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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他妈给我装哑巴。明明就是个贱货,装什么装。”罗洪猛地把我从椅子上扯起来,王新杰大概是想拦一下,被他一把推开。我被罗洪扯得一趔趄,他又把我朝旁边一推,我的胳膊撞到了衣柜把手,我疼得“嗞”了一声。
“罗洪你到底想干什么?惹不起你,我躲着你还不行吗?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要怎样?”罗洪笑了一声,“你现在跪下来,让我爽了,我就可以考虑放过你。”
“你就不怕我把你那东西咬掉?”我也冲他笑了,我看到他明显愣了一愣,我又挨了一巴掌,“你他妈跪不跪?”我靠紧衣柜,直直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我看你是活腻了。”罗洪扯住我的衣领,我被迫顺着他的力道转了大半圈,他把我踹倒在地,我只能用手抱住头,任他冲我的腰和腿猛踢。
“行了行了,再打要出事了。”王新杰又来拉罗洪。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拍门声,“开门!开门!再不开门,我要去喊宿管了!”
罗洪低声骂了句“我X”,王新杰走过去开了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我看到冯之晓和田辰走了进来,后面还有几个别的寝室的男生,我下意识地背过脸。
“李青泽你没事吧?”冯之晓伸出手来拉我,我朝旁边一躲。“你怎么了?”冯之晓似乎有些疑惑。
“我没事,你们回去吧。”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回桌旁坐下。冯之晓大概想说话,被田辰拉住了,“行了,他自己都说没事,咱们回吧。”
我知道冯之晓一直盯着我,寝室里静了几秒,王新杰倒先开口了,“班长,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吧,我们要休息了,刚刚我们闹着玩呢。”
“……行。走吧走吧。”冯之晓把聚在门边看热闹的男生们推了出去,那一刻我忽然想哭。王新杰把罗洪拉到阳台上,两人小声嘀咕着,我没兴趣听,起身走出寝室。
夜里十一点,很多寝室都准备休息了,我下到楼梯拐角的平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过头,是冯之晓。
“刚才你怎么……?”
“没事,我真的没事。”
“还说没事,你自己瞧瞧,青了这么一大块。”冯之晓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下意识朝后一缩。“我寝室有药水,你等下跟我回去,我给你上点药。你那寝室是不能住了,明天我陪你去找老张,我来跟他说……”
“班长。”我打断了冯之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为什么?”冯之晓明显愣了一下,“我是班长啊,帮助同学是分内的事,不是吗?”
我没有再说话,有夜风吹过来,冯之晓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你别想太多,回去吧,去我寝室。”
四十八
我终于换了寝室,那天冯之晓和田辰帮我搬东西,罗洪他们一早就避了出去,也算是眼不见为净,之后那些日子,他们没有再为难我,冯之晓大概是不放心,几乎一步不离我左右,上课、吃饭、去自习室等等,都要拉上我,我独来独往久了,自然不习惯这样的生活,班里隐约有些流言,我猜是罗洪他们嚼的舌根,我本可不必在意,但牵扯到冯之晓,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停止这样的相处。
那天是周五,晚自习照例散得早,冯之晓喊我去跑步,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去了田径场。已经是五月,天气热了起来,田径场跑步的人不多。跑完四圈,我停了下来,冯之晓见状也停住脚步,我自顾自地朝单杠那边走,冯之晓跟在后面喊:“不跑了?”
我“嗯”了一声。冯之晓又道:“那咱们回去?”
“之晓,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你说吧。”冯之晓已经追了上来,他凑得很近。
“以后你能不能别总是跟我待一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一个人习惯了,你总是跟我待一起,我会觉得不舒服。”
我们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过了好久,冯之晓才缓缓道:“我还以为,我们一起做事,你是开心的。”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感到心脏受了重重一击,但我别无选择。我这样的人,本就不配有朋友,更何况,这是冯之晓,我怕我会弄脏他暖阳般的纯净笑容。
“好,我尊重你的要求。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以班长的身份在关心同学,我只当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我知道,谢谢你。你先回吧,我想一个人在这边待一会。”
冯之晓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半晌才道了一个“好”字。
冯之晓的背影消失在田径场那一边,我在草地上坐了下来。说来可笑,这么多年,除了冯之晓,竟没有一个人亲口说出把我当作朋友。那一年,幼儿园放学,来接我的不是我爸而是我叔,我被他带到医院,只见到两具尸体,那时候我甚至忘记了如何哭泣。葬礼结束,我去叔叔家生活,起初他们待我还好,第二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叔叔做生意又不顺利,打骂渐渐成了家常便饭,我学会了沉默,我怕会被扫地出门。这么多年,所有见过我的人,亲戚、邻居、老师、同学,明里暗里都说我“怪”,但我还是习惯一个人,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是我终于还是有了想要靠近的人。分班的第一天,班主任提议竞选班委,我看着冯之晓大步走上讲台,他穿着白衬衫,眉眼间尽是淡淡的笑意,挺拔的少年模样。
田径场起了风,我竟觉得有些冷,便起身回寝室。我没有带手机,估摸着已经九点多了,校道上的人很少,从田径场回寝室,抄小路近一些,我便走了小路,但我没料到罗洪他们会那么无趣,竟然一路跟着我走了小路,我发现他们的时候,周围竟没有别的人了,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便取下书包护在胸前。
