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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恩铭妈妈到市里看宝贝儿子,带了一堆东西,姜城陈未照例也过去搬点儿拿点儿。
孟启愚趁人不备,伸手勾住陈未的肩膀,头一次心悦诚服地说道,“未哥,你牛!”
陈未一头雾水,“怎么了?”
孟启愚混过夜场,那档子事儿自然比别人知道得多一点,他原本一直以为姜城是上面那个,可今早两人一来,他就瞧见姜城脖子上那红印子了,再加上脸色苍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由不得他不疯狂脑补,妹呀!后入式,玩得真豪放。他拍拍陈未单薄的胸膛,“这个我真服。”
陈未傻眼,他干什么了他?
陈未见这家伙笑得贱兮兮的半天不说话,他也懒得理会,径直跑过去给姜城开了一罐牛奶,“早上都没吃什么,喝点儿。”
半靠在沙发里的人伸手接过来,听话地喝了两口,陈未见状放心了,又马不停蹄过去帮王恩铭妈妈整理东西。
孟启愚跨过茶几挨着沙发上的人坐下,看眼他手上的牛奶,压低声音道,“这个没什么用,回来我给你从我爸那儿拿条鹿鞭。”
姜城由衷说了句,“谢谢。”
孟启愚特别豪爽,“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他说着顿了顿,实在抑制不住好奇,“昨晚上几次啊?搞成这样。”
姜城想想他吐了几次,照实说道,“六次还是八次吧。”
孟启愚一脸崇拜地看看那边忙活的陈未,又佩服不已地直摇头,暗暗在心里对自己说,果然人不可貌相。
命运将两个人连系在一起的方式千奇百怪,魏淼和他喜欢的人则是因为一个原本跟他没有任何关联的孩子而紧紧绑在了一处。
豆豆正式成了他们家的一员,薄闻舟的父母高兴不已,反正他们根本不想帮儿子带孙子,魏爸魏妈也高兴,新生命给这样一个本已全无期待的家庭带来了欢声笑语和无限生机,魏淼也高兴,只要豆豆喜欢他,他对自己喜欢的人来说就不会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唯一不确定高不高兴的只有他的薄先生。
那人跟他想象中一样,待人谦敬有礼,温柔体贴,身上不仅有一股子让人着迷的书卷气,还有一种浪漫的绅士优雅,魏淼越接近他就越喜欢他,越了解他就越迷恋他,他懂很多东西,知道许多他从未听说过的人,去过许多他不能想象的地方,他没事的时候会来学校接他下晚自习,然后送他回家,一道陪陪豆豆,再告辞离开。
魏淼开学的时候太紧张了,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件事儿,班里的座位一直没排,可等他想起这件事时,新学期已经过了一半,他也不好意思再提。好在同学们都很自觉,没有今天坐这儿,明天坐那儿,第一天怎么坐的,后来就怎么坐了,他中间根据需要微调过几次,不过没怎么大动就是了。
最后一次微调是因为他发现班里学生早恋了。
早恋的那两个,男生叫李潜,女生叫高小美,天知道两人是怎么看对眼的,连他这个班主任都看见俩人在校园里手拉手,在操场上搂搂抱抱,可见不仅打得火热,还明目张胆。
他是在礼拜一升国旗仪式过后把两人调到一桌的,剩下的仍旧单人单桌不变。
魏淼不凶,班里学生也不怕他,李潜笑嘻嘻有点儿难为情,“老师您这是干什么?”
魏淼站在讲台上,由衷道,“同学们,我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不可以,不只是你们俩,其他人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想坐一起,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班主任话音一落,班里就响起一阵唏嘘,涂娇娇瞧见自己的好朋友站在一边臊得满脸红通,也跟着把手一举,帮人解围,“老师,那我能跟校草坐一桌吗?”
她这话刚说完,班里顿时又炸了锅,男生们嗷嗷乱叫,女生也兴奋不已,惊呼连连,魏淼懵一脸,“谁?”
