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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闲人扯什么。忙到七点半,学生和家长渐渐退潮,店里腾出空位。吴天臣取下身上的抹布,往门口一靠,发现人没了。抬头一找,三人已从门口的台阶挪到对面的树荫下,一老一小居然借了隔壁烧饼店的象棋盘子在干仗。
吴天臣摇摇头,朝自个妈招手道,“行啊,干脆把这顿饭给省啰,如何?”
吴妈妈故意瘪嘴,拍吴爸的肩膀叫道,“别下了,儿子叫你吃饭啦。”
“莫吵,等一下嘛。”吴妈妈朝微微笑的晨扬叮嘱两句,抬脚来找儿子。
“儿子,”吴妈妈扯住他胳膊,低声说,“我刚才听说晨扬和他父母亲不来往耶,你上次却说他父母同意,怎么回事?”
吴天臣干咳一声道,“妈,你管他家干嘛,都30岁的人了,只要他愿意就得。”
“那万一他父母中途来插一刀,逼你们分手,那不亏啦?”
“妈,”吴天臣心想无论谁亏都轮不到你儿子亏,“您甭操那么多的心,你儿子文武双全,有才有貌,到啥时候都不会找不到男媳妇啊!”
“调皮!”吴妈妈被他逗笑,忍不住敲他的脑门,可惜儿子早就长高了,做妈的只能拍到脸。吴天臣笑着躲过。那边的老小终于下完了,吴爸高高兴兴地走过来宣布他胜了,同时对半子的棋艺大加赞扬。吴天臣意味深长地盯着晨扬笑,等两老过去,悄悄地给晨扬一肘子。晨扬的绅士风度顿时破功。四人走进包间,阿玲亲自指挥着人把一瓶二锅头,四个凉菜,八大热菜利利索索地上齐,然后关上房门,把空间留给四人。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首先感谢小秦上次的帮忙,感谢你对我家天臣的关心啊!”吴爸说。大家站起来喝第一杯酒。“其次是欢迎小秦——啊——那个——”吴爸大概是不好意思说什么结婚啦,上门啦,找不到合适的用词来形容现代化的关系。
“行啦,爸,以后就是一家人啦,先喝了再说。”
“对对,一家人!干啦,这杯要干啦。”
吴妈妈脸皮薄,端着果汁,站在一旁只笑,不说话。
干完两杯二锅头后,四人坐下,开始吃菜。大概是刚才下棋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吴爸忍不住和晨扬就棋局的万千变化展开讨论。吴天臣累了一天,比谁都饿,他和吴妈妈两人埋头扒饭,任由那一老一小继续装样,饿肚子。饭过两碗,吴天臣感觉差不多了。他起身去洗手间。正在洗手的时候,手机响了,老庄来电话问股票的事,吴天臣说爱跌跌,他管不着。说着说着,意乱情迷的吴天臣忍不住把见家长的好事和损友分享。
老庄说恭喜的同时,担忧地说道,“不过老吴,你干嘛要他见家长呢?两个人在华良花园住着不挺好嘛,不喜欢就拉倒。见了家长就不一样啦,以后想掰,就和异性恋离婚一样,面上可就不好看。至少会伤着老人家不是嘛。老人家思想古旧,可接受不了我们这样换来换去的生活方式哦。”
吴天臣心里咯噔一下,损友爱损人,可是也不无道理。晨扬不但有大钱(这点没告诉老庄),而且有才有色。愿意被他包养的人不会少于一个排。可是他现在想反悔也不行。躲开了和女人结婚的虎口,却掉进不稳定的同性关系的狼窝里。放下电话,吴天臣闷闷不乐地回到包间。两老在向半子咨询代孕妈妈的事宜,听说要8到15万美金的费用时,都惊呼太贵。又是钱,吴天臣不禁皱起眉头。
“没关系,伯父伯母,我来出这笔钱——”话没说完,吴天臣不悦地打断道,“开什么玩笑,吴家的孙子要靠人家来养吗?”
