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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聿朗很无奈,“你就是…偏激了点。”他顿了顿,很心疼道,“我不想看到你难过,如果哪一天我突然走了,你……”
“不会的!”江城强调道,“不会的,求你别说话了。”
杨聿朗沉默半晌,“我曾经也像你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失去自我,”他自嘲的笑笑,“我原本以为,此后人生不会再这么去喜欢任何一个人了。”
他看着江城,尽力安抚他让他放心,说一些让他转移注意力或者开心的内容,“我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吃的特别香,自从跟你一起吃饭后我的食欲也有所增加。”
江城心疼,“你那叫增加食欲?那遇到我之前是吃的多少,比得上一只鸟吗?”
杨聿朗没理会他的吐槽,继续道,“我也喜欢看你绞尽脑汁解题的样子,还有想不起课本内容皱眉躁动的模样,挺…挺可爱的。”
“还有你骑车,拿单反拍照,钓鱼……”
“江城,其实我应该告诉你,我是喜欢你的!”
闻言江城一下没忍住,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杨聿朗不说则以,一开口则是句句要人命,他怀疑自己的泪腺出了问题,像坏了的水龙头,断断续续,怎么也停不下来。
“江城,”杨聿朗声音越发微弱,“人生到处都是意外,今天这事,不是你的错。”
江城拼命摇头,泪水横流。
“不管我会怎么样,”杨聿朗抓紧他的手,“我无怨无悔,记住了吗?”
江城继续摇头,“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不想看见你难过——”
“别说了,哥,就当我求求你——”他绝望的看向那条唯一的来路,“为什么救护车还没来?易风呢?易风为什么也还没来?”
“去看看你弟弟怎么样了?”杨聿朗极力往前方看一眼,“咳咳…一直没听到他的声音…是不是晕了…”
“你别管他了,”江城紧紧抱住他,“你还管他干什么?如果不是他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先看看——”
“我不去!”江城低吼一句,“我不会离开你,半步都不会。”
杨聿朗微微叹口气,躺在他怀里。
夜里寒风如冰刀霜剑,清冷夜幕悬挂着一轮弯月,杨聿朗眼看着那轮弯月慢慢变成一团模糊光影。
失血过多,他渐渐承受不住,开始神志不清,眼前也变得模糊,出现重影,又慢慢变黑。
“江城——”
“我在这!我在!”
“我可能……”杨聿朗抓着他的手渐渐失了力气,“我有点累,想睡会……”
“别,别睡,哥,你别睡……”
江城的声音似乎变得很遥远,杨聿朗努力想说点什么,却只呢喃出他的名字,眼皮似有千斤重,再怎么努力都没法睁开。
再最后闭上眼的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了远处救护车的声音,还有易风远远喊的一声“朗哥”。
不知过了多久。
“嘀,嘀,嘀~”仪器的声音由远及近,耳边有“沙沙”声,是水果刀刮动果皮的声音,还有隐约对话声。
“你先去吃饭吧,不是还约了妹子吗?”
“没到点呢,急什么。”
“……”
感觉到模糊光线,眼皮尝试睁开,可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想放弃的时候耳边听到一声,“嘿,动了动了,手动了,聿朗,聿朗,醒醒~”
“快,叫维安过来~”
“聿朗~”
都是熟悉的声音,但没听到那个迫切想听到的声音。
眼皮再次挑战性的动了动,这次成功了。
看见杨聿朗眼睛缓缓睁开,韩云洲激动的靠近捧着他的脸:“嘿,真醒了!”
从维安一把将他拎开:“聿朗,你怎么样?”
杨聿朗眼珠转了转,一脸茫然看着他,半晌才来了句:“你是?”
“……”
在场三人震惊了。
从维安靠近他:“你说什么?你不认识我了?”
杨聿朗继续一脸茫然。
韩云洲拿着削了一半的苹果:“不会吧,那我呢?我是谁你记得不?”
杨聿朗看他一眼,依旧一脸茫然。
“不是~”从海外赶回来的贺云林拨开从维安,“腿伤会造成失忆吗?”
从维安一脸沉重,也不给个准话。
“嘿,我叫贺云林,咱俩认识几十年了,你不会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我们…是朋友?”杨聿朗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干涩。
韩云洲端了一杯水:“先喝点水润润喉,咱再慢慢想,可能只是暂时的。”
贺云林见他一点一点喝了水下去,放下杯子又道:“咱俩可不是一般的朋友。”
“那是?”
贺云林端着一张严肃正经的脸道:“我是你男朋友。”
杨聿朗:“……”
韩云洲:“……”
贺云林继续道:“在你出事前咱俩说好去国外领证的,现在这话还算不算数?”
“……”
从维安嘴角微微抽搐,撇开了头。
看着一脸懵逼的杨聿朗,贺云林道:“你不相信是吧?好,我证明给你看。”说完俯下身捧着他的脸就要亲下去。
眼看真要亲到,杨聿朗撇开头,率先破了功。
贺云林拿过韩云洲手上的苹果啃了一口:“跟我玩失忆,呵呵。”
韩云洲到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被耍了:“不是,你们怎么发现的?”
贺云林啃着苹果:“他都失忆了,维安一点都不急,也不给他安排什么检查,就那么站那里装出一脸沉重的样子,你傻呀!”
韩云洲恍然大悟:“可以啊聿朗,才刚醒就玩这一出,看来精神不错嘛!”
