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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买一套两室一厅,找个漂亮媳妇,办一场让父母脸上有光的婚礼。他没想过情势会发展成这样:为了结婚卖掉老房子,随便找个姑娘,一起奋斗两年。攒下三四十万,跑六环去买个一室一厅。天天坐地铁,倒公交上班。如果非要过这种苟且的生活,不如当年考公务员,兴许比这还强点。
“好啦,臣臣,”吴妈妈连小名都叫上了。“爸妈也是为你好。房子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能找个媳妇进门。”
“我不想结婚。”吴天臣吼道,“我就不明白啦,为了结婚而结婚,然后做房奴、孩奴、车奴,有意思吗?我不想背债,不想成为老婆孩子依附的工具,我要为自己而活。你们懂吗?为自己而活。”吴天臣冲着父母亲大喊大叫,却发现两老露出茫然无知的表情。
“臣臣,”吴妈妈紧张地搓着手,说道,“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怎么就不好呢?”吴妈妈边说边向吴爸求援,好像天崩了,需要老头子出来撑住。
吴爸胸口起伏不定,他脸上露出凶相,张开嘴,似乎想破釜沉舟,却看见吴妈妈害怕乞怜的神情,又不得不强行按住。过了许久,吴爸收敛起凶相,强作镇定地说道,“不管怎样,我和你妈已经没地方去了。钱也给你了,你要怎样,随你的便。反正都是欠了儿女的债。”
“我就不想欠儿女债。”
“行,那你让吴家断子绝孙。你狠!你厉害!”吴爸起身开门,大踏步下楼,气呼呼地散步去了。
见面的第一天就闹不痛快,吴天臣恨不得当晚就搬到店里去打地铺。两代人的差距如此之大,以至于见面都令人痛苦。第二天是周四,吴天臣早早地起床,躲开父母亲,去华良花园找晨扬。晨扬刚吃过方便面。他不在,晨扬也懒得做饭,角落上摆一箱酸菜牛肉方便面。
“咦,今天怎么来了?伯父伯母都到了吗?”
“到啦。刚到就吵一架。烦死了。”吴天臣说道。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结婚。他们急着要孙子,瞒着我把老房子卖了,拿25万过来逼我结婚。25万只能买个卫生间好不好?你跟他们说,他们听不懂。根本就不懂北京的房市,偏要瞎起哄,搞什么搞?”
晨扬想了想,说道,“你重新整理一下:孙子、房子、结婚,到底哪个是重点?”
“都是重点。没有房子,就没有媳妇;没有媳妇,就没有孙子。一环扣一环。”
“我不这样认为。如果仅仅是担心孙子的事,可以找代孕妈妈。不一定要结婚。”
吴天臣眼睛一亮,头一次听说不结婚也可以要到孩子。“什么是代孕妈妈?”
晨扬嘴角上扬,伸手抚摸他的头发,温和地解释道,“代孕妈妈就是请人帮你生孩子。目前泰国做的最成熟。一条龙服务,男方只需要提供精子和钱,签好合同,等孩子一出生,就可以抱回家。在法律上都是合法的。”
“需要和代孕妈妈做吗?”
“不用。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注入你的精子就可以了。你可以将精子冷冻交给医院,其他的事由医生来操作。”
“多少钱?”
“8到15万美金吧。”
“这么贵?”吴天臣倒吸一口气。
“比买房便宜。而且不用付彩礼钱,不用听丈母娘唠叨,不用担心离婚平分财产。”晨扬轻笑道。
“可是——”,吴天臣躺在晨扬的腿上,望着天花板,犹豫道,“老婆可以养孩子、做家务!”
