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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想到那个人可能真的是他，我就难以冷静。
…
我最终还是亲自去了公司一趟。
我找到当年负责那场庆功宴的秘书，她看见我出现在公司像是见了鬼一样，没想到我这么个甩手掌柜会大驾光临：“季总，您……找我有事？”
我故作神秘地点点头：“你过来我办公室单独说一下。”
我看见她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
我很恐怖吗？没有吧。
“是这样，”我把语气尽量放柔，“我爸没让我来视察公司……我就来咨询个事儿。”
秘书瞬间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季总您说。”
“两年前我刚来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庆功宴，还记得吧？当时的受邀人员名单还有么，给我一份？”
秘书虽然不明白我想干什么，但还是答应了：“行，季总，我一会儿发您邮箱。”
我：“好的谢谢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没等秘书反应过来，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老季常常跟我说，他照顾不了我一辈子，我总得要尝试着学习，去努力应对这个社会。
但……就让我再多浪费一年吧，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脱离他的庇护，至于愿意照顾一生和被他照顾一生的人，万幸我已经寻得了。
…
秘书效率很高，没多久我就收到了她发来的人员名单。
“原定于第二年开春完成的‘景色麦田’企划完美收官，特邀诸位前来，并附下一次‘IP改编投资企划’人员名单……”我一字一句地念着，“‘景色麦田’代言人预选也已启动，试镜人员分别为……”
“柳赐、艾祁……还有……夏海？”
我记得景色麦田只是一个并不怎么成熟的企划，绑定了旗下一家做手机游戏的子公司，联合推出的一款类似种田的手机游戏。
策划是很好的，但由于各种各样的问题，这游戏一直不温不火，上线后没一年这项目就差点被砍掉。
原来这个制作略粗糙的游戏还有代言人？我对这个项目印象实在不深，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当时的代言人……也并不是老婆啊。
这已经算是比较差的资源了，当时的他，连这个也没有争取到么？
所以……所以那个人，真的是他？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根略钝的粗针戳了一下，虽称不上疼，却也难受得肌肉发紧。
可是也不对，那时我见到他已经是晚上了，按理说……应该也不会邀请他吧？
一连串的疑问无法揭开，我心烦意乱地在屋子里绕了三圈，最终自暴自弃地选择把自己扔到床上，睡觉，不去想。
况且，老婆的实力我是知道的，我搜了一下其他几个试镜者，最后被选中的那位实在看上去无甚特色，简直让人怀疑，他是怎么拿到这个代言的。
说到娱乐八卦……也许有个人比我更清楚。
我打开微博找到了小鹿。
【一只小猫饼呀：在吗？】
【夏夏的小甜心：在在在，我可是在微博有房的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饼哥。】
【一只小猫饼呀：两年前有一款游戏，叫景色麦田，关于它的代言人相关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夏夏的小甜心：卧槽，饼哥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一只小猫饼呀：你知道？】
【夏夏的小甜心：当时狂热追星的时候……了解过，不一定属实，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她还真的知道点什么，我没空继续跟她打字，直接把我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她。
【一只小猫饼呀：有点急，如果方便的话，不妨直接电话联系。】
…
接到白浩电话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
他打来时语气充满了震惊和愤怒：“老季！我他妈一直以为我也是个不求上进的人，我现在心情很复杂，真的，我知道姓于的算是个混世魔王，没想到他居然对你家……”
我敏感地抓住关键字：“对谁？怎么了？”
白浩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开了口：“我跟他装模作样称兄道弟喝了点酒吃了顿饭就什么跟我说了，包括你今天问我的事儿。”
他顿了顿：“所以我接下来说的事，你可能听了会很不舒服，但你得答应我，千万得冷静。”
下午已经跟小鹿交流了不少的我躺在床上睁着眼，十分平静：“我冷静着呢，你说吧，我听着呢。”
每一个字，我都会牢牢记住。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行了。
吾日三省吾身：为什么写第一人称，为什么写第一人称，为什么写第一人称？？
崩了崩了，以后多练练笔吧只能TAT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我不知应该怎样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不，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
我用力闭上眼。
…
原来我们的故事，竟然开始得比我想象的早些。