第73章 病房里
杨聿朗试图掀开被子:“我的腿还在吗?”
“在呢在呢!”韩云洲按住他的手,“放心吧,从家两兄弟拼尽全力把你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还保住了你这条大美腿。”
见杨聿朗视线投过来,从维安解释道,“我从手术室出来接你电话,从维瑾看到了,我没瞒他,所以我们是一起过去的。”顿了顿又道,“电话一直没挂,你跟江城说的每一个字我们都听到了。”
杨聿朗沉默了。
从维安:“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躺在病床上,我他妈听了那两次会当场掐死你。”
韩云洲不明状况,“那两次什么?”
“诶,先别说这个,”贺云林打断话题,问杨聿朗,“你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啊?”
“今天是第六天。”韩云洲抢话道,“整整六天啊兄弟,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知道吗?”
“看来我命挺硬。”杨聿朗无奈一笑,“江城呢?”
“他呀~”韩云洲拉长音调,“这小孩为了你那可是不要命的你知道吧?”
“怎么了?”
从维安拉了椅子坐下:“我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这时候还在睡,没办法,他不吃不喝不睡守在你床前,再不休息会出事的。”
“我们刚到那会,易风和他已经把那堵墙给搬开了,具体怎么做到的我不太清楚,只不过他俩那时候满手满身都是血和尘土,也看不出个人样,后面江城听说你失血过多而且血还止不住的时候差点疯了。”
从维安难得的露出悲悯神色:“真的,他都要跪下来求我们了。”
杨聿朗闭上双眼,心脏似被狠攥一把疼得发抽。
韩云洲不解:“你凝血机制差,这事儿从来没告诉过他?”
贺云林碰了他一下,对杨聿朗道:“你刚醒,也别多说话,维安你给好好检查一下,我们去看看江城醒了没?”说完拉着韩云洲就出了病房。
从维安边检查边道:“这几天来来去去的,什么人都来过了,伯父伯母几乎每天都守在医院里,静姝在我这就哭了两天,双云过来好不容易把他们劝回去好好吃个饭,你醒了的事我发了信息给静姝,他们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嗯。”杨聿朗双眼有些空洞应了一句,“你先出去吧,小易呢,在的话让他进来。”
“行。”从维安起身,“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叫我。”
易风手臂绑着绷带,两只手包扎的像俩大馒头,额上一道划伤,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站在床边。
杨聿朗拍拍床沿,“过来坐。”
易风踌躇着坐下,杨聿朗摸摸他额上的伤,手指滑向他的侧脸,轻声问:“父亲打你了?”
易风摇头。
“你不用否认,”杨聿朗轻叹一口气,“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他握着易风手腕,“你和江城,怎么把我弄出来的?”
易风抬起头,“我到后看过,钢筋是从下往上的,所以就想办法砸开那面墙再搬开,不难。”
杨聿朗静默片刻,“这事儿,不是你保护不力,明白吗?”
易风摇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兄弟,这点你清楚吧?”
易风点头。
杨聿朗靠近他,“那你就无需自责,也不需要跟谁交代,更不用在意父亲说的那些话。”
“他不应该负责吗?”门口赫然一声怒斥,易风闻声瞬间从床上起来,走到一旁站好。
杨聿朗看着来人,虽然涌过一阵不快,却还是唤了声“爸”。
杨崇元看他一眼,冷声道:“你就算死,他也必须给你垫背,这就是我收养他的目的,怎么,你差点连命都丢了,他还能连个责任都不负?”
杨聿朗艰难的以一只手臂撑起上半身,对易风道:“你先出去。”
易风看了眼杨崇元,没动。
杨聿朗又重复一遍:“出去。”
杨静姝到的时候见易风站在门口,想进去被他拦住。
杨静姝:“你拦我干什么?”
易风淡定道:“吵起来了。”
“什么?”杨静姝一把拨开他,推门而入。
一进去就听到杨崇元大声道:“这事儿如果不是我一力压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你可知道这事传出去对华容有什么影响?对杨家又会是什么样的打击?”
“易风带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任何时候都必须要挡在你面前,不管挡刀挡枪他都必须冲上去,你还为他开脱——”
“还有那个小孩,这种人只会给你找麻烦,他没有资格,也不配跟你在一起。”
“你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拜他所赐!”
杨聿朗不停咳嗽,杨静姝急的跺脚:“爸,哥才刚醒,这种时候您能不能少说两句?”她冲过去倒了杯水扶着杨聿朗喝一口,“没事吧哥?”
杨聿朗顺了口气,靠坐那儿,“年后开始,华容总经理的位置让静姝来坐。”他不顾两人愕然神情,淡淡道:“我不是在跟您商量,我在华容部署这么多年,也做了彻底整治,该做的我都做了,现在的华容,是静姝上位的最佳时候。”
“不行。”杨崇元一声怒喝。
“我说了,”杨聿朗直视他,“我不是在跟您商量。”
“哥,”杨静姝有点手足无措,“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杨聿朗盯着杨崇元,“我累了,不想再插手家族生意,你们也很清楚,我时日无多,于情于理,您也该给我一段真正只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我不同意,”杨崇元大手一挥,“我已经联系了加拿大那边的专家,年后你就过去治病,把病治好了再回来,管理华容这一摊子,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选,你别想丢给静姝。”
“您这么做——”
“你想对不起你爷爷吗?”杨崇元赫然打断他,“你是不是忘记答应过他什么了?”
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