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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方信:“你不也救了曹墨吗?一笔勾销吧!”
两孩子总归是长大了,以前的龃龉说起来挺没意思的,就是要强,既然现在都离了学校,没必要再哽着那块骨头,噎得难受。男人之间信任的方法最简单直接,只要是他亲口说的,东棠就不会再怀疑他了。
郭方信一脚把石头踢得老远,东棠抬头,坚定地道:“这事儿估计没完,你别搀和了,毕竟是我们大院的事儿,我来解决。”
郭方信嗤笑一声没说话,瞧不出他什么意思,不过看样子也不是个怕事儿的样子哦。几个都是在厮杀打架中成长的“江湖儿女”,实打实地闯出来过,谁也不是胆小的怂包。
楚忆靠着个路灯柱子,看两头蛮牛角力,实在是无趣透顶了。严浩和他靠在一起,指着东棠郁闷地抱怨,“你也不管一下他?”楚忆蔑了他一眼,“谁叫你充大头的?你早点告诉我们不就完了吗?”
“我们大院儿又不是没人了?”楚忆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我都他妈觉得你不把我们当兄弟了!”
“哎,我错了行了吧!!”严浩无奈,心中暗道真是活该!
第20章 第二十章
后几天内,三人的书包里都鼓鼓地码着砖头铁棍,就怕被人放了单,上学放学都是找人结伴走的。出乎意料的是,那天晚上的斗殴事件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溅起些水花波浪,便匿去了踪迹。
其实真是他们多想了。小痞子们无非也就是为了点钱财,同年纪的还只敢敲诈初中小学生,横不过狠不过,只有不过这点出息。栽在几个学生手里毕竟也不光彩,说出去也不好听,谁会再回来自取其辱呢?
那会儿的小混子们都是没了出路,迫不得已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可不像后来那些为了装酷耍帅的愣头青。有时间去捏捏软柿子,谁还来踩硬点子啊?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快一个月,楚忆书包里的钢管头都快摩得锃亮发光了,那几个小混混依旧没有任何动向。
郭方信壮着胆子走了回夜路,平安无事得到家,隔天还专门给两人传了个信儿。既然确认了那群人不会再回来找麻烦,几人都不禁松了口气,卸下了紧绷的神经。其实倒不是他们怕事儿,关键是别人在暗自己在明。
小鬼难缠,这种小混混是最让人没办法的,也不直接挑事儿,就跟人磨着耐性,时不时敲个闷棍,打个哑炮,能像苍蝇似得把人烦死,这种哑巴亏吃了可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听到这消息,几个当事人也都松了口气。初中的校园门口是一条狭长的街,路边有片树林,那时还可以围起来狩猎打鸟。树桠在晚风吹拂下沙沙作响,淡白月光从叶隙中晃出影子,印在两人的身上,斑驳离奇。
东棠在校门口,当着楚忆的面,从书包里掏出块四四方方,棱角分明的砖头,随意地往草丛里一丢,拍拍手道:“不来正好,来了继续开他瓢。”
楚忆白了他一眼,调侃道:“还是小心着点吧,赶明儿你就被人拿麻袋罩着头,脑浆子都得被人揍出来。”
“怕啥?不是还有你吗?”东棠挠了挠后脑勺道。
楚忆:“……”
“ 我保证就呆在边上看你被揍,哦,不,我躲得远远儿的。”
东棠腆着脸笑,开玩笑似地说:“那你帮我叫个救护车呗。”
楚忆:“那也行,我叫了就走,一秒钟不耽搁。”
俩小孩儿就瞎扯胡闹,你一句我一句对呛。东棠说不过楚忆,这人嘴皮子动半天也理不清话头,不像楚忆那么连珠炮似得,索性闭嘴不言了,低着眼睑注视着楚忆。
楚忆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又是哪句话惹这人不开心了?胳膊轻轻撞了东棠一下:“嘿,冒火啦?”
