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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维安不让。
姗姗来迟的杨静姝走到门口,刚好撞上这一幕,她弱弱道:“怎么了这是?”
正主杨聿朗无奈扶了扶额:“维安,你们先走。”
从维安回头,不满的瞟他一眼。
杨聿朗挑了挑眉,眼神似在说“他能对我怎么样?”
从维安见此,回头对从维瑾冷哼一声,走了,后边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跟着从维安走。
易风不用别人说,很识趣的往外走,顺道对杨静姝道:“让他们聊聊。”
江城是最后一个不情不愿走出来的,他就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在门边抱胸站立。
从维瑾把门给关上了,这让江城的不爽值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他们要聊什么?
为什么要关门?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怎么还不出来?
聊什么聊这么久?
从维瑾不会对杨聿朗做什么吧?
……
杨静姝坐在长廊的休息椅上向易风了解情况,说话间隙偶尔转头看一眼周身气压越来越低的江城。
从维瑾这一聊,就聊了四十二分钟,这是江城盯着时间算出来的。
他出来时神色看似无异,却掩不住眼角的疲倦之意以及那种笼罩在身上深深的挫败感。
丽姨的粥也送来了,原本江城在他没出来的时候就想借着让他吃东西的由头进去,后来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干。
江城快步进去,看见杨聿朗从床上下来了。
“去哪儿?”
杨聿朗揉揉眉心:“我洗把脸。”
江城忙将手里的保温瓶放桌上,拿出丽姨送来的洗漱用品跟上他。
他倚着门框看杨聿朗刷牙洗脸,一句话在脑中过了几遍后才问出口:“哥,你们聊工作吗?”
“不是。”杨聿朗漱了漱口,这四十二分钟其实杨聿朗没说几句话,大多都是从维瑾在说。
他没有要说的意思,江城也不好再接着问。
重新躺回病床后,护士拿了体温计过来,一量,唔,体温又开始上升了,这退下来还没两小时呢。
点滴还得继续,江城把粥端出来:“你先吃点,补充补充能量。”
杨聿朗没胃口,可他不想让江城担心,只能勉强吃了小半碗。
江城看着碗里还剩那么多,皱了皱眉:“就吃这么点可不行,”他端着碗,“我再喂你吃点?”
喂……
杨聿朗:“??”
江城这才恍觉自己无意中说了什么,靠,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吃不下就不勉强了,”江城当自己没说过一样,“你睡会吧,药水滴完了我会叫护士的。”
杨聿朗睡不着,他让易风去车上拿了几本书,再对江城道:“这里有小易陪着,你回去吧,看看你母亲怎么样了?”
江城心不甘情不愿的:“哥——”
“回去吧,”杨聿朗揉揉他的头发,“你一整晚不睡,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回去看看你母亲,没事的话就去睡会,别这么熬着,再年轻也得注意身体。”
话虽有理,可江城满眼都是你别赶我走的样子,见杨聿朗不想留他,只能退一步道:“我等你退了烧再走。”
真正退烧是到了中午左右,杨聿朗中间眯了一会,他闭了眼江城也趴他身旁小睡了一阵,醒来时杨聿朗还闭着眼睛,摸了摸他额头已经不烫了。
他凝视许久,垂眸拿起杨聿朗一只手放在眼前用双眼细细描摹,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仔细认真的看每一道纹路和指腹上的每一圈指纹,轻轻抚摸他的指关节,又用手指描画着他的掌心纹。
这是一只从未做过粗活的手掌,与自己的粗粝不同,杨聿朗的手掌柔滑细致,手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只有常年握笔的地方留有一丝薄茧。
他看了许久,最后将这只手掌与自己的十指交握,再轻轻放置胸口,贴着薄薄的T恤,似要放进跳动的心脏里。
上方的杨聿朗微睁开眼,将江城这从头到尾的每一个动作都收入眼中。
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两小时前从维瑾说的那一堆话还在耳边环绕,大多都是他的道歉忏悔之言,杨聿朗知道他这些话总要说出口,所以没打断他,听他一个人就絮叨了大半小时。
“我发烧与你无关,”杨聿朗等他终于说了差不多后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你没必要揽责任上身,再说过去的那些你也不必再提,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不是么?”
从维瑾交织着双手,因为用力指关节曲起绷紧,他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个男孩年纪不会太小了点吗?”
“?”杨聿朗看他一眼,突然失笑,“那又怎么样?”