罗洪笑了一声,昏暗的光线中,他的脸晦暗不明,“不好意思,谁让你要一个人走夜路呢,只能怪你自己了。”
我握紧书包带,“别废话,要打就赶紧打,我还要回去睡觉。”
“呦?”罗洪朝我这边走了几步,“你们听听,这跟班长待久了就是不一样啊,说话硬气了不少啊。好啊,你别急,我马上就来满足你。”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站在一旁的王新杰开口了,“赶紧结束,老子还要跟女朋友打电话。”
“去你的。”罗洪装模作样地呸了一口,他一把朝我抓来,我抓紧书包带挥向他,他不得已往后一躲,这时候余啸波也跑了上来,我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面对他们三个人的拳打脚踢,我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最后罗洪冲我小腿踹了一脚,他们三人便扬长而去。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浑身疼得要命,我使劲拍打衣服上的灰尘,但我知道无济于事。
我终于缓慢地挪进了寝室楼,刚上到四楼的走廊,我看到冯之晓站在我寝室门外,我下意识地想逃开,冯之晓已经看见了我,他喊了我的名字,我只得硬着头皮朝他走去。我衣服上的灰尘和褶皱太过明显,冯之晓盯着看了几秒,皱起了眉,“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冷冷的,我知道他在压着怒气。
“没什么,我不小心摔了。”我冲他挤出一个笑容。
“李青泽!”冯之晓抓住我的胳膊,他刚好抓到了我疼的地方,但我忍住了。“你骗我也找个好点的理由行吗?”我偏过头不看他。“是不是罗洪?”冯之晓又开口了,我只得“嗯”了一声。
“我X!”这是我第一次听冯之晓骂粗口,“这帮人阴魂不散了是不是?你等着,我去找他。”冯之晓说着便朝我原先的寝室走,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扯了一下便没再动。
“别。别去找他们。”
“可是……”
“别。求你了。”
冯之晓直直地看着我,叹了口气,他又看向手腕上的表,“现在还没到十点,走,你带上你的衣服,跟我回家。”
“什……什么?”
“我说,跟我回家,现在,马上,听不懂吗?”
“可是你家里……”
“我爸妈带我爷爷去省里看病,现在我家没人。你要是敢说‘不’,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会管。”
我闭了嘴,走去寝室收拾了几件衣服,出来的时候,冯之晓已经背着包等在走廊。这一晚事情变化太快,我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跟冯之晓去了他家。
冯之晓家离学校有相当一段距离。进了他家,我提出先去洗澡,冯之晓瞅了我一眼,“你有没有破皮?洗澡行吗?”
“没事。我忍着,实在脏得难受。”
“行吧,你先去洗,有什么问题就叫我。”
我“嗯”了一声,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我脱下衣服,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身体,只有右臂和小腿有一点擦伤,但全身都在隐隐作痛,我走到喷头下,拧开热水,水从头顶淋下,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慌,我终于做了决定。
洗完澡,我故意只穿了一条内裤,找了一条干浴巾披着,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大概是冯之晓的卧室,我走了进去,冯之晓正摆弄着几瓶药水,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向我,“洗完了?”
“嗯。”
“你过来,有没有哪里破了皮?我给你上点药。”
“冯之晓。”
“嗯?”
“你看着我。”
“怎么了?”
冯之晓离开椅子直起身,我们四目相对。我双肩一抖,浴巾滑到了地板上,我的手很快摸到内裤边,朝下一褪,我发现我的声音毫无温度,“你从一开始到现在,不就是想上我吗?来吧。”
四十九
“把衣服穿上。”冯之晓偏过头,我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抖。
“你怕什么?”我笑了一声,踢掉内裤,几步走到冯之晓面前,“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我的手抚上冯之晓的侧脸,他没有动。
“李青泽,你真让我失望。”冯之晓终于抓住我的手,猛地扯开,我被带得朝后退了半步,他又伸手揽住我,他的手按在我的腰上,滚烫得令我害怕。
房间里很静,除了我们微微的喘息声,我盯着冯之晓,他终于把我朝他胸前一揽,缓缓吻了下来,我没有犹豫,迎了上去,这是我第一次接吻,我想他也是,我们都很笨拙。
冯之晓终于放开了我,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我去洗澡了。”
“好。”
冯之晓洗完澡回来替我抹了点药。那晚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当然什么都没发生。我盯着冯之晓的侧脸,他的睡相很好。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我竟生出了我也可以拥有幸福的错觉,当然后来我会明白,错觉终归是错觉。
周日下午我和冯之晓回了学校,我们在走廊上碰到王新杰,我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我听到了他“呸”了一声。
我们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状态,在学校里时常一起行动,我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那晚的那个吻。我不再担心所谓的流言,冯之晓终归是好人缘,大家开开玩笑也就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高三上学期也过了一大半,十二月上旬,学校开始筹备元旦晚会,文体部通知各班要按人数比例派人报名,冯之晓和文艺委员樊玥说破了嘴皮,还是没几个人报名,后来冯之晓说我唱歌好听,怂恿我去试试,我从未参加过这样的活动,拗不过他的央求,还是答应了。我知道自己唱歌不算难听,去学校文体部一试,居然通过了,冯之晓很高兴,我没理由再推辞。
经历了两次排练,终于到了十二月三十一号那晚。我的歌排在在十班的小品之后,我在后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