东棠咬着下唇,哼唧了一声,依旧是不开口。
“我说着玩呢。你要是被人给揍了,老子肯定第一个冲上去给你扎起,谁他妈敢动你,我就开他瓢!家伙落下来我给你扛着!行了吧!”
东棠斜着头,一双黑黢黢的眼珠子在眶里打转,‘噗哧’一笑:“你这身板儿还给我挡呢?要挡也是我给你挡!”
去你妈的吧,老子可没你说得那么弱不禁风!楚忆握着拳头,给东棠肩膀上来了一记重拳,看那人也不躲闪硬生生地接下,似乎又有点小心疼了。抬头看见东棠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臂,似乎在嘲笑他,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我靠,老子刚才还怕打疼你呢,到肉的时候专门往回收了七八分力气。
东棠冷峻的面容配着那一脸讽刺笑容的表情,硬是把楚忆给气黑了脸。
抬起脚踹过去,这下是使劲了,还中了,踢人小腿上。
“嘶~”东棠倒吸一口凉气,气急败坏地单脚在地上蹦着:“真踢啊?”
楚忆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人像只猴子似地蹦跶,憋不住笑了:“还看不起我了?”
“你还不要我罩着你?那你指望耗子和马小川?”东棠捂着小腿说。
“啧啧啧~”楚忆不屑:“谁要你罩了?我不跟你开玩笑呢,以后出事儿肯定只有我罩着你的份儿!”
楚忆的语气中净是肯定和决绝,和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树影倒在东棠眼里,那一颦一犟中充斥着莫名的情愫。
其实两人这么争来争去挺没意思的。外人看了也想不出两人到底在干嘛,只以为是两只公牛角力呢。只有他俩心里最清楚,那天在山上命都丢了的时候,也不见着谁有放手的念头。
呛来呛去,打闹是真,试探对方也是真。
是夜,东棠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打着滚,睡不着,失眠了,难受。手不自觉地伸到枕头下,掀起床单捏着个小尖角,拿着手指头包着歪歪扭扭地写下“楚忆”两个大字。
……
还看不起我了?
我给你扛着,谁他妈敢动你,老子就冲上去开他瓢!
我罩着你!
人不大,口气倒不小嘞。
……
指尖在床单上画下若隐若现的痕迹,脑门贴上床单的角儿,一股燥热从天灵盖直冲脚趾头。
东棠把头埋进被子里,心中说不出的感概。以前在大院儿里,他是大哥,他有责任保护大院儿的人不受欺负。为了解决大院儿和外人的争斗,被人围了很正常,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哪儿出事儿了也得是他第一个站出来。长年累月的,东棠早习惯了去保护别人,把一切年龄小的孩子笼在自己怀里,当成小弟弟般看待。
大院儿里的孩子都是他的弟弟妹妹,自己既然被人叫了声“老大”,就得担起老大义不容辞的责任。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用不可拒绝的语气对他说。
我罩着你,你出事儿了我给你扛着!