“景色麦田”是一个并不成功的游戏，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这样。
不够严谨的企划、没有拼尽全力的团队、不甚有用的客服，导致这款游戏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出现，没惊起什么水花，就销声匿迹。
但当年这游戏还请了个代言人的，是个不知道哪一线的艺人，或者网红，五官按照不知名标准整得十分端正……像极了于修诚的口味。
是的，真不巧，这个人刚好是那段时间于修诚的菜。
他那没有多少营养的包养方法就不多赘述了，反正无外乎就是他那会儿心情好，大概是许下了什么“没事，这个代言肯定能帮你拿下”的承诺。
怪不得这游戏火不了，都是天注定的。
在老婆红了以后，这事也被爆出来过，但由于事件主角，那个不知名的艺人实在糊得不像话，知道的人并不多，小鹿也是很早以前偶尔得知的。
鉴于抢的并不是什么好资源，且这事也并不值得宣扬，就这么过去了。
总之，其实我和于修诚，都是在同一天看见了夏夏的，不同的是，我只窥见了背影，未见真容。
而于修诚在送自家网红脸时也看见了他，登时就觉得自己身旁的伴儿掉价不少，要是能换一换，就再好不过了。
真可笑。
那天的宴会在晚上举行，刚从国外回来的我其实在下午去过一趟公司，那时景色麦田的工作室已经差不多定下了代言人就是那名小网红了，我经过景色工作室时有人认出了我，恭敬地朝我打过招呼。
而我那时候竟不知，夏海就在我的身后。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初遇是那个阳光温度刚刚好的午后，我犯蠢地捏着颗薄荷糖，语带青涩地问他要不要来一颗，他含笑答应，后来的进展说快不快，倒也十分自然。
后来他火了，他有我，也有真正一批爱护他的粉丝。
他就应该是这样被宠爱的。
可惜不是。
他对我的初见，是单方面的。
我无从得知他第一次见我时是怎样的心情，但他看着我离开的背影的模样却被于修诚收进眼底。
于修诚松开身旁的人，接近他：“怎么，你认识小季总？他可刚回国不久，国内没多少熟人的。还是说……你想认识他？”
…
晚上的庆功宴如期举行。
原本夏夏是要直接离开的，于修诚却十分热情地以“我就是季总的朋友，他关于景色的代言有事要同你说”为由将他留下了。
于修诚以一种不能理解的语气对白浩回忆说：“你知道么？那个夏海，一听是季初让他去参加晚上在金弗的宴会，认真得跟什么一样，还专门回去换了一套西装……不过吧，这人的气质是真的好，穿上西装再加上看着你那个眼神，实在太棒了。”
那天晚上，于修诚没有带上他那个十八线网红。
他说：“不够劲，我以为那个夏海是很上道的，我可真是太高估他了。”
而夏海还真就信了，跟着于修诚到了他口中“季总就在里面”的办公室。
我胸口像是被什么闷闷的东西堵住了，想用力吸气将那股无名情绪压入腹中，或是抽离身体，却怎么也做不到。
“——我可能……可能喜欢季先生的时间，不比季先生喜欢我的时间短。”
我莫名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在路灯下对我说的话。
路灯很亮，他眼中亦然。
他当时的神情不掺半点虚假，满是令人动容的情绪。
对不起，我曾真的以为，是我对你一见倾心，而你只是刚好接受了我的好感。
你真的为了我，相信了于修诚的话吗？
可那时的我……明明连一个对视都不曾给你。
我不知道于修诚的办公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从白浩对于修诚不满的语气转述中，万幸他并没有得手。
而我在洗手间遇到他时，他已经从那个办公室离开了。
我的记忆忽然有一瞬的鲜明。
我想起那个瘦削却仍然立得笔直的背影，略微发颤的双肩，和有些凌乱的衣领。
我当时只是敲了敲他那个隔间的门，出于礼貌地问了他一句，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夜深了，我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如果我可以在洗手间多待一会儿，等到他从隔间里出来。
如果我当时，可以多问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可以向前一步，观察到他的表情。
如果我当时在公司能回头注意到他。
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我当初就是什么也没做。
于修诚对白浩说：“你知道吗？就现在跟着季初那个，当初我可是差点得手了。”
于修诚还说：“他对我说，他以为我找他是因为有季初。我真是笑了，那个无趣得不行的人有什么好的？”
他言辞轻佻：“他本质上跟我之前那个有区别吗？对，除了长相，他们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和谁睡不是睡？”
后来于修诚又找过他几次，以压他的资源作为威胁。
可当时的他实在没什么作品，又哪里来的好资源呢。
我不知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度过了那几周，直到于修诚兴趣散尽，不再纠缠。
不幸中的万幸是，有极少的人看过他刚出道时进组演了一个只有五分钟的配角戏，惊艳不已，被人剪成视频，正巧被当时的选角导演看中。
我还记得邮箱里收到的那个视频，他饰演的文学家之子，在医院的ICU门口，看着自己的父亲意识不清地被推进去，他双腿只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滑靠在一旁白得可怕的墙上。
他眼中没有眼泪，目光没有焦距，只是呆呆地望着一开一合的电梯。
虽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传递出的彷徨和绝望。
当时选角导演很好奇：“这么优秀的人，怎么没什么作品和知名度？”