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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搭档呢?”肖清问。
“她……她家里有事,昨天晚上跟我请假了。”方袁说。
肖清说:“那你怎么不再联系一个译员过来,不是给了你一个备选名单吗?”
“这个会议内容并不是很难,我以为我可以的……我……刚刚他们在说宏观政策,然后又突然扯到医疗……我就是突然有一个词没有想起来……我就慌了……我真的知道的!我就是想不起来了……”方袁到后来语速越来越快,像是经历了极端的压力后陷在崩溃边缘。
肖清只觉得心里有股火直往上顶,他努力控制着情绪,沉默了一会儿,尽量稳着自己的声音说:“你在那儿等着,我现在就过去,你他妈的哭个屁,天还没塌呢!”
肖清叫了出租车急匆匆赶到的时候,方袁正抱着自己的包坐在会议中心外面的草地边上,看到他来了,赶快站起来紧跑了几步,跑到半截又生生停住,不敢过来了。
肖清走到他跟前,方袁低着头,承认错误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肖清打断了。
肖清什么也没问,只说:“把会议资料给我,会议内容是什么?”见方袁还傻愣愣的,肖清催促道:“我现在没有时间听你解释,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快点说内容。”
好在方袁翻不下去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休息,杨秘书也是身经百战天天在场面上混的人,见方袁情况不对,找了个空档插话进来让各位领导和外宾先午休了。他们几个知情人士冷汗流了一盆,但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乱子。
肖清赶来的时候,杨秘书看起来依然是一副想要咬人的模样,一把揪住他衣服领子,肖清甚至已经做好了挨他一巴掌的准备。
“你们干得好事!”杨秘书咬着牙骂道,“你派来的是什么人!什么垃圾玩意儿你就敢弄过来对付我?当我是冤大头吗!”
肖清除了低头认错也不能多说什么,只等对方气消了才好说话。
肖清说:“杨哥,这事是我的问题,是我考虑不周,这孩子是吕老师的关门弟子了,能力绝对没有问题我才敢让他来的。”
“别说那些没用的,”杨秘书不耐烦地问道,“你就说现在怎么办!”
肖清说:“后面的我来翻,保证不会再出问题。”
杨秘书“哼”了一声,讽刺道:“你就行了?你本事挺大呀。”
肖清虽然听着刺耳,但还是陪笑着说道:“您放心吧,再出问题您把我脑袋拧下来算了。”
“你脑袋值几个钱!”杨秘书看似气消了些,挥挥手让他赶紧去准备,“两点开始!”
下午的会议是紧锣密鼓的两场,各两个小时,与会成员有所不同,议题也分成两块。
确实如方袁所说,会议内容难度不大,但是现场情况有些复杂,有两个领导的口音实在很重,肖清要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连猜带分析才基本搞得明白。好在其中一位第二场的时候没有参加,他才稍稍轻松了一点。
还有一位不好惹的大人物,正是杨秘书的顶头boss,不但语速很快,还有好几次都故意在他翻译半截的间隙开始说话,整个打乱了他的步调。肖清只能绷着根弦,随时准备紧急记录,然后在后面把漏掉的话再补上。
肖清苦不堪言,直觉告诉他这似乎不大正常,他借着空档看了看杨秘书,那人从会议开始就没正眼瞧过他,像是故意要给他好看。肖清心里叹了口气,他们有错在先,即便现在是人家故意找茬,此时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挺不过去就是前功尽弃了。
整整四个小时的会议,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之机。肖清翻到最后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心慌气短,他这些日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在家里养着倒不觉得,突然被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压下来,渐渐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祁皓听着手机里又一次无人接听的语音提示,眉头皱成一团。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这几天肖清下午经常窝在家里睡觉,但是一般三四点钟也就醒了,他这一个小时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发信息也没有回音。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
(21)
好不容易撑到了会议结束,肖清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心里一松,一直绷着的劲儿散下来,这才觉得有些手软脚软,一时站不起来。他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高度紧张过后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大人物们陆续往出走,肖清撑着桌子略站了站,等这一屋子的人都走出去了,才又坐下来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行啊,肖清,今儿下午不错啊!提出表扬!”过了一会儿,杨秘书又从外面转了回来,走到他身边,一边说,一边大力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肖清正浑身发软,被他这两下拍得差点趴到桌子上,赶紧拿胳膊撑住了。“领导还满意吧?”他勉强笑着问道。
“哼,你早别偷懒,就早没这事了!”杨秘书抱着膀子靠着桌子,斜睨着他说道。
肖清心里一阵苦笑,嘴里只能随声附和几句。
“明天老老实实过来给我干活儿,知道吗!”杨秘书临走的时候指着他嘱咐道。
肖清说:“行,你就放心吧,我明天死也死这儿。”他话里已经带了气,但是杨秘书像是没听出来,或者即便听出来也全然不在意,笑着跟他摆摆手,走了。
肖清出了会议中心大楼,走到临近大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方袁还待在中午见面时的草坪附近。不过这回他倒没有坐在路边,换了个有路灯照着的地方,找了条长椅坐。
见肖清出来,方袁紧跑了几步过来,想接肖清手里的电脑包。一触到这孩子的手指,肖清只觉得狠狠被冰了一下,他仔细看了看方袁的脸色——倒是不像中午那样失态,人看着好多了,只不过,魂儿没了。
肖清受了一下午闷气,这会儿看他这样,本来已经快散光的火“腾”地又起来了。
“你就在这儿待了一下午?”他冷着声音问。
方袁默默点了点头,没敢抬头看他。
“在这儿待着干嘛?自虐呢?”肖清问。
方袁这下彻底不说话了。过了半天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想好了,我辞职,今天这事有多少损失我来赔。”
肖清了冷笑了一声,说:“你赔得了什么?我倒想知道知道吕老师这块牌子值多少钱。砸完了牌子,拍拍屁股走人?”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方袁红着眼睛吼道,“我去死行吗!”