脑中回转着那人说出这话时的情景,东棠心里涌出一阵炽热,拼命压抑着胸口的那股冲动。他有些慌了,就像个快溺水窒息的人忽然抓住了个救命稻草,他想抓住,又怕把人带下来,舍不得放手,揪着脖子想呼吸那口新鲜的空气……
在被窝里翻了无数个身,东棠彻底失眠了。头已经从床头挪到床脚的位置,透过窗户看那个熟悉的窗口,没开灯,黑的,不知道在干嘛……
想象着那人只穿条小短裤,躺在床上酣睡的场景,细长的双臂搂着铺盖,双腿还露在外面压着被子。东棠只觉得浑身发热,细汗从额头流到耳后,那股燥热的冲动在全身游荡着,从脑子到上半身,再热到双腿间。
东棠摸着双腿间梆硬的东西,隔着薄被撑起个帐篷,翻个身不小心蹭到,刮得生疼,憋得要把人逼疯了。双手撑着趴在床上,粗着脖子喘气,抑制不住亢奋的情绪,鼻子呢喃地拖出几个音调,下半身机械地在床单上蠕动着,寻着让自己放肆发泄的方法。
懵懂的小孩儿根本不懂得□□二字,还好那时候的小子都成熟得快,虽没人具体教授这些东西,可在那些不正经的大人的耳濡目染之下,至少都懂得遵循最原始的人类欲望。
脸深深埋进枕头里,上牙死死抵着嘴唇,眼前迷迷糊糊的显现出个人影儿,楚忆鲜活的脸和年轻的身体越来越真实。脑子里描绘着那人的手臂,双腿,腰肢,一双黝黑灵动的眼珠子,像是会说话般勾着他的心,东棠从喉咙里发出两声低吼,重重沉沉地像只发情的狮子。
呼吸的节奏逐渐加快,每一道气息都越来越粗重,寂寞难耐。极力地压抑着喉咙中想迸发的吼叫,一张脸憋得通红。双眼沉重,胸膛内部那颗火热的心,似是受了惊吓的小兽,不住地蹦跳着。
睡梦中的楚忆安详平和,抽了抽鼻子吐出几句梦呓,又翻身睡去。
这边,东棠的体温还火燎似地急速升高,仿佛那人就躺在自己身下,被狠狠压着,亲他的脸,咬他的唇。东棠小腹一阵躁动,全身绷紧,刹那间一个激灵,长长地舒了口气,被单上粘粘糊糊,象征着一个男孩儿的成长。
欲望发泄之后,全身的肌肉都瞬间无力,瘫倒在床上。倒不是激情之后的疲惫,而是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霎时间松弛,一丝丝的力气都被榨干抽净,大汗淋漓,整个人都要被捂馊了似的。
也就是这清醒之时,东棠的脑子里才面前意识到,自己干了啥不得了的事儿!
楚忆给他的感觉,和院子里所有人都不一样。和严浩,马小川等人完全不同,基于兄弟情谊,却超脱了这份感情。反正他刚要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想到不是楚忆而是另外的人,估计这会儿都吓萎了!
在那人面前,不用疲于伪装起来的强大,甚至能展现出一个男儿柔弱的一面。东棠或许并不需要谁的“保护”,可这种没有需求并不代表不渴望。正如那天,生死之间,他需要考虑的不是怎么去救人,因为正有人为了救他,宁愿冒着那么大风险,甚至完全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人迷恋癫狂,就是在这措不及防的路上,越走越远了。东棠偷偷起来换了个床单,在水龙头下冲了接近十分钟的凉水,平静地躺回了床上。
年少无知时的情愫,宛若一秧破土而出的秧苗。恐惧,仓皇,好奇,期待,自信和坚强。小心翼翼地探索,周而复始地尝试,所遇一切都美妙得不可思议。
被单在迷糊中被揉抓成一团,慢慢铺平展开,脑中的热度渐渐退去,那张脸却深埋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一大清早上,江茵就被阳台上的动静给吵醒了。起身一看,发现自家小子破天荒地在阳台搓洗被单呢。这可稀奇了,早起不上课,爬起来洗衣服?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东棠察觉到母亲在自己身后,红着脸语无伦次地道:“我……我洗,洗铺盖呢,妈你别看了,你……你再去睡会儿吧……以后我的衣服都自己洗。”
江茵瞧着儿子支支吾吾的样子道:“你尿床了?这么大还尿床?”
东棠:“。……”
江茵:“你还真尿床了?”
“妈你别管了!”东棠的脸从脖子跟红到耳后,还无法开口否认,这种事儿怎么好意思和父母说呢,小孩儿的脸皮还是薄着呢。
从那天起,江茵发现自己儿子有些不太正常了,变得有些害羞,会和父母避嫌了。以前这小子穿个小裤衩到处晃悠,现在在自己房间里脱个衣服都得关门了。
联想到儿子洗被单搓内裤的事情,江母终于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