“不是那个意思,天臣。我是说我们年龄都不小了,先把孩子生下来,钱的事情,你以后还我就是了。”
“就是就是。”吴妈妈没脑筋,急着点头。吴爸赶紧扯袖子,用眼神阻止她。吴妈妈却不甘心,叫道,“本来就是嘛,钱要慢慢挣,可是孩子得早点生。再等几年都40了。你想想,40岁才生,人家的孩子都上大学了,他们的孩子才上小学,差太远。年龄大了,他们带起来也吃力。前几天,我看见一个奶奶带着孙子去上幼儿园,结果一问是妈妈带儿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妈,”吴天臣忍不住厉声叫道,“你少说几句行吗?”能不能过下去还是个问题呢?
“天臣——”晨扬低声呼唤他,吴天臣不耐烦地拿起筷子用力戳桌布道,“生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先把饭吃了行吗,诸位?”
一顿饭以高兴开始,以郁闷结束。
☆、第 21 章
不管怎样,日子还得接着过。吴天臣随后又搬进华良花园。年底,他租的房子到期,在晨扬真诚的邀请下,吴爸吴妈也搬进华良花园。而晨扬那位从未谋面的朋友打算移民,于是顺水推舟,便把房子卖给晨扬。一切发展顺利,包括他们两人的感情。晨扬知道他忌讳谈钱,所以在这上面他说东,晨扬绝不往西。家里的日常开支都由吴家负责,算是找到心理上的平衡。股市自那以后保持沉默,中科股票留在手里多余,卖掉又亏本。吴天臣好几次听见晨扬在电话里和人提及中科,很想问,又碍于面子,结果自我郁闷,一不留神找茬骂人,骂到晨扬莫名其妙,无可奈何,小声道歉为止。
日子如水一样滑过去。两年后,吴天臣还清交行的46万。从老庄那借到10万,加上自己的存款,在二小旁边开了一家快餐店。网点的生意继续做,不过不再走晨扬的关系。自己去厂家联系进货,做回老本行,卖中老年服装。吴妈吴爸做免费模特。一家人经常跑植物园去拍外景,又是游玩,又做生意,一举两得。吴天臣慢慢地沉下心来,时刻告诫自己不要投机发财,还是一毛钱一毛钱地挣。晨扬每个学期的排课都不一样,有时候外出开会、演出,有时候留在浸会大学写书,有时候去外地谈投资项目,经常忙得脚不着地。细细想,也就追他的那段时间貌似闲暇,同居后该干嘛干嘛,不再黏着他。吴天臣心中偶尔泛起失意之情。“神域”不能常去,和狐朋狗友的关系渐渐疏远,听说几米和一个学长勾搭在一起,而猫子的画居然在画廊里卖到200块一张。老庄和他保持联系,时不时汇报新情况:新生代的妖孽出来了,舞蹈王子换人了,崔哥跳槽了,新来的主持人是个伪娘,比崔哥还勾魂。
按部就班的日子过久了,嘴里没味。下午2点之后,吴天臣便会说回家打盹,或者去健身房,或者去另一家店视察,或者去催款,或者去顺通快递查查等等,只要晨扬不在家,他便偷偷咬两口辣子鸭。白开水和咖啡换着喝,生活有松有驰,这才叫人“生”。次数多了,胆子也随之变大。即使晨扬在家,吴天臣也抵不住□□的呼唤。他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所谓偷情,就是得“偷”才有“味”。
有一天,他从朝阳公园旁边的宾馆出来时,差不多下午3点,是个周日。晨扬说他有事外出。吴天臣慢慢悠悠地沿着朝阳公园的南门往前走,脑子想着小白领的身材棒是棒,就是叫声太大,有惊动隔壁的危险,下次再搞最好把他的嘴给堵上。正想着,公园门口涌出一股人流,像是家长带孩子参加什么活动。人太多,吴天臣便停下来,站在马路牙子上,摸出烟再抽根,反正地铁站也不远。吴天臣心底里不愿太早回去,咖啡的浓香还未消散,需要时间品一品。
晨扬带着一个孩子朝他走过来。“爸爸,要是我刚才速度再快点,就能拿第一名了。可惜卡在那个动画上,我老是拿不定主意,耽误了时间。”那个男孩差不多长到晨扬的肩膀那么高,看样子怕有12、13岁。
“是啊,下次你注意就是了——啊,天臣——”
吴天臣站在原地未动,手里的烟也忘了动弹。难怪他那么好说话,从不查岗,敢情是拿钱包小三的老套路。
