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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绍离盯着他。
顾南辞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信纸有些褶皱，看起来是藏了很久，上面的笔迹杜绍离认得，那是妈妈的笔迹。
“这是你妈妈让我交给你的信。”
杜绍离接过那封信，小心翼翼的展开信封，上面的自己有些歪歪斜斜，那时候妈妈因为肾移植的排斥反应，整个人都很难受，几乎都是卧床休息，连下床都做不到。
这样的字，绝对是杜妈妈写的东西。
他看着看着，忽然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原来妈妈是为了不拖累自己才选择地自杀，选择烧了房子，因为那是爸爸唯一留给她的念想，只是放心不下自己，告诉顾南辞是希望那人能够照顾自己……
肾移植的钱不是顾江给的，而是顾南辞的钱，这一切都是顾南辞和妈妈一起做的，顾江的钱都在顾南辞的手里！是希望自己能够在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拿那笔钱好好的活下去！
杜绍离放下手里的那封信，这些年都是自己错了！
母亲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子对女人毫无感觉，看到顾城对自己那么好，实在是不想拖后腿，可是妈妈，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和顾城比起来，你更重要啊！
顾城站在了包厢外面，他顿了顿，听见里面的人嚎啕大哭，隐约传来顾南辞的安慰声，他止住了脚步，收回了想要打开门的手，沉了沉眸子，无力地靠在墙上。
当年紧闭的门内，那个人也在啜泣，压抑着自己绝望的哭声，被大雨掩盖……
白珩走到顾城的身边，他一把拽走了顾城到吧台前。
“你做什么？”顾城对白珩没什么好感。
“顾城，南辞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我看他最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总是时不时头疼，但检查报告上显示没有什么问题，一切的指标都正常。”
顾城一愣，莫不是白珩知道了什么。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你瞎操心什么。”顾城搪塞了一句。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杜绍离匆匆忙忙地从包厢里面跑了出来，他的衣服上有一些被溅上的血迹，满脸的慌乱和紧张。
白珩见此连忙跑到了包厢里，看见顾南辞倒在沙发上，衣服上全是从口里吐出来的血，两眼无神地睁得很大，神志已经不清楚了。
“南辞！白珩直接抱起了顾南辞，顾城连忙将车开到了大门外，白珩紧紧搂着顾南辞，“顾城，开车！”
顾城咬牙奋力朝最近的医院开去。
杜绍离茫然望着自己一身的血，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南辞突然间会在安慰自己的时候突然间捂住胸口吐出来那么多血！一时间简直都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夏梁在白珩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一身是血的顾南辞，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是真的顾南辞的真实病情，他直直看着白珩将顾南辞抱走。
秦远看出了夏梁的担忧，他走过去拍了拍夏梁的担忧，“担心就跟上去，这里有我。”
夏梁感激地看了一眼秦远，连忙去换衣服，顺路拽上了杜绍离。
一路上顾城几乎算得上是在飙车，就算离最近的医院也要十分钟，白珩死死抱着顾南辞，今天早上他还答应过自己，要永远永远和自己在一起的，怎么下午就吐了那么多血，一个人身上怎么可以失去那么多血。
“南辞，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离开的。”那双冰冷的手被紧紧攥在手里，白珩皱眉，神情很严肃，生怕顾南辞从自己身边再一次溜走。
顾南辞很快被拉进了抢救室，白珩愁眉苦脸地坐在抢救室的门外，然后夏梁给顾城打了一个电话，顾城告诉了二人所在的地址，很快杜绍离和夏梁也赶了过来。
白珩看到杜绍离，猛地站起来，一拳打在了杜绍离的脸上，杜绍离一下子摔倒这地上，还想要揍上去的时候顾城一把拦住了。
“顾城，你说南辞什么病都没有，那他为什么会吐血！”
夏梁扶起了被白珩一拳揍倒在地的杜绍离，白珩下手从来没有轻重，杜绍离的脸肿了一块，嘴角还沁出一抹血丝，可见这一下真的是十足地用力。
“这不是杜绍离的错！你打他也不会改变任何一件事！”顾城护在了杜绍离的面前不让他继续伤害杜绍离。
这个时候，抢救室里面的医生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病危通知书。
第102章 page 102 小星星
医生拿着病危通知书从抢救室里面走出来，“你们谁是顾南辞的家属？”
“我是。”白珩抢先一步，“他怎么样了？”
“他的病情很不乐观。脑出血很严重，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如果醒不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将病危通知书递给白珩，“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白珩没有去接病危通知书，他不相信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下了病危通知书。
顾城看了白珩一眼，他知道顾南辞的病情，其实这一天终究会到的，可是这应该如何跟白珩解释，他走过去刚想要签病危通知书，还没有落笔就被白珩一把推开。
“他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我不相信让我见他！”
医生和一旁护士站的护士拦住了白珩，家属的情绪很激动，现在也不可能让白珩进抢救室。
“我是他的弟弟，我签。”顾城抢过医生手里的病危通知书，在家属那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请你们尽力。”
医生重新回到了抢救室，里面的人还在不停地努力做着抢救。
白珩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那么无力，他一拳砸在墙上，自己好不容易从夏梁身边夺走了顾南辞，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国再一次拥抱那个人。
“我哥他得了癌症，脑子里有一个肿瘤，位置很不好而且已经恶化。他不让我告诉你，原本想一个人默默承受的。”
