗。
阿九重新闭了眼,不顾护士们担心的惊叫,放任自己再次陷入昏睡。
再然后,所有人陆陆续续得知,这个可怜的病人失去了重伤前所有的记忆。
没有名字,没有身份,也没有来探望的人,按照医院某个约定俗成的惯例,护士们开始喊他702床。从那以后,泰和医院的702床就是他。
这家医院良心的令人感动,在明知道他交纳不出任何诊金的情况下,还是坚持为他做了全套检查。检查的结果令人遗憾又激动:702床,初步诊断为逆行性遗忘症,外部撞击造成的脑损伤,使患者失去部分记忆。
幸运的是,他也只失去了部分记忆。最重要的生活没有障碍,从语言到文字,从社科文化到基本礼仪,甚至到一些复杂电器的使用,这些关乎生存的知识都保存的完好无损。
消失的只有记忆,有关人际关系,有关他自己。
很长一段时间,702床都是泰和医院的宠儿。阿九人长得不错,又爱笑,很会讨小护士们的欢心。跟医院的人熟络以后,阿九便获得了自由活动的权限,偶尔还会提一些不痛不痒的请求,都被花痴的小护士们一一满足。
有一天,他说他想吃苹果。
听到这话的小护士满口应下,特意跑到商场的进口超市,买了两枚又大又甜的圆苹果,洗干净了送到阿九面前。阿九凝视了许久,微笑着道谢接过。
一连好几天,阿九都说要吃苹果,医院上下的护士几乎给他买了个遍,各个品种都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的苹果让阿九真正满意。护士长专门把苹果切成兔子小块,冻的脆脆的送到他面前,阿九道谢着收下后,端详了许久,最后仍旧没有吃掉。
那之后没多久,阿九便离开了泰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