“他——”从维瑾想了想才接着道,“他这么小未必懂事,以后受伤的总归是你。”
杨聿朗闻言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眼神里带了点讽刺。
这眼神让从维瑾很是自惭形秽,他被看的脸色有点发白:“聿朗,就算不是我,我也从来都希望你能开心。”
杨聿朗转开视线:“我们早已陌路,以后真心也要假意也罢,不要再来找我了。”
回过神,看着眼下的江城他有些彷徨。
这些年他对感情生活没了期许,不想费心劳神在缥缈的感情世界里也不想因为病体拖累旁人。他已经习惯了商场沉浮,习惯了散落眼前的药片,习惯了定时到医院做常规检查,习惯了单身公寓……
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第46章 江母离婚
杨聿朗这场发烧反复了整整三天才彻底退下来,出院后杨聿朗被接回家里照顾,他没反对,是因为他有心避开江城。
江城那日中午自他醒后就回了家,后面只去看了他两次,主要是颜瑛不知怎么搞的,前几天吃了药咳嗽已有好转了,可这几天却又突然加剧,于是他直接拉着自个妈到医院做了个详细检查,这才发现不是感冒咳嗽,而是得了肺炎,而且因为她一直拖着不去看,病情还比较严重,所以理所当然的就住院了。
医院一个亲妈,出租屋还躺着一个外公,江城两边跑,虽然累点,可他并无怨言,只是没什么时间去看杨聿朗心里有点焦急上火,直到杨聿朗出院他才安了心。
颜瑛生病这事江庆理和江池是早就知道的,可住了院后江池就去医院看了一回,见自己老哥照顾的挺好也就不怎么关心了,江城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忙什么,明明放了假却几乎天天见不到人。
江庆理更过分,除了一开始让颜瑛自个去买药吃就没再关心过她,后来明知她住院了还是照旧约牌局,见着江城的时候甚至说没多大点事儿就不用住院,打打针吃点药就行了装什么娇弱花那个冤枉钱。
江城听了气的差点把杯子捏碎。
住院的钱都是江城掏的,一来一去就花了他大半积蓄,那些钱是攒着报名和作为今后的生活费的。
颜瑛在病床上拿出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几千块钱给他,他给塞了回去,满不在乎道:“我有兼职拿工资,这点医药费还是出得起的。”
颜瑛被他回绝了,眼看大儿子一个人进进出出,买饭送饭打开水买水果拿生活用品,陪着她的时候坐一旁看书做习题,还能一心二用通知护士点滴挂完了过来换瓶,怕她无聊拿了唐原的平板下载了几部她那个年龄爱看的电视剧给她打发时间。
从前他并没发现,原来江城是可以这么细心这么耐心的,不仅如此,她看着江城全神贯注的学习时也才知道,原来他是真的热爱学习。
可她也想起自从叛逆期开始江城表现出对学习的抵触以及成绩一落千丈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想为什么以及发生了什么导致他变成那样,而是在得到学校反映的情况后像江庆理一样对他责骂批评。
她没有花什么时间在江城身上,生活的重担金钱的压力让她无暇他顾,在她看来江城已经长了这么大,该像一个大人一样学会调整自己的情绪,学会去承担一些生活的责任。
殊不知,那段时间是江城最叛逆也最迷茫的时候,他的人生失去了方向,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所以一不小心就踏上了歧途。
他在外面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玩游戏,开始早退旷课,渐渐沦为不良少年,她得知后怒骂升级,话语中含了太多恨铁不成钢,怒极时骂出来的话是非常伤人的,甚至还对江城动了好几次手,扇巴掌、随手抄起锅铲打他……那些伤害她总是在事后才发现,并且没有对此做出解释道歉和补偿。
很多时候她都忘了,江城是由始至终站她这边的,小时候就因为想保护她去抵抗江庆理,以至于身上多处留下江庆理造成的疤痕。
纵然家里没人疼没人爱,他也从未离弃自己母亲,定期背着外公去医院做检查,让他做什么他也几乎没拒绝。
这些江池大多是做不到的。
这几天的住院让她想了很多很多,对孩子的忽视,曾经犯下的错误,一个母亲应尽的义务……
她还想起,江城从头到尾不知多少次因为心疼她让她离婚的事,她也终于想到,江城真的只是心疼她,因为现在的他已经长大了,生活可以自理了,人生有了方向,他在努力,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他早就不需要自己的庇佑,甚至可以反过来分担自身的重担,照顾自己。
当初总说为了孩子所以不离婚的理由变得好无力好苍白。
她掩目,这些年,都对孩子做了什么啊?
埋头学习的江城听到了她的抽泣声,抬头看她:“妈——”
她慌忙擦着眼泪,下了床跑去洗手间。
可这眼泪,一开始就像泄了堤的洪水,越来越猛,越来越控制不住。
颜瑛去的是走廊外面的公共卫生间,她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隔壁床的病人去了一趟洗手间后回来对江城道:“你妈妈在里面哭的很伤心,赶紧去看看吧。”
江城立马起身,拿了纸巾却碍于是女卫生间没法进去,只能托身边看热闹的人把纸巾送进去,顺便带话给她。
“对不起,妈给你丢人了。”颜瑛好不容易止了哭声,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江城没生气,只是有些焦急的问她:“你怎么了?”
颜瑛红着一双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回到病床上,想了许久才道:“这么多年,我对你爸那是有目共睹,从来没拖累过他,你外公的病我也没让他出过多少钱,没做一件对不起他的事,对江池比对你好,可谁能知道,真正需要人照顾了,躺在病床上了,里里外外照顾的却只有你一个,你长这么大我都没让你过过几天好日子,成天让你爸和弟弟欺负……”
江城:“说这些干什么?”
颜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随着说这几句话又涌了出来:“是我对不起你。”
江城在她回来后看她情绪不好就将帘子拉开,隔住了另外两床人好奇的目光,可就算两人低声对话,他们也还是听到了。
江城自己倒没什么,就怕颜瑛自己觉得丢人,遂道:“没什么,你还生着病呢,把心放宽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颜瑛兀自抹泪,江城只能不停的给她递纸巾。
人都说只有生了病才知道身边谁爱你,谁关心你。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不甘心又悔恨道:“我当初不应该嫁给他。”
江城顺口接了句:“那就离吧。”
没想到这次颜瑛居然回了句:“好。”
这一个“好”把他给整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