陈未气鼓鼓地朝自己边上的人瞪眼,姜城把桌上平摊的课本立起来把脸一挡,跟他没关系。
陈未承认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但传说中的校草标准不是长得好看还十项全能吗!这家伙明明运动会上800,1500全给他垫底儿了,为什么女生们还是疯了一样地喜欢他?他想起最近在那人书包里接连搜到的情书,忍不住又是一阵心塞。
王恩铭跟孟向愚对视一眼,仗义地往起一站,没脸没皮应了一句,“我。”
这一下,班里起哄的声音更大了,涂娇娇撇撇嘴,扔给他一记白眼,魏淼看着座位上又高又壮的体育委员,下意识抬手摸摸下巴,原来这年头女生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魏淼斟酌了一下,“行,那你俩坐一桌,跟李潜他们并排。”
涂娇娇本来就是开个玩笑,替好姐妹缓解下气氛,听他这么一说,忙出声打住,“别,魏老师我说着玩儿的,说着玩儿的!”
魏淼觉得也许女生矜持,不好意思了,他接着问向王恩铭,“是吗?”
王恩铭嘿嘿一笑,“谁知道是不是呢。”他说完班里又是一阵哄笑。
闹了好一会儿,李潜还是跟高小美成了班里唯一的同桌,只不过这同桌满共才坐了三天,两人就主动分开了,而恋情的结束更是快得让人咋舌。
用高小美自己的话说就是,李潜不仅一连几天不刷鞋,睡觉还会流口水,不讲卫生又邋遢。李潜也对这好不容易把到手的女朋友一肚子怨言,什么嗑瓜子声音大,化妆品涂太多,唠里唠叨话讲不完等等,一提起来简直全身都是毛病。
为了感谢王少爷挺身而出,陈未亲自给他定制了一张贵宾级会员卡,奶茶饮料随到随喝终生免费供应。
王恩铭把卡往钱包一揣,美得不行,他伸手拍拍孟启愚的肩膀,“这回我赚了吧?”
孟向愚替他遗憾,“差点儿还赚一女朋友。”
王恩铭摇摇头,直摆手,“那女人不行,太粗鲁,我喜欢文文静静的。”
孟向愚笑说,“人家也得觉得你行啊。”
王恩铭无可奈何,摊手耸肩,“兄弟,这叫没眼光好不好。”
“别说,瞧咱这班主任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一出手就是狠招,调个座位就把谈恋爱的扼杀在摇篮里了,怎么做到的?高明,实在高明。”
陈未亲自给两人一人做了一杯茶,“大鱼子,你好八卦。”
孟向愚半点儿不害臊,“我这不总结经验么,将来追女孩子,省得重蹈覆辙啊。”
陈未想想,无法反驳,“两个人没在一块儿的时候,总把对方往最好的地方想,离得近了,肯定就能发现这样那样的臭毛病,然后幻想破灭,自然就分了啊。”
王恩铭大嚼着吸到嘴里的珍珠,“那你俩天天在一块儿,你就没发现城哥身上的毛病啊?”
陈未有点儿脸红,“反正他连毛病都超级可爱。”
第57章 关门打架
“哟哟哟……”两人听了,顿时表情夸张地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王恩铭看向一边不声不响尽拣白水喝的人,“城哥,你就没想过换个好点儿的?”
姜城没吭声,陈未先不乐意了,“会不会说话啊?有没有一点儿立场了?你们到底是谁的人哪?”
两个人默契地碰了一杯“茶”,王恩铭两眼望天,“我刚说什么了?”
孟向愚装模作样揪揪耳朵,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听到。”
陈未没好气地把两人往外轰,“没事儿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两人不满地“切”了一声,瞧眼店里的二人世界,知趣地走了出去。
陈未看向半天不说话的人,“想什么呢?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毛病啊?”
姜城手上翻着杂志,连头也没抬,“没有。”
“你昨天还说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我说过么?”