“喂,你打我爸爸干嘛?啊——爸爸——”
吴天臣虽然矮,力气却比晨扬大。晨扬是个细皮嫩肉,没打过架的主,哪里搞得过他这种草根?吴天臣把晨扬压在地上,狠狠地揍。
“不许打我爸!放开我爸。阿坚!阿坚!”小男孩哭叫着。
然后吴天臣的后背被人提到半空中,肚子上一拳,他飞出去了。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把晨扬从地上搀扶起来。“二少,要不要紧?是不是伤着眼睛了?狗娘养的,我捶死你。”
“阿坚,别动手!那是我朋友。”
“爸爸,他打你,这种人怎么还能做朋友。阿坚,打死他,替我爸报仇。”
“住手!陆陆,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别插手。”
“爸爸!”
“够了,陆陆,你先跟阿坚回去。别和爷爷说,我待会亲自说,知道吗?”
旁边过来两协警问,“怎么回事呀?”
“没事,没事。朋友,闹点矛盾而已。”晨扬捂着半边脸笑着解释道。两协警左右看看,走了。保镖和小男孩都不肯走。
吴天臣捂住疼得要命的肚子勉强站起来,点头说道,“好好,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好,我走。晨扬,你等着,咱们之间没完。”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往前走。
“天臣,你听我说——”
“狗屁。赶紧滚回去编瞎话伺候你媳妇,免得跪搓衣板。”
“我没有媳妇,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好意思出来骗?”
“不是的,天臣,我是陆陆的养父,不是亲生父亲。他是陆家的孙子,亲爹过世后,我负责抚养他。”
正在疾走的吴天臣刹住脚步,回头望他的冤家,徐徐问道,“那你和他亲爹啥关系?”
晨扬深深地看他一眼,垂下眼帘嗫嚅道,“情人。”
“那还不赶紧回去守寡?拿人家的钱,带人家的娃,还出来骗,你知不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啊?”吴天臣大叫道。
“爸爸,他是个混蛋,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陆陆,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去。”
“爸爸——你好狠心,为了这么个混蛋就不要我啦?”小男孩又哭上了。
“不是这样的,陆陆。爸爸哪里不要你,你误会了。我只是——他——嗨,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们大人有大人之间的问题,爸爸只是叫你不要管。你管不了的,陆陆。喂,天臣,你到哪去?”
“干你屁事!”
四月的风刮起来,可不是什么好风景。远方沙漠里的黄沙钻进吴天臣的眼睛,他用力擦,越擦泪越多。晨扬站在原地,没有再追上来。渐渐地,距离越来越远,在满天黄沙中,人影化成一片模糊。
在饭店里浑浑噩噩熬到晚上,吴天臣回家,父母亲都睡了,晨扬没有回来。大概是留在陆家哄孩子。吴天臣郁闷地洗漱一番,上床睡觉。约摸12点,房门轻轻地开了。冤家轻手轻脚地进了洗手间,过一会好像去了书房,吴天臣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等,老半天也不来。火气冒上来,吴天臣干脆下地穿鞋,直接去书房找人。
“啊,天臣,还没睡?”
“你干嘛?想躲在书房里是吧?要是这么怕事,不如不回来,在陆家待着不更好吗?”
“不是的,天臣,我以为你睡了,明天一早我又要走,没时间向你解释,所以想给你留封信。”
吴天臣不客气地抢过台上的A4纸。上面诚恳地表示道歉,详细地解释了他和秦陆他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