肖清听到这话气急了,照这小子腿肚子就踹了一脚,他只觉得心脏登登登地跳得厉害,简直要被他气懵了。方袁被他踹得一个趔趄,却也没躲,肖清正要再给他一下,却从身后被一个人拉住了胳膊。
肖清气得有点喘,回头一看是祁皓,又转回头来哆嗦着指着方袁鼻子说:“你给我句话,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我还能干吗?”方袁忽然抬头看着他,紧紧抿着嘴唇,眼角发红。
肖清说:“哭什么哭!一没让你赔钱,二没让你顶包,你跟我这儿委屈什么?”
祁皓刚才是给方袁打了电话才找过来的,结果一来就撞上肖清要手撕小弟,赶紧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一边给他在后背上顺了几下,一边劝道:“怎么还动手了……别着急,慢慢说。我刚才给小方同学打电话都问明白了,小方同学这也是受到打击了,肖老师,我替他求个情行不行,再给他个机会,成不成?”
肖清瞪他一眼,说:“是这小子自己说不想干的。”
祁皓冲方袁嚷道:“问你话呢!重新说!到底想不想干!”
方袁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了个“想”。
肖清点点头,说:“好,那就再给你个机会,明天,还是这个会,还是你来翻。”
方袁吃了一惊,问道:“他们……能让我翻吗?”
肖清板着一张脸,冷冷说道:“明天我带你来,看看谁敢不让你说话。”
祁皓把这吵架的两位劝进车里,一直把方袁送回了住处,看着方袁走进了小区的院门,这才对肖清感叹道:“方袁这小伙子算不错了,虽然哭哭啼啼的。哎,你不知道我们那儿前两天有个小孩吧……”
他转回头来就看肖清靠着副驾驶的椅背,皱着眉直喘气,脸色发白。祁皓一惊,赶紧问他怎么了,握了握肖清的手,只觉得手心冰凉的净是冷汗。
肖清喘了两下,有点费力地说:“给我找点甜的东西吃……”
这人看这样子是低血糖了,祁皓手忙脚乱地翻找了一通,从一堆杂物中间找到一小包水果软糖,赶紧拆开了喂他吃了两颗。
把剩下的半包糖塞到肖清手里,祁皓开车走了会儿,拐到有商家店铺的街面上,赶紧下去给他买了些正经吃的。
肖清这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已经彻底饿过了劲,不过祁皓买回来的都是些汤汤水水的,他倒也能吃下去一些。
祁皓看着他吃了一会儿,人已经缓过来了,帮他一起收拾那些饭盒,嘴里埋怨道:“干嘛这么拼呢,身体是自己的,累坏了以后都补不回来。”
肖清说:“今天事出突然,救场如救火,真的是没时间想那么多。”
祁皓看他那累得要虚脱的样子,说:“那你要是赶不过去能怎么着?我就不信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肖清没再和他争辩,只是问他:“你自己回来创业,就没有过这种很艰难的时候吗?”
祁皓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当然也是有的,我们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很难做的……你看我都有白头发了。”
肖清笑着问:“在哪呢?”祁皓伸手在头上指了指,说:“这儿,这边也有。
看着这人凑了过来,祁皓脑子里忽然一空,倾身一下把人搂在了怀里。肖清吃了一惊,他累了一天,此时头疼欲裂,反应也有有些迟钝,一时来不及反应。
祁皓使了点力气,抱得很紧,肖清整个头脸都被拥进这个坚实的臂膀之中,理智告诉他这一切似乎不太对,但在这一刻,却实在没有力气离开。
(22)
怀里的人意外地安静,祁皓原本做好了肖清会挣扎的准备,下意识地抱得有点过紧,结果,狠狠把人勒了半天,自己倒有点尴尬起来。
“看见了吗?”他“嘿嘿”笑了几声,把肖清扶正了。
肖清摇摇头,深深地看着他。
祁皓清了清嗓子,率先收回目光,赶紧发动车子往回开。一路上两人十分默契地都没怎么说话。
肖清拼命想把最近的一些事理出点头绪来,无奈今天实在累得狠了,没过一会儿就困得不太清醒了,眼皮不由自主地要往一起合。
“睡吧,到了我叫你。”祁皓沉稳地声音传了过来,犹如催眠一般,肖清随着那一声,一下就抽空了意识。
祁皓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其实是知道的,他竭力想要醒了醒,但是醒不过来。脑袋就那样挂在祁皓脖子边上,偶尔能蹭到祁皓稍稍长出来的胡子茬。
光亮,又渐暗,他落到一片柔软之中。被子一盖下来他就想要往里面缩,又被人把头给露了出来。
“你明天几点起来呀?定不定闹钟啊?”祁皓也不知道在问谁,过了一会儿又嘟囔道,“我给你定个七点吧,反正离那地方也不太远,不可能八点就开会……”
嗯,九点才开会呢……
祁皓给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抬手关了床头灯,床铺一陷,坐了下来。
黑暗中,肖清觉得一个宽厚的手掌在他头上摸了摸,伴着一声叹息。
你叹什么气呢?
肖清醒的时候是6:50,他看了看手机,又放了回去,缩回被窝里等他的闹钟响。外面屋里传来些声响,大概是祁皓已经起来了。
肖清睁着眼盯着窗帘,外头已经天光大亮,昨天混乱的一幕依然清晰,他忽然有点忐忑,不知道一会儿两个人见面会不会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