“是啊,不过代价是你得定时交公粮哦。”
“切!”吴天臣伸手捏晨扬的脸颊。
“天臣,其实如果你是异性恋,结婚是再好不过的事。我也不会这样吓唬你。可惜你是同性恋,所以强迫自己结婚是一种痛苦。而且要一起面对面几十年,既是对自己的折磨,也是对她的折磨。有些同妻知道真相后,觉得自己上当受骗,感到特别痛苦。要是再碰上想不开的,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到时候你怎么办?所以,我主张:要对得起自己,更要对得起他人。”
吴天臣听完后在心里反复回味最后一句话。要对得起自己,更要对得起他人。这样说,好像心里的负担没有想象的那样重。
“你可以跳过结婚这一环,直接给伯父伯母一个孙子,这样他们也许就不会再逼你了。”
“唉,”吴天臣摇摇头,“不可能。他们又不知道我的性取向,怎么会接受如此奇葩的主意呢?结婚生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和太阳每天升起又落下一样普通的自然规律。连阿玲未婚同居的事都要管,哪里能接受自己儿子不结婚却生子的怪事呢?”
“我爸妈就能接受。”晨扬道。
“什么?你有孩子了。”吴天臣翻身起来,好奇地问道。
晨扬笑道,“不是啦。我只是说他们能接受这种观点。”
吴天臣翘起大拇指道,“厉害。你爸妈是大地方的人,我爸妈是山坳坳里出生的,不一样啊!”
☆、第 13 章
10月1号,国庆长假拉开序幕。吴妈妈建议去地坛公园玩,一家人收起争执,假装轻松地出去玩。到了地坛,吴爸吴妈好像对地形很熟悉,一路上对其他事物熟视无睹,把他拉到一片树林里看广告。柏树林好多花伞,每把伞后面站着或蹲着一个或两个老人,伞前面或上面挂着一块纸牌子,都是替儿女相亲的父母大军。
吴妈妈讪笑着推他胳膊,“看看嘛,说不定有合适的呢?”吴妈妈小心地说道。
“这是你儿子,什么条件啊?”对面的老先生开口问。
“我们的条件在这里。”吴妈妈立刻像变戏法一样,从吴爸的背包里掏出同样的牌子,上面把吴天臣描绘成一个有车有房有店的精英男。纸牌下方是对女方的要求:健康、温柔、能干,大专以上,户口不限。
“是北京户口吗?”呼啦围上去一群家长。吴天臣望苍天无语,羞愧地从人群中退出来,走到树林对面的空地去抽烟。作为山里出来的孩子,他完全理解老一辈的心情,但是眼瞅着自己成为砧板上的一块肉,随人挑挑拣拣,实在难以承受。他坐在台阶连抽五根烟之后,才看见面带喜色的吴妈妈从人群里钻出来,神秘兮兮地跑到他面前邀功道,“儿子,有两个姑娘看上你啦。居然有一个本地的耶!”
“得啦得啦,”吴天臣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不耐烦地答道,“既然你们非要找媳妇不可,那么儿子我就去找。不过得我挑人,不是人挑我。什么本地的,我不稀罕。回家。”
吴爸吴妈对视一眼,高兴地说,“回家干嘛?在这里挑就是啦。”
“你们懂什么呀?这都是父母亲在相亲,哪能找得到合适的呢?我要见本人,懂吗?”说完,吴天臣疾步朝公园大门走去。
“那你到哪去找?”吴妈妈从后面追上来问。
“婚姻介绍所,行吗?”
