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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海手一顿，看了眼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的小崽子，忍住想按住揉一揉的冲动，嘴角微微翘起：“我喂你。”
霍凯一噎，恨恨地扭过头：“我不吃了！”
廖海嘴角弧度愈深，他像是没听见霍凯的拒绝，捏了一块饼干递到霍凯嘴边，也不催他，就这么安安静静举着。
霍凯心里憋着小坏想，要举你就举呗，反正我不吃，又不是我逼你举着的。
两人僵持了足有十来分钟，霍凯都惊了，别看抬着胳膊不算什么大动作，实际上一直就这么抬着不动你试试，普通人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觉得酸痛难忍，廖海竟然连手都没抖一下。
而且他拿的这个饼干，恰好是一盒曲奇，曲奇本来就是香味比较浓郁的一种饼干，那个甜香一个劲得往霍凯鼻子里钻，勾引得霍凯不住想咽口水，还得小心咽，怕被廖海看出来。
“你拿走，我才不吃你的东西，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最后还是霍凯扛不住了先说话，嗯，最起码说话可以很好的掩饰他咽口水的动作。
廖海迅速抓到重点：“言而无信？”
霍凯要气炸了：“你还装！是不是你告状说我未成年？明明我们昨晚说好了的，你要替我保密，结果你转头把我卖了，现在好了，我被开除了，你高兴了吧！”
“高兴。”廖海老老实实的回答差点没把霍凯气晕过去，不过他确实是这么想的，酒吧主管招收未成年人，本来就是失职，他不过看他对霍凯不错的份上才饶他一回。
但是霍凯现在的年纪，应该回去读书，而不是在龙蛇混杂的地方卖酒当服务生。如果主管不把霍凯开了，廖海就能让他自己卷铺盖走人。
“我没有答应给你保密。”廖海继续解释，他虽然坑过不少人也骗过不少人，但是确实没骗过他家小崽子，这个锅他不背。
霍凯被怒火烧晕的大脑被这话冲得冷静了一下，他仔细回想一番，廖海好像确实没做过这种保证……
只是他说完好话见廖海没反驳，以为他默认了。
“那、那里也不能告密啊！”霍凯再吼人时便显得有些其实不足，“咱们难道不是朋友吗？你怎么能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
“嗯，是朋友。”廖海面不改色，趁着霍凯张嘴把举了半天的小饼干塞进去：“你吃，我跟你说。”
圆形的曲奇饼做得很厚实，而且个头不小，都进了嘴里，霍凯又不能吐出来，咔嚓咬掉一半，美滋滋地啃着饼干，脸上还要抑制住内心的感情摆出一副非常面前的样子：“说什么？”
“是我跟主管说不能让你继续留在酒吧工作，你是个学生，应该回学校上学。”廖海难得说了一个大长句，就为了给霍凯解释清楚。
“掉渣啦，快接着……”霍凯不为所动，这种对他而言不切实际的话实在难以打动他，他甚至还有心思管嘴边的饼干渣。
曲奇本来就容易掉渣，廖海不在乎把自己车子弄脏，但是霍凯显然比较注意，他便从善如流伸出一只手接在霍凯下巴下面，另一只手继续喂霍凯吃饼干。
霍凯：“……”
其实我想让你拿张卫生纸垫着来着……
廖海完全不知道霍凯纠结，他看着小崽子叼走他手上的食物，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努力板着脸想要表示拒绝，但是微微弯起的眼睛却暴露了所有的情绪。
廖海感受到投喂的乐趣，越发肯定了自己养崽的想法，他顺手又投喂了一块，继续道：“你学校里的事已经解决了，跟校方也已经协商好，你什么时候回去上课都可以。”
霍凯：“……”
霍凯吓得小饼干都掉了，他不是才跟廖海分开一夜吗？为啥他老底都被人掀光了？
第二百五十章 番外二（16）
有时候； 弱小就是一种罪过，你不去欺负别人，别人也会来踩你一脚。霍凯一家与人为善，却被几个坏学生和小混混搅得不得安宁。
然而对廖海来说，那些让霍凯看不见前路的恶人，甚至连让他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就如同脚边的蚂蚁； 平时不关注是因为根本没低头； 若是蚂蚁偏要往他珍视的蜜糖上爬，那就一脚碾死好了。
昨天霍凯对他的问话支支吾吾拒不回答； 当时廖海没什么表示； 转头就让人查一下。他倒是没有真想调查霍凯隐私什么的； 就是让人查一查霍凯怎么惹上大马哥这群人的。
拨出萝卜带出泥； 就大马哥那样的小混混； 能在廖海手下撑几轮？还没怎么着他，一咕噜全给倒出来了，包括霍凯被人逼得上不成学的事。
廖海听完，心里只有心疼，这么点儿大的孩子； 让人欺负撵得到处跑，难怪霍凯不愿意去学校。
廖海想起霍凯书包里掉出来的校服和习题册，脑补了一出苦情大戏； 被迫辍学的少年不愿意放弃学业，借同学用过的习题册暗自补课； 光这么想一想，都觉得那群坏学生罪无可赦。
所以廖海更不能让霍凯辍学，他要圆霍凯一个大学梦，完全不知道霍凯现在已经把酒吧主管看成自己的目标，梦想以后成为一个酒吧老板……
霍凯被廖海突然告知的消息吓懵了，他叼着半块饼干忘记动作，傻乎乎地看着廖海。
廖海对着霍凯，算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温柔，跟平时严肃沉默又冷酷的样子大相径庭，甚至连话音里也带着几分劝哄：“早点回学校念书，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
霍凯机械地嚼了记下，迅速把嘴里的饼干咽下去，迫不及待问：“你知道我学校里的事了？”
廖海点头。
霍凯依然不敢相信：“那你说说什么事？”
他才不傻，万一廖海诈他的，他自己说出来不就上当了。
霍凯跟廖海玩点儿小心眼，他从来没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有趣，非常愿意配合：“同学逼你帮忙作弊？还找人打你是不是？”
霍凯呐呐：“你还真知道啊……”
廖海这回没忍住，伸手在霍凯头上揉了一把，男孩发质有点硬，但是廖海手上都是茧子，摸起来意外觉得很顺手。