“说过!”
“我不记得了。”
“信你我就是猪!”
姜城忍无可忍地抬起头来,“你自己有什么毛病你不知道么?”
陈未心虚,“知道。”
“知道你还问我?”
陈未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他跟前,“你肯定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嫌弃。”
姜城意思意思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有么?”
陈未郁郁点头,“特别有。”
孟启睿自打周末从家里回来,就变得焦虑不安起来,为什么孟向愚好端端的突然改邪归正知道上进了?
三人回到寝室的时候,桑阳已经洗漱好坐在桌前学习了,他数学很好,班干部没人干,他就既做了班长又兼任了数学课代表,今天数学老师给他说了一下上次模拟考的情况,他特别带回来几份做得不太好的试卷帮着看一看,其中就有孟向愚的,他仔细看了很多遍,替几份卷子的主人把错题一一做了归类分析,孟向愚每天有陈未辅导,其实问题不太大,就是做题粗心,加上简易逻辑上一些概念需要再强化一下。
房致远不高不低地骂了一句,平时在班里个个比着学习,压力已经够大了,回寝室还有一个装模作样更努力的,真是碍眼,偏偏这小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叫人没辙,他从走道上过去的时候,气不过地踹歪了他屁股底下的凳子,那人当他不存在,把凳子抹正了又继续干自己手上的活儿。
孟启睿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事情一向敏感,路过桌边的时候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孟向愚的笔迹,他伸手拿起那张模考试卷,看着满篇的红叉,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可看到错题旁详尽的批注跟试卷空白处的分析,却刷得变了脸。
“你这个班长当得很尽职嘛。”
桑阳一把抢过对方不经同意说拿走就拿走的卷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帮助同学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孟启睿冷冷一笑,“没人说你多管闲事吗?”
桑阳皱皱眉,他盯着站在跟前满脸怒气的人,“你们又想干什么?”
孟启睿的确很生气,他最恨多管闲事的人,尤其管的还是孟向愚的闲事,他说这个弟弟自打上了高中怎么不去酒吧,不混夜场,不向家里没完没了地要钱,也不跟人打架了,原来是有了个踏实努力还乐于助人的好班长,这小子说起来轻松,可他一句“帮助同学”却几乎要把他苦心经营的局面全部打破。
爸眼看着都已经放弃那个儿子了,要不是那两个老东西在旁辖制,孟向愚早就从家里滚出去了,原本两个老的一死,他们做主的日子就要来了,可是现在那个男人本来就还对已经死去的发妻心怀愧疚,孟向愚要是再改头换面,好好表现,那个家将来还有他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吗?
孟启睿鬼使神差地端起书柜上的黑墨水,慢慢拧开瓶盖,对着少年的头顶连带着他面前的试卷一并浇了下去。
桑阳抢挪不及,卷子一下子就被墨水染花了,他抹把脸上越抹越黑的钢笔水,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你干什么!”
孟启睿轻哼一声,“不干什么,看你不顺眼。”
桑阳看着染得黑漆漆的卷子,顿时就气红了眼,弄成这样,明天怎么还给老师,怎么跟同学交代?
房致远正在阳台上的水池洗脸,听见动静,把头伸进来一瞧,立刻哈哈大笑起来,韩哲想劝,但那个炸毛的小子已经拿那双黑漆漆的手揪住了启睿的衣领子。
孟启睿早就憋着火了,在家里他忍气吞声,在外头他可是堂堂市长公子,再怎么着也用不着对一个乡下小子客气。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桑阳已经受了几个月的欺负,他从小就帮妈妈干农活,自来力气就大,要是真动起手,这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子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可当他把对方按在桌子上,挥拳要打的时候,脑子还是先一步清醒过来忍住了,妈说了,无论如何不能跟人打架,打得起,赔不起,他们村上的李二狗就是把人打坏了赔不起才坐牢的,可是太委屈了,他从来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