“他舍不得就这样死了。他回国就是为了再陪陪你。”
顾城一字一句说着，一句句刺进白珩的心里。
“所以看着你这样伤害他，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可是，竟然连那个人身患重病都不知道，之前还这样一次次对他！白珩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混蛋！十足的大混蛋！
夏梁沉默着，原来顾南辞是真的爱上了白珩，或许当年的自己遇到秦远算得上是一种命中注定，算得上是一种救赎。
杜绍离缓缓走到白珩的身边，他扶起那个无力半蹲在抢救室门口的人，“白珩，顾南辞其实一直都在瞒着你。白家当年内乱的时候，他是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才执意出国的，并不是刻意地要离开你。”
白珩睁大了眼睛，杜绍离的脸还被自己揍得发肿，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什么都整不了。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医生看起来神情很凝重，他看了一眼白珩，然后低声说，“白珩在吗？”
白珩连忙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我是白珩。”
“里面的人想见你，你进去吧。”
白珩微微一愣，连忙走进抢救室。
顾南辞躺在病床上，整张脸苍白地没有一丝颜色，氧气面罩笼罩住了大半张脸，地上兀自还有一些血迹，那个人的眼睛微微闭着，脆弱地让人觉得微微一碰就会随风逝去的枯叶。
“南辞。”他靠在顾南辞的病床旁边，“我来了。”
顾南辞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白珩，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白珩摇了摇头，眼睛微微泛红，“你什么错都没有，是我这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错的离谱！”
顾南辞微微摇头，他想要伸手去擦拭白珩眼角的泪水，他印象中的白珩是从来不会流泪的。
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抬手，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白珩靠近才能听的清楚，“白珩，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没有告诉你我得病的事情。”
“南辞，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带你出国，总有一个地方能够治好你，我们还要在一起的！你今天早上答应我的！”白珩紧紧握着那只几乎没有温度的手，握在手心里面，几乎用上了乞求的语气，“我们这一辈子都会在一起，一起变老，一起去吃吃玩玩。”
顾南辞没有说话，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头还是一阵阵刺痛，微微眯了眯眼，是啊，他是答应了。
可是他食言了。
白珩见他没什么力气，一颗心吊在了嗓子眼，生怕那个人再一次离去，这一次离去那是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再相遇了。
似乎是突然间来了力气，顾南辞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白珩，我爱你。”
白珩沉吟一声，“我也爱你，南辞。”
顾南辞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白珩也沉默着，一双眼睛里面满是身旁人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深情和温柔。
“白珩，给我唱首歌吧。”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听我唱歌……”白珩不知道顾南辞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听小星星。”
白珩是天生的音痴，五音不全到极致的那种，别人唱歌那是心旷神怡，而不会唱歌那绝对是噪音，让人听都不想多听一句。
白珩的喉咙哽咽了一下，看到顾南辞期许的眼神，他缓缓开口，低声唱着。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白珩看着那双眼皮渐渐无力地垂下遮掩住那双疲惫的眼睛，声音一顿一顿，根本已经是唱不下去，却又强迫自己继续唱下去。
南辞想听，他就唱。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第103章 page 103 最爱的人走了
顾城站在外面，询问医生顾南辞的情况，那医生只是无奈地摇头，“他脑中的肿瘤压迫到了动脉，导致动脉破裂出血，脑内感染的情况还未可知，如果想要再坚持几天的话，送去ICU。”
夏梁沉默地走到那个医生面前，一瞬间跪下了，“求求你，无论怎样救他。”
医生只是无奈，抢救室里面的人还那么年轻，但是生了那样的病根本已经是无能为力，看病发的情况已经是人为难以控制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夏梁没想过最后会变成这样，他起身走到一处角落里缓缓打电话给秦远，秦远这个时候正在收拾晚上用的杯碟，看到手机上面显示的来电，就觉得情况可能不是那么好。
秦远刚刚接通了电话就听见那个人低声地啜泣，他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对于夏梁来说，顾南辞永远是横在心间的一条伤痕。
当初在顾南辞离开的那几年，夏梁几乎是活得浑浑噩噩，每天都是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去接待客人，装作一点都不在乎去面对顾南辞。
秦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在乎的人，除了夏梁，就没有了。
军队里风风雨雨了那么多年，见过的男男女女也不计其数，大多数的人都是因为秦家的势力而拼了命地挤到自己的身边。
唯有夏梁除外，那个人每一次自己对其表露心迹的时候，都是拼了命地推开自己。
“小梁，别伤心。你还有我。”等到夏梁的啜泣声渐渐停了之后，秦远低声安慰着，此时此刻他可以体会地到夏梁的那种心情，却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来掩饰那样的痛苦。
夏梁听着秦远的声音，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望了望站在抢救室门口的人，无声地滑下两行眼泪，“嗯，秦远，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