“小凯，你还没有成年，有些事在你看来很严重，没办法解决，其实对大人来讲并没有那么难办，学校那边哥给你处理好了，那些小混混也不会再找你麻烦，你该回去上学。”
霍凯想反驳，不是因为他年纪小才没办法的，是因为他弱，他爸妈也是成年人，一样拿那群小混混没办法。不过这话不能说，说出来就好像他在抱怨父母无能一样，他知道不是这样的，爸爸妈妈很努力想保护他，只是做不到而已。
霍凯从来不是个不懂得感恩的孩子，相反，他性格中有一种侠气，怜贫惜弱，有恩必报。在欠了廖海一次救命之恩后，他又一次欠廖海更多恩情。
霍凯这时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今天有些无理取闹，如果站在廖海的立场，替他解决了学校里的麻烦，那肯定是希望他不要继续在酒吧工作去上班，告诉老板他未成年放他离开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且从大马哥嘴里，霍凯也算清楚刀疤哥那群人多难对付，廖海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保安，也不知道廖海为了替他摆平这些麻烦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海哥，对不起……”霍凯愧疚地低下头，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人家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他还骂人家打人家。
“没事，不用道歉。”廖海摸摸他的头，一点儿不觉得霍凯刚才冒犯他了，那点小力气能把他怎么样，挠痒痒差不多。
霍凯更愧疚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他海哥真是太善良了。
“海哥，我真的错了，要不我让你打回来，真的，我特别抗揍，你随便打，能出气就行。”霍凯盯着还留在廖海裤腿上的脚印暗自内疚，他还记得他把廖海脊背锤得砰砰响来着。
廖海差点被逗笑了，估计他这一整年都没今天笑得多，不说他舍不舍得下手，就霍凯那个小身板，够他打几下的？这孩子不知道哪来的信心说自己抗揍。
霍凯想通了，就拼命想跟廖海表忠心，小嘴叭叭说个不停，特别情真意切：“海哥，我知道这次你帮我解决这些麻烦，肯定欠人情了，虽然战友间感情好，但是也不能白用人家关系，我都懂的，我以后肯定好好报答你。”
霍凯思来想去，觉得廖海这个小保安想解决他身上的麻烦，肯定是拜托自己战友了，当兵的总有几个有能耐的战友嘛，一起扛过枪的交情，硬得很。
但是让廖海为他的事欠人情，霍凯还是过意不去，他肯定是要想办法报答廖海的，虽然现在没能力，但是最起码得有个表态，不能让海哥觉得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至于他为什么没想过是不是廖海自己有背景有能力，那还不简单，如果廖海真有背景，会到酒吧这种地方当保安？
廖海这会儿也在想霍凯的话，他不知道为什么霍凯会觉得他欠人情了，战友难道是指他那些兄弟？过命的交情，确实可以算作战友……
廖海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但是霍凯说要报答他，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倒不是图霍凯什么的，小孩有这个心就好。
“没欠人情，你好好学习。”想不通就不想了，廖海也不打算跟霍凯解释他跟手下人的从属关系，反正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想什么本来就是他想不到的，廖海就盼着这孩子好好的，以后能安稳上学。
霍凯感动得不行，海哥肯定是怕他担心才这么安慰他，说没欠人情，就是不想他有负担。
霍凯觉得，他海哥可能当兵当得……有点傻，对他这么个非亲非故的外人都掏心掏肺的，幸亏他没什么坏心思。以后他肯定要多看着点儿他海哥，免得他在酒吧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被人骗了欺负了。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霍凯回到学校之后，一有时间就老往酒吧跑，找廖海喝酒聊天，他想套套话，看廖海有没有被人欺负……
而霍凯跟廖海约见面时间的时候，说的是：“你什么时间下班，我在酒吧等你，我请你喝酒。”
廖海就以为霍凯直接约了酒吧见面，想着毕竟是霍凯熟悉的地方，他愿意在这玩也没什么，反正是他的地盘，还有他看着，不会出什么事。
至于喝酒，廖海倒没怎么管，霍凯是男孩子，稍微喝点儿就没什么，只要不酗酒就好了。
话说回来，这会儿还没以后的数次见面，从霍凯打听廖海情况演变成跟廖海聊天吐槽，对着廖海无话不说恨不得纳头就拜真认个大哥。
此时霍凯刚刚表完忠心，哄得廖海心中妥帖，觉得自己真是很有饲养手段，很会养小崽子了，看他家小崽子养得多好。
“吃。”廖海不会说什么好听话，他只会做，捏了饼干继续喂霍凯，边喂边琢磨着，他家小崽子还是太瘦了一些，看着个头够高，就是一身骨头，没个几两肉。
霍凯不太明白为什么都说开了廖海还要捆着他的手，不过饼干都递到嘴边了，他这会儿正是对廖海嘴愧疚的时候，恨不得什么都听他，廖海说吃，他叫张嘴努力咔嚓咔嚓。
然而饼干这东西，吃着香，就是太干了，霍凯不歇气地吃了大半盒，廖海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没注意到给他喝水，把霍凯噎的直打嗝。
廖海这才反应过来不妥，连忙把饼干盒放下，给霍凯解下手上的领带，拿已经化好的冻梨给霍凯吃。
霍凯再见这俩冻梨，真是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俩梨完全见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