“行。儿子说了算。”吴妈妈跟在后面小跑步,快活得像只老孔雀。
10月8号,假期结束。吴妈吴爸像绑匪一样,跟着他走进“良缘中心”。钱一交,表一填,接待他的宁小姐还没看完就笑开了花,好像捡到了□□。 “哎哟,吴老板,您放心,要是不能给您找到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您把我的招牌给砸了。”
吴天臣露出绅士般的笑脸。宁小姐打开电脑,给他仔仔细细地介绍了大约50个姑娘的资料。吴天臣指着一个头像说道,“就她吧,小学老师,有时间顾家。”
“对对对,吴老板,老师好,我老公就是老师,不过——嗨,男人嘛,一个德行。嗨,您瞧我,您肯定不是那个德行的。您那么忙,肯定要找个贤惠的女人才行。我马上给您联系。您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也不好做呀,有些客户是有钱,可是自己条件太差,不是结过婚有孩子,就是歪瓜裂枣、大腹便便,凭着一家包子铺就敢来骗小女孩。勉强给他联系了人家也不干呀,回头还骂我们没有职业道德。您就不一样啦——喂,马小姐嘛,吃饭了没?告诉你个好消息。给你找着了,开饭店的大老板,才29岁,多年轻啊,没有没有,绝对未婚,当然没小孩啦,马小姐您真会开玩笑。明天有空没?晚上七点,五道口星巴克——”宁小姐朝他送秋波,吴天臣没兴趣,偏头继续研究墙上的营业执照。吴妈妈在一旁点头哈腰。
周五晚上七点,凤凰男吴天臣见到了白富美马小姐。他跟着马小姐的节奏,用小勺子在卡布诺奇里一圈又一圈。星巴克的每一个纳米空间里都充满浓郁的香气。
“吴老板是哪里人啊?”
“乡下的。瞧不上吗?”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互相了解一下。”
“资料卡上不是写了吗?如果你觉得跟我回乡下坐绿皮火车会吐,看到黑糊糊的灶膛又要吐,那就没必要再说下去了。我买单。”
“吴先生,您怎么啦?在一起总要说说话嘛,我也是乡下来的。”吴天臣起身的动作停滞,他又坐回原位。
“吴先生——”
“你不用再说,我来说,房子我买,首付50万以内,两年内一定买;车子我有,雅阁;你们家的事我不管,但是我父母亲要来一起住,表姐堂弟也要来占便宜,你不要给脸色看;店子要打理,我还要开新店,所以你别指望我在家带孩子。孩子你带,并且要教育好。如果以上条件都能接受,下周一就结婚。马小姐,你看怎么样?”
“吴老板,您也忒着急了点。哪有一上来就闪婚的。”宁小姐不悦道,“虽然这年头也流行闪婚,可是一闪就离。不靠谱。要是那样,您的财产得分出一半去,多划不来呀。最少您得等半年,仨月勉强也行。”
第二个是护士,工作稳定,口齿伶俐,但是鼻子太大;第三个是公司职员,温柔体贴,但是鼻子太小;第四个是幼教,能歌善舞,身材高挑,但是皮肤不够白;第五个是博士,思想深刻,气质高贵,但是皮肤太白;第十六个是区政府的公务员,工作清闲,打扮时髦,但是大手大脚;第二十七个是开网店的同行,有共同语言,收获颇多,但是抠门;第三十八个是会计,能开夫妻店,但是——
“但是脾气不好,得,吴老板,什么都别说了,我全额退款。您出门左拐,不送。”
“为什么要左拐?”
“拐了就知道了。”
出门左拐,对面大厦的侧墙上是一副大海报——“一生一世,帮你找到心里的那个TA。有意者请致电节目组×××××××。”电话打过去,条件一报,立刻见面,导演甚是满意,周末彩排。从来没上过舞台的吴天臣,在白晃晃的聚光灯下局促不安,他看不清对面美眉们的模样,只听见工作人员催他做这个,说那个。对面的美眉们都在笑他傻。等到彩排正式开始,轮到他自我介绍完毕,他才从美眉们仰慕的神情中找回一点自信。
“好,大家都听好,现在是提问时间。主持人会引导大家就五个问题发表意见。比如说,你对AA制如何看?欢迎父母同住吗?你对孩子的教育理念是什么?如果对方出轨,怎么办?等等,请大家回去后好好想,到时候亮出自己的特色,答案不要落俗套,也不要惊世骇俗——”
这年头,估计是剩下的男男女女太多,每个电视台都在办相亲节目。12月20号晚上,演播现场,吴天臣坐在化妆间外面的长凳上等待。